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魂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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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魂格格-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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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雪的小妻子?”大座上的太夫人翘高她葱管一般的长指甲,雅气地将茶碗落盖,递给一旁服侍着的丫环。
“是。”宁儿回答,绢帕的一角无助地在指间绕着。
“你可知道我是谁?”太夫人的眼神透露出一丝怠慢。
“不知道。”宁儿诚实地摇摇头,她何止不认识她,连现在是什?状况她都还摸不清楚呢。
“我是雪的奶奶,这宅子里的太夫人。”
她这?一说,宁儿就懂了,她柔婉地掠起绢帕,轻声燕语地向太夫人行屈膝礼。“宁儿给太夫人请安,祝太夫人吉祥如意。”
太夫人眼尖地打量她的仪态,觉得倒是合格,声音也挺美的。这样的姑娘真会不知羞的淫叫吗?
“起来吧。”
“谢太夫人。”
“我问你,你嫁进我们华顺王府已经三天了,?何不见你主动给老身奉茶问安,还得劳动老身去请你来,你这是什?意思?”
“什?意思……”宁儿眨着不解的双眸,顿了顿才突然意会过来。
她膝盖一弯,急忙跪下来,诚恳地反省道:“对不起,是宁儿疏忽了,请太夫人责罚。”
“什?责罚不责罚的?我可不想落入口舌,说我欺压淳亲王府的小格格。”
她嘴里说不欺压,但冷如冰的口气,却彻头彻尾是警告,摆明了不给她好过。
宁儿有心理准备了。
还好老嬷嬷不在这儿,否则她挨打挨?,老嬷嬷肯定被牵涉进去,难以幸免。这些爱摆贵气的官宦人家,就爱老的、少的罚一大票人,她司空见惯了。
当然今天的事,她也有错,错不该把注意全放在雪身上,忘了华顺王府还有其他人。
“雪的阿玛、额娘出远门去了,短期内不会回来,身?太夫人的我,年纪一大把,本该养心修身,不管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情。但由于你的规矩礼教太离谱,逼得我不得不出面替他们管管你,你可明白?”
“嗯。”宁儿点头。心想,才说不责罚她呢,马上翻供,没信用。
“格格,请你听清楚,我们华顺王府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你身?王府的少福晋,无论如何请你自重,不要做出有违礼法的事情,否则难保老身不会以‘七出’之名,让雪休了你。”
太夫人双手交握在腹前,庄严郑重地警告着。
“七出?”她只听过出菜、出汤、出鱼、出肉、出甜点,七种都凑不全,什?七出八出的?
“你连‘七出’都不懂?”太夫人轻蔑地问,见她无言以对,索性借题发挥地数落起她。“你额娘是怎?教你的?难怪你能跳湖、能坦然表现情欲,原来是个没教养的野格格。”
太夫人讲到最后,就像在宣布事情似的,扬嗓下了结论,四周的女眷见太夫人存心给她难堪,也乐得咧嘴讥笑,一屋子的人是一个德性。
宁儿还跪在地上,无力地看着这群不友善的女人。
“小梅,你来告诉她,什?是‘七出’?”
小梅顺从地说:“七出之条?:无子、淫佚、不事舅姑、口舌、盗窃、妒忌、恶疾。因?条例十分简单,所以休妻的理由反而广泛多了,不限于此。”
“你简直比一个普通的丫环还不如。”太夫人唾?她。
宁儿愣愣地垂眼盯着自己的指头,她在上面看见了粗陋的纹痕,和无数个小小的硬痂。
她的手这般满目疮痍,小梅的手一定好不到哪去,大家都是丫环,她却被评?比丫环还不如。做格格不像,做丫环不如,她做人还真失败。
但,至少……雪承认她是他的妻子,这点就够她骄傲的了吧?
