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More和高翔高高兴兴的出门,又关上门,房子里就剩下我和昌明了,我看着他,除了微笑,不知说些什么。
昌明略显腼腆的看看我,然后走过来,蹲下,我拿开手,点点头,他轻轻地把耳朵贴在我的肚子上,我感觉他连呼吸都不敢了,他在仔细的听,我也放慢了呼吸的速度和力度,很怕他听不到。
“呵呵……”一声灵巧的笑,痴傻痴傻的,从昌明那里传来。
他的大手掌,也轻轻的拂了上来,我听见他努力控制自己浑厚的声音,他似乎知道他的声音有些大老粗,生怕吓跑了肚子里的歪歪,他细细微微,轻轻的几近温柔地说:“宝贝儿,小宝贝儿,歪歪……我是爸爸……爸爸……爸爸……嘿嘿……歪歪……宝贝儿……”
低头,看着大男孩昌明,想起了那天在他家,他跪在我面前求我让他照顾我一生一世,我的心绪忽然复杂起来,心弦似乎被调皮的孩童耍闹地拨乱了一样,泪水浸湿了眼眶。
我的生命中,没有哪个男人能让我低头看见……
昌明,却有两次。
我笑他:“别这么个傻样儿……”
他却不理会我,忽然,我感觉肚子动了一下!那么神奇的一刻!
我惊讶着,瞪大了眼睛……
“啊……”我不自禁的轻叹了一声。
昌明哈哈大笑起来,抬起头,抓着我的手,激动地看着我:“哈哈,哈哈,他听得到,他听得到……他动了,他动了,是不是?老婆?”
我开心的快傻掉了,点着头说:“是啊是啊是啊!啊?哈哈……哈哈……他认识你!天哪,昌明你太本事了!你真帅!”
昌明说:“不不不,是他帅,是他帅,咱儿子帅!不是我帅,歪歪,你太聪明了!等你出来,爸爸好好犒赏你!”
我扑哧笑,笑得止不住,直打嗝,我说:“昌明……你真傻!哈哈哈……”
昌明没说话,待我看他时,他正看我,湿热的眸子深深的看……
我想起,刚才他一激动,叫了我一声“老婆”,看着我不好意思了,笑容渐渐从我脸上褪去。
他揉搓我的手,说:“左晗,你最傻!谢谢你!”
我不习惯他这样的温情脉脉,勉强笑,我说:“谢我什么?谢我傻呀?呵呵……”
他站起身来,在我看见他胸前的位置停住,亲吻了我的额头,便乖乖的坐回了刚才的位置。
我想或许没有哪个男人享受做爸爸的幸福要像他一样如此谨小慎微……
谁不想天天一下班就奔回家,到处找老婆,和老婆肚子里的孩子?抱抱他们,亲亲他们?
谁不想找老婆撒娇一个劲的“老婆老婆”的叫着?
昌明,你还谢我?对我感激涕零?
“对不起……”我说。
昌明避开我的话,问:“很幸苦吧?妊娠反应?”
我摇摇头,说:“不,歪歪可疼我了,特别乖,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偶尔想吐,也不是很厉害,没别人那么痛苦。”
昌明笑,说:“呵呵……那就好,歪歪真懂事。以后肯定是孝顺儿子”
我说:“你怎么那么确定是儿子呢?万一不是儿子是女儿呢?”
昌明笑:“那也当儿子养!”
他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昌明说:“你真倔,我都不敢给你打电话提回来照顾你这事,只得劳烦More了。”
我问:“你凭什么就认为我会听More的呢?”
昌明低着头,搓着手掌,说:“反正她说话在你心里总比我有分量吧。”
我看着他,说:“与这无关,我听她的,还是因为她说的有道理,她提到了歪歪。我不能自私,我对歪歪有责任,对你有承诺。More提到歪歪,这提醒了我,我不再只是一个人,可以随心所欲了,我还是母亲,要对我的丈夫和我的孩子承担责任和义务。虽然我很想找到若舒,做梦都想。”
昌明沉默了一会儿,自语着重复我的话:“责任和义务……”
然后又说:“左,经过了这几个月,所有事情都应该可以冷却下来,让你冷静地去思考了。到现在,你还觉得找到若舒,那么重要吗?”
