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过无痕一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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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过无痕一稿-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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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我不那么生气了,但话我还是要说清楚:“既然我们各有所图,那么我先把话说到前面: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先把研究生论文写好,至于以后的事,人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大家各不相干。”
徐军说:“我五一会回来,到时候我们再讨论。”
我不放过他,追加一句:“如果你遇到对你有意思的女孩子,别傻呵呵地想着我们的约定,这个约定只对我爸妈和你爸妈有用。”
徐军不在意地说:“碰到的时候再说吧。”
我说:“你最好能快点找到女朋友,要不然我被逼婚的话,有你好看的。”
徐军似乎没听到我的话,他自顾自地想什么,半晌,他问:“林林,你很讨厌我吗?”
我说:“想听实话?”
他点头。我凑在他耳朵边,小声说:“不是很讨厌,是——”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徐军侧着脸,梗着脖子,仔细地听。我突然加大音量,说:“有一点!”
徐军一下跳起来,忙不迭地用手捂住耳朵,圆睁着眼睛看着我。我开心地大笑,说:“谁要你刚才自作主张。”
徐军扶扶眼镜,坐到我对面的沙发上,一边揉耳朵一边说:“你这个人,就会破坏气氛。”
我笑嘻嘻在看着他,说:“我们之间有什么气氛?”
徐军欲言又止,好半天,他才说:“你是不想订婚,还是已经有了合适的对象?”
我撇撇嘴,说:“是不想结婚,但不可能做到,我爸妈绑也要把我绑着结婚。”
徐军又问:“你的理想对象是什么样的?”
我沉吟了一下,说:“温柔体贴的型的,最好我是他的初恋。”
徐军惊奇地问:“为什么?”
我说:“这样他才能珍惜我,永远爱着我。”
徐军摇摇头说:“你错了,人的感情是对等的,如果你只会要求别人而自己不去付出的话,再热烈的感情都会变冷、褪色的。”
徐军什么时候变成老五了?我怀疑地看他:“经验之谈?”
他说:“间接经验,没有实践过。”
我刮刮眼睛,讽刺他:“搞科学研究的不是都相信第一手资料的吗?拿别人的经验还做得高深得让人刮目相看。还有什么理论,拿出来供大家探讨?”
徐军不好意思地推了推眼镜,谦虚地说:“过奖,和你这个有直接经验的人相比,我是班门弄斧了。”
他的话有些刺耳,我反击:“你活到年纪一大把了,还说自己是间接经验,不是骗人就是心理有问题。”徐军也意识到自己犯了禁忌,一时间沉默不语。
妈妈把东西买回来了,是一堆的真空包装食品和零食,她说有徐军的,也有我的。姐姐和姐夫也买了些吃的,分在两个袋子里。我收拾收拾东西,要回学校。徐军把几袋东西放在车篓里,送我回去。
初春的天很蓝,太阳很亮,空气暖暖的,我们眼前不时有几只麻雀飞过,可它们的快乐感染不了我,我和徐军一路无话。如果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就是徐军变绅士了一些,他不再一个人闷头骑车,而是不疾不徐地跟在我旁边,上坡的时候他速度放得很慢,临近坡顶的时候甚至主动下车推行。有几次,他看着我,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我装作没看到,不理他。
到学校门口,徐军停下车子,对我说:“我要回去收拾东西,就不进去了。”
我说:“哦。”
他说:“我会给你写信。”
我说:“免了,我不会写信。”
他又说:“那你办公室有电话吗?我给你打电话。”
我说:“没有,不用。”
这下,徐军“哦”了一声。我看看他,他说:“对不起,我刚才自作主张,惹你不开心。”
他已经道歉了,我也不想还拉长脸,就缓和下来,说:“五一回来以后话再说吧。”
徐军长出一口气,说:“一定会回来的。”
我对他挥挥手,说:“你快走吧,还要收拾东西呢。”
徐军点头说:“那我走了,自己多注意身体,课程紧的话到我家里,让我爸爸给你做点好吃的。”一边把车篓里的东西堆到我车上,放不下的就挂在车把上。
我没好气地说:“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了,我没事往你家跑,让你们家更误会我,我有神经病啊!”