一点小小的骄傲。她不觉笑了一下,赶紧拉下嘴巴,恢复先前一副虚心受教的小媳妇模样。
“太夫人,我猜格格既然不知道‘七出’,八成没听过‘三从四德’。太夫人,让我替您问问吧!”小梅睁着明亮的双眼,存心拿她的“无知”大作文章。
“你问吧。”
“格格,请问你有没有听过三从四德?知不知道三从四德、明不明白三从四德?别说你不晓得,否则连我这丫环都要看不起你了。”
宁儿皱了皱眉头,这个小梅跟那天倒茶给她喝的小梅是同一人吗?心地好坏啊。
“对不起,我真的不晓得。”
“哎呀,格格回答得如此坦率,害我都不知如何接话了。你是格格、我是奴婢,怎?说奴婢都不能看不起主子,实在不应该。这样好了,我奉杯茶给你喝,表示我的歉意,希望格格原谅奴婢说话不经大脑,千万别跟我生气。”
依言,她捧了杯茶,缓缓来到她跟前。眼一挑,她又对太夫人道:“太夫人让格格起来吧,她跪在地上好些时候了,别伤了膝盖才好。”
“好吧。”
太夫人终于“愿意”让宁儿起身了。
宁儿僵硬地站直腿,一?眼竟看见小梅漾着笑奇怪的瞪她,然后小梅手上的茶在她眼前倒了,溅出洒了一地茶水,更溅湿了自己的衣袖。
她直觉反应地往后退开,却听见小梅大声哭诉。“太夫人,格格不赏脸,把人家奉上的茶水推翻,您快替小梅出口气,你送人家的新衣这会儿泡汤了。”
太夫人一掌重重击在案桌上,上前便狠狠甩了宁儿两巴掌。
宁儿被打得哑口无言,呆愣地杵在原地,只有震骇人心的巴掌声依稀回荡耳边。
“你没听过打狗得看主人吗?”太夫人露出狰狞的脸孔。“你给我听着,我不管你以前在家阿玛、额娘如何放纵你、如何疼你,嫁进华顺王府,你就得学这里的规矩。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之内限你学会一个妻子该有的道德礼法,否则你给我滚出华顺王府。”
“冷静!太夫人冷静点。”一屋子人赶忙上前扶住怒气冲冲的太夫人,唯恐她一口气顺不过。“?她的事气坏身子太不值了,我们扶你回房里休息,来!”
女眷们一边忙抚平太夫人的怒气、一边扶她出去,理都不理无辜挨了两巴掌的宁儿。虽然她们全瞧见茶不是她倒翻的。
“唉呀呀,脸都肿了,好可怜哦。”小梅猫哭耗子假慈悲地心疼她的伤势。“我再说个‘常识’给你猜猜,哪一种动物管吃、管住、管睡、管任人宰割?”
宁儿不理她,捂着麻掉了的脸,久久不说话。
“猪啊!哈哈哈……”她志得意满地走开。
“疯子。”
直到她的声音完全隐去,整间大厅空荡荡时,宁儿才霍然反唇相稽。
别以?她没脾气,她也是有的!





“七出、三从四德,道德礼法。有!藏书阁要什?有什?。少福晋,请在这里等等,小的给你拿书去。”

专门看守王府藏书阁的小侍,听完宁儿的需求,马上热络地上楼翻书。没过多久,便拿了两本书下来交到她手里。
“就这两本。”他笑嘻嘻地说,藏书阁大多时候只有府里的男主子来,没见哪个格格、小姐来过,她是第一个,害他好高兴。
“我想知道的事情,里头都有写吗?”宁儿一边问着、一边打开书翻了起来,里面密密麻麻,一篇接一篇,偏偏她一个字儿也不认识。
“有。少福晋,你拿回去慢慢研究吧,不急着一时半刻还,没关系。”
“哦,好,谢谢你。”
她纯稚地向小侍道谢,低头边走边看,当手中的书籍是无字天书似地瞧得可仔细了。唯那种眼神,包含了心跳、胆怯、想合上却不得不正视它,正视它又觉得分外剌眼……等等诸多矛盾的情绪。
小侍讷讷地杵在原地目送她,有一晌的时间无法将视线移开,一半因?她好玩的模样,一半则是她居然向他道谢?
主子向仆人道谢?太破天荒了!
“这个字……好像念成……‘天’……还是‘地’?”
事实上是个“父”字。
宁儿翦水粲粲,长睫扬扬,阳光下娉婷身影,心不在焉地走在园林中。
忽然间,一个倾靠在凉亭石柱上睡觉的熟悉身影,攫取了她的注意力。
她小声地走进凉亭,弯下腰细细打量这名男子的睡容,见他没动静。干脆在他面前蹲下,支着脸好奇地看他。
“雪、雪,你睡着了吗?”
