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悦然最新小说集:《十爱》
这本书是十个关于爱的故事,所以取名《十爱》。我没有用其中任何一个小说的名字来作为这本集子的名字,是因为它们十个是平等的,在我的心里它们是同样重要的。有关这十篇小说本身,我想它们会和我从前的短篇小说有很大不同。它们会更加激烈一些,会有流血,撕破,折断,碾碎的声音。这是生猛的爱,动得那么厉害,像是一只你根本握不住的弹跳不止的脉搏,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如何平息。——张悦然
相关评论
响动着天才的翅膀拍打的声音(柏邦妮)
当年,王小波尚寂寂无名之时,李银河养着他写作。她认定他是个天才。旁人问她为何如此笃定?李银河不屑地说:“稍微有点文学鉴赏能力的人,都能看出他是个天才啊!”
这样的笃定,我愿意用在张悦然身上。她的小说响动着天才的翅膀拍打的声音,无须仔细辨认也能听清。她的文字里充满不可思议的意象,使读者在幻觉中不断穿行,宛如经
历一场永不醒来的电影。在黑暗中陶醉,温暖,被她击中。她早早领悟了小说艺术的若干精髓,运转自如,肆意挥洒,毫不吝啬,不禁使人惊叹之余有点担心,生怕她这样挥霍才华,将会枯竭。可是她以自己的天才和努力将这些顾虑全都打消,她不断推出更好的作品,层峦叠嶂,永无止境。像个女子珠翠满头、珠玉满身,却一点都不俗气,她就是有压得住豪华的大气派;并且有洞悉一切的幽微眼光,将小细节和小感情,点滴琐碎也描述得分毫不差,楚楚动人。
如果说,先前的《葵花走失在1890》是张悦然崭露峥嵘的出道之作,她已经出手不凡,文字纯熟情感生涩,口感好得鲜脆;而在大卖的《樱桃之远》中,张悦然显示了她驾驭长篇的功力,以及编织故事的非凡技巧;那么,这一本新的《十爱》,则是代表着张悦然真正成熟的里程碑式作品。
张悦然与时下流行的80后作者,全然不同的,是她对小说艺术的执着热爱,是她的坚强跋涉和不断探索,是她对自己的极高要求,是她于文学一路上蕴藏着的巨大的野心。她决不满足于仅仅是个少女作家或者青春作者,毫无疑问,她即将顺利迈过许多同龄作者不能迈过的转型大关,飞翔而过,如同凤凰鸟,羽翼丰满灿烂明亮。曾
张悦然长大了——读《十爱》(白烨)
“80后”女作家张悦然的作品,因断断续续地看过,感觉比较零碎,但印象却相当深刻。新近读了她刚刚出版的小说集《十爱》(作家出版社2004年7月版),总体的感觉是,张悦然在人生的磨砺中不断成长的同时,也在文学的历练中不断成熟。作为少女作家的张悦然,她已经完全长大了。
这种成长与成熟的鲜明标志,既在于她对于爱的理解更深沉了、更内在了,又在于她对于爱的表达也更泼辣了,更凌厉了。在此之前的张悦然,尤其是《葵花走失在1890》阶段的张悦然,是把浓浓的爱,深深的善和隐隐的美纠合在一起的。那时的她,从感觉上、叙事上都可以看得出来,特别长于触景生情,特别善于感物伤怀。而由这一切所托出的,是一个敏感、纯真又忧伤的张悦然。她可以为每一件美好事物的伤损,每一个美好瞬间的错失,而愧悔、懊恼和抱憾,让人觉着那种细节主义加完美主义的组合,很怡情悦性,但又弱不禁风。但在《十爱》里,我们看到了她的变化,《跳舞的人》,写要结婚的小夕,看到了已去世七年的初恋男友次次来找她,从而逃离了婚礼现场,在奔跑中出了车祸;《竖琴,白骨精》,写把自己的37根骨头献给她的乐师丈夫做他心爱的竖琴, 她在献出最后的骨头的时候,难过得患了忧郁症,最后以拿自己的骨头刺死自己的方式,解脱了自己,成全了丈夫,结果这带血的骨头还是没有派上用场。这里边,故事依然凄美,但对于爱的理解更加深挚,爱可以使人的感觉幻化,超越现实,从而酿成起的悲剧;在艺术表现上,锐利的叙事与血腥的文字,已经让人感到了张悦然的艺术腕力,更为强劲,更为有力了。
