《娘子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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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慢走-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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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最后一位,”掌柜的扫了扫四周,大家都屏息凝神的看着他。

    “这位老先生,您请吧。”

    手一指,落在那刀疤脸老头儿身上。

    周围人都吸了口气。

    老头儿看了看大伙儿,也没客气,径直进了门。

    “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要是吃饭,您里面请,要是算卦,明天再来。”

    伙计们也帮着吆喝着。

    众人又是摇头又是叹气,还有人骂骂咧咧的,不过大部份人都散去了,只有几个人进了饭庄,也只坐在了一楼。

    颜玉月她们一进门,就被让到了二楼,厅堂十分宽大,通风采光都没的说,装饰的也十分雅致,西北角挂有一个门帘,里面像是有一间暗间。

    那老夫人带着几个婆子已经坐到了东南角把窗的一张桌子,婆子正忙活着倒茶放点心,反显得伙计在一旁什么也伸不上手去。

    颜玉月她们做到西南角的桌子,伙计上来擦抹桌案,倒茶添水。

    “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颜玉月对这个年轻人很有好感,年纪虽轻,但透着一股老成。

    “啊,大家都叫我阿九。”阿九一禀手。

    “公子喝茶。”重阳把桌上的点心都堆在颜玉月面前,眼巴巴的看着她。

    阿九看到颜玉月脸上别扭的神色,也笑了起来,换来重阳几个白眼。

    噔噔噔,三人回头一看,竟是那刀疤脸老头儿上楼来了,重阳就要起身,颜玉月按住她。那老头儿也看到她们,倒是没说话,只是扭头坐在东北角离他们最远的桌子上。

    “哼!”重阳白了他一眼。

    阿九道:“姑娘也不用生气,这等江湖骗子比比皆是,得处处留意才行,他设下圈套,想必是二位露了白吧。”

    嗯?两人都愣了一下,阿九眼光停在颜玉月的手上。

    颜玉月低头一看,自己左手无名指上带着一枚戒指,嵌着一颗硕大的猫眼,猫眼本身并不希奇,只是从没见过这颗这么圆润饱满,通体清澈,竟如真的猫眼一般,奇的是,它里面隐隐还藏着一朵菊花,真是巧夺天工,令人惊叹。

    颜玉月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这枚戒指,反正从小就被一条链子穿着,挂在脖子上,等到能带了,就一直带着,从没摘下来过。

    阿九笑道:“这样的宝物露在外面,难免让人起歹心。”

    三人正说着,门帘一挑,一个道人打扮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个人年纪也约有五旬,青布长衫,青布道冠,面貌倒也周正,看得出年轻时是个丰神俊朗的人物。只是他紧缩双眉,一脸青气,按照颜玉月的说法就是乌云罩顶一脸倒霉相。

    那道人哭丧着脸坐在正中准备好的积案后面,随便往颜玉月这张桌子一指。

    “你!”

    呸呸!颜玉月看到一股香灰渣子漂着青烟奔她们二来,觉得被他指一下都得倒霉三年。

    阿九站起来,一禀手。

    “问什么?”老道摆出一副万人不理的模样。

    “晚生最近丢了一样东西,十分着急,四方查找却差不出头绪,这样东西十分重要,是关系到……”

    那道人不耐烦的挥挥手,打断阿九的话。

    “这事你去问偷你的人,不是更快,我怎么知道在哪!”

    嘿,这道人就是算卦的?不过哪有这么算的,颜玉月心里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刚才门口围了这么多人,看来真是乡民无知啊。那老夫人一直低头品茶,像是没听见,与世隔绝了一样,可是那刀疤脸老头儿倒是一个劲儿的瞧着她们这里。

    “你!”那道人把手指往旁边小挪了一寸,直直的对着颜玉月。

    “公子,到你了!”重阳小声说。

    唉?颜玉月看了看老夫人和刀疤脸,刚才掌柜的不是说他每天只算三卦嘛,阿九,再加上自己,已经去了两卦,那他们两个人……

    “快点,有什么快问!”道人愈加不耐烦起来。

    “我,”颜玉月站起来,琢磨着问些什么。自己现在简直快乐的像是重生了一样,哪有什么需要卜问的。

    “算了,”那道人抬眼看了看她,“一辈子坐牢的命!”

