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他的路,可叫一个漫长啊,差点都抵上长征两圈了。”老板娘对我强烈的惋惜视而不见,开始说起自己的故事:我从小学时就看上他了,一直跟着他考同样的初中,高中,甚至大学。期间,一直帮他做作业,做清洁,总之花痴的事情干了不少。可是他根本就不看我一眼,后来被我给逼急了,还发誓说他就算是下辈子也不可能跟我在一起。我那个伤心啊,哭得黑天暗地的。但哭完了,又不要脸不要皮地跑去他身边晃悠了。后来,他遇到个大美女,‘轰隆’一声就爱上了。就算我再嫉妒,也得说,他们两个,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家世,相貌都般配得一塌糊涂。我想,这下可是没戏了。这时,家里也开始逼着我嫁人。可是我不甘心啊,还是一直等着。你也知道,两个都是人中龙凤,身边的桃花多成了一堆堆,难免就磕磕绊绊,吃点小醋,一不小心,有次吵架,吵分手了。他那段时间特别郁闷,我一听见消息,就赶紧去到他的身边,照顾,安慰,顶着白眼与狠话上。也不知道他是破罐子破摔还是想气气那美女,就和我交往了。那段日子,我高兴得像每天过年似的。但是没几个月,两人又好上了。他当时低着头,说对不起我,我拍拍他的肩膀,说没事,然后拿着行李就走了。躲着哭了大半个月,我终于振作起来了。倒不是说振作起来忘记他,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说来惭愧,我是振作起来潜伏着,继续观察他们的动向。终于,在一年之后,他的公司因为一次重要决策失误,而倒闭了,他迅速消沉下来。其实,人家那美女也不是见异思迁的人,刚开始时还是不离不弃地陪伴着他的。可你知道,他从小风调雨顺的,哪里受过这样的挫折,脾气更差,整天就冲着美女吼,美女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他了,就离开了。这时,我活动活动筋骨,又上场了。我们决定,来到这里,开个旅店,挣点钱,回去帮他重新开始。来了这之后,我每天都给他灌汤,把他养的跟猪八戒似的,把他的桃花给断了。这店开着开着,觉得这样的日子不错,他也断了想念,就这么住下来了,还跟我结了婚,马上孩子也要出生了。“
我睁大眼,妈妈的,这故事,比电视剧还精彩。
老板娘摸着肚子,缓缓说道:”很多朋友都说,他之所以肯跟我结婚,还不是因为胖了?事业垮了?如果他还是原来的他,肯定没几天就跟那美女跑了……开始时,听见这话我还挺不舒服的,但后来也想通了。这爱情吧,掺杂了理性就不好玩了。你看那些个婚恋专家,有几个又是家庭幸福的?所以,管他是原来的他,还是现在的他,我都爱……
有时候,他也问我,当初怎么就有这么打的决心,硬要追上他。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固执。当时,我想的是,这世间的男人虽然千千万万,但遇到一个自己爱的,多不容易啊,起码是修了好几辈子才能得到的缘分,就这么让它散了,下一次,不知要等到几世之后。”
闻言,我的心,没来由地震动了下。
老板娘似乎是看见了我的异样,或者,是没有看见,我不清楚。
我只记得最后一句话。
下一次,不知要等到几世之后。
是的,我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盛悠杰,这次倘若错过,再续前缘,就不知道要等待多少时日。
在千千万万的人中,我们相逢,相爱,这就是缘,雷打不动的缘。
是的,我不能错过。
我会让盛悠杰重新快乐起来,重新经营我们的幸福。
我会告诉他,我爱他,只爱他一个。
我马上收拾了行李,去到机场,“嗖”的一声飞了回去。
我像是吃了千年人参,浑身的每个细胞都充满了焦躁,恨不能变成超人,直接推着飞机前进。
下了飞机,我正准备往外面冲,但在看见一个身影时,脚步却忽然顿住。
我看见了盛悠杰。
是的,他在买机票。
我冲过去,站在了他的身后。
我的呼吸,是急促的。
我的额头,渗满了汗珠。
我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盛悠杰忽然转过头来,看见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你,真的要离开吗?”好半天,我才问出了这么句话。
盛悠杰眸色难辨,他道:“是的。”
我张张口,想说什么,但是喉咙却是哽着的。
盛悠杰看着我,眼底闪过一丝流光,太快了,我无法抓住。
我艰难地吞口唾沫,重复道:“你要走了?”
“是的。”他也这么重复着。
微风抚过,盛悠杰额前的碎发遮挡住了他的眸子:“是你说的,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咬住下唇,胸中忽地升起一种强烈的情绪。
我叫不出那种情绪的名字,但是它却冲上我的胸腔,将积埋在心中的话一股脑地携出了口:“是的,是我说的,是我让我们分手的!因为我害怕,我害怕你委委屈屈地和我在一起,我害怕你不快乐!妈妈的,我是想做个圣女,我想牺牲自己成全你的快乐!所以我要跟你分手!”
我大声地吼着,很快便引来了众人的侧目。
可是我不在乎,在这一刻,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我是猪,真的是猪。
我凭什么判定盛悠杰的快乐与否。
难道他的下一个女人,就一定会比我好吗?