我看着他,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昌明继续说:“左,我们找到了一位若舒在X国的同志朋友,从她的口中,我们明白,在若舒的世界里她以为你已经不存在了。”
我惊愕的看着昌明,无法相信,我说:“不存在了?是什么意思?”
昌明点点头,严肃的看着我,继续说:“大家都告诉她你和你父母一起死于那场意外。”
哼,哼哼……
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们用同样的手段?
“左,如果,或许,她已经开始了她自己全新的生活呢?我们的出现,会不会打乱她的生活?甚至影响她的一生。你想想,有这个必要吗?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吗?”昌明说。
“可是,真相……”
“左!”昌明打断我,说:“真相就那么重要吗?如果真相永远都不出现,就不存在谎言,让她永远活在谎言里,不让她知道还有真相存在。会不会对她更好?大家相安无事。”
相安无事?相安无事?怎么相安无事?当真相不存在?存在过就是存在过,怎么当?怎么当它不存在?装聋作哑吗?
我忽然惊醒,问:“你们是不是已经找到她了?”
昌明摇摇头,说:“不,没有”
没有,我呆呆的坐着,想着昌明说的话……
七十六:more,孩子的干妈
钥匙扭动门锁的声音,是More和高翔回来了。
他们手里大袋小袋的拧了不少东西,昌明立刻起身过去帮忙。
高翔说:“今天算是见识到了跟富家女一起购物的感受了,那叫一个爽!昌明,别在这磨蹭了,车里后备箱还有车后座还有一大堆呢!要不是我拦着,后备箱的盖都盖不上了!More买东西,心里都没数似得。我说拿个手推车,她白我一眼,直接叫主管过来找了个工作人员拿着小本儿唰唰的记着,左!毛主席要是还在,你就等着被枪毙吧!”
高翔赶紧下去……
“呸!”More狠狠的瞪高翔一眼。
“晦气吧!左现在怀着身孕呢!”More说。
“唉……懒得跟你争,左,她买的全是补品。好像你现在怀的是她们家的龙种似得。”
我一头汗!他怎么这么说我。
“啪!”倍儿响的一声!More瞪着大眼珠子,说:“你越说越没谱了啊!给我闭嘴!左,别听他的!”
昌明上来了,口里吐着青烟儿似得,说:“More,什么都不说了。你好样儿的!”
我看着昌明,昌明对我笑,笑的无奈,说:“左,我们什么都不用买了,她全买干净了。这一条龙服务的……让人没话说。高翔,走,帮我把那婴儿床弄上来!”
“哦,买噶的!”我望着More。
电话响了,More跑过去,冲我挥挥手,示意我坐下,接起电话,她说:“是是是,是这个地址,你们到了吗?好好好。”
挂了电话,她冲我嘿嘿笑,笑的我起鸡皮疙瘩,我说:“谁?”
她说:“嘿嘿……装修公司的。”
我说“我没叫装修公司啊……”
她说:“我叫的”
唉……看着那两个男人上上下下,装修公司来量了尺寸,邻居还以为我们要搬家。
看着没完没了的,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我说:“我累了,你们忙啊,我去睡了。”
More和昌明异口同声:“嗯……好了叫你吃饭!”
我晕……
摘了助听器,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真好。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27岁,再过几个月也28了。快30的女人,皮肤保养的不错,五官精致,就是脸上和眼睑有些轻微的浮肿,挺着个圆圆滚滚的肚子,想起了若舒,会不会也像我一样?
