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嗄?!”怔了怔,她傻了似地睁大眼。
柳桐月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这招果然非常有效,受教了。”
他……他在说笑?!
刚爬起来的一堆人又跌了下去,四脚朝天十分不雅观,个个眼神呆滞地怀疑自己的耳朵,这天象是否异常了,怎么向来冷淡自持的人也会开玩笑?
乱了、乱了,国欲败而妖孽先现,他一定是被山精海怪附了身,所以神智失常。
“你玩我——”可恶,害她差点得意忘形的笑出来。
李元修用空着的那只手戳他胸膛。
“玩?”他低头审视那张气呼呼的小脸,不免失神地幽幽一叹。“不,我是认真地回答你。”
“去你的认真,每个人都知道我在开玩笑,你别想用我的矛攻我的盾。”她这人最现实了,不会轻易上当。
干么装一副白痴样,好像她说的是外星话,困惑的眼瞅得她心慌意乱,小鹿乱撞地以为他当真了。
似乎对看了许久,那张性感的唇再度逸出无奈的叹息。
“那你要不要追求我?”
“嗄?!”李元修再度傻眼,啊不出声地掉了下巴。
饱实的唇扬高,没人瞧见他眼底的怅意。“有这么难考虑吗?”
不是很难,根本是被他不按牌理出牌的反常给吓傻了。她没好气地想着。
不过有太好的机会送到眼前她不会拒绝就是,彗星行经地球一次得等七十六年,她没那个耐心去等不可能发生的奇迹,所以她要卑鄙一些先把笨蛋拐上手。
至于会不会有后遗症以后再说,反正她难得遇上极品男,就当上天补偿她因小失大的损失吧!
“你要让我追?”嘿嘿!她绝对不会客气。
“这是你的自由不是吗?”他觉得身处于冰火中,矛盾的隐瞒极有可能伤害她的秘密。
是她没错,那个眼神令人难忘的女孩。
那双“你敢得罪我,我会毁灭世界”的清冷眼眸仍深深印在他心底,连带着对她巴掌大的小脸也印象深刻,很难轻易抹去。
那年她只有十岁,可是早熟的心智却给人一种被看透的心虚,忍不住地会多看她两眼,看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不过是个小女孩。
但是他没有机会见她第二面,在那件事后她突然消失了,不知去向。
一直以来以为当初的女孩叫李圆秀,没想到竟是口误,一误误了十三年,李元修才是她真正的名字,可见他有多糊涂。
不想她恨他。
却又难舍他十三年来唯一的心动。
他的心封闭得太久了,头一回想打开它却恐她的不谅解,相处十几分钟他已大概了解她的心性,她是那种有仇必抱的人。
而他,竟是她的仇人。
“你是什么意思,到底给不给追?”模棱两可的温吞实在可恶。
他笑得飘忽地抚抚她的发似在怜爱。“看你本事。”
“真追到了呢?”哎呀!心跳好快,她会不好意思。
“那我就是你的。”傻气的丫头,真让你追到的话还用得着问吗?
“真的?”她兴致勃勃的准备出击。
“真的。”他不介意成为她的。
“我……”
眼中闪着兴奋光采,跃跃欲试的李元修打算张网捕条大鱼过过瘾,免得明光和思思老笑她是青涩果子乏人问津,只会揍人不会做女人。
要是让她追到他她可神气了,看谁敢嘲笑她没女人味,白锅黑盖一样配。
“两位,喝咖啡。”别想一个人独占,她要搞破坏。
重新上了妆的邢魔魔故意介入两人中间,黑得发紫的唇色闪着阴森,阴恻恻地发出森冷的声音。
“吓!你是鬼呀!”无声无息地出现,她早晚会被她吓出心脏病。
往后一跳的李元修跳进一具温暖的胸膛,她没多想地靠着,饱受惊吓的眼瞪着蓦然出声的女鬼。
“老板,做人千万不要太自私,好东西要与大家分享。”独占有违天理。
她听不懂地捉起身后男子的手玩着,让一群越走越近的“观众”差点得到地板上找眼珠子。“钱呐!”
“你……你可不可以别那么俗气,我在跟你讨论的是人生大事。”她不会在装傻吧!
“你敢说钱不重要试试,我保证你晚上有吃不完的泥土大餐。”敢说她俗气,白吃白住的人才叫不要脸。
要生活哪一样东西不要钱,就算一粒米人家也会跟你算帐,更何况是衣食住行,没钱连一公里也走不出去,除非她清了房钱。
刑魔魔不甘不愿地掏出发皱的钞票和一堆铜板。“一共三千六百五十元。”
“喂!不错、不错,辛勤工作的人才有美好的未来,明天继续努力。”瞧!她不是榨出钱了。
“什么?!”有没有搞错,明天还要继续?
