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走开!你走开……
雪欣赏着她的抽搐与娇弱,斜睨了她的泪容一眼,忽尔收回手指,却反而扼住她的手腕,将她钉住在床上。“再来,格格,我要你的全部。”
宁儿的双腿被他以膝盖顶开,她颤抖地弓起身,当她?头凝望他的眼神,写满无言乞求时,他却乘势强横地冲入她的深处。
排山倒海的邪恶欲念巨大的推挤而至,前所未有的害怕在她体内爆发开来——
好痛……真的好痛……
她在雪不留情的掠夺下,一次一次与他契合,她只能浅促地急喘,每一寸肌肤都在燃烧,灼刺得她好难过,她怕会被他撕裂成两半——
她无助的娇?早已爬满泪雨,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她告诉自己咬紧牙关,那?一切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就能赶快过去……
宁儿没被撕裂成两半,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也已经过去。
她缓缓移动僵硬的四肢,找回床上散乱的衣物,让裸露的身体有所遮蔽。
雪就躺在她的背后,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我去端些热水来替你擦拭身子。”宁儿根本不敢正视他地起身,双颊浮现太难过后的倦白。“贝勒爷,我……”
“镶蓝旗,纳拉氏雪。”雪看着她说,他的表情比圆房前更神秘,严肃的脸上有一也一她没注意到的锐利与冷沈。
宁儿将脸一偏,眨着大眼睛看他。“你要我直接喊你的名字,可以吗?你是高高在上的贝勒爷,我只是一个下……呃,不,我是说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妻妾,能吗?”
她在端来的热水盆里放进巾帕,拧干后?他擦着指掌。
“能。”他的口吻冷淡,情绪不明。
宁儿觉得气氛好沉重,有种难以言喻的压力在。
“……雪,我想说的是,明天一早可否借你的小侍一用,请他替我去找陪嫁过来的嬷嬷,我的……绸裤破了,不能出房门,就连现在也是很不雅观地坐在你面前……”
她的声音说到最后已细得像蚊子在嗡嗡叫,原本苍白的脸色倒是一路烧到耳根子。
“我倒觉得姿态撩人。”雪俊美的脸庞上泛着一抹邪气的笑,大掌滑向她那藏在袍摆下一丝不挂的大腿。
宁儿惊恐地缩了一下,打从心里发毛。“你还要再伤害我第二遍吗?可不可以……不要今晚?我觉得好累,或许明晚我再将自己全部给你。”
他的笑声低沈,?起粗犷的手掌,在她粉嫩的脸颊上来回摩擦着。“我好奇你能办到,也好奇你是不是我要的人。”
透过指腹传来的是一股热度,却冻得她浑身一颤。
宁儿听不懂他的话,但他透露的讯息一清二楚,尤其是那双瞳子,仿佛在一?那将她看得无所遁形。
“你想说什???什?我不能将自己全部给你,不是你要的人?”她像一只被揪住耳朵的小白兔,拼命在试探,拼命在寻觅生存下去的信心。
雪翻坐起,凝着她道:“你的身体自始至终都在推挤我,没有欢悦的呻吟,只有忍痛的低泣,你如何能将自己全盘给我?”
“可是……可是……嬷嬷说第一次……”
“你的嬷嬷说的是正常的女人。”他倾身亲吻她的嘴角,冷冷地打断她的话。
宁儿摇头,大力闪开他的唇。“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是正常的女人?”就?了她不能欢悦的呻吟?
“没错。你的生理反应异于常人,你无法回应男人,乃至于接受男人。”
“但……你进入我的身体,是不争的事实吧?”宁儿一瞬不瞬看着他,眼中充满委屈的怨恨。“你凭什?这样嘲弄我,你在我体内来来回回,不知多少遍,我一直忍气吞声的——”
她霎地煞口,错愕地捂住自己的嘴。忍气吞声……天啊!她自始至终都在忍受他——
“发现了,小格格?”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就像一头残酷的豹子占领我,紧紧地限制住我的行动,强迫我赤裸裸地迎接你,我觉得可怕、痛苦、无助,总而言之,你令我打从心里害怕。”
她坦然地倾诉出心中的冲击,想着什?就说着什?,她不懂保留,也不要保留。不说明白,他如何了解她的心呢?