    “你!”颜玉月气结,太丧气了吧,这不气人嘛。

    “喂,你怎么说话呢!会不会算啊!就你还想算卦赚钱?做梦吧!”重阳又跳了起来,指着老道的鼻子叫道。

    “谁找你们要钱了,去去去,算完快走!”

    老道挥挥手,旁边一个伙计上来,笑脸相送。

    “三位,慢走吧。”

    三个人就如此这般的被请下了楼。

    “这老道什么人啊,骗子一个!”重阳愤愤的说,“公子,你别在意,他说什么都准的话,那他还在这里混什么!”

    阿九一直看着重阳发笑,笑得重阳好不自在。

    颜玉月没留心他们两个人,她耳朵里一直听着楼上。恍恍惚惚听见那道人说什么生生死死,积德行善,报应天遣之类的长篇大套。

    三人出了饭庄,穿梭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

    阿九问道:“不知二位去哪?”

    重阳抢先道:“你要去哪?”

    阿九看出重阳耍了个花招,要先套出自己的去处,便也直言不讳道。

    “不瞒两位,我乃是官身,此行是去冀州。”

    官府的人会随便结交老百姓,并且把自己的行踪透露给别人吗?颜玉月看着这个年轻人,心里起了疑惑。

    重阳硬挤在两个人中间,霸住颜玉月的一条胳膊。

    “你去冀州干什么?”

    “哦?难道姑娘不知道,冀州最近出了一件大案?”阿九显得挺奇怪。
第07章
    “什么大案?”重阳忙问道,一脸的好奇。

    连颜玉月都仔细的听着。

    “前些日子,朝廷准备赈灾的三十万担粮食,押运到冀州城外被贼人给抢了。所有护守的官兵都被灭了口,查了这么久,粮食现在都还追不回来,此事可是震动了朝野啊!”

    粮食?皇甫洛显不是分管户部的吗?颜玉月心中一动。

    “那朝廷打算怎么办?”颜玉月开口道。

    “听说朝廷已经派了钦差大人全力调查此事,凡是能用的人,都被掉到了冀州。我也算办过几年案子,这次是接到调令,协理此案的。”

    “看不出,你还挺厉害的嘛。”重阳语气阴阳怪气的,阿九一笑,也不理会。

    “哪里,我只是钦差手下众多听差中的一个而已,略尽绵力罢了。”

    “那你刚才去那个算命老先儿那,就是为了这件事?”什么官差啊,还信这些,重阳一脸的瞧不起。

    “所谓有病乱投医嘛,而且,据说这个张神仙算卦灵的很。”阿九真是好脾气,一点都不生气。

    切!重阳不说话了。

    “不知二位去哪?”阿九又重新问道。

    “我们……”重阳刚要答话,被颜玉月抢了先。

    “我们也是去冀州。”

    “公子!”重阳小声叫道,“这人不知是什么人,你怎么就随便说出来了呢。”

    颜玉月度量了半天,还是觉得这个阿九是个可信之人,也就不隐瞒什么,再说,自己身上也实在没有什么可图的。

    从刚才阿九伸手救她那一下看来,这肯定是个伸手了得的人,要是对自己有什么目的,犯不着这么和自己套近乎。况且他的气度实在和歹人联系不到一起去。

    颜玉月是商家之女,从小在市井长大,看人是很有一套的。

    不过,这个阿九凭什么这么相信自己呢,把自己此行的目的都和盘托出,难道他认识自己?难道,他知道……

    “既然如此,我们不妨结伴同行,彼此有个照顾也好。”

    “谁希罕和你同行啊!再说,你是官身,我们老百姓可不敢高攀!”重阳念的酸文假醋,成心讥讽。

    颜玉月也不想和官府扯上关系,这是商人的习惯,再说,谁知道这个阿九是不是洛显派来的,又要找个机会把自己抓回去呢,笨一次也就罢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可就说不过去了。

    不过皇甫洛显又不缺女人,自己怎么总会被他捡回去呢,虽说是不闻不问吧,但也是锦衣玉食的伺候着,他王府房子没人住闲的慌?