我还特别欣赏《吉诺的跳马》、《谁杀死了五月》这两篇作品。《吉诺的跳马》里的吉诺由上体育课邂逅了一名男子,从他的叙述里知道了一个凄婉的爱情故事,自己也为这个故事所打动,从而由一个旁听者幻想成了女主角,在知道父亲是这一爱情的扼杀者之后,感动与悲愤之中她仿佛听到那以跳马的方式死去的女孩的召唤,从而自己也纵身越过了跳马……这个故事,既讲述了爱对那个男人的影响,又讲了爱对吉诺的影响,可以说把爱的感染力、穿透力,表现得淋漓尽致、无以复加了。但爱媚惑人,又掌控人,失却分寸就会酿成悲剧,吉诺邂逅的那个男人已经是悲剧的受害者,然而他又以制造悲剧的方式,让吉诺成为新的悲剧受害者。《谁杀死了五月》里的小女作家,为了摆脱平庸无味的生活,在开春后的五月到江南某镇旅游,镇上一间“三卓摄影室”吸引了她。经由两次拍摄照片,小女作家觉得技术精湛又不修边幅的三卓正是他所需要的男人,三卓也觉得小巧玲珑又聪慧机敏的小女作家正是他所喜欢的女人,他们由无所不谈发展到了相互爱恋。接下来,作者没有一般地处理故事,而是以小女作家觉得三卓更需要已经跟她在一起生活的女人,便选择了离开;但在七年之后,三卓突然收到小女作家记述他们经历的小说《谁杀死了五月》和三卓一直想出版而未能出版的自己的摄影集,构筑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的结尾。人离开,心未变,爱以另外的方式在蔓延。这里。毅然地离开,需要勇气;深深地惦念,更需要坚韧;这其实都是情的力度和心的力度的体现。人们不难从作品里的小女作家坚定的信念和行为里,领略到张悦然的强劲腕力。这两篇作品和这本集子的大部作品,作者都没有就故事和人物明确做出自己的评价,她只是客观而忠实地描述出事件本身,这种不置可否或者氤氲不明的态度,使得作品反而具有了一种多义性和不确定性,很引人思索和耐人咀嚼。
张悦然的语言,与她的叙事是相匹配的,也初步形成了自己的艺术特点。如写吉诺听了那个男人讲说的故事不能自拔,说;“故事很长,也很忧伤,象个怎么也织不完的锦帕,渐渐渐渐地把女人织了进去”;象写到男人说到他在恋人死去的15年里没有梦想、心如止水时,说“日子就象死去的人的心电图一般,是一条没有波纹的直线”。如形容小染因缺水而口干时的情景,“我很口渴。我的嘴唇象失水的鱼一样掉下一片一片鳞片来。”这些形容,很超常,也很形象,而且跟张悦然过去那些纤巧而婉约的文字比起来,显然也更见张力、更有力度。
张悦然过去被称之为“青春玉女”,我觉得这个小号的帽子如今对她已经不合适了,她已经走出了“愉悦又茫然”的青春状态,接近了氤氲而浑然的文学境界;还有她越来越长于捕捉日常生活中的爱的素材,越来越善于发掘爱中的悲剧意蕴。这些东西使她逐渐丰富了自己,超越了过去,我以为把她放在当代作家的行列里,她已经是丰姿绰约,自成一家了。
雅
张悦然的前世是一株葵花
爱和人的关系也许就像鞭子和被抽起来的陀螺,它令它动了,它却也令它疼了。别去看它在那里疼,你们要和我一样,都闭上眼睛,只静静去听那飕飕的风声,那是鞭子和陀螺在一起唱歌。
——张悦然
张悦然,最开始注意这个名字是在看一本叫做《葵花走失在1890》的中短篇小说集,《黑猫不睡》中“我”的“拒绝”、《毁》中“天使的坚守”、《葵花走失在1890》中“我”的献身等,让人看到一个不知疲倦的孩子怀抱爱,怀抱梦幻,怀抱深切的悲楚,在属于她特有的文字海洋中游走,那是张悦然的文字。就这样,这个起印仅12000册的小说集在没有什么炒作的情况下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加印了七次,成了同龄写作者中的佼佼者,成了各路出版商垂涎的对象。张悦然的才华引起了文学界强烈的关注。新近,张悦然的数万字的作品将在今年第五期的《花城》杂志、《小说界》(第五期)、《青年文学》(第9期)发表,这是80后作家在核心文学期刊的一个重要里程碑。
