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聊天，她人却走开了。何慧贤松了一口气，心里多么希望她是觉得她太无聊了而去找别的人玩乐，可克罗米一会儿却走了回来，端着两杯稀薄牛奶似的东西回来，她递了一杯给何慧贤，说，好，你不陪我跳舞就要这杯酒喝了，不然就陪我跳舞。
何慧贤心说，你大爷啊，好横蛮，我跟你不熟啊！“这是什么？”
“土耳其的茴香酒。来吧，什么都要尝一尝，你干坐在这里太无聊了。这里有很多酒，各种各样的，主人是个酒精中毒者，收集了世界各地的有名没名的酒，聚集在这里的也大多是酒鬼！”何慧贤只好接过，克罗米曲了一条腿坐在沙发上，她向着何慧贤，眼神飘飘忽忽的微笑，“干杯！”她一口气喝光，然后朝何慧贤扬了扬杯子，何慧贤只好也喝了，这一喝不要紧，却差点没呛死。酒辛辣而浓烈，她喝了没半杯就呛得不得了，克罗米先是惊讶的看着她，然后慌忙去拿了纸巾给她拭擦，何慧贤捂着嘴巴干咳，克罗米笑嘻嘻的看着她，怎么样？感觉还不错吧？lion milk！适应了以后，你就会觉得很有味道。
何慧贤她惊诧的看着她，她不是才十六岁吗？怎么像个老酒鬼般的？还是她总在狸狸面前扮天真，所以狸狸也天真的以为她很天真？“你看来对酒品很熟悉嘛！”
“还行。像我们这种人，出席什么场合总少不了喝酒。”克罗米扬着唇笑得很轻柔，“kay，你的酒量看来要多加培训了。”
“我又不是模特，也不需要出席什么场合，就算了吧！”
“嗨，那可不行。我都喝光了，你还没喝一半，不可以赖皮。”
“你就饶了我吧！我受不了这种浓烈的东西。”
克罗米咂了咂舌，“哼，你可真是娇气的大小姐。。。。。。栗可以一口气眼也不眨的喝三五杯！你太逊了！”她拿起何慧贤喝了不到三分一的酒，“我替你喝了吧！”她一口气喝光，末了，还暧昧的用舌头在杯沿舔了舔，十分的色_情诱惑，何慧贤心惊肉跳，心说你不是喜欢狸狸的吗？你勾引我干嘛？
若是克罗米不认识狸狸，若是她也不喜欢狸狸，若是两人只是逢场作戏在酒吧party认识的陌生人，看在那样的姿色上，何慧贤也许会半推半就的接受勾搭，现在她只觉得十分危险，何慧贤想借尿遁了，她站起来想上厕所，问克罗米哪里有洗手间，克罗米微微扬了扬头，眼神怪异，仿佛若有所思，又仿佛嘲弄，说，我带你去。
出了客厅，外面是一条宽敞的走廊，也有三三两两的男女端着酒夹着烟在说话，当然，也有那么一两对抱在一起亲吻的，何慧贤光顾着看，不小心踩着地毯被踹起的一角，脚下一个踉跄就要往前扑倒，克罗米一把扶住她的腰，叫，啊哟，你小心！何慧贤说我没事，谢谢！可是克罗米没放手，反而就这么挨了上来，轻轻哑哑的叫了声，kay。。。。。。贴着她的身体，脸上带着一种飘忽暧昧的神色，kay，你喜欢我吗？你说我很漂亮的！
何慧贤靠着墙，酒精的浮涌让她思维有些混沌，头很晕，她有些恍惚，“你不是喜欢狸狸的吗？”
“耶！可是她不喜欢我！我觉得你很不错啊，所以，你要不要跟我。。。。。。乱搞？”克罗米妖艳暧昧的笑了笑，搂着何慧贤的腰贴着她的脸，“我不用负责的哦！”
“啧啧，你这是自暴自弃还是报复？勾引我好玩吗？”
“感觉还不错！所以呢？要不要？”
“不要！”
“切！真没意思！”克罗米撇了撇嘴，近在尺寸的对着何慧贤的脸笑起来，何慧贤正欲推开她，克罗米忽然抱着她的脸对着她的嘴“吧唧”的亲了下去，何慧贤惊愕的“啊”了一声，声音便被淹没在两唇相接中，克罗米亲了好一会才松开，妖艳而天真的看着她笑，“喂，我技术好吗？”何慧贤听到一声“啪啦”东西掉地的声音，她身体莫名一僵，有种莫名的不好的预感，扭头，看见站在转角的狸狸，震惊的看着她们，脚边一盒雪茄，盒子被震开，两三根滚圆的雪茄掉了出来。。。。。。那眼神……
好深好浓烈的。。。。。。失望的眼神！
何慧贤心里一阵发冷，有什么被掏空和有什么被灌进来的感觉，她忽然明白，忽然领悟：她害怕这种眼神，她害怕狸狸这种失望绝望的眼神，她一直害怕，害怕她这种眼神！很害怕！