徐军推推眼镜,好脾气地说:“好好,随便你。我走了,再见。”
徐军走了,我注视着他瘦瘦长长的背影,我有些后悔自己的态度。
王大伯不知什么时候站到我旁边,说:“怎么不进去?”
我回过神,连忙推着自行车跑进学校。
两天没住,宿舍里弥漫着一股苹果香香甜甜的味道,舒服极了。我把稍显干瘪的苹果摆摆正,仿佛又看到徐军那傻呆呆的样子。
第二十二章
    徐军走后三天,信来了,他的字很工整,用语非常严谨,让我这个语文老师找不出一点语法上的毛病。信的内容很严肃,说他的论文进度,说他的研究,象是给领导汇报工作。我没多大兴趣看,也看不懂,没有回信。第二星期,徐军的信又来了。这封信里,他说到西安的风景和小吃,说到慈恩寺,说到大雁塔,又说到护城河,小吃则仔细地介绍了肉夹馍、粉蒸牛肉和羊肉泡馍。我想,他一定把西安的风景介绍看了个遍,才能写出这样一份详细的旅游指南。再隔一个星期,徐军第三封信又来了。这一次,徐军和我讨论起文学来,他在信里谦虚地说起他知道的西北作家群,尤其提到陕西的作家贾平凹,提到他几个时期的小说,以及写作风格的变化。让我惊讶的是,他的有些见解还比较深刻。我甚至怀疑他要转行写文学评论了。
我打算静观其变,还是没有回信。第四星期,徐军的信来了。这一次,他说起了自己的生活,说到研究中的苦恼和一个人的孤寂。还提到那天从我家回去以后他妈妈大惊失色的样子。他说,他妈妈看到他的手包成那样,马上要拉他去医院,他费了很大劲解释,最后不得不把纱布拆掉才平息家里恐慌的气氛。他说,他原本想就那样包着手到西安的,给妈妈一闹,计划泡汤。
徐军开始像个正常的人。
第五封信,他抱怨我,说什么来而不往非礼也之类的话,他说我像温吞水,反应慢而且烧不开。他还说,如果我不给他回信的话,他就不再写信给我。
我想看看他的忍耐程度到底如何,依旧不理会他。
好久,徐军没有信来。
每次回家,妈妈都会问我:“徐军有没有消息?”
我告诉她:“来过信,论文快写完了。”
第七周,徐军又来信了,讲了一个回声的故事:有一个叫Echo的仙女因为总是喜欢重复别人的话,被流放到森林里,罚她只能重复别人讲话的后三个字,而且不得现身。一个王子因为迷路来到森林,看到井里的自己,以为是另一个人,就问:“你是谁?”
Echo躲在大树后面,重复:“你是谁?”
王子以为井里的人在和自己说话,欣喜异常,说:“我们做朋友吧?”
Echo重复:“做朋友。”
就这样,王子和井里的自己对话,Echo重复着王子的话,直到王子死亡。
徐军说,哪怕简单的重复,也会获得热情的回应,为什么你就连Echo都不能做呢?
没到一星期,徐军的信又来了,只一句话:你相信缘分吗?
不信。我回信给他,问,为什么是我?
他没有回信。
这个星期连着上课,星期天下午,我抽空回了趟家,收拾好东西,正要出发到学校去,意外地接到徐军的电话,他说,我回来了,老地方见面。
我问,老地方在哪里?大树下,小河边?接头暗号是什么?
他笑,说:“不见不散。”把电话挂了。
妈妈问:“谁的电话?还有什么接头暗号,你在搞什么鬼?”
我对妈妈笑笑,理理包裹,推自行车出来。妈妈在后面说:“马上五一了,军军要回来了吧?”