“小声点别嚷嚷,维持你占卜师的专业形象,别让柳先生看笑话了。”也不想想房子有脆弱,万一被她的音波功震垮了,大家得睡在破瓦残垣上。
“桐月。”他在她耳边低语。
嘻……好痒。“看到没,桐月先生在笑你了。”
后头有重物落地声,邢魔魔手中的咖啡也几乎握不稳地想往她脸上泼去,没见过“白目”至此的女人,他分明在她耳后吹气哪是取笑。
可是看戏的没一个敢出声指正,干脆趴在地上省得爬上爬下,一字排开的人形有七、八具。
刚下班的张志明先生、没灵感的廖婉玲小姐、仟婶和她面无表情的幽灵老公张大仟,还有司机小陈,他驾驶的正是那部伟大的牛车……
呃!有点难题了,没点到名的据说是路人甲、乙、丙,因仰慕柳大侠的风采而尾随其后,没想到收获比想像中的丰富。
“元修,你的咖啡快冷了。”唉!明天天风道观一定会挤满“观光客”。来看稀有物种——他。
“喔!冷咖啡也有一番风味……噗!你……你刚叫我什么?”好……好惊吓,她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柳桐月同情被她喷了一身的房客。“小心点喝,没人跟你抢。”
难说,有人正在瞪着她,好像她不该伸手端走那杯咖啡。“你不吓我,我怎么吓得浪费这堆钱。”
咖啡也要用钱买。
他好笑地帮她拭去下巴的污迹。“有吗?”
“有。”她肯定地点头,没察觉两人亲密的偎靠着。“你叫我的名字。”
“不能喊你的名字?”瞧她正经地绷着脸,他又想笑了。
她比较适合搞笑。
她表情别扭地仰着头看他。“不是不能而是很奇怪,我都还没开始追你呢!”
一阵叫人忽视不了的叹息声由后头传出,再度感慨她的神经特粗,人家都表示得那么清楚她还在状况外,难道她一点都没感觉有双手正环着她的腰吗?
现在他们终于知道老太太为何将民宿经营权交给她,因为这年轻的人都太冷漠了,需要一个活笑话来舒解舒解紧张的情绪。
有谁比她更能胜任呢!
随然叹息的次数增加,但看好戏的机会也曾相对增加,多了热闹气氛。
“我不能先投降吗?”斜睨趴在身后几双讪笑的眼,柳桐月笑在心底。
不过被他一瞧的几人心里直发毛,背发冷地吞了吞口水,互相看了一眼不知该不该先溜了。
“就说很奇怪嘛!哪有人不战而败,犯了兵家大忌……”嗄……他……他说什么,不用她追了吗?
一脸纳闷的李元修非常苦恼地扳着比她大一倍的手,没瞧见一群打算离开的人滚成一堆。
“元修,我……”
柳桐月不敢相信她又喷了一口咖啡,而对象是他。
“呃,对不起、对不起,我绝对不是故意的。”故意的是邢魔魔那个小魔女。
他苦笑地握住她的手不让她擦拭。“因为我又叫你的名字?”
“不是、不是。”她连连摇摇头怕他误会。“人家的咖啡里加了醋啦!”
“什……什么……”是他听错了吧?!
“不信你喝喝看,酸得我牙都快掉了。”好,这女人给她小心了,这个仇她非报不可。
“不……不用了,我相……相信你。”他连忙推拒着,脸色浮现复杂的皱折。
“不喝一口看看?”奇怪,她怎么觉得他在笑?
“我……”
吃醋,多高明的整人方法。
终于忍不下去的柳桐月发出爆笑声,自然而然地搂紧怀中的人儿,笑俯在她肩头不能自己,吓傻了一群目瞪口呆的见证者,担心他会笑得太过火而断气。
甚至又人拿起手机准备打一一九叫救护车,奇景大观可是会吓死人的。
在这时候,一个捧着天人菊的美女扬起梦幻式的笑容走了进来,她好奇地朝化成石柱的众人眨眨眼,不解地偏着头一问——“百合花开了吗?”
跌倒。
****关百合花什么事?
答案是没有关系。
为什么突然冒出一切奇怪的话呢?
因为当时大家的神情都很奇怪,所以她说句奇怪的话比较不奇怪,没想到每个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结果她也变得奇怪。
真是奇怪,她不能出现吗?