克罗米却若无其事、魔魅一般的附在她耳边轻轻的说，“其实。。。。。。你觉得。。。。。。李栗比较漂亮……吧！”何慧贤脑子里很乱，什么也想不到，只一个声音不停的在回荡：她故意的！她故意制造这一幕给狸狸看的！她知道她喜欢狸狸，故意让狸狸看清她的嘴脸！
克罗米轻松表情的转身，像才发现李栗，“嗨，栗，忙完了？我听说你在这边，特意过来的，你可别想赶我走。”
李栗的表情由震惊到漠然然后在听到克罗米说话的说话变得冷酷——对的，是冷酷，那种眼神就像她问起她死掉的好朋友的事那时候的表情，很冷酷严厉！克罗米不由得缩了缩了肩膀，心里莫名的有些畏惧。她勾引kay只是想证明像她这种女人，只要勾引一下，她就会上钩，毫无节操可言，根本不配喜欢她！她承认她是想她亲眼看到，可她真看到了，她为什么又觉得害怕？李栗的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惊悚——
李栗走过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克罗米，克罗米觉得她看穿了自己的意图，而的确也是那样——
“你很聪明，可惜用错地方了。”
何慧贤愣愣的看着她们，听着她们对话。她们说话，她们的眼神，仿佛她不存在。何慧贤莫名的感到一种悲凉和心慌。她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好吧，她没有及时的推开克罗米是她不好，也许还有那么一丝糊涂的情迷意乱，可是，为什么有种被抓奸在床的恐慌感？仿佛有什么在她们之间裂开了一条缝，她失去了什么？她的信任还是好感？
克罗米一把紧张的捉住李栗的手，“栗，我只是开个玩笑！我们。。。。。。”
“放开！”
冷冽的语气让克罗米不由自主的放了手。李栗看也不看何慧贤一眼的就走开。何慧贤呆滞了很久，然后心慌意乱的想追上去解释，她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脚步太急，步子太虚，又险些跌倒，何慧贤半蹲跪式的跌倒在铺了地毯的走廊上，手撑着地毯，样子有些狼狈，而她顾不得，慌忙的站起来追上去，克罗米定定的木然的看着她动作，心下仿佛有些领悟，既觉得无聊又觉得难过：李栗喜欢这个人，她为她生气了！她以前做过更多更过分的事，她都没有这般的愤怒暴躁，其实她是想扇她嘴巴骂她贱_人的吧？以前她勾引何慧恩，她也不过无聊地冷笑，为什么kay不一样？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冷笑，用一种“你好无聊”的眼神看她，而是，生气了？为什么？栗，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喜欢她？为什么？克罗米眼神慢慢的黯淡下去，高傲的头颅也慢慢的低了下去。为什么？为什么你喜欢的总是别人？我认识的，不认识的，总是没我的份？
何慧贤在电梯处看见了李栗。她样子看来还淡定，只是身影显得僵硬，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不要靠近我”的气息，何慧贤不安的走上前，“狸狸。。。。。。”
李栗伸手再按电梯上升键，语气冷静，“哟，玩得还开心吗？我想到楼下安静点喝点东西，你要来吗？”
“狸狸。。。。。。不是那样子的。。。。。。我。。。。。。”
李栗猛然的转身看着她，声音冷冷的，仿佛带着冰渣子，“那是什么样子？你做什么。。。。。。你们做什么干我底事？你不需要向我解释！**！这烂电梯——”电梯久不上来，李栗暴躁了，一转身，走楼梯去了，何慧贤愣了一下，追上去，“狸狸。。。。。。听我说一说，好不好？”