我“嗯”了一声,走出家门。
春天到了,路边的小草开始泛绿,黄河也宽出许多。我看到黄河大桥,也看到徐军。脱掉冬衣,徐军更瘦了,他穿了件墨绿的夹克衫,拉链敞着,棕色休闲裤、黑皮鞋,擦得很亮。我在他面前停下。
我打哈哈:“你精神多了。”
“容光焕发。”徐军套用杨子荣的话。
我不知再说些什么,徐军把自行车接过去推到河堤边上支好,说:“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回来了?”
“哦,你怎么回来了?”
“过两天五一了,笨蛋!”
我瞪起眼睛:“你耍我?!”
徐军得意地笑:“你就是笨,我说问什么你就问什么,还不笨?”
“我要做Echo嘛。”
徐军看看我:“跟你开玩笑的。我的论文做完了,回家等工作安排。”
我说:“哦。”
徐军说:“只有‘哦’?”
我说:“噢,今天的天气真好。”
徐军笑了:“是啊,真好。”
我说:“你学我。”
他说:“我也要做Echo。”
我不明白:“什么意思?”
“能一直陪你说话。”
我不领情:“谁要你陪了?”
徐军问:“你不想见到我?”
我不看他的眼睛,说:“没想到这么快见到你。”
徐军又问:“你是不是不开心?”
我马上否认:“没有。”
徐军弯腰,拣一颗石子说:“黄河的水这么大了,上一次我们在这儿踩的脚印已经被水淹没了。时间过得好快啊。”
我张了张嘴,刚想附和,又闭上了。徐军把石子平着丢到水里,石子在水面上跳跃了六、七下,终于沉下去不见了。
我玩心大起,也拣起一颗石子,弓下身,努力往水里丢,石子在水里跳了两下,不见了。我不服气,又拣起一颗石子,腰弯得更低。这下,石子跳起四次。我再拣。徐军在一旁看着,说:“石头的浮力不是靠腰弯得低,而是取决于你投掷的角度、石子与水的摩擦力和你扔石头的力量。选扁一点的石头,扔的时候手与水面的角度保持十度左右,扔得速度快一点,这样就能多打几个水漂。”
我不理他,将手上的小石子扔出去,石子在水面上迅速弹起来、沉下去、再跳起,在水面上激起一圈又一圈的纹路,一共五次。我开心地拍拍手上的灰,得意地自徐军。他也笑了,说:“过瘾了?”
我说:“不用科学计算,我凭着经验也一样能取得好成绩。”
徐军不和我争,只是带笑地看着我。我被他看得不自在,没好气地问:“看什么,我脸上长花了?”
徐军说:“你不漂亮,脾气还犟。”
我自尊心大受伤害,质问他:“关你什么事?”
他说:“你很可爱。”
我还是不开心,斜眼看着他:“你呢,也好不到哪去,瘦得像排骨,长得也不神气,小眼睛、尖下巴,除了满脑子的公式外,没有一样吸引人。”
徐军呵呵地笑,说:“我的聪明配你的可爱,还不算赖嘛。”
我白他一眼:“谁要和你配在一起,别做梦啦!”
徐军叹了口气,说:“女人就是不能得罪,你前一刻还像一只绵羊,下一刻马上变成恶狼了,脸翻得比书还快。”
我翻翻白眼:“谢啦,下一次表扬我的时候请发挥一下创意,不要总用同一种比喻句,我会有审美疲劳的。”
徐军扶扶眼镜,不说话。他扶眼镜的习惯大约是改不了了。
我去推自行车,说:“我要走了。”
徐军急忙抢过车子,说:“我送你。”
又一次坐在后面,我想起那一次我们的狼狈相,提醒他:“小心点,别再把我摔下去。”
徐军在前面闷声说:“放心吧,即使摔跤,我也要先躺好了再让你摔。”
我说:“你好像变得油嘴滑舌了。”
徐军说:“是吗?其实我这个人挺幽默的,你以前没发现罢了。”
我说:“我原来以为你老实,看来是被你的外表骗了。”
徐军侧过头看着我笑:“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以为你是一个文静温柔的女孩子,后来才发现看走眼了,你简直就是一个刺猬,戳一戳身上的刺马上竖起来。”
我捶他的背:“那你还戳!”
徐军扭着身子笑:“你生气的时候最可爱。”
我哼了一声,说:“所以你就处处惹我生气?”