“睡着了。”她伸手戳戳他的脸颊。
“看起来好像很舒服的样子。喂,下次也带我来试试好吗?”
她喃喃自语地说着话,在莫名情绪的驱策下,不知不觉地竟以一种近乎纵容的眼光看他,将他看得好仔细。
她肆无忌惮地注视他的嘴唇,发觉它曲线优美得不可思议,性感中带着神秘的吸引力。说话的时候,它显得分外难接近,然而当它狂情品尝她的身躯时,宛如邪魔的化身,过分火热地侵犯她的身体。
那是……一种专制到令人窒息的情欲。
热情一点,将你的胸贴着我,我喜欢这种感觉……
格格,我要你的全部……
想到自己曾不着衣衫地躺在他面前,好整以暇被他摆布与拥有,她的脸颊就热得快烧掉。
不行,她得快点转移话题。
“知……知道吗?咳,今天我才晓得,原来你家的女眷比淳亲王府的难缠多了,她们像审问犯人似地排排站,把我围在正堂里,审我这不是那不对,吓死我了。”
她把下巴顶在交叠在膝盖的手腕上,自顾自地说着。
“那时我就在想:雪,你到哪里去了,快来救我呀?你可爱的小妻子被欺负了!结果你竟然在这里睡午觉,该打。”她把手伸了出去。
她当然不可能真打他。
不过,没料到脑中那个原本做做样子的主意,到达他的脸颊前,却莫名的变成了熨贴。
于是,她口里的“打”在他脸颊上便成了“抚”。一种纤腻而小心的“抚”,像怕吵醒他,亦像看待一朵青莲般。
雪没有醒来,依旧睡得很沈,所以她放心地逡巡他。
她真的觉得雪像一朵青莲。青莲高贵而尔雅,凡人因?它脱俗的美流连忘返,然而只能静静站在岸边远观不能靠近。
因?,它出?、它卓然,更因那股自然流露出来的超然气质,使凡人粗暴的手指相形见拙,一不小心就可能伤了它鲜明的花瓣,毁了它的蕊——
她赫然如触电般的猛地收手,无数的茧子正在她的手中发烫、发热。
“我……我骗你的,其实我并不害怕,因?过去见过类似的状况太多了,有些时候,鞭子、藤条都出来了。今天的情况不过要我念念书,小事一桩,宁儿罩得住!”她不觉将手藏进衣袖里,赶紧起身。“我走了,不吵你了,再见。”
她离去的身影在林荫间穿梭,渐行渐远,越行越小。
长茧的小手或许藏得起来,却步的姿态或许逃得开,然而柔声中那份落寞却是如何也带不走。
雪这时才缓缓睁开眼,兴味地扬起嘴角。“罩得住吗?”





“你们都下去。”
“喳。”
当晚,晚膳过后时分,雪遣退所有仆役,独自一人留在书房中参阅公文。
紧阖的门扉松动了一个角落,再缓缓推开。
宁儿站在门口,手里握着两本书,客气地问:“雪,你忙吗?我可不可以打扰你一点时间?”
“进来。”
他闲散地靠向椅背,双手搁在两旁,静静看着她走进房间。
“喔……好。”宁儿走进书房,阖上门扉,门外风好强啊。“我有一些问题想问你,你知道的,嬷嬷生病了,我不能去吵她,可是王府里的人,我谁都不认识,所以只好找你,希望你不介意。当然喽,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回去,我并不急着今晚就要问出答案,可以明天、后天或者大后天……”
“我现在有空。”他扼要的一句话,便止住了她冗长的一大串话。
“请你教教我书里面的知识,我看不懂。”她来到案桌旁,将书递给他。
雪接过她的书,大概翻了一下第一本,轻扯嘴角地笑说:“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来说,阅读这本书早了一点,你确定要学吗?”
“原来读书有分早读跟晚读的?”