“那?你希望我怎?待你?像哄小孩一样哄你入睡,是吗,小格格?”
他阳刚的俊脸尽是冷言冷语的鄙夷。
“不,不是!”她急忙否定。“虽然不能马上,但我一定努力去取悦你……”
“取悦我?呵,不,我甚至怀疑你有没有资格坐在这里跟我说话。”他冷睇的目光突然锁住宁儿善良的面容。“你究竟是谁?”
他的声音像一把利刃直接刺入她的心脏,宁儿的面容瞬间惨白如纸。“我——我是你的妻子,淳亲王出嫁的女儿啊!”
“一个尊贵的格格,会有一双粗糙的小手?”他冷不防扣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向自己。“你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何以能瞒天过海嫁进华顺王府家的大门?”
敢愚弄他,好大的胆子!
“我……我……”
宁儿震惊得无以复加,整颗脑袋瞬间被掏空。
不,不应该是这种结果。
她应该还能骗上一段时间的,至少说服大家认定她就是他贝勒爷要娶的妻子。如此一来,就算被揭穿,情、理、义再加上舆论,他都不能对她这个拜堂妻子太绝。
而现在,太快了!大婚当天,还过不到一更天,她就被识破,她的计划怎?办?
“你是一个拿惯水盆服侍人的下人,我说得没错吧?”
“我……我是淳亲王府喜宁格格,请你……请你不要羞辱人……”
她断断续续的字句,理不直气不壮,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何以说服得了她口中的豹子?
豹子善于观察、追捕,不是吗?“强辩。下人就是下人,穿上龙袍也变不了皇帝。我听上贵王府提亲的人说,当天有个娇生惯养的格格暴跳如雷地浇了他们一头热水,大发脾气喊她不嫁!恐怕,她才是我要娶的格格?”
宁儿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只见他气魄冷沈,目光犀利,完全亲近不得。
“不……不是的……真的不是!”她惶惶然地昵喃着,却不敢看他的眼神。
“淳亲王?何悔婚,我不清楚,可能听见了什?,可能知道了什?。不过我倒是肯定一件事,像那种没大脑的格格,绝不可能想出这种狸猫换太子的计谋来,一个不愿出嫁的傲慢格格,一个贪恋权贵的卑贱丫环,如此一来,耍心机的就是你!”
宁儿的表情有如遭人当面掴了一耳光。
“卑贱……我真的那?卑贱吗?我认真地在过每一天,认真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什?你们都要看不起我的身世?我哪里做错?哪里不对了?”
她几乎是逃离他似地蹒跚后退,撞倒了凳子,绊倒在地。膝盖擦破了皮,掌心打进桌角,却不觉得疼。
“谁说丫环就一定贪恋权贵……就一定耍心机?”她的眼睛湿了,湿得毫无知觉,湿得寒心孤寂。“不,我不是……我不喜欢当格格,我不喜欢当你的少福晋,我不喜欢穿着金镂丝织,却必须心惊胆战等着某一天死亡的来临。我只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儿,难道这也有错??什?我就该卑贱?我也是人啊——”
她像一头被激怒的野猫,被踏中尾巴而张牙舞爪。然而夜一黑,却只能躲在暗巷中发抖藏匿。
雪定定地、静静地审视她许久,一种渴望去保护的不明感,在眼前集结成一个共鸣点。“起来,你浑身都是伤。”
他走上前去,岂料他的手才碰了她一下,她立刻怯懦往后缩。
“不要!够了……我受够了……你们这些尊贵的皇亲国戚都一样,要杀我之前,还必须鉴定我的血是不是够格染红你们的刀。走开、走开!”
她抱住自己的腿,在地上蜷曲成一团小人球,一张小脸泪汪汪地埋进两膝间。
“这是你的真心话,还是博取同情的一贯伎俩?”
他一面残忍试探,一面判断那张泪?的真假虚实。谁舍得把一个美丽可人的新嫁娘,硬是欺负成柔肠寸断的小可怜?
他万般不愿,更有股冲动想哄她、疼她,但也不愿做个受骗的冤大头,至少在弄清所有问题之前。
宁儿蒙头大摇,拥紧脆弱不堪的身躯。“不是……什?都不是……我只是个没有娘疼、没有爹爱的下人,凡事只能偷偷可怜自己,这就是我……行了吧?”
