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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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念,有余-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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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奇怪,温景从小就开始弹钢琴小时候还在市里得过奖,但只要一扯开嗓子唱歌,就会让身边的人有一种感觉多远些免得让其他人觉得自己和她认识的冲动——实在丢不起这个人呐。温景一直以文艺青年自居,虽说她实际上一直是个市侩狗腿到死的伪文青,但好歹经过几年艺术熏陶,平常还弹个琴画个画什么的,可一唱歌,唱出口的都无一例外是
走调的神曲。
无论多么家喻户晓脍炙人口外加朗朗上口的神曲,只要到了温景嘴里基本没一个音是在调子上的。以她自己的说法就是,不走寻常路不唱寻常调儿。
“温景,从你歌声的凄美程度,我真是很想问你那几年钢琴都是练到哪里去了?”程有念一边揶揄笑侃一边从货架上拽了一包烧烤味的薯片下来丢进了购物车里。
温景耸了耸肩:“你又不是不知道钢琴是我妈硬要我学的,都是硬练的。画画才是我的真爱啊。”
程有念听了故作深沉的拍了拍温景的肩,语重心长的说:“真是辛苦你了。”——就你那点底子练到拿个市级的奖项不见得比人家钢琴家站在维也纳舞台演出付出的辛苦少啊。
温景黑着脸,抱着看在桂圆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的心态撇过头。不过她这种黑着脸的状态只持续到程有念在结账时很潇洒的拿出自己的信用卡付帐签字。她此刻深刻感受到什么叫做世上最真挚的友谊了,她也终于明白,那个流传已久的段子里说的那三个比“我爱你”还真挚的“随便刷”,其实真的是真爱啊。
程有念见这女人变脸之迅速,抽了两下嘴角:“温景我现在严重怀疑你看上的是我的钱,而不是我的人。”
“有念——我可是深深爱着你的一切啊,你这样说教我多伤心啊。”
“哥屋恩。”
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一直到温景家,程有念还是坚定不移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在遣走自家帮着提购物袋上来的可怜司机后,温景家正式只剩下半个女人了——周墨曾戏言程有念和温景站在一起只能算是半个女人,温景一个,程有念一算就减去了半个。他说这话的时,自然没有幸免于程有念手里的高考词汇手册的攻击。
程有念半躺在温景家客厅的沙发上,左手撑在脖子后面右手在空气里张牙舞爪地伸了个懒腰。
“程大小姐,每次都这样,总是有种莫名的幽默感——明明什么都没干就一副累趴下了的样子。”温景从购物袋里翻出了龙眼,把一盒放进了冰箱,边说边拿着另一盒踱进厨房去洗。
程有念洪亮的声音穿过了大半个客厅和厨房到了温景的耳朵里:“你照顾一下病人会死啊。”
“我看你是脑子有病。”为了防止被潺潺的流水声盖过温景还特地吊着嗓子几乎是用吼的,结果她刚吼
完一转头,程有念的脸就忽的出现在了她面前。温景还不自觉的一手滑,惊掉了手里的一颗龙眼:“我去,我的桂圆!……”她低头哀嚎,眼睁睁的看着那颗龙眼准确无误的落入自家垃圾桶里,瞬间心疼万分。
“我本来就是脑子有病。”程有念若无其事的从篮子里拿了一个龙眼出来。
温景无言以对,确实,她有头疼的旧疾。
程有念用右手食指和拇指抵着龙眼的两端左手再借力一捏,手里的龙眼出现了一条很完美的裂痕。再轻轻一掰就露出半个白皙水润的龙眼,她利索的往嘴里一塞嚼了两下把核吐到了手里的龙眼皮中。
“我真不明白,吃个桂圆,你还洗个什么劲儿。”程有念潇洒的把手里的皮核丢进垃圾桶的时候,温景还沉浸在对于她那种彪悍神奇的吃龙眼的方式的顶礼膜拜之中。
“诶诶,这怎么剥的,你再剥一个再剥一个。”
“温景,你活了这么多年,竟然连个桂圆都不会吃。”程有念说着又拿起一个龙眼,一边剥一边讲解,“你看把这个椭圆形横过来用手指的关节抵着轻轻一用力,就开了……”
“这个太炫了,谁教你的呀?”
“姑奶奶我无师自通。”她把龙眼塞进嘴里冲温景得瑟地眨了两下眼。
“得了吧,快说,谁教你的?”
