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秋蔚品颓然地垂下双肩,可怜地看著纪原。“我看你是没有希望了,一个女人愿意为男人怀孕,表示她是认真的,你……唉!”
“不!她对我六年的感情,不是七个月就能简单磨灭的,我相信只要我努力,她会回来的。”纪原怒气冲冲地瞪著她低吼。
“不要瞪我,我只是实话实说,不过,我也希望你能挽回心禾,她陪了你六年,你是有这个义务给她一个交代。”
“我不是为了给她交代才要她回来的,而是……我爱她,我不能失去她。”他沙哑的低喃,讽刺地在爱恋了多年的对象面前,说出自己对另一个女人的爱。
秋蔚品听到他的话,一颗高悬的心才真正落了地。“这么多年,我还以为等不到听你说爱上别的女人,今天,我真的很高兴,你终于找到你爱的女人。”
“只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纪原无力的苦笑道,若失去苏心禾,他将遗憾一生。
※※※
才刚走出副总办公室,苏心禾椅子还没有坐热,桌上的电话就响起。
苏心禾放下档案,随即接起电话。“翔昱企业您好……”
(你好,我找苏心禾小姐。)一道甜美的声音由电话另一端传来。
“我是苏心禾,请问小姐是……”苏心禾只觉得声音有些耳熟,却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心禾,我是秋蔚品啊!)
苏心禾的心猛地一撞,手上的话筒差点掉了。
秋蔚品,她怎么会打电话来找自己?苏心禾一颗心惴惴不安地猜想著秋蔚品的用意。
秋蔚品不见她回答,还以为她忘了自己,连忙解释道:(你忘了我吗?我是纪原的大嫂,我们在美国见过的。)
“我知道,我没有忘记,秋……秋小姐你好。”苏心禾在心里轻叹了口气,对秋蔚品这么热情的女子,即使她的爱情因她而受创,她却无法不理会她。
(叫我大嫂就好了嘛,心禾,你好生疏。)秋蔚品有点伤感地说。(难道你和纪原分手,就不当我是朋友了吗?)
“秋……大嫂,你不要多心,我没有那种想法。”听到她这样讲,苏心禾不由得心软。
(没有那种想法就和我吃个饭,今天晚上,好吗?)秋蔚品打蛇随棍上,见苏心禾态度软化,连忙提出请求。
“吃饭……”苏心禾迟疑起来,她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纪原的朋友,更何况是他的亲人。
(不方便吗?还是……你不想见我?是不是因为纪原那个小子,所以你连我这个朋友也不想要了?)
“怎么会呢?我……只要大嫂不提他,我就去。”苏心禾叹了口气,她终究是屈服在她的要求下。
(好,没问题,你几点下班,我开车去接你。)
“五点半下班,但是我可以自己去餐厅……”
(没有关系,我闲得很,就让我来接你吧!咱们就这样约定,五点四十分我在你公司楼下等你,咱们晚上见了,bye!)不让苏心禾有拒绝的机会,秋蔚品连珠炮似地说完,道了声再见就挂断电话。
盯著手上的话筒良久,苏心禾才轻轻挂上电话。
然而,她好不容易才平静的心,又因为这一通电话再起波澜。
※※※
“心禾!”秋蔚品在苏心禾一出电梯,马上就大力挥手喊叫,不顾众人注目。
“大嫂。”苏心禾走近秋蔚品,有些尴尬拘谨的轻喊。
秋蔚品似乎未察觉她的不安,只是一迳地盯著她圆圆的肚子看,怜惜的说:
“你怀孕多久了?挺著个肚子上班很辛苦吧!”
“不辛苦,如果不工作反而会觉得生活没有重心。”苏心禾腼腆地说,有意略过有关怀孕多久的敏感问题。
“是吗?我怀小可时,整个人孕吐得厉害,只能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哪里都不能去,吓得我不敢再怀孕。”秋蔚品一想到自己怀孕时的情况仍是心有余悸,但一看到苏心禾圆凸的肚子,又忍不住蠢蠢欲动。
“我倒还好,没有什么明显的孕吐或不舒服。”谈起这个话题,苏心禾稍微轻松下来,笑著抚摸著自己的肚子。
“真是个乖孩子,不会折磨母亲。”秋蔚品笑著,挽起苏心禾,慢慢地踱向停放在路边的车子。
“我们要去哪里吃饭?”
“就在不远,我保证那个厨子的手艺会让你食指大动。”秋蔚品发动车子,笑道。
“大嫂……这顿饭……那、那个人不会来吧?”苏心禾忐忑的看著她,嗫嚅地问。
秋蔚品迅速瞥了她一眼,对著她苍白而不安的神情一叹。“放心,他今天晚上有个餐会,不会出现,而且我也没有告诉他要来见你。”
知道不会见到纪原,苏心禾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许失望。
当她发觉自己的心情时,又忍不住气恼自己的不坚定,虽怨他、气他,可心底深处还是想再见他。
若非身怀著一个大秘密,软弱如她,是不是又会没有骨气的回到他身边,死心塌地爱著他,任由他伤害著自己?
