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才人端着茶,虽然控制住,但还是晃出几滴茶水,半天才找到声音,“可、可能是天热,中、中了暑意,休息、休息就好。”
“原是如此,那本宫也不打搅妹妹休息。”说着,便挽袍起身,娉婷离去。
剩下的喜才人看她没了踪影,警觉一松,直接瘫软在椅上,脸上半点血丝也看不见。
宫人惊得急忙迎上来,“娘娘,娘娘您没事吧?”
“快、快把这些碧螺春都给本宫丢了去,丢了!”喜才人歇斯底里地大叫,抱着身子蜷缩在椅子上,不停地扫着前方。
宫人也被她的模样吓到,急忙撤走东西,唤来秀美人和妍美人。
“走开、走开!”双手不停扫动,喜才人瞳孔放大地盯着前方,仿佛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秀美人眉头微蹙,眼神看了看妍美人,妍美人吞吞口水,快步上前去拉她的手,“喜儿,我是妍姐姐啊,喜儿?”
“啊!”手刚被碰到,喜才人就惊得甩开她的手,恐惧地缩的更紧。
“秀儿,这。。。”妍美人也被她吓得,为难的转向秀美人。
秀美人眉头紧蹙,冷声道,“怎么回事?”
宫人急忙上前把今日发生的事说了个大概,又道,“后来颖婕妤来看了娘娘,不知说了些什么,颖婕妤走回没多久,娘娘便变成这幅模样了。”
“好个颖婕妤!”秀美人长袖一甩,目露寒光,扫了眼椅上恐惧的喜才人,颌首道,“去禀告皇后,就说喜才人疯了。”
“是。”宫人急急退下,向皇后的颖华宫跑去。
第二天,宫里沸沸扬扬地都在传,喜才人中了邪,便被送出了宫。还有人说,喜才人中的邪是颖婕妤使的咒。后来传言越传越烈,宫里听信传闻的人见了苏晓都绕圈走,更有甚者,宁可绕大圈,也不愿路过今夕宫。
望亭、怡青为此忧虑,苏晓却为此得来不少平静感到舒畅。
“姐姐。”秀美人清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苏晓摇头苦笑,麻烦的人少了,但不代表没有。示意望亭和怡青迎她进门,自己后起相迎,“妹妹。”
“姐姐,妹妹打扰了。”秀美人腼腆微笑,躬身行礼。
苏晓上前扶起她,“妹妹哪里的话,现在宫中人人都把本宫当做妖物,也就妹妹不嫌弃了。”
“是那些人愚昧,姐姐心宽,谣言这东西过了一时便好。”
“唉,妹妹有所不知。”苏晓故作忧伤,拭泪道,“这谣言愈传愈烈,人人都以为喜才人是被本宫害了去,皇上都未来看过本宫,看是忌讳了。”
“姐姐多虑,皇上英明,定不会听这些空穴来风的传言便冷落姐姐的。”秀美人婉言相劝,心下却是讥讽,这传闻本就是她的诡计,目的就是弄坏苏晓名声。
以苏晓如今这名声,别说皇上本人,就是臣子也会阻挠皇上召苏晓侍寝。
只是秀美人这边得意,却不知苏晓比她更得意,一切,如她所希望的发生!这也,侍寝之事必会延误。
但不仅仅是秀美人错了,苏晓也看错了,赫连寒,又怎会被她设计摆布?
“皇兄,现在颖婕妤的事连前朝都有所闻,殿上必会有臣子阻挠您召颖婕妤侍寝。”
“那又如何?”赫连寒微微扬眉,“后宫之事,何时轮到他们管了?再说,他们不是总怪朕不重视繁衍子孙?”
“可是。。。中邪耶,皇兄,万一真会中邪怎么办?”赫连夜焰故作害怕。
赫连寒冷冷地斜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
赫连夜焰裂唇大笑,“皇兄莫要这么看臣弟,大不了臣弟为皇兄找上几个美男?”
“夜焰,边疆如今还缺个大将,不如。。。”赫连
寒闭眼向后靠去。
“皇兄,臣弟开玩笑,玩笑的。”赫连夜焰急忙赔笑,“至于那边疆的大将,陈将军不错,马将军也是可以的。”
静雅闻言掩唇轻笑,“皇上,那颖婕妤那边。。。”
“下旨,就说朕四日前已和颖婕妤有七日之约,如食言有损皇家信誉。且不说颖婕妤是否妖物,朕天命皇威,不俱鬼怪。三日后颖婕妤照约侍寝。”赫连寒面无表情道。
赫连夜焰探探衣物,起身对赫连寒扬眉道,“皇兄当真舍得?”