“张悦然的起点非常高,让人惊叹!”作家林白在看了她的长篇处女作《樱桃之远》后说。虽然远在新加坡读书的张悦然不知道自己在国内已火到发紫的地步,虽然她已被公认为是中国80后最富才情的作家,但她仍认为自己只是个写作者。“我出生仿佛就是为了写作。”
张悦然的小说生动地表现了少女对爱情的关望、企盼,对成年生活的理解。她耽于幻想的禀赋与忧伤的气质,使她的小说浪漫而神秘。
作家林白说:张悦然的前世大概是一株葵花吧,灿烂、美好、蓬勃,怀抱热烈的爱情。她的文字和想象力就是生出光芒来的,如此耀眼,如此不可思议。有了张悦然,我愿意重返我的青春岁月,怀抱爱情和梦想,做另一株向日葵。
这本叫作《十爱》的新书是作者在2003年至2004年间写就的。由十个看似不相连但相关的故事组成。被写进《十爱》里的人和细节,都有着浓得层层叠叠的郁紫情绪。那些人物:摄影师,山寨里的隐士,含着女孩小脚趾的温情男子,精神错乱穿了裙子上街的小男伴,她的明确说了要带走她的游吟诗人……作者赋予他们太多的感情。这本小说和张悦然从前的作品有很大不同。这本书中的爱会更加激烈一些,会有流血,撕破,折断,碾碎的声音,是生猛的爱。
莫言说: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姿态和方式,每一个人也都有自己的姿态和方式,而能够用自己的姿态和方式打动了别人的,就自然地成为了时代的骄子和宠儿。
张悦然显然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开始。
作者简介:
张悦然,1982年出生,被喻为80代最具才情的女作家。“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获得者,《新加坡联合早报》特约撰稿人。14岁开始在《萌芽》、《芙蓉》等报刊上发表作品,《陶之陨》、《黑猫不睡》、《毁》等作品在青少年中引起巨大反响,并被《新华文摘》等多家报刊转载。作品曾在《花溪》、《上海文学》、《芙蓉》等多家杂志上刊登。2003年8月获得新加坡第五界“大专文学奖”第二名,2003年11月获《上海文学》“文学新人大赛”二等奖。
已出版《葵花走失在1890》(2003年 作家出版社); 《樱桃之远》(2004年1月 春风文艺出版社);《是你来检阅我的忧伤了吗》(2004年5月 上海译文出版社) 等。
莫言评论索引
张悦然的小说不以故事取胜,但凭靠对外在世界和个人心灵的敏锐体察和聪颖感悟,细细密密地串起了一串串梦想的文字珠链,便营造出了一个个五光十色、美轮美奂的奇景。强烈的梦幻色彩使她的小说显得超凡拔俗而又高贵华丽。她的小说,读起来既冷嗖嗖又暖烘烘,既朦胧又明澈,既真切又虚幻。
张悦然的小说主要是写亲情、友情和爱情。她笔下的爱情,是她用稚嫩而早熟的心
灵放飞出去的一只只飘摇而空悬的风筝。爱情成为梦想的惟一依附。这样的梦想在张悦然的小说中顽强而专注。
张悦然小说的价值在于:记录了敏感而忧伤的少年们的心理成长轨迹,透射出与这个年龄的心力极为相称的真实。这种真实来自这代人的心灵深处,其实并不便于随意示人。他们喜欢什么,厌恶什么,向往什么,抵制什么,这些都能在她的小说中找到答案。
