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韩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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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韩子高-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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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子,有什么舍不得的?”他柔声说道,“都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时间的早迟罢了。我们还不是一样?统统逃不过的。更何况我们是身处在这样朝不保夕的年头里。说不定有那么一天,早上我还和你谈笑,只一会儿功夫,我就……”          
      “不!”惊恐的掩住他的唇,不让他再说下去,实在怕,实在怕再听到那个字!        
      他温柔的看着我,没有说话。        
      手抚过他深刻的五官,我坚定说道,“无论谁要想取你性命,那我定要先一步为你将他除掉。无论那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绝不手软!陈茜,我要你活着!我要你好好活着!”          
      我已经失去见琛了,绝不要再失去你!你是我的!韩阿蛮纵粉身碎骨,也定要保你周全!        
      有些气急败坏的吻着他,狠狠要着他,看他在我身下激动,喘息,我才能相信,他还在我身边!他是活着的!他还是活着的!  
      他睡着了。我却没有丝毫睡意,拥着他,感受着他的体温、他的气息、他的呼吸。        
      他有体温,气息是温暖的,呼吸是平稳的……这些,都是他活着的证明!        
      今日以前,我虽爱他,却不知道面对死亡时,我们统统如此脆弱,统统如此不堪一击。在今时今日,我方知道:        
      惜取眼前人!        
      惜取眼前人!!        
      惜取眼前人!!!        
      我笑了:陈茜,我定要好生守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他睡得并不是很安稳,皱着眉,握着拳,身子还在扭动着。        
      是在做什么噩梦吗?        
      握紧他的手,想要给他以支持,想要让他知道:即使是在梦中,他的身旁也一定会有我,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一定在他身边,支持他,陪伴他,守护他!        
      虽然也知道这愿望实在有些可笑,却仍是执意要做。        
      于是抚着他的脸,握紧他的手,不愿放开。        
      他终于醒来,揉着眼,告诉我,“阿蛮,我做了一个梦呢。”        
      我含笑问他,“是个好梦还是噩梦?”        
      “嗯,先是噩梦,然后就变成好梦了。”他陷入梦境的回忆中,“我梦见自己一个人骑着马,正在登山。山路很险,我怎么也走不好。但我仍在努力走着,因为我渴望要到顶峰,一览世相!可是,越走路就越险。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块巨石堵路,此时路是又窄又陡峭,马蹄一软,眼看我就要跌下来堕下山去,粉身碎骨了……就在这时,你却突然出现了。你在我身后,扶着我,安抚住马,让我重新坐稳,然后你推着马,我驾着它,绕过了巨石。然后你就在身边陪着我。没走好一会儿,我又遇到了险路,你推着马,让我上了山。后来我就一直在马上安稳的坐着,由你牵着马,将我带到了山顶。”          
      凝视着我,他微笑,“看,连在梦里,我也不能少了你啊。--不许再离开了。无论什么事,统统不得离开。”        
      怜惜的抚着他的发,我说,“睡吧,即使是在梦里,阿蛮也会守着你,绝不离开,绝不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絮絮叨叨的和我说着话,然后不知不觉中,他又沉沉睡去。看着在我臂弯中他沉静的睡脸,我在心中暗暗发誓:        
      如果说见琛的死是天意,是无可挽回的,那对你,哪怕是要逆天,我仍要你好好活着!  
      为了你,我一定要变得更坚强!更强大!        
      陈茜,我绝不能失去你!  
      第 20 章        
      永定二年,正月,王琳率兵十万进至湓城,驻扎白水庙。        
      朝野震惊!        
      因上次讨伐王琳惨败,朝中大将周文育、侯安都、徐敬成三人皆被王琳所掳,朝廷不敢轻举妄动,遂隐忍不发。        
      同时,永定帝命陈茜为总军政,开赴前线,总督战事。        
      我与陈茜再次踏上征途,驻扎南皖。        
      五月,京都地震,死伤无数。天下谣言纷起:说陈霸先不该夺了萧家天下,如今的地震是菩萨皇帝萧衍显灵,在报复谋逆者。        
      五月辛酉,永定帝陈霸先于大庄严寺出家,言:舍己身侍佛,以救天下。        
      陈茜因前方战事吃紧,不敢离开,遂派我赶回京都,代表他与百官共同上表劝帝回京。        
      我匆匆赶回建康。        
      四日后,我与早联系好的百官共赴大庄严寺,以邀永定帝回朝。        
      青烟缭绕,佛像之下,身着缁衣,闭目念经的,可不就是永定帝陈霸先?        
      皇帝仍未剃度,只是带发修行。        
      原来,住持说他乃真龙天子下凡,命中注定要平定天下,因其身系社稷,今天下未定,他得完成苍天托负的使命后方能舍身,因此,为替苍生着想,不敢渡他。        
      我在心中冷笑,何必玩这一出在场人皆心知肚明的把戏?        