如果,那是个喜欢红杏出墙的女人呢?说不定她会怀着别人的孩子嫁祸给盛悠杰!
如果,那是个喜欢赌博的女人呢?说不定她会将盛悠杰的家产全部都输光!
如果,那是个只喜欢女人的女人呢?说不定她会将盛悠杰的自尊践踏得一点也不剩!
是的,我凭什么就断定盛悠杰离开后会过得比较好?
我不是他,也不是老天,我凭什么就这么自以为是?!
我以为自己是爱他,所以就要成全他的快乐。
可是,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
我爱他,我不想放手。
看着盛悠杰手上的机票,我的脑子是昏眩的。
现在,他就要走了,永远地走了。
是的,他就要去另一个地方,遇见另一个女人。
另一个女人。
一种混乱的夹杂着妒意的情绪袭击了我的脑子,我无法思考,我只能看着自己的手,袭击上了小狐狸。
是的,我不确定盛悠杰是否会留下。
如果他走,那就意味着有另一个女人将会享用他的小狐狸。
与其如此,还不如现在就毁了它。 所以,我抓住了小狐狸,准确地,用力地一折。
随着一声闷哼,盛悠杰的脸变得卡白。
我的脑子虽然是混乱的,但是在混乱中,却有着一丝清明。
那就是,伤了人就要马上跑。
于是我留下了一句“盛悠杰,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接着,便逃之夭夭。
而且,我又逃回了云南。
这次,是坐的火车。
老板娘估计是神仙,知道我会再度返回,因此一直将那房间给留着。
这次,我没有哭,也没有惆怅,而是躲在被窝中,整日整夜地睡着。
睡了三天三夜,终于拗不过肚子饿,我来到楼下吃饭。
正吃得欢,却听见老板在念报纸上的文章标题:“机场情侣争吵,女子当场抓伤男友下体,啧啧啧,现在的女娃娃,真是狠啊……咦,还配了图片的,唉,这个女的好像很眼熟啊。”
闻言,我将头低到脚踝上,一溜烟跑回屋子,继续睡。
这一次,我寒食色是糗大了,还是睡死算了。
根据拉屎的次数算来,我是睡了一个星期。
睡到最后,都睡恶心了,所以,我起身,推开窗子,深呼吸,接着,放了个小小的下午屁。
院子中,老板娘还是在休闲地躺着晒太阳,看见我,他招招手,唤我下去。
我说过,孕妇为大啊,不敢让她久等,赶紧屁颠屁颠冲下去,坐在她身边。
“事情办完了?”她问。
“是。”我点头。
“办得怎么样?”她问。
“不太好……”顿了顿,我觉得自己还是别谦虚了,便说了实话:“非常糟。”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她问。
“不知道。”我诚实做答。
她忽然摇摇头,道:“我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你会抓他的下体呢?”
“你怎么知道的?”我睁大眼。
“报纸上配了这么大的图。”老板娘将一张报纸递给我,上面的图虽然是偷拍的,但还是隐约看出了我的脸。
我闭上眼,然后走到墙角,开始用额头死磕石头。
“你究竟爱不爱他啊?下手这么狠。”老板娘问。
“我不爱他,干嘛还回去找他。”我继续死磕着。
“那如果他来找你复合,你会同意吗?”老板娘问。
“我死都要搀着他……不过,都这么久了,估计他也走了。”我重重地死磕,寒食色,我要磕死你。
“他已经来了。”老板娘的声音中带着笑意。
“什么?”我怀疑自己的头哦给磕昏了。
下一瞬,我就被人抱起,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我就被甩到了房间的床上。
我摇摇脑袋,眨眨眼,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人。
如瓷器般无暇的脸颊,拂水柳枝般的眉,有着桃花光晕的眸子,秀挺的鼻梁。
还有,那尝起来味道比旺仔qq糖还要美味的唇……
我猛得扑上去,想吻住盛悠杰。
但是,在我即将要吻上他时,盛悠杰用自己的双手将我的头给固定住。
我即使将嘴嘟得像朵菊花,也吻不到他。
“先回答我的问题。”盛悠杰的眼睛是阴沉的。
我被吓得全身哆嗦了下,点点头。
“刚才,你在下面说的话,全是真的?”他问。
点头。
“你,真的爱我?”他继续问。
点头。
“你,选择永远和我在一起?”他还在问。
点头。
“如果,我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你会继续折断我的小鸟?”他最后问。
重重点头。
一番拷问之后,盛悠杰的眸子慢慢地明亮起来,里面,盛满了浓稠的缱绻。
然后,他放开了禁锢住我脑袋的手,等待着我吻他。
但是,此刻的我,已经收起了欲念。
我也有好多的问题,想要问盛悠杰。
“你,是来找我复合的吗?”我问。
“是的。”他答。
“你……”这次是真的想通了吗?