如果若舒现在有了自己的生活,她会有丈夫吗?会有儿女吗?她会是以前的花季少女吗?她会是一个成熟女人?我对她的记忆,永远的停留在我们的初遇,永远停留在17岁,17岁稚嫩的脸,稚嫩的五官,稚嫩的声音,17岁正在发育的身体,17岁清澈的黑眼睛……如果让我再见她时,她已经有了家庭,是几个孩子的母亲,她的声音,她的脸,她的身体,她的穿着,她的发型……看看我自己,我都不是原来的我了,她又怎么还会是原来的她?如果我这幅摸样出现在她面前……
若舒,你还好吗?我只想知道,你生活的还好吗?若心对我说过的话,让我放心不下你,而且猎奇心在不断又或着我说,如果她还在这个世界上,我一定要亲眼再看看她!如果她生活的很好,我赞同昌明说的,真相真的那么重要吗?我只要远远的看上一眼,就离开、消失。
睡得迷糊,有人推我,睁开眼,是More的微笑。
More说什么……
啊!助听器!我伸手进枕头下面,听不见她在说什么,我想是叫我吃饭了,我点点头,给她个回应,好让她先出去。
她点点头,出去后,我起身,拿出助听器,看着它,心里一阵失落……昌明怎么让我和More住在一起呢?这样频繁的接触,被More发现是迟早的事情。More如果知道我的耳朵……一想起她在我面前哭的样子……我就……
唉……
戴好它,整理好头发,出去,走到厨房,大家都已坐定,就等我了,More在分发餐具。昌明起身绅士的帮我挪开椅子,帮我入座。
More调皮的笑,说:“左,有没有发现家里有什么不同?”
我疑惑,看看四周,我说:“冰箱?你连冰箱都换了!”
More摇摇头,撅起嘴说:“NO!以前我们用的那个才叫冰箱,现在这个叫冰柜!”
我点点头,说:“是!是应该叫冰柜!看这体积,还很贵吧!”
她知道这话是讽刺她的,我见不得她铺张。
她伸伸舌头,解释说:“哎哟,不是啦。”
高翔抢了她的话,说:“那是,我可以替她申辩申辩,左,她这不是浪费,是缺根筋!买那么多东西回来,发现原来的冰箱容量不够!塞不进去!我们还发愁怎么办,她特爽快,说,那简单,换个大的!喏!最新款!还低碳,环保,节能”
昌明探过头来,悄悄在我耳边说:“不止这样,你看那边,她给改成婴儿房了。待会你进去看看,玩具,衣服,男孩的女孩的都有。飞机、坦克、洋娃娃,玩具熊,还有机器人,漫画,奶瓶……听说都是按着她自己的喜好买的,她爱玩什么就给我们家孩子玩什么,她还说以后她爱吃什么就给我们家孩子吃什么。我还说,她对咱们家孩子做出这么大贡献,怎么的也得认她做个干妈,可现在越看越觉得他们俩会是一辈儿的。”
我开心的笑,但假装推昌明,说:“去,More只是开心就变成小孩儿样的。你以为她平时都这样啊?人家为孩子做这么多,你还这么挖苦人家。你可不对啊!”
More看着我们,急了,说:“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我做了这么多,怎么到现在也没人感谢感谢我呀?从头到尾的,一个二个的都在挖苦我。也太好心没好报了吧……”
呵呵呵……
我拿起果汁,看看昌明,昌明会意,拿起他面前的红酒,举杯,我说:“More,谢谢你。”
More开心的看着我笑,说:“还用谢?”
三个字,当中包含的情谊,只要是我的事,特别是关乎到我幸福的事,都不用说谢谢,More会全力以赴,她认为这是很自然的事。只要她知道,我爱她,这爱并没有消失也没有改变,一如当初。
昌明说:“我们决定了,孩子出生,你做干妈!”
“哈哈哈…………”More捂着嘴笑起来,幸福的模样,眼睛眯起来,黑色的光泽,幽亮剔透,若隐若现。
她点点头,握着我的手。
“那我要做干爹!”高翔举手提议。
More瞥了他一眼,说:“怎么只要是我的,什么事你都要来插一脚!”
“你这小叼!可别忘了,咱们结义金兰过的!”