唉!自从前天一见到他,她维持了七个月的平静假象就此被戳破,埋在沙里的鸵鸟,终究还是必须伸出头面对现实——她仍爱他。
“他……会议结束就要回美国吗?”苏心禾话才问出口,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是她要秋蔚品不提他的,怎么反倒是她自己问起他的事。
秋蔚品眼睛一亮,虽然对她的主动询问颇为兴奋,但表面上还是若无其事地回道:“是啊!道尔顿饭店最近准备在法国,瑞士筹设别馆,想来三、五年内,纪原是不会再回台湾了。”
三、五年不会回台湾?苏心禾心一揪,十指在膝上绞扭。
太好了,不是吗?至少她不用害怕孩子出生会启他疑窦,可……她的心隐隐作痛,泪雾浮上眼眶,教她只能转头看向窗外,掩藏自己的脆弱。
“餐厅就在前面巷子底的‘风花雪月’,你先进去,我去停车。”秋蔚品将车子停在巷口,为苏心禾指了指方向。
苏心禾下了车,看著秋蔚品的小车一转,随即淹没在车阵中,不见踪影。她轻叹口气,朝著巷子底走去,果不其然看到一家种满花草,像座小小花坊的小店,其间飘散著浓郁的咖啡香,还有食物的香味。
才刚推门进入,一道佣懒的女声立即扬起:“欢迎光临。”
苏心禾朝发声处看去,只见一名艳光四射的女子,正扬著惑人的笑容看著她。
一时间,苏心禾只觉眼前一盲,这么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似乎只有小说电影中可见,不该出现在这里。
女子对于苏心禾的惊艳目光似是习以为常,微笑地问:“小姐一位吗?”
“不,不,两位。”苏心禾羞赧的回过神。
“靠窗可以吗?”美丽女子领著她走到窗边的座位,递给她一份菜单道:“今天特餐是无锡排骨,厨子的手艺特奸,建议你可以尝尝。”
“谢谢,我等朋友一起点。”苏心禾翻开菜单浅笑道。
“好的。”美人也不罗唆,应了一声就走回柜台后。
门上的钤铛再度响起,秋蔚品走了进来,瞧见苏心禾,直朝她走近。“还好我们早到,否则再晚一点保证这儿挤满人。”
苏心禾笑著同意,有这么个美丽的女人,光是慕名而来者就不知凡几。
“两位可以点餐了吗?”一道轻柔的嗓音在桌边响起。
苏心禾一看,又是一怔,眼前站著的是另一种风情的女子,秀美精致得好似瓷偶,与先前美丽耀眼的女子回然不同。
秋蔚品朝著秀美女子打招呼,点了餐点后,女子笑著退开。
“刚才的那个美女不是这一名……”
“这里有四个女老板,各有不同的风格及特色,但都长得极为出色,‘风花雪月’就是取自她们名字中的各一个字。”秋蔚品解释道。
“喔。”苏心禾解了疑惑,看著秋蔚品,犹疑半晌,才问道:“大嫂,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秋蔚品盯著她,搔搔头,好一会儿才说:“你这么直接问我,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只是想来采探你们还有没有希望……”
“大嫂,不可能的,我和他……无缘。”苏心禾低垂螓首,苦笑道。
“心禾,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出了什么事,但我知道你对纪原旧情未了,而他对你更是无法死心,难道真有那么无法解决的事,非得分手吗?”秋蔚品忍不住问。
“大嫂,你知道我怀孕了,孩子……”
“我知道孩子不是纪原的,但是他不在乎孩子的爸爸是谁,只要你愿意,他绝对会视孩子如己出。”至少昨天纪原给她的感觉是如此。
苏心禾轻咬唇办,摇头道:“对不起,我不能……”
“不要抱歉,我知道我这么要求很自私,你会为那个男人怀子,一定是很在乎他,纪原他……看来是没有胜算了,可是即使如此,但你能不能再考虑看看?你爱著纪原六年多,绝不是一个男人六、七个月能改变的。我不能强迫你重回纪原身边,但是千万不要因为受伤而接受别的男人,这对你们三个人都不公平。”
“再说,我从来没有听纪原说过爱谁,可是他亲口承认他爱你,这……”
苏心禾握著水杯的手一颤,水液四溢,甚至泼湿她的衣袖,但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抖著唇重复秋蔚品的话:“他……他对你说……他爱我?”
“是啊……心禾,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不是不舒服?”秋蔚品紧张地问。
“他……竟然会当著你的面说爱我?”苏心禾恍若未闻地喃喃自语。
她的心全乱了,纪原不是爱著秋蔚品,怎么可能对她说爱著自己?这是真的吗?她能相信吗?
“心禾,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啊!”