李栗走下了楼梯三四级级，楼梯间的转角平台有一对男女在亲吻，听到她们声音依旧旁若无人地搂抱在一起——李栗抬头，很冷淡很漠然，“我说过，你不需要跟我解释。你可以干任何事，随你喜好。与我无关。”
何慧贤手足无措的看着她，然后，低低的问，“你生气了？”
李栗沉默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生气，只是乍然看见她们……她觉得很震惊，然后有一种很愤怒的感觉，现在冷静下来，也感觉自己这种愤怒有点莫名其妙，只是仍然挥之不去，她不愿承认，有一种被欺骗了的感觉，至于被什么欺骗了，被何慧贤，还是自己的感觉，她不愿意深究——“没有。为什么生气？”
“对不起！我。。。。。。”何慧贤也不知道为何要道歉，只是不由自主的就说出口了，仿佛自己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我不歧视同性恋！”李栗淡淡的扔下一句，转身下楼，她经过时，那对搂抱成连体婴的男女总算松开了，惊讶的看着她脚步急促的经过，眼露疑惑，李栗看也没看她们一眼，径自走自己的。何慧贤追上去，她叫着狸狸，可是李栗头也不回，脚步更没停一下——她根本不愿意听她的，她根本不愿意跟她说话了！何慧贤情急之下捉着她的手，“狸狸……不是那样的意思。。。。。。”
李栗狠狠的甩开她的手，声音也凶狠起来，“我说过，你没必要跟我解释或者道歉，因为我并不在乎。”
何慧贤惘然的看着她仿佛嫌弃的表情，心里凉凉的空空的，说不出的难过——“狸狸。。。。。。你现在是不是很不想看到我？”
李栗沉默。这个沉默让何慧贤更加的难过。她低着头，沉默了很久，“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可是不是那样的。我很抱歉让你不愉快。”
“我觉得。。。。。。还是不要再继续打扰你的好。我回家。”
李栗愣愣的看着她，慢慢的，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暴躁感涌上心头，她努力的压制着，然而难以抑制，她生硬的一撇头，冷冷的，“随便你！”
☆、第 36 章
J成下雨。 又冷又雨的天，适合几个老朋友围在炉火旁或是待在温暖居士喝茶聊天。所以何达生和几个老朋友一下午都待在舒适的会所里喝茶聊天，哪里也没去。平时一伙人忙着做生意的做生意，寻欢作乐的寻欢作乐，难得这么安闲的坐一起，都十分高兴，虽然已经聊了大半天，大家谈兴仍然十分浓厚，话题自然离不开女人和自家不长进的儿女，说起女人眉飞色舞艳情百出，说起自家儿女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表情实则明贬暗褒沾沾自喜也！家有适婚儿女的，便打着小算盘意图来个拉郎配，门当户对又亲上加亲，岂不是件美事？众人都知道何家有一对美丽的姐妹花，姐姐已经出嫁，还有妹妹，就是何达生的宝贝女，何达生对她女儿是既珍惜又护短，从不说她半句不是，让人忍不住打趣一番，都说，老何，什么时候介绍你那宝贝女儿给我儿子认识认识做个朋友啊？
何达生心里骂，你们这群老乌龟，真介绍了kay给你们宝贝儿子认识，你们还不跑得比兔子还快？何达生打着哈哈，算了吧，年轻人的事，还是让她们年轻人自己作主吧，我们这群老家伙凑什么热闹！
众人便笑话，哈，你看你看，舍不得了吧！达生，你就是那种嫁女儿想把女婿揍个半死的‘爱女成痴族’的一员！
“说起来，上次老马嫁女，听说在休息室就给了女婿两拳，老泪纵横呢！”
“啊哟，我也听说了。听说那女婿脸都痛歪了，老马年轻时候可是得过散打冠军的咧！”
“哈哈，谁要是敢娶我那刁蛮女，别说打了，我倒贴全部房子车子票子我都愿意！”
“看你说的，你那宝贝女真要嫁人了，你这老家伙不心痛死才怪！”