我想这么问,但是最终我还是开不了口。
可是盛悠杰帮了我的忙,他说:“我想通了。”
我看着他,他眼睛里的东西,浓得我移不开目光:“寒食色,没有你在的日子,我的心,像丢失了一大块, 我没有办法忍受。而且,我终于知道,我在你心中,是独一无二的。”
“真的?”我目光炯炯:“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他缓缓说道:“你只把我家的小弟弟当成你的私有财产。”
闻言,我先是惊喜,之后又气得吐血。
早知道盛悠杰吃这一套,应该早把他家小弟弟给折了的!
“我和你,是同一种人,即使是死,也不愿意将爱的人拱手让人。”盛悠杰看着我,眼睛是醉人的明亮:“是的,我不愿意放开你,永远也不会。”
“那么,”我还有着问题:“为什么你要买机票离开?”
“我是听柴柴说你在云南,所以决定乘飞机来见你。”盛悠杰解释。
原来是被骗了。
我当机立断:“赶紧回去扁她!”
边说着,我便跳了起来。
但是盛悠杰却一把将我压在了床上,他的眼睛被情欲的薄雾萦绕:“在那之前,我还要麻烦寒医生一件事。”
“什么事?”我问。
他将唇,凑近了我的耳朵,轻声说:“麻烦寒医生帮我检查下……你最爱检查的那部分。”
于是,在阳光下,我们在被窝中翻滚着,做了次彻底的身体检查。
忽然,盛悠杰翻过身来。
床垫微微地呻吟了一声。
然后,他的手,将我的头揽过,放在他的胸口处。
他的声音,在我的头顶,轻悠悠地响起:“什么都别说,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什么都别说了。”
我的嘴,是张开的,我有满腹的话,但却说不出来。
我的耳朵,枕着盛悠杰的胸膛。
我听得见他的心跳,可是我听不见他的心。
再也听不见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当我睁眼时,我看见盛悠杰手上拿着一枚钻戒。
是的,一枚钻戒。
在阳光下,它闪着静谧的光。
“你不是说想结婚吗?”盛悠杰道。我没说什么,只是傻傻地将手递给了盛悠杰,仍由他将戒指套在了我的无名指上。
那戒指有点微微的凉,透过无数血管,进入我的心中,聚集成惶惑。
“看,以前你吃了我的烤鸭,后来又砸了我家的玻璃,现在,又被我用戒指给套了。”盛悠杰捏住我的鼻子,道:“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彻底是我的人了。。。。。。以后人家问你是哪家的媳妇,记住怎么回答了吗?”
“小狐狸家的?”我蹙眉,不确定地回答。
盛悠杰下了死力,估计是想把我的鼻子给捏下来,他嘱咐道:“以后人家问你,你要说,自己是戚家的媳妇。。。。。。听清楚了。”
威胁之下,我只能点头。
盛悠杰放开了我。
我看到那枚戒指,轻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边说,我边抬头,恰好看见了盛悠杰眸子深处那流溢而过的光。
那眼神,带着晦暗。
我猛地醒悟了过来。
昨天吃饭时,他抽空消失了片刻。
那个时候,就是去买这个吗?
也就是说,他是因为看见了温抚寞的那枚指环,才。。。。。。
想到这,那戒指,忽然之间,沉重了。
我警告着自己,不能多想,不应该多想。
是的,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很好。
真的,那就很好。
婚礼的准备工作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进行着。
一夜这间,周围的人,似乎都知晓了。
许多的祝贺,像云海一般,将我捧在中央。
但是,我的心,却是空落落的。
搁不到实处。
但我不敢多想。
我每天都数着日子,我想早些到结婚的那天。
这样,什么都定下来了,再多的杂念,也会消失的。
结婚,自然少不了伴郎伴娘。
柴柴是一早便定好了的,而盛悠杰那边,则贡献出棒槌兄这个伴郎。
在拍婚纱照这天,大家便见面了。
要不是怕乔帮主的打击报复,我铁定要将棒槌兄介绍给柴柴的,亲上加亲嘛。
不过话说今天可真是不够痛快的。
原因嘛,全在那摄影师身上。
你说照就照吧,边照还边在那边像嗨药了似地惊呼着:“不错,很好,新郎很帅,对,停住别动,侧面可是无敌啊!。。。。。。新娘子,也挺喜庆的。”
我心尖尖都气颤抖了。
这夸人还是损人啊。
摄影师,嘴太毒了,绝对是一正宗娘受!
合完影后,就是新郎新娘的单独照。
我让盛悠杰先上,自己则在旁边啃汉堡慰藉一下受伤的小心肝。
正啃得要进入高潮,棒槌兄过来了。
“在吃东西呢?”他笑呵呵的。
“同学,我名花有主了,别想勾搭我。”我咬了口汉堡,意志坚定,接着趁盛悠杰不注意,小声对着棒槌兄道:“不过,等我和他离婚了,会第一个考虑你的。”
闻言,棒槌兄没什么大的反应。
除了身子僵硬了下,额角青筋爆裂了一根,脸部暂时性抽搐了一次,看上去,就和没事人一样。
估计是没胆子回到我刚才的话题,棒槌兄看着正在拍照的盛悠杰,用欣慰的口气说道:“真没想到,居然是小七第一个结婚。”
“为什么不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