“我从没有想过他会这么说……六年了,他从没有说过爱我。”苏心禾的眼泪不自觉地夺眶而出。
除了前天在她门外说过一次,可是她以为是他想抢回自己,冲动下说出口的,没想到却是他的真心话。
秋蔚品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半晌才叹道:“那就只能说是他自作自受,也难怪你会难过得离开他。”
“我不是为此离开……”苏心禾眼神幽幽地看著窗外。“我早知道他心不在我身上,也有预感两人不能长久,只是……没想到他会爱我……”
“爱情虽然来得迟,但终究是来临了,不要再让相爱的两个人各分东西,心中有憾。”秋蔚品真心的祈求他们不会成为无缘的爱人。
苏心禾眼神复杂的看著她,想点头应允她的请求,但头却重逾千斤,无法移动半寸。因为她不知腹中的秘密若是全盘托出时,又会有什么样的变数……他会欣喜,或是恨起她的欺瞒谎骗?
胆小的她,真的没有勇气面对他的爱情转成怨恨的刹那吗?
她的不语,教秋蔚品失望了,但她只是按按她的手道:“不急,你再想想。”说著,她又转移话题,以舒缓沉重的气氛。“现在是三月,那么,你的预产期是七月吧?夏天生孩子很热呢。”
“不是,预产期是五月,天气还不会太热。”苏心禾不假思索地更正她的错误。
“五月,可你不是才怀孕六个多月吗?怎么会提前二个月?”秋蔚品听她说怀孕六个多月,是自己记错了吗?
她一问,苏心禾脸上闪过一抹惊慌,她竟然不小心脱口将自己真正的预产期说出。
“哦!我……我记错了,应该是七月没有错。”苏心禾连忙更正。
她心虚的表情让秋蔚品起了疑心。
一个孕妇会忘记自己的预产期吗?即使像她这么粗心大意的女人,生小孩的日子都记得一清二楚,更何况是细心的苏心禾;但若不是口误,则事情必有蹊跷。
两个月的时差,意义可就大大不同了。
※※※
“你说什么,她说自己的预产期是五月?”离席接听手机的纪原,一听到秋蔚品捎来的情报,身子蓦地紧绷。
(虽然她后来说自己记错,但我觉得这种事情不可能会记错!但如果五月是预产期,表示她怀孕至少八个月,那个时候……你们还没有分手吧?)秋蔚品怎么想都不对劲,所以趁著苏心禾去洗手间时,打电话向纪原报讯。
“嗯。”纪原的脸色恢复正常,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心情霎时轻快起来。
她腹中的孩子是他的,绝对是他的孩子。
(那么……孩子是……)
“是我的,当初我们分手就是因为孩子,老天垂怜,给了我一次机会。”他舒口气道。
秋蔚品虽然摸不著头绪,但听到他的声音有著昨日未有的笃定,也不再追问。
(既然你心中有底,那我就不说了,她快出来了,Bye!)
纪原笑著收线,心中涨满了喜悦与兴奋,他的孩子……
意随心转,今日他爱著苏心禾,所以孩子就成了他与苏心禾之间的羁绊,是他的血脉,由她而出,她永远都别想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是她孩子的父亲、也将是她唯一的爱人与丈夫。
喜悦的心情逐渐平缓,他开始思考如何让她重回身边,不期然地,朱晴阳的话闪进脑中。
她不敢回家,是担心父母发现他们分手,而她却怀孕的事?
为了带她出国,他曾拜见她的父母,也是在她父母的同意下,两人以未婚夫妻之名一同出国;既然她的父母认定他是女婿,那么……这一点将是他反败为胜的关键。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十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苏心禾朝红色小车中的秋蔚品挥挥手,看著小车消失在路的尽头,才缓缓地转身,朝别墅社区的大门走去。
晚餐时不慎说溜嘴,让她一整晚心神不宁,但她显然是多虑了,因为秋蔚品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惴惴不安。
她抬起头看著天上的明月,月儿隐身在薄云之后,透过云层照射出浅淡的光芒。
三月的夜风仍带著些许的凉意,可是她现在的心却很火热,心情仍沉浸在知道纪原爱她的消息中,激动的情绪久久不能平歇。
她抚著肚子,嘴角挂著似喜似忧的笑容,心不在焉的拿出大门磁卡,身后突然传来的低沉男声,让她手中一颤,磁卡霍地落地。
“你的心还是我的吗?”低喃的话语随著夜风,传人她的耳中。
苏心禾不敢回身,一颗心倏地揪紧,怦然地急速跳动。
纪原弯身拾起磁卡,刷卡后,铁门旁的小门自动开启,他握著她微颤而发冷的小手,步进社区的红砖道。
一幢幢蓝瓦白墙的别墅之间,有一个圆形的中庭,山水造景在投射灯的照耀下,格外富有情调。
朦胧的月色,安静的夜晚,静谧的步道,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们。
苏心禾思绪紊乱地看著自己被他握住的手,心思百回千转。
眼前的景象曾是她心中期盼多年的画面,却没有想到真正发生时,她并没有幸福感,反而紧张心虚,为了谎言而痛苦。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讷讷地问。
“因为我想见你。”纪原停下脚步,回头深深凝视著她,哑声道:“自从你离开后,我没有一天不想你。”
“纪原,不要再说这种话,我们分手了。”她饮眉苦笑。
“是我傻,是我愚蠢,才会让你离开我,心禾,求你给我机会,让我好好爱你、怜惜你、疼惜你;我那么爱你,却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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