程有念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回答。不是她没想起来,恰恰是她想起来了。她只说:“温景,我觉得我病入膏肓了。”
“你怎么了?放心吧,公主病是死不了人的,不用忧伤的这么风情万种。”
温景见程有念双目无神,连忙晃了两下她的肩膀,喊魂似的在她耳边大声说。程有念讷讷地转过头来,歪了歪脑袋说:“温景温景,你说我会不会有选择性失忆症啊?”
“我有没有欠过你钱,你请客的不算。”
“二十七块五毛,上上个星期四大约中午十二点在清禾大学食堂,你借来请我吃饭的。”
“没有!”温景恶狠狠的下结论,她都快忘记还有这么一茬事儿了,果然请吃饭这赌注还是下得太大。温景怏怏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二十块赛到程有念手里,“还有七块五先欠着。”
程有念抬头对着天花板目光放空之余,还不忘把二十块纸币塞进衬衣口袋里嘱咐了一句像极了温景才说得出的话:
“你可别忘了才好,要七块五呢……”
她是想起来了,是林余时教的。那种潇洒中带着霸气,霸气中带着利落,利落中带着潇洒的剥龙眼方法,就是林余时教的。
但林余时教的不是她,是在教苏雅,她只是在旁边顺便学的。
“苏雅,你怎么活了这么多年,连个桂圆都不会吃啊?”他似笑非笑,用捏过龙眼的修长的指捏了捏苏雅的脸颊,把龙眼外皮上一层薄薄的暖黄色的灰也一并蹭到了她的脸上。
苏雅笑着,脸上满是幸福的娇嗔,她微微低头努着嘴抬头擦去了脸上的灰。
程有念背光站着,晨曦的阳光透进屋子里来拉长了她对面两人的影子。那两团黑影沿着墙壁蔓延到天花板上交织在一起,最后黑暗覆盖了整个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她是晕了,没错。


☆、Chapter 14

程有念是在医院刺鼻浓郁的消毒水味中醒来的,不同于早前时候的黑暗这次她一睁眼就看到了一个纯白的世界,纯白,或者说惨白。程有念向来是不喜欢医院的,确切的来说是十分讨厌。医院,其实才是最接近死亡的地方。比如,她的母亲就死在医院。
“醒了?诶,医生她醒了,你看看。死不了吧?”温景看见病床上的人有动静,连忙去喊来医生。医生只是笑笑做完常规检查后说:“病人暂时应该没什么大碍了,不过最好留院观察一天多做两项检查,好查明病人忽然晕厥的原因。”
程有念斜睨了温景一眼,摆了摆手,说:“没什么好查的,我要出院。”医生见她容光焕发精神状态很好的样子,又低头翻了翻她的病历,最后没有加以过多的阻止。
“有告诉我爸吗?”她一边下床一边问。
“没有。”
“有告诉余时吗?”
“没有。”
程有念重新站在温景面前歪着脑袋:“那你有告诉谁吗?”
“没有,你醒得太快了。”温景挑眉,表示不是自己的错。
程有念撇了撇嘴:“还好没有。”
程有念这身皮囊乱七八糟的旧疾,温景是知道的,概括起来大概就是四个字素来瀛弱。平常小病小灾的到后来就没人当回事儿了,不过真就晕厥了还是头一遭,温景虽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少不了担心的。可一时半会儿的她也不知道严不严重,若是贸贸然告诉程父和余时大哥,弄得个个担心得着急上火最后又没事也不大好,权衡之下她就想等医生诊断结果出来了再说。
哪知道医生说,其实她主要就是缺乏休息睡一觉醒了也就没事了,连个葡萄糖都没给开。期间温景还在心里骂了无数遍“你这庸医,人小姑娘都晕过去了你连个点滴都不让挂”,这会儿见她醒来,还真跟个没事人一样。
“怎么?知道怕他们担心了?”她不自觉的揶揄了一句。
“不是。”
温景心中刚燃起的一丝“这丫头终于有点良心了的想法”也被程有念这话给扼杀了。只是听完下一句,她就立马又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绪,又该有什么情绪了。
“怕他们不担心。”
程有念皱了皱鼻子走出去,温景跟在后面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好一阵,程有念耳边只闻那人的一声轻叹,
之后又是没了声响。
“走,吃饭去。”她如是说着轻车熟路的领着温景到了市立医院对面的一家面馆吃饭。
就是程有念那么讨厌医院的一个人,偏偏对医院熟悉的要命,偏偏还去学了医,说来也好笑。
两人各点了一份红烧牛肉面之后,程有念又照着菜单叫了好几碟什么糖醋排骨番茄炒蛋青椒土豆丝之类的小菜。看得温景是心惊肉颤的,加上她们两个人在午饭时间占了四个人的位置,温景总觉得在这简朴的小面馆里,有人时不时从某个阴暗的角落里向她们这桌某人惊世骇俗的食量投来惊异的目光。
“有念?好巧啊,在这里遇见你。”
程有念见到周安那张笑得花枝乱颤的脸,倏地开始对上帝不是个糟老头而是个爱看狗血剧的萝莉这点深信不疑。所谓巧合,不过是狗血的别称而已,好巧啊的潜台词就是上帝又在撒狗血了。
她黑着脸瞟了周安一眼,然后低头没理他拿手里的筷子挑开了番茄夹了一小块儿炒蛋到自己碗里扒起饭来。
周安这人是个自来熟这点毋庸置疑,他也不管程有念理不理他就自顾自的坐下,从桌子旁边的筷子筒里抽出一双竹筷,笑着对温景说:“我记得你。”
温景始终十分状况外的干巴巴的看着两个人,按理说程有念的社交圈子很小,不该有她不认识的朋友。可这个男人显然是她不认识的人,也不眼熟不可能是学校的。那人一句他记得她,更是叫温景听得云里雾里。
“在新城的威士忌吧,姑娘你可能不记得了……那时候你好像喝醉了。”说完他笑着把筷子伸向了糖醋排骨,“我叫周安,你呢?”