“还小叼呢!阿庆嫂啊?”昌明说。
大家笑……
啊……呵呵……
奇妙的关系,我想More和昌明,他们已经成为朋友了。
虽然剪不断,理还乱。但是,就当我们都是一个大家庭,彼此相亲相爱好了……原来,我并不悲惨,爱并没有消失,我并没有被谁抛弃,曾经所认为的众多人加给我的那些所谓的伤害,现在看来,更像是我自己的不可理喻,如果当初我能认准看透这一点,就不会那么冲动,任性,失去理智。做了那么多荒唐的事情,落下今天这种局面。
七十七、晚餐的交谈
席间,我总是忍不住要偷偷看上More一眼,我告诉自己,不能这样,我不带理由借口的命令自己,强迫自己。可是,我的眼睛,总是不听话的朝她清秀的脸庞看过去。无奈,我只有再提醒自己,不能看得太过深情。
More的眼神透漏她的心,我想我的眼神也一样,我们都在挣扎着做同一件事。这种无谓的掩饰,却要必须的进行。还好我们中间,隔着昌明,以及高翔的说笑。这些为我们深藏不住的爱意,无形之中成就了一层魔障,似一片潮湿的沼泽地里弥漫开的浓浓雾气,使我们真正的爱情,在这层浓浓雾气中,若隐若现,只有我们俩能嗅到这看不见,却能用鼻息嗅到的彼此熟悉不过特有的爱的味道。
我们不露声色的爱着,隐秘的爱着,隐忍的爱着,这爱似乎很折磨人,而我却深陷其中,被其死死的纠缠住。
从未想过,我们曾那么激烈的相爱,却还能暧昧。
我们的眼神好几次交会、碰撞,又急速地闪开。就像我们的额头真的碰撞在了一起,产生了头晕目眩的奇特生理反应,每一次生理反应之后又会带来一系列的心理效应,冲动和欲望,它们是魔鬼,所以,这样奇特的享受不能太多。可是我们知道,我们无法控制这愈发癫狂的反复碰撞,我看见More有话要说,于是她真的开口说话了。
声音和语调,都很不自然:“左,我们都不在家,但是发现你冰箱里的东西挺齐全的。你有请佣人么?”
Angel……
我看着她的眼神并没有离开,我摇摇头,说“没有,都是朋友帮我买回来的。”
我们说话了,我才发现,原来席间吃饭时,我们说话能为我们光明正大的看对方,做了最有力的帮助。
我的声音,没有像她一样有任何的不自然,反而是相当的坦然。
昌明替我夹菜,舀汤。
More继续说:“朋友?谁?我认识吗?”
“Angel”我说
More点点头,说:“以为是rose,没想到会是她”
More的话让我紧张起来
我说:“水手我一直没去了,那里的环境不适合我现在去,也不想麻烦rose他们”
More什么也没说,只是笑
提到rose,我想起那天在酒吧门口,看到高翔和rose热吻的一幕。
我问:“高翔,你和rose,怎么样了?”
“呵呵……”高翔傻笑。
我一看,他还害羞了。
昌明说:“我们在国外,他可是国际长途的煲电话粥!”
More说:“中国移动让世界变小了”
呵呵……
我问:“打算结婚了?”
高翔摇摇头,说:“想,可是功未成名未就的……怎么好意思开口呢?不像昌明,好歹也有一个酒吧,我什么都没有,不能让心爱的女人跟着我受苦”
More无奈的笑,摇摇头,说:“高翔,你们现在还在一起,你才这么说,你才有资本说这样的话。Rose如果真爱你,根本不计较不介意这些的。”
我看着More,More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高翔笑,说:“我知道,但是我自己介意呀,总觉得自己没资格娶她”
我看着高翔,认真的对他说:“娶一个人之前,是先爱上她。你爱上他之前怎么不想想你有没有资格爱她?如果都能考虑的那么清楚那也不叫爱情了。爱情和灾难一样,来之前都不会先叩叩你家的门,跟你提前打招呼。所以,如果你能爱她,一样也能娶她。高翔你虽然不是特别有钱,但我想如果仅仅是生活,过小日子,享受小幸福,是足够了。这个得看rose的决定,而不是看你的。如果她只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