      这里的“高僧”,皆是名动天下,拥有万千信徒。永定帝通过出家,借方丈之口告诉天下:他乃真龙天子,命系于天,以愚百姓。--身为虔诚的佛教信徒,当然会相信“高僧”们的指示,然后一传十、十传百,自能堵住悠悠众生之口,平息谣言,稳定如今的乱局。          
      呵,什么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那不过是孔孟写在书中愚弄万民的假道理。这些话,场面上说说,既可赢得堂皇名声,又不损其丝毫实利,何乐而不为?          
      孔孟是天下最假之徒。你且看那孔老夫子,一听到有官可做,还不是乐颠颠的在战乱中东奔西走以图发展?为明哲保身,他还不是对不平之事视而不见?        
      世人皆言孔孟乃圣贤,却不知这些所谓圣贤,个个皆是伪君子。你看那孔子,听到杀牛都会觉得残忍,然后伤感不能自己,可是他吃起肉来,却比谁都狠,还诸多挑剔,讲究什么“割不正不食”。真真虚伪到了极点!          
      不过,人确该这样,当了婊子,还应去博取好名声。这样子,既有名,又有利,何乐而不为?        
      孔孟那些道理到现在之所以能成为真理,还不是全靠汉武帝?        
      昔年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灭百家争鸣之口,让儒学成为天下至尊,图的,不就是儒家那些所谓仁义道德?汉武帝用“仁义”治天下,令万民归顺,而他自身,哪里讲求过什么仁义?当年说什么定将阿娇藏于金屋之中,珍惜一世,结果呢?却是废阿娇,立卫子夫为后。厌了卫子夫,又另有新宠。为防太子夺权,他杀太子。为免今后外戚掌权乱政,他又杀掉钩弋夫人!--仁义?那不过是说说而已。他尊儒家,并不光图其仁义治国,最重要的一点,是儒家太会拍皇帝马屁,适应统治者要求,说什么天子乃天之子,受命于天,辅佐苍天以治众生。如果不靠这套学说,儒家焉能兴起?          
      历代统治者们不但皆以儒家治国,还用宗教以控制思想。成功的让万民相信,君王将相,贱民伶人,一切莫不是命定。如你今世受苦,那不过是为你前世无德,今生早已注定,你无法更改,若真要求富贵,那就为来世祈福吧。人人皆信此理,于是安心的做着顺民,努力的工作,民脂民膏早就拿去养那些达官显贵,而百姓,无一不苦哈哈的过着穷日子。他们那一点钱,仅能糊口,有一些剩余,还不是拿去供奉他们心中的神,祈求神能改变他们的命运,让他们不在来生受苦。          
      世上真有神明吗?        
      不见得吧?你看这世间,好人吃苦,善人受累,当道的莫不是些实力强大者。他们哪里讲究过什么仁义道德?在这个没有绝对是与非的世间,不一定会是良知得胜,不一定会是好人好报。想在这世上活下去且活得好,你只有凭自己实力!--成王败寇,就是这么简单!          
      可笑世人勘不透这不变真理,不懂自己努力争取,只知一昧祈求来生,愚昧!        
      世人祈求来生,当然得拜在佛之门下,只是,佛门就当真是出世之圣地?        
      不见得吧!        
      你看这些所谓高僧,在金钱、权势面前,早就躬身跪下,巴巴的希求那荣华富贵。        
      这回永定帝玩的这出家游戏,不就全靠这些高僧们的通力配合?你看他先让天下皆知他因心愧地震,故舍身侍佛,渡入空门,其实暗中早布置好一切,让百官联名,声势浩大的前来上表劝解,同时又收买和尚,让和尚们为其做足他乃真龙下凡的宣传。和尚们一来惧他权势,二来贪他所赠之厚礼,自然腆着脸,宝相庄严的为其效命。          
      世人只道永定帝仁义为民,心系苍生,哪里知道这背后有如此内幕?        
      经过百官下跪,哭诉国不可一日无君;方丈们为民请命,强烈要求皇帝早日返宫,以救民于水深火热中……等诸多做作后,永定帝含泪应允,声言必将上承天命,救百姓于王琳魔掌下。          
      随后,起驾,回宫。        
      至此,一场闹剧终于圆满落幕。        
      因陈茜手握重兵,权势熏天,而韩子高又是其唯一枕边人,自然巴结韩子高的人甚多。        
      我虽不耐烦与这些没骨头的人应酬,但为了替陈茜搞好与百官的关系,我不得不耐着性子一一应付。        
      七日后,见该拢络的人都谈得差不多了,越来越闷烦的我便推说挂心前方战事,需早日赶回。众人一听事关战局,忙忙将我放行,我终于得以脱身。        
      匆匆赶回前线,抵达时,已是天黑。        
      到军营中汇报完此次奉令回朝的行为后,诸将拉着我就要去喝酒。我这才知道连日来双方势均力敌,今日我军小胜一仗,为提高士气,特小贺一番。        
      这些日子来,我实在怕极了酒席,根本不敢再度前往。于是托说路途疲惫,我已累至人仰马翻,实在是不行啦,央众人放过我。众皆哈哈一笑,不再跟我计较,大发慈悲的放过了我。          
      陈茜身为主将,怎可不到席?自然他是跑不开的,得去与三军同乐。        
      我跑回房中补眠,怎奈房中实在太过闷热,根本无法入眠,于是拿了枕席,跑到外面庭院里睡下。        
      这个选择果然是英明神武又睿智的啊,庭院里凉风习习,落花纷飞,哪里是那屋内所能比的?        