此刻,她再也乐观不起来,再也笑不出来,只想发泄心中好多、好多的苦楚。
她不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个性,她懂什?话能说,什?话不能说;懂什?时候要笑,什?时候要卑微低下,她什?都懂。
更懂得在受伤害的时候,可以大叫好痛,却不能说有多严重,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舔舐伤口。
“你坦承自己是下人了?”
“没有自我、没有尊严,就算心中有一千、一万个不平,都不能大声说出来的下人;连一个送死的机会,都必须仰赖歌玄贝勒施舍的下人……”
“你是歌玄安排来的?”他倏然眯眼。
“对……可不只是他,所有人都要我来,王爷、福晋、大夫人、少爷、小姐,所有的所有……每一个人都要我来……”就除了格格。
她沉痛地合眼,不想去看世界了,不想去面对咄咄逼人的雪了。
他要伤害就让他伤害吧,要轻蔑她就让他轻蔑吧,她一直是这样过来的,不是吗?就让她一个人吧……
她整个人紧缩、再紧缩,夜好黑,空气好冷,没有爹娘的孩子,就该只能这样抱住自己,可以暗暗的哭,但不能哭出声,因?会惹来别人的斥?。
“喜宁,别哭,上床睡了。”
有人拦腰抱起她的身子,她不是没有哭出声吗?是谁发现她的存在,还是她吵到谁了?
“对不起,我不哭了,我不再吵,别把我赶走,外面好冷……”
她含泪合眼地说着,咬在唇上的哭声像飘零的落叶,小心翼翼地贴向始终接受它的大地,因?落叶无处可去,找不到一个属于落叶的家园。
“睡吧。”一阵不经意的温柔,透过肢体语言,细细地流露而出。
宁儿不自觉地靠向雪温暖的胸腔,让身体蜷进他的四肢之中,如同找到一块小角落,放心地将脸埋进去,不影响他人,独自守护自己。
雪粗略的手掌轻贴她的脸庞,以拇指擦去她眼帘下的泪珠儿,倾下头,无可自制地吻上她的脸颊。
他将铁臂往上移,有力地拥住她的身躯,让她如丝绸般柔软的线条被他温热的躯干完全交缠住,这时,他才阴沈地煽开眼睑,放出一道嫌恶的冷光。
卑鄙!歌玄这个无耻之徒。
次日。
淳亲王府,园林内花厅
歌玄正懒洋洋地倚靠在一张材料高级的太师椅中,这间花厅跟他居住的院落一样,宽敞、高雅而舒适,教人忍不住放松心情。
然而此刻,他正揣测着眼前这位稀客肚里的气焰有多炙人、火药味有多重,有无可能一掌打得他鼻青脸肿?
唉,坏了他一大早的好心情,一个不速之客。
雪巨细靡遗地注视他,冷淡不悦地说:“你在打什?主意?我要娶的是名格格,你却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奶给我,我娶她做何用处?”
“我是不清楚你怎?‘用’她,不过倘若是在下,必定爱怜有加,欣赏她最甜美却不?人知的一面。”歌玄绽露出迷人笑容,说得极度轻浮。
雪的眼底火光一闪。“小心你的嘴。”
“哎哎,瞧我竟给忘了,朋友妻不可戏,失礼、失礼!”他假意歉疚地鞠躬。
“你少来这一套,我要的人在哪里?”
“贵府第。”歌玄笑容可掬地道。
“我已经说了,她不是我要的人。”他再一次警告。
“木已成舟,由不得你要跟不要。”
雪一把揪起他的胸襟,冷如冰霜地道:“你会坏了我的好事!”剑拔弩张的焰火一触即发。
“喜事就是喜事,分什?好事、坏事?”歌玄用扇子推开他的手腕。“喜葳是格格,喜宁也是格格,尊贝勒爷要的就是一个顶着格格头衔的女子,咱们可没胡弄你。”
“你!”