赫连寒以冷眼做答,她赫连寒,何有不舍之说。对她而言,都不过是棋子一枚,只不过苏晓这颗棋子,值得好好一用。
赫连夜焰唇角带笑,嬉皮道,“那兰妃呢,皇兄也是同等看待?”
“兰儿不一样。”缓缓摇头,脑海中浮起兰伊恬静笑容,赫连寒面容放柔,“静雅,摆驾惜兰宫。”
☆、第十四回
凌帝召苏晓侍寝的圣旨一下,满朝哗然。以丞相宁枫为首,大殿之上阻扰,言后宫三千,防颖婕妤惹妖物,选她人侍寝才佳。
明夜王却群扫众卿,笑言,“皇上乃一国之君,天下万事万物,无不归皇上所有,且不谈颖婕妤惹上妖物是否,就算当真,殿下龙威慑天,何惧之有?”
奇怪的是,连往日与明夜王对立的隐王竟首先赞同,“七弟所言甚是,以皇上的龙威,何惧也?”
凌帝眉眼微挑,冷扫殿上众人,仅在隐王身上微微停留,“莫非众爱卿不服朕威?”清冷的声音不怒而威。
众臣子闻言,齐齐跪地,“吾皇龙威震天,我等皆服。”
至此,苏晓侍寝这等后宫之事,传遍宫里宫外,都言苏家女儿受皇上恩宠等等。
苏府,听到这一传言的苏晨只是冷冷一笑,下令府中下人不准议论宫中之事。尤其是关于妹妹苏晓,更是分毫不可提,否则,家规责罚。
而另一头,当小林子奉旨到今夕宫宣旨时,苏晓正坐在屋中嗑着瓜子,得意自己逃过侍寝之忧,思考如何出这后宫墙围,潇洒江湖。
“颖婕妤接旨。”冷静多日的今夕宫,一时热起。
找她接旨?苏晓微微一愣,便听到望亭在门外唤自己,丢下手中的瓜子,拍拍手,起身而出。嘿,不是找她接旨吗?怎么今夕宫全部都跪下了。撇撇嘴,端庄施礼。
一看她到,小林子展开圣旨,大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颖婕妤深得朕心,今夜侍寝于华阳宫。钦此。”
苏晓闻言,瞳孔放大,好个赫连寒,自己有心放过他,他倒好,自个儿往枪口上撞!
“颖婕妤,还不接旨?”小林子看她迟迟微动,皱眉道。
苏晓这才反应过来,扯起微笑,“臣妾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低头接过圣旨,咬牙切齿地腹议道,“侍寝是吧,姑奶奶就让你知道何为——爽!”
。。。。。。
颐华宫中
“嘭!”茶水四溅。
“娘娘息怒。”妍美人等人急急跪下。
皇后立于高位,面容冰冷,冷眼扫向秀美人,“秀美人,你不是自诩能击垮颖婕妤,现在宫里宫外都知皇上宠爱颖婕妤,这就是你所说的击垮?”
秀美人一慌,紧张道,“娘娘,臣妾也没料到她狐媚的本事如此之大。”
“呵,你没料到?你没料到的事还多着呢!”挑眉扫过下方有怕有幸灾乐祸的妃子宫人,皇后冷笑,“本宫要你们有何用?”
“娘娘,颖婕妤自那次醒来后便性情大变,当真不好
对付。”秀美人皱眉道,和苏晓相处也近半月,自己竟半点也摸不透她。
妍美人扫了眼秀美人,这才颤声道,“娘娘,喜才人在今夕宫当众被颖婕妤扇了耳光,之后更是突然疯癫,臣妾以为颖婕妤当真是妖物上了身,所以、所以。。。”
“所以这次不怪你们笨,而是怪妖物太厉害?”一直坐在边上状若无事人般闲散地摆弄着指甲的女子嗤笑着放下手,抬眼看向皇后,“姐姐,妹妹自小对鬼怪兴趣的很,不如颖婕妤这件事就交给妹妹来办吧。”
“本宫竟不知妹妹还有如此兴趣,竟然如此,颖婕妤便交给妹妹处理。”皇后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只是不知,妹妹需要多少时日才能解决?”