“才不会！她让我头痛死了，我恨不得早日把她甩给别的男人图个耳根清净。”
“得了吧！死鸭子嘴硬！”
“就是就是。”
“哈哈！”
众人正调笑中，忽然有手机铃声响起，众人一齐看向何达生，何达生正老神在的点燃一根雪茄，有人笑道，老何你看你躲起来，女朋友都找你了，赶紧接！赶紧接！何达生白了一眼那群老不修，去！胡说什么，这是kay的电话！优雅淡定的走到窗边接电话，宝贝。。。。。。
“爸爸。。。。。。”
电话那头传来何慧贤像是快要哭出来的声音，何达生一听，脸色剧变，“kay，怎么了？你在哪里？”
“。。。。。。机场。”
“乖，爸爸马上来找你！”何达生不问情由，急速的说，扔了雪茄，套上外套就走，众人看他脸色难看动作仓促，问他发生什么事？何达生扔下一句，没事！匆匆离去。
何达生找到何慧贤时，她正失魂落魄毫无仪态的蹲在一根圆柱后，萎缩成一团，像被人抛弃的小猫小狗，十分的可怜，何达生看得心痛不已——
“kay。。。。。。”何达生大踏步上去用力抱着她，“kay。。。。。。”
何慧贤恍惚的抬起来，迷惘的眼神，迷惘的表情，定格，然后，眼泪瞬间飙涌，她一把搂住何达生的脖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声音凄厉，何达生依稀仿佛又浮现多年前因为心爱的妈妈死去而搂着她脖子哭得死去活来的小女孩，哭声也是今天这般的凄厉伤心——
“爸爸。。。。。。爸爸。。。。。。好难过。。。。。。好难过！”
“乖，不哭！有爸爸在！没事了！”
何达生轻轻拍着何慧贤肩膀安慰着，经过的人都投以好奇的目光，何达生听着何慧贤声音渐渐落了下去，轻声说，“kay，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好一会。 何慧贤轻轻的“嗯”了一声，捂着脸，一副很难为情的样子，何达生扶起他，搀扶着她走出机场，到了门口，何慧贤说没事了，爸爸，对不起！
何达生说你说什么傻话，说什么对不起！不准说！
两人上了车。一路上，何慧贤都没说话，何达生忍了很久，终究忍不住问发生了什么事，何慧贤瞥着连看着窗外，没事！
何达生便无语了。Kay那样的性格，若是她不想说，谁也别想从她嘴里掏出话——在这方面，她可是出奇的倔强！何达生轻拍着她手臂以示安慰，何慧贤还是沉默，何达生以为会这样一直沉默到回到家，何慧贤忽然轻轻的说，爸爸，我觉得自己好傻！何达生愣住，想了很久这句话的含义：是不是kay做了什么事——这件事，就是让她难过得哭出来的事——然后发觉并不值得她这么做，所以觉得自己傻？还是她付出了感情，却得不到相同回报或是发现受了欺骗，所以觉得自己傻？到底是什么，何达生真想知道，只是——
算了，什么事都不重要，只要kay伤心时愿意在他怀里哭出来，那就足够了！
何达生半强逼的让何慧贤躺下休息，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陷入了沉思。他心里既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kay难过时候首先想到的是他，难过的是，到底是哪个混蛋欺负他宝贝女？何达生有些头痛，这可怎么办？他最不愿意的就是看到kay这种样子！虽然他知道，睡醒后的kay肯定又会回复到平日的样子——一副懒洋洋、萎靡不振的样子，可是，肯定藏着不少心事吧？因为好强，所以不愿意让人看穿心事，kay，可是个很骄傲的女人，清醒过来，大概会为自己哭泣了觉得羞耻吧！所以这件事，他是提都不可以再提了！
何达生正出神，门边出现一条身影，何慧贤轻轻的声音传来，“爸，你在干什么？”
何达生站了起来，“你醒了？”
“嗯！”
“睡得还好吗？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