    颜玉月想破头也想不清楚。

    阿九看出颜玉月主仆的担忧,只是一笑,也不勉强。

    来到悦来客栈,三人都站住了,不约而同的向里走去。

    “喂,你干什么?别总跟着我们!”重阳拉住阿九不依不饶。

    阿九抬头看看客栈的招牌:“姑娘请问这是何处啊?”

    “悦来客栈!”重阳一字一句的答道,“你不识字啊!”

    “对啊,既然是客栈,就是大家打尖住宿的地方,你来的我怎么就来不得呢?”说完,哈哈大笑,率先进了门。

    “你!”重阳气鼓鼓的瞪着阿九的背影,跺跺脚,陪着颜玉月随后进去。

    晚饭时,三人在一起闲聊了一会儿,颜玉月有意套出这次的钦差大臣是谁,不过阿九倒是口风很严,不肯再透露一个字了,只是说此事机密,不是他这样的听差能够知道的。

    应该不会这么衰,是皇甫洛显吧,他好歹也是亲王啊,虽然分管户部,可底下人那么多,随便抓一个替他出面不就行了。

    而且凭她对洛显的了解,那是个能躺着绝不站着的主儿,一天到晚一副睡不醒的死样子,就连上次在绥阳,他老人家也是一直躺在中军帐里养伤,直到仗打完了众人抬着他回朝庆功。

    据说他的伤是打猎时被野牛围殴了,所以才半死不活的躺在颜玉月面前!

    呸!

    想想就有气!颜玉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等打了三更,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一片好大好大的菊园,颜玉月惊奇的看着四周,这是哪?庆王府?不太像啊,但是这菊花真的好美好美,而且颜玉月觉得这是一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地方,是哪里呢?

    颜玉月在菊花从中没有目的的走着,自己为什么这么开心?这种感情是从心底里涌出来的,没有杂念,只是想着要一辈子住在这里就好了,那肯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

    颜玉月很爱菊花,可以说是情有独钟,虽然不像玫瑰牡丹那么娇媚雍容,但自有一番恬淡清雅。

    可惜在娘家时,那个死人爹买的那座园子种什么都不活,总是四季光秃秃的,所以她虽然在庆王府虚度了三年,可能住在菊园,真是让她喜出望外的。

    颜玉月忘情的闭起眼睛,体会着淡淡的花香沁入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沁入她的心脾。

    身后有人,不知道是谁,但是很熟悉,那人轻轻的靠近她,身上带着一股让她很安心的味道,是谁?是爹?是娘?还是她的死党钱宝珠?

    都不像,可是颜玉月直觉上这是一个自己从小就认识,而且似乎是和自己定下过契约,是最值得信赖的人。

    自己几时和别人定下过契约?颜玉月惊了一下,那人已经贴近她身后了。

    转过头去,迎面看向他,只能看到对方的下巴,那人有着淡淡的体香,让颜玉月有些陶醉。

    抬头,俊美无双的脸,透着皇家的雍容大气,长长的丹凤眼,似笑非笑,柔柔的看着她,眼神闪耀之处,处处透着怜惜和疼爱。

    颜玉月有点迷失了,陷在那两汪谜一样的清潭中无法自拔,直到那张俊颜在自己面前越放越大。
第08章
    是梦是梦!皇甫洛显怎么可能这么温柔的看着她,还,天,还吻了她!

    可是颜玉月觉得来自唇间的温度绝对不是假的,还有,胸口的压力也不是虚幻的,怎么回事!