徐军大言不惭地说:“不是惹你生气,是逗你玩。”
我从车后座上跳下来,说:“下车。”
徐军莫名其妙地停下,问:“怎么了?”
我说:“车胎破了,颠屁股。”
徐军支好车子,走到后面捏捏车胎:“没有破啊?”
我扶住车把,推起自行车:“自己回家玩去吧。”说完,骑上自行车就走。
徐军“喂”了一声,就没声音了。
怒气冲冲地回到宿舍,我坐在办公桌前捧着书本怎么都看不下去。原以为徐军是对我认真的,不惜花费那么多心思,原来只是为了了逗我玩。
徐军说我不漂亮,男孩子都喜欢漂亮女孩吧?从懂事时起,似乎没有人说过我漂亮,阿游也没说,他只说我很特别。说我不漂亮的好象也没有过,除了徐军。
我拿过镜子,仔细审视我的脸。我不是美女,额头嫌窄,脸型嫌长,嘴唇嫌薄,脖子子嫌短,个子嫌矮。是的,我不漂亮。我用手遮住眼睛以上部位,我鼻子很挺,鼻梁上有一点点的小雀斑,嘴巴很小,下颔很圆润;我再用手遮住鼻子以下部分,我的眼睛很大很亮,眉毛漆黑修长,蓬松的刘海盖住了窄窄的额头,我很耐看。我再把手放开,又对头镜子端详自己,我不美,但我绝对不丑。
我啪的把镜子翻倒,趴在桌子上回想着徐军的话也思考着自己的生气的缘由。我一直以自己有着超强的自制力和平静的心态为荣,自从认识徐军后,我的自制力一点点瓦解,我会生气,会对才认识的他大吼,甚至和他摔倒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尴尬的感觉。我们,似乎是认识很久的老朋友。这种感觉和阿游、和何涛从来没有过。为什么会这样?而且想到父母的安排,我甚至没有排斥的念头。难道徐军才是我的缘分?可我并不爱他,充其量无非是不讨厌他。
徐军说,你不漂亮,脾气还犟。那么徐军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只是为着逗我开心?他喜欢他口中的真实的我吗?
整整两天,我无所事事,上课是机械式的,批作业也是机械式的,没事的时候懒懒地发呆。同事说我得了假期综合症,提前给自己放假了。校长风到我,也说:“小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有没有去看医生?放假的时候好好放松放松……”
我支支吾吾无话可答。
第二十三章
    终于放假了,我并不着急回家。我在宿舍里洗完了所有的衣服、床单,再把家具全部擦一遍,这才整理东西准备回去。校园里已经人去楼空。我从车棚里把自行车推出来,慢慢地走到校门口。门卫王大伯笑嘻嘻地看着我,说:“林老师,你是最后一个了。小徐等你好长时间了。”
小徐?我疑惑地看着王大伯,他指指传达室,徐军微笑着从里面出来。我问:“你怎么来了?”
他说:“接你回去。”
“怎么在这里不进去?”我觉得他怪怪地。
徐军无辜地眨眨眼说:“在这里等是一样的,反正也没多久。”然后对王大伯挥挥手说:“大伯再见。”
王大伯显然对徐军印象很好,对他热情地挥手,说:“天要晚了,你们快走吧。”
路上,我调侃徐军:“你手段还真高明,人见人爱,居然王大伯把门卫室让给你,自己站在外面,把你当成上级领导了。”
徐军笑:“其实我不敢进去,怕你把我赶出来。”
“为什么?”
徐军奇怪地看我一眼:“上次你不是生气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路上自己走的吗?我想才两天,你的气可能还没消,索性就在门卫等你,有王大伯在,你总不至于给我冷脸看吧。”
我有这么小肚鸡肠吗?我瞥他一眼,不理他。徐军也不多嘴,我们各骑各的。
半路上,我的自行车前胎真的破了。我停下车子,左右看看,找不到补胎的人。眼看天就要黑下来,我有些发急。徐军也停下,检查了自行车后,说:“你骑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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