“三日已足,先让她再得意几日。”抬首看了看窗外,起身轻笑道,“妹妹还要侍候皇上,时间紧着,就不在姐姐这多留了。”
“侍候皇上要紧,姐姐就等三日后妹妹的好消息了。”皇后换上温婉笑容。
“妹妹定不让姐姐失望。”说罢,仿若秀美人和妍美人不在,仰头傲然离去。
“娘娘。”秀美人看她离开,这才开口,脸上哪还有紧张,倒是笑容满面,“这回可要狗咬狗了。”
“娘娘英明。”妍美人躬身附和。
皇后坐回高椅,微笑道,“是妹妹们配合的好,今日便如此吧。”
看妍美人和秀美人离开,皇后眼神越发高深莫测。鹬蚌相争,渔翁才可得利。
“出来吧。”话语刚落,屏风后宫装女子步出,正是苏晓的新宫人怡青。
“娘娘吉祥。”微微躬身,怡青便把自己在今夕宫所见所闻。
“皇上这几日可有见她?”
“没有。”怡青摇头,缓缓道,“自喜才人疯后,别说皇上,除却妍美人和秀美人上门外,其他妃嫔甚至不敢靠近今夕宫分毫,倒是凤仪公主来过几次。”
“凤仪?”皇后听了,微微蹙眉,“她找苏晓何事?”
“奴婢不知,公主每次都和颖婕妤独处屋中,只是每次公主都是愤然离开。”怡青徐徐道来,丝毫没有隐瞒。
“本宫知道了。”皇后颌首,“你回去吧,小心点,休要被察觉。”
“是,奴婢告退。”说完,悄然离去。
凤仪因为自己挑拨,对苏晓厌恶的很,怎么还会三番两次去找她?思索不明,皇后沉吟片刻,转头看向一旁的连曦,问道,“惠妃好些了吗?”
“启禀娘娘,至今还是噩梦连连,高烧时起时消。”停了停,连曦跪下,“娘娘赐罪,是奴婢没有看好惠妃,才会让颖婕妤有
了机会使惠妃受惊。”
“此事不怪你,谁知颖婕妤竟敢如此放肆!”皇后眉头微蹙,阴沉道,“苏家,本宫绝对不会让它立于我宁家之上!”
。。。。。。
“娘娘,您当真要亲自对付颖婕妤?”出了颐华宫,微凉见无人,才说出心中担忧,“皇后心机深沉,奴婢担心。。。”
“你是怕她设计让本宫和苏晓斗个你死我活,她就可以从中获利?”丽妃拂过身旁枝叶,轻笑道,“她以为本宫愚笨,当真中了她的计,呵呵,那她还真是小看了本宫!”
“娘娘聪慧,微凉多虑了。只是娘娘明知皇后设计,为何还要应允三日之约?”微凉皱眉不明。
丽妃伸手摘下一朵盛开红花,“反正闲的无事,颖婕妤,本宫就陪她玩玩,到时候,在把事情推给皇后。。。”
“可是娘娘,万一。。。”
“没有万一!”丽妃长眼一勾,生生碾碎手中花,冷笑道,“这游戏,本宫便陪皇后好好玩玩!”
“进宫一月,就从美人晋升为婕妤,皇上还亲自赐名为颖,看来皇上是当真看上这颖婕妤。”细如蚊鸣的声音传入耳中,丽妃抬手,示意微凉安静,脚步轻挪,靠近话语传出的假山,贴耳细听——
“是啊是啊,我听说啊,大臣们在朝廷上反对皇上召她侍寝,皇上却还坚持。”
“你说皇上喜欢颖婕妤什么啊?”
“我也好奇着呢,说美吧,颖婕妤在众妃中也只算上个秀气。”
“谁知道呢,说不定啊,”宫人压低声音,“是狐精上身,迷了皇上。”
“嘘,这话小心点说,万一被颖婕妤听了去,看你有几条命。我可是听说了,喜才人疯之前便是见得她,还有惠妃,也是见了她,到现在还病着呢。”
那人听了急忙捂着嘴,一脸害怕,“你可千万别传了出去。”仿佛颖婕妤便是蛇蝎剧毒。
丽妃美艳的脸上露出一丝轻蔑,转身便走。
微凉听完,心中担忧加深,紧随丽妃,直到无人处才轻唤,“娘娘?”