      在花香中,我缓缓睡去……        
      醒来时,才发现那人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盘膝坐在我身边,手持酒壶,自酌自乐。        
      他身后,是纷飞的落花……        
      包绕在淡淡花香中,望着他,那一刻,我心中宁静又满足。        
      看我醒来,那人兴高采烈的就自身边拿起一张纸,邀功道,“阿蛮,阿蛮,我刚才来时,你睡着了,我就在一边守着。月光下的你,真是太美了!所以我诗兴大发,特地为你做了一首诗!”          
      陈茜会做诗??        
      呃,这个、这个……        
      不是我揭他老底,这人在文学方面,实在是没什么造诣。他会做诗?!真是难为他啊。        
      接过纸一看,上面赫然写道:        
      昔闻周小史,今歌月下人。  
      玉尘手不别,羊车市若空。  
      谁愁两雄并,金貂应让侬。        
      看罢,我哭笑不得。老天,这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讽我?        
      羊车?那是两晋时因后宫嫔妃如云,弄得皇帝眼花缭乱,不知该选谁侍寝才好,为显公平,于是驾着羊车在皇宫奔驰,羊停在哪里,就在哪里歇下,然后召其处之嫔妃侍寝。为邀宠,聪明的妃子就在路上撒了沾盐的竹叶,诱羊前往……          
      这家伙,到底在写些什么??        
      看那人喜孜孜的望着我一副等待表扬的模样,只好自地上跃起,走过去,摸摸他的头,连声赞,“写得好写得好写得真是好。”        
      那人一脸狐疑,“我怎么听着,就是觉得大有敷衍之意啊?”        
      “哪有?呵呵。”我傻笑带过,看他还要质疑,忙赖在他身上撒娇,“这么多天不见我,有没有想过我?”捧起他的脸,连连狂吻,“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这话不假,我去京都这些天,虽日日跟他有书信往来,互通信息,但见不着他的人,心里总是挂着的。即使身处建康,也仍在为他担心:会不会被敌人伤了?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会不会有人来刺杀他?会不会又睡不安稳?有没有记得三餐定时?气候变化时有没有记得增减衣物……--哪里有一日放得下他来?          
      见他不答话,也不生气,就一个劲的闹着他,“有没有想我?有没有想我?”        
      那人脸有些发红,声音小得差点就没听到,“……想……”        
      我装模作样的掏了掏耳朵,“声音太小了,没听清楚。”        
      又大了些,“……想。”        
      我双目望天,碎碎念,“声音太小声音太小。听不到听不到根本就听不到。”        
      “喂!”那人面红耳赤的瞪着我,“你不要太过份了!”        
      我得意洋洋的回他,“听不清楚就是听不清楚!”        
      那人猛地自地上跃起,以恶狼扑羊之姿将我扑倒在地,压在我身上,那人凝视着我,眼睛眨也不眨,渐渐的,他的眸色加深,他缓缓跟我说道,“阿蛮,我想你。非常非常想你。”          
      我伸手搂住他,“我也想你。”        
      “真的?”        
      “当然是真的。”        
      “那你都不知道早些回来!”他指责我,“早在数日前皇上就已经回宫议事了,你却仍在京都呆着,不回来!”        
      我无奈的回答,“大人,那是在为你老人家出力啊。不给你拢络好百官,以后起事时你岂不是要大开杀戒。为免去众人之劫,也为了你将来能顺利过渡,当然得去做足门面功夫。”          
      陈茜反心日显,早对大宝虎视眈眈,今后这人怎么可能不夺天下?他夺天下,若百官迎奉,自然大家一切安好;若出几个节烈臣子,责他是什么乱臣贼子,只怕他会大为头痛。而且,依着他那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性子,到那时,大开杀戒,兴起一片腥风血雨肯定是再所难免。一旦杀戮,人心更是不稳,内忧加上外患,届时,局面只怕是非常不好收拾。所以,只有由我这苦命人来为他收买人心,扰络众官了。          
      那人气鼓鼓的说,“我就知道你一向伶牙利齿,我什么时候也说不过你。”        
      “我占了理字嘛!”        
      “还说!”        
      “就要说,我占了理……”        
      “还说,还说!我让你说!我让你说!”那人手伸到我腋下,闹我。        
      我最是怕痒,一边躲,一边笑着喘息,“别别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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