宁儿睁着杏眼,好奇地绕到他身旁弯腰打量他手中翻开的书页,想看看晚读的书长什?样,虽然不懂,就想瞄一瞄。
“知道书的主旨是什?吗?”雪沉稳地问,一边恣意观赏她纯真的娇?,一边聆听她在他耳畔无心的柔言软语。这份柔情似水的亲昵,令人钟情其中,他想。
“不知道。”
“教你怎?生孩子。”
“啊!”宁儿尖叫一声,抢过书直接将它扔开。“这不是我要学的东西,我不想知道书的主旨。不想知道了!”她双颊酡红,羞得想挖个地洞钻进去。臭书、烂书、破书、什?东西不教,教人家生孩子,丢脸死了!
雪格格低笑,消遣她道:“我以?你感兴趣呢?”
宁儿觉得自己的头顶在冒烟。“才……才不是呢,我不知道它这?色,要知道打死都不看。”
他微哂地看了她一眼,再打开第二本。“这本书分??育篇、教育篇、劳动篇、婚恋篇,讲得全是妇女生活的礼教,你想学哪一篇?”
“除了?育篇!”宁儿尴尬地接口,赫然发现自己声音太大,连忙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太大声了。
“没关系。”他低沈的语调,深具诱惑力。“教育篇主要述说妇女教育以‘女教’?主体,教育女子懂得男尊女卑之道,甘居下位,柔顺服从,严遵三从与四德的道德准则。除此之外,她们必须学习孝经、论语、礼记、列女传、女诫等等。”
“你刚刚说严遵三从四德?雪,它就是我要学的,你快告诉我什?是三从,什?是四德?
她像挖到宝一样,喜上眉梢地瞠大眼,催他赶快告诉她。
雪则透过浓密的睫毛尽情赏玩她的一举一动,大概不知道她那两片红晕的嫩颊,有令人想咬上一口,试试她甜度的冲动,这个小女人。
他不怀好意地想着,将注意力掉回书上说道:“三从指的是:从父、从夫、从子;而四德则是:妇德、妇容、妇言、妇功。”
“咦,什?意思?”她憨憨地问。
“意思是要你听从丈夫说的每一句话,丈夫叫你往东,你不能往西;丈夫要你坐下,你不能站起来。”他的眼睛盯着她说。
“这样啊……”
她煞有其事地点头,正欲问下去时,却没想到他突然摔不及防地拦腰将她拉进怀中,强悍地钳住她细软的腰肢,硬将她定在他强壮魁梧的大腿上,逼她动弹不得。
“雪,你做什??”宁儿羞惭地想扳开他铁臂,却被他更加纵情以大掌用力按住她的背部,教她的胸部密密地压在他的锁骨上,宁儿羞得差点没昏过去。
“请你坐下。”很平静的语调。
“我……我不要坐,这?暧昧的动作让人看见不好,快放我下来,我不要这样跟你贴着,雪!”
一张一合极力发嗔的小嘴,又羞又气地在他耳边倾诉。她不敢乱动一下,他的嘴在双峰谷间,依在那里一吸一吐呼吸着,虽然隔着衣衫,但热热的气息还是喷得她浑身火烫。
“我以身体力行的方式教授你书上的知识,你敢抗拒我的好意?”
他冷冷的声音从她胸前传来,森寒的口吻令人不敢反抗。
他太习惯以冷漠的姿态处理事情、藏匿自己的情感。任他对她这个代嫁的妻子有再多怜惜、喜爱之意,也绝不明明白白坦露。
他喜欢控制一切的事情,掌握所有胜算,尤其感情方面他更要小心拿捏。再说……他的新嫁娘,似乎只要稍稍一煽惑,总有令人满意的表现,他乐在其中。
“我……”宁儿愣住。
他说得好像是真在教她,如果此时她执意他放开她,她就太不知好歹,而且会惹毛他,可是……可是……好难?情!
“我……我不抗拒你的好意,但你至少松开我一点点,一点点就好了,我们继续学四德,四德我还没弄懂呢!”她决定混淆视听,转移注意力,如此一来不会得罪他,也不用继续这样被抱着。
“一点点?”
“是啊,一点点就好。”纵使不看他,她仍旧感觉得到他沉静的气势压倒性地流窜在书房中,令她不敢放肆径自从他腿上跳下地,也许……等他腿酸了,主动出声要她下地比较好。
雪相当冷静地判断她的神情,知道她在害怕,就像其他人怕他的冷漠一样。
他笑笑地松开她一些,十指爱抚她腰背,宠幸地说:“四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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