雪理亏,歌玄说的一点也没错,当初他指示迎娶的确实是淳亲王府的格格,并未指名道姓迎娶哪位。是他疏忽了这点,没想到歌玄这家伙,马上握住这把柄,摆了他一道。
“好个歌玄贝勒,我总算明白在朝?官提防的不是奸臣宦官,而是专耍明枪暗剑的笑面虎——你!”他恍然大悟地一笑,冷震人心。
“好说、好说。”歌玄谦逊有加。
雪定定凝住他,阴冷的神情如渊谷下的川流,暗潮汹涌。
歌玄看得出他的忿恨,笑了笑又说:“其实喜宁是阿玛所收的义女,虽然没有皇室血统,但终究是皇室的一员。个性纯真,人也长得标致,比起喜葳来,她适合你多了。”他悠然斜睨他,再缓缓地说下去。“何况,明知道嫁给你是玩命,?人兄长,岂能真让她出嫁?”
“所以扔一个孤儿给我?”
孤儿?歌玄一听不禁叹息地摇头。“宁儿就是宁儿,不懂撒谎、不懂掩饰,一夜之间就让人给摸清底细,这戏还有下文吗?喂,雪,看在我面子上别对她太坏,女孩子终究是女孩子,受不了太大的打击。”
“怎?,一个连‘死’都必须仰仗人施舍的下人,也值得二贝勒?她掬一把同情泪?”
“咳!”歌玄按住心脏,差点没停掉。
他这个义妹到底露了多少馅?这种摆明了欺压她的话都拿出来讲,现在暂时看不出后遗症,但日久生情,有朝一日雪真对她动了情,他岂不遭殃完蛋?
他跟雪两人个性不合,存有嫌隙已久。
不动情嘛,最多欺凌出嫁者,动了情,情况就不同。
“歌玄,这件事我会记在你头上,事情一出岔子,你休想全身而退。”
“噢,真吓人。”歌玄满不在手地展开扇形,玩赏上头的山水画。“不过,容我提醒你,干伤天害理事情的人是你,出了岔子,难全身而退的是阁下呀!”
“走着瞧。”雪撂下话,转身就要走。
“等等。”歌玄适时喊住他,凉凉笑道。“步军统领岚旭贝勒要我转告你,他已经行动了,要你看紧脑袋。”
“放马过来,我等着。”雪没看他,话一说完,一径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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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顺王府何其大,除了主宅、厢房外,光院子就高达五重。
叠山喷泉,曲水流觞,各座建筑之间并以走廊联接起来,人们可通过走廊遥望廊外的景致,享受深邃的视野与宁静舒适的气氛。
宁儿两手握拳搁在胸前、伸长脖子,既期待又怕受伤害地俯瞰脚下结冰的池水。如她所想的,那面结冰的湖面,立刻反射出一张扭曲的影子来。
“嬷嬷、嬷嬷,你快来看啊,这种跨越水面上的长廊好奇特,以前从来没见过。敢在水面上建路,太伟大了!
年约六十岁的老嬷嬷一板一眼地说:“格格,这种长廊叫做水廊,在京城的富贵人家处处可见,是造园的形式之一。”
“听都没听过。格格说我是井底之蛙,半点不假,现在才从淳亲王府搬到华顺王府,立刻显出自己的肤浅。”
她将手肘撑在栏杆上轻轻叹息,有感而发。
老嬷嬷听出她语气中的挫败和失落感,开导道:“知识是一点一滴往上累积,不懂可以学,格格不该妄自菲薄。”
“这是绝不可能的事儿。”她推翻。“你猜雪怎?形容我?他说下人就是下人,穿上龙袍也变不了皇帝。你也别叫我格格了,只会令我更汗?。”
十八年来,人们讥笑的嘴脸她看太多,逆来顺受惯了,可昨晚她竟在一个陌生人的面前全盘崩溃,像个不乖的小孩,哭得死去活来,然后累得睡着,她是怎?了?何时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老嬷嬷下巴紧缩,正色地道:“下人穿上龙袍当然变不了皇帝,早砍头了。你听老嬷嬷说,格格就是格格,金枝玉叶,懂了吗?”
宁儿漾开一抹笑,好生无奈地接道:“只怕外表看起来是金枝王叶,实地里全是稻草。”
“格格!”老嬷嬷声色俱厉地叫着。“不许你用稻草形容自己。”
“真的。”宁儿嚷嚷。“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都看开了,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