    啊!颜玉月脸红心跳的坐了起来,没小心带倒了一个人,扑通摔倒床下。

    “谁!”颜玉月慌了,忙拉紧了被子。

    “唉唷~”地上的人哼哼了半天,没有起来。

    颜玉月借着月色,恍惚看到地上的人,是重阳!

    “重阳,你干什么!”颜玉月直觉不好,自己披头散发,衣着散乱的坐在床上,重阳刚被掀下床,任何人进来,这气氛,尴尬加说不出的别扭!

    “公子~”重阳终于爬起来了,然后开始向床上靠。

    颜玉月向床头缩了缩:“你半夜不在自己房间睡觉,跑这里干什么?”

    重阳坐在床边,搅着手指,道:“人家,人家是想……”

    “你想干什么!”颜玉月有些起急。

    “想今晚伺候公子!”重阳扑上来,一下把颜玉月按在床上。

    颜玉月现在才知道这些天她的饭都吃到哪里去了,两人在床上混战起来。

    “重阳,你听我说!”颜玉月拼命想抓住重阳乱动的双手。这小妮子,今天疯了不成,连廉耻都不顾了。

    “公子,我知道你买我来做什么,我真的都知道,所以我是自愿的,你也不用编那些鬼话来骗我。”重阳开始解自己的衣服,脸红红的,看起来却幸福的样子。

    哪跟哪啊?

    “住手!”颜玉月大喊一声,也不管这是半夜了,“我是女人!和你一样的!你想看吗?”

    刺啦,拽下胸口缠了几圈的白布扔给重阳,重阳骑在颜玉月身上,低着头,手里没感觉的抓着那条白布,眼睛不眨一下的看着她。

    颜玉月眼一闭,一副敢死队前赴战场的模样。

    静了很久,重阳哇的一声哭出来,连滚带爬的从颜玉月身上翻下来,撞开门出去了。走廊里哭声传的老远。

    喂!回来呀,你要拿着那块丢死人的布去哪里呀!

    颜玉月在床上无力的在心里喊道。

    只求明天被出现在安平镇的旗杆上。

    早上,重阳眼睛水肿的过来伺候她穿衣,既然说开了,都是女人,也就不用避讳了。

    颜玉月小心的看着一言不发的重阳,心里也很过意不去,自己瞒了她那么久,还让她丢了脸,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胡思乱想中,颜玉月从包裹中拿出一套衣服,也没看,就套上了,穿上以后,才感觉重阳一直直愣愣的看着她,哪里不对了?

    颜玉月低头一看,全身的黑衣黑裙,没有一点喜庆劲儿。

    “夫人!”重阳眼含泪水,“原来你……”

    将错纠错吧,颜玉月脸色阴下来,一副凄楚无助的表情:“是啊,所以,我才瞒你那么久。”

    “夫人!”重阳扑过来紧紧抱着颜玉月,放声大哭,“夫人,没想到你的命这么苦,心地又这么好,重阳一辈子都不离开夫人,一辈子伺候夫人!”

    “好好,我们相依为命吧!”颜玉月打着哈欠,拍着哭得噎到的重阳。

    “那我以后怎么称呼你呢?”

    “啊,我夫家姓洛。”不知道怎么就想到洛显了,颜玉月想,如果他知道自己无缘无故成了一座牌位,被人放在香炉前熏着,该是副什么模样。

    哈哈,不能笑,不能笑。

    颜玉月控制着自己的表情。

    重阳松开手,沾沾眼泪,把颜玉月按回梳妆台前。

    “夫人,重阳会好好照顾你的。”

    一朵黑花插在鬓间,如假包换的小寡妇。

    颜玉月主仆二人刚一出现在楼梯口,楼下的人从住店的连带伙计掌柜的都直愣愣的看着她们,眼神里开始是惊讶,然后到惊艳,最后转换成惋惜。

    颜玉月看在眼里,脸上还保持着哀怨和凝重的表情,由重阳扶着颤巍巍的走下楼来。

    阿九已经在楼下一张桌子坐下了,表情和别人没有什么区别,直到两人在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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