她的文字锋利、奇妙、简洁、时髦而且到位。敏感和梦,飞扬的灵感和驾驭语言的熟练技能,显示着张悦然完全可能成为优秀作家的潜质。相对于她自身的年龄和经历,张悦然是出色的。她虽被冠名为“新概念作家”,但其实她已从“新概念”所限定的写作姿态和表现生活的方式中走了出来,已逐步走向“社会化”。
自序
自序:写给令我废寝忘食的爱
我第一次写下这个题目是在要出版第一本书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还完全部知道多年以后自己是否还那么迷恋小说,是否还在写着小说,是否可以继续出版自己的小说。我完全不知道此后的事,但却在结束第一本书的全部内容之后,忽然很激动。在那个雷雨阵阵的夏天傍晚,在热带国度,我写下了这个题目。我知道自己是想倾诉,想告诉我的读者,我在写这本书的过程中得到了如何的快乐,并且我是多么爱它们,那些完成之后就自动长出小手小脚装备了思想和目光的我的小说。可是我却没有办法完成那篇序言,因为我试图用最优雅美妙的
词来形容小说,来形容我和小说们交换的爱,然而写出的句子却总感觉匹配不上那份异常高贵的我和小说的情谊。就像虔诚的信徒却怎么也唱不好赞美诗一样。于是我颓丧的放弃了,然而我却一直想要让你们知道,是有那么多的爱,它们和小说们捆绑在一起,不,应该说是嫁接,最后它们长成了一株,宛如甜美异常的红富士苹果,看起来是那么圆满,美好。
而这一次,在这本书的开端,我再次写下了这个名字。我是想再次做尝试,把这种纠结我和我的写作还有散落在我的小说其中的那些爱慢慢说给你听,我亲爱的读者。
在近来的写作中,我住在山脚下的一小幢公寓里,外面有很多竹子和野猫,而鸟儿在清晨的歌唱也甚为繁盛。我住进来的时候,觉得很喜欢,因为想着夜晚的时候可以出来散步,拿着鱼干来喂小猫。可是事实上,我常常是两天或者三天没不出房门,冰箱里的食物早已被吃光了,但仍旧不肯出门来买。从床走到浴室大约是十米,从床走到写字桌的电脑前面,大约是十五米。我就在这二十五米间的距离里活动。写得倦了就去床上,床头有丰富的书和杂志,还有缓解疲倦的眼药水。除了接几个电话,一天里我不必说话,渐渐陷入一种失语的状态。早上四点钟睡去已经成了我的固定习惯,那个时候天已经很白,我会觉得一切再次变得干净,清澈,静谧得像轻轻唱歌的年轻母亲,所以就会安心地去睡,而睡眠总是不会持续太久,因为天空大亮之后,我就会感到城市变了一个人,它是大口喘气,大步走路的汉子,于是会感到颠簸,不安。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八点半,回到电脑前,先打开文档看看,昨晚那些写得令我兴奋不的字,它们还在不在。
其实我并非喜欢这样自闭的状态,甚至曾经很害怕。我写过得了幽闭症的小孩,那有点像我,因为在国外合租的生活中,我总是关着自己的房间门。并非担心惊扰,只是不喜欢自己的一切都在别人眼底下的感觉。所以那些时候,我在关了门空气流通不怎么顺畅的小房间里,有时就会感到憋闷,总要跑到窗台,去看看19层下的游泳池,才会觉得舒服。那个得了幽闭症的孩子,最后轻轻一跃,像跳马一样,就飞出了窗户。她会得到一段飞翔,很自由,没有任何束缚她的东西。那是一种极至的High,我知道,但是我不大喜欢,我希望在别的地方也找到这样的High。后来我才发现,写作能够给我,当我把自己埋进去的时候,所以当我真的进入那个汉字工房的时候,就不会再畏惧空间的狭促,各种阻隔和围困。
我也不喜欢失语,因为我每天的生活里,应当都有一段或者几段十分有价值的聊天和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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