丽妃微微抬手,示意她不用多言,扯扯嘴角,“鬼怪,本宫倒要看看!”迈步回宫。
一步入宫门,便见小林子静守门外,心中一喜,脚步加快,免去小林子的礼,轻语问道,“皇上等了很久吗?”
“启禀丽妃娘娘,皇上未来。”小林子微微躬身,“奴才是来给皇上传话的,皇上今日翻颖婕妤的牌子,来不了悦仙宫。”
丽妃微愣,“你说皇上去了谁那?”
“启禀丽妃娘娘,是颖婕妤那。”小林子平
静重复。
“颖婕妤!”丽妃咬牙,拳头紧拽,眼中更是恨意尽显。
小林子仿佛没有看见,微微躬身,“奴才还有事,就此告退。”
看他离开,微凉才上前关心道,“娘娘,您没事吧?”
“没事!本宫好得很!”丽妃冷笑,眼中阴毒尽显。
彼时今夕宫中——
“阿嚏~”苏晓揉揉发痒鼻子。
望亭蹙眉,“奴婢这就去找太医来。”
“不用。”苏晓直接拒绝,轻笑道,“我可没那么虚弱。”
“可是您今天已经打了好几次喷嚏了。”眉头加深,“娘娘定是感染风寒了。”
“哪是什么风寒。”苏晓毫不在意地耸耸肩,嬉笑道,“今天皇上召我侍寝,准是那些妃嫔正念着我呢。”
反应过来,望亭噗嗤一笑,“娘娘说话真是幽默。”
“是吧,”得意的笑笑,苏晓伸伸懒腰,状似无意问道,“怡青人呢?”
“怡青?”望亭探探四周,正好看到怡青步入宫中,轻唤道,“怡青,娘娘正找你呢。”
心下一抖,怡青面色不改,疾步走向苏晓,躬身道,“娘娘。”
苏晓却不看她,而是看着宫门,随口道,“去了哪?这么久啊。”
“启禀娘娘,奴婢腹部不适,如有怠慢,还请娘娘恕罪。”怡青惶恐道。
苏晓这才把视线投向她,扫视一番,嘴角一勾,握着她的手,温笑道,“腹部不适怎不和本宫说,去休息吧,这里有望亭。”
抬头看了眼微笑的苏晓,怡青抿抿唇,躬身称“是”便退下。
怡青刚走,几人抬着轿辇出现在宫门,为首的绿衣宫女步入宫中,对颖婕妤微微躬身,轻笑道,“静雅见过颖婕妤,颖婕妤吉祥。”
苏晓扫过眼前人,相貌秀气,但气质舒服,好似在哪见过,“不知静雅何事来访?”
静雅闻言一愣,轻笑道,“颖婕妤忘了,今晚皇上翻了您的牌子,奴婢是来接您去华阳宫的。”
苏晓眨眨眼,这才想起眼前人,怪不得觉得眼熟,不正是那冰块皇上身边的宫人。
望亭看她没有反应,在后轻声提醒道,“娘娘,时辰不早了,让皇上久等可不好。”
“唉。”苏晓轻叹,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反正受罪的是他凌帝,耸耸肩,对静雅道,“走吧。”
静雅微微躬身,示意她上轿。
片刻,苏晓坐在轿辇,望亭和静雅一左一右紧随其后,风风光光的往皇上的寝宫华阳宫去。
“呼,终于到了。”苏晓轻呼出声,这
轿辇坐到虽然舒服,但这一路的目光洗礼,总给她游街的感觉。而且那些路上的那些妃子,准恨不得把她拉下来,自己坐上。
“颖婕妤,这边请。”静雅带着她走到一宫殿前,两位嬷嬷已经恭候她多时。
苏晓一看,顿时有种不祥之感,指着两位嬷嬷,“静雅,这两位是。。。”
“两位嬷嬷都是宫中的老嬷嬷,专为侍寝的娘娘们沐浴。”静雅解释道,谁知苏晓闻言色变。
“不用!”干咳两声,苏晓扯着嘴角笑道,“本宫自己沐浴就好,不用服侍。”
“娘娘,”看了眼静雅,望亭急忙拉过她低语道,“这是宫中规矩。”
“什么规矩,莫非还嫌本宫自己洗不干净?”苏晓瞪眼,“本宫有手有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