不过蒋思思马上发现到奇怪的地方,两眼倏地张大瞪向连体婴似的两人,不敢相信其中一张熟悉的脸孔竟是她和明光以为嫁不出去的女人,她们还打算老了以后叫儿女养她呢!以免她沦为街头的弃养老人。
这年头怪事特别多,像她这种梦幻式美女居然会遇人不淑,而暴力女却遇上白马王子,实在诡异得叫人想去算流年。
“你瞧够了没?要不要拍照留念好让你和明光笑上三天三夜。”这个笨女人有了身孕还随便乱走,也不怕孩子提早出世。
回想着昨天的情景,蒋思思不禁问:“呃,修,你有没有很幸福的感觉?”她瞧了都想落泪。
太糟蹋了,她替帅哥一掬同情泪。
“有。”幸福,很快就有了。
“真的?”她们的雅典娜开窍了,真是可喜可贺,不用担心她没人要。
既然有点可惜帅哥没自个的份,不过好朋友能得到幸福她一样高兴,至少不必准备她的养老金。
“是呀!等我扁过你的猪头就会很幸福,再也无遗憾了。”她弹了弹她耳朵。
毕竟是孕妇打不得,全身镶金粉的,这仇留着以后再报。
“哎呀!你欺负我,我要跟明光告状。”她们是一国的,跟她切八段。
“随便你,记得别再白痴地花钱买自己亲手摘下的花。”三十快也是钱,量入为出可以买四包泡面。
以前没钱的时候三个人合吃一碗人家不要的面,现在当然要省一点,牢记昔日落魄的惨状。
但似乎只有她这么想,其他两人早忘个一干二净,投入“月光族”的一份子,薪水一到手很少能撑到月底,一天三餐就靠着美色骗吃骗喝熬到领薪日。
蒋思思表情一赧地干笑。“我哪晓得那是魔魔,她没化妆我根本不认识。”
苍白的脸色像卖火柴的女孩,害她一时心软地买了一把。
“鬼走到哪里还是鬼,你会认不出她的鬼模鬼样?”说不定她连影子都没有。
“说的也是……”嗯,这样说好像挺伤人的。“嗨!魔魔,你起床了呀!”
两眼涂上大红色洒上金粉的邢魔魔决定自行改运,墨紫色太灰涩了开不出桃花,占卜书上说她的真命天子今天会出现在东方。
“不,我根本还没睡,太阳的光芒会吸去我的能量。”她要撑着等太阳下山。
“作了一夜法当然没睡,你是吸血鬼后代呀!瞧你那副鬼样叫人不敢领教。”妆也未免化得太浓了,红通通的眼像兔子。
下回直接给她一盘红萝葡萄晚餐,养颜又美容还可以去脂。
她努力撑开往下垂的眼皮,克制撒盐的冲动。“我是帮你排了一夜命盘,你该好好地感激我。”
“要不要付费?”谈钱伤感情,她宁可不知道自己的运势。
“钱钱钱,开口闭口都是钱,你能不能一天不谈钱?”原本不是很好的心情被她搞得更糟了,她几乎要恨起她的势利。
不能,钱最可爱,一天也不能放过它。
“我们家修修想钱想疯了,你要体谅她这是一种病,而且无药可救。”等于绝症。
“我了解了,她的确病得不轻。”只要不再叫她充当卖花女,她会安份地到镇上替人占卜。
邢魔魔一直很喜欢“爱情民宿”这四个字,因为有一种很幸福、很像回到家的归属感,让她一住下来就舍不得离开,期盼有一天青鸟会由窗外飞入。
老太大生前当她是一家人不肯多收房钱,意思性地只收一半还不必先付,等她手头宽裕些再付也无妨。
并非户头里没钱,而是钱太多不敢领,怕某人查到她的下落而追来,那么她又要像笼中鸟失去自由,关回以利益为生活重心的大铁笼。
现任的民宿主人也很有趣,害她更不想离开了,每日光看她丰富的表情就值回票价,她像一面镜子反映别人不敢做、不想说的事。
而她什么都敢,冲动的个性叫人为她捏一把冷汗。
“了解就好,我真怕人家误解她的病是没神经。”唉!苦了她们这些朋友。
“我看不只没神经,她今年的命盘并不好,犯煞。”恐有血光之灾。
“真的呀?有没有破解的方法?”蒋思思紧张地拉着她,希望她能破破煞。
“无解,她的命格太硬了,能避开桃花起码能挡去一点煞。”属火的人不能近木。
“桃花?”这里没种桃花呀!而且桃花季也过了,刚好是桃子成熟期。
“男人。”她点明地道。
“喔!男人呀!”咦,不对,那不就……“不行啦!我们家修修二十三年来第一次发春,错过这一站恐怕就没公车了。”
意思是没人要。
“不会吧?!这么纯情,这年头已经不流行处女了。”不过也情有可原,她太悍了,也只有温和的柳桐月受得了她。
一旁的李元修用力地瞪着旁若无人的两只米虫,头痛地又想起入不敷出的帐目,光是“不准”辞退的三名具工薪水一个月要五万多,再加上水费、电费、瓦斯费更是一笔开销。
就算她节俭一点就地取材,山虾野菜混充三餐,米还是得向镇上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