“呵呵呵,周安哥你好,这里是温景小妹。”
恰好程有念也把自己的魔爪伸向了那盘糖醋排骨,电光闪石之间,她向他投去了个恨不得把这个敢跟自己抢食的人类一道拆了骨头喝血吃肉的眼神,顺便还用那眼神扫了一下旁边一口一个大哥小妹又开始发挥狗腿精神的温景。周安在那种眼神之下,还是悠然的夹了一小口排骨肉塞到嘴里。
这姑娘倒真是个会吃,那排骨的味道很是可口。周安边咀嚼边向程有念投去赞许的目光,全然无视那边幽怨的眼神。
程有边席间时不时向周安投去问候他祖上十□代人的目光,在吃完大口灌下了整杯冰水后她擦了擦嘴角有些毛躁的问:“你来这里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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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表弟,最近好像是失恋还是怎么的,一个多月以前就开始整个人萎靡不振的。昨天他喝多了跟两个小混混起了冲突,现在人在对面市立医院躺着呢……只能说是万幸,没受什么重伤。估计过两天应该也就出院了。”
她也就随口一问,周安的回答对于随口一问来说太过于细致繁琐。程有念更是想说,我对一个陌生人的表弟住院的细枝末节一点也不感兴趣,你只要告诉我你表弟受伤住院的就可以了,不用扯一堆失恋不失恋冲突不冲突的出来。
“诶?有念,你怎么在这儿?谁病了吗?”
“你看不出姑奶奶我脑子有病吗?”
程有念反问,问得其余两人都是啼笑皆非。
“呃……有念,那个脑电波和CT的检查结果应该已经出来了,刚才忘记跟你说了。诺,这是收据,一会儿你得给我报了啊。”温景说着从包里翻出一张收据在程有念面前晃了晃,又放回了包里生怕被人销毁证据似的。
程有念睨了她一眼:“竟然又趁人不备销人钱财。”
“什么叫‘又’?注意用词啊,程小姐。”温景反驳道,“我之前什么时候销你钱财了?”
程有念听了直勾勾的瞪着温景,瞪得她的心理状态从理直气壮慢慢的渐渐变成心虚,遂狗腿一笑:“有念——开个玩笑嘛,开个玩笑,咳咳,我们走吧,回去拿报告。”
于是一路上,温景还迅速的跟周安勾搭上了,也不知道是为了逃避身后程有念幽怨不满到可以杀死人的目光,还是为了摸清楚这个忽然冒出的朋友是什么路子,又或者单纯的不想气氛僵硬。
“周安哥,我叫你哥没问题吧?周安哥几岁了呀?”
“当然没问题,二十四。”
“诶?那周安哥你工作了吗?”
他笑答:“是的。”
“是做什么的呀?”
“刑警。”
“哇!是警察啊,可厉害的样子。不过挺有缘的啊,我和有念是法医系的……虽然也不一定能成为法医啦。”
周安侧目看了程有念一眼,蕴着笑意,道:“是吗?”
“是啊……诶,周安哥你是清禾市人吗?”
“不是,是安南人。”
“这样啊……星……呃,
我认识的一个人也是安南人。”温景说着撇了撇嘴。程有念闻言斜睨了她一眼,她知道温景口中的“我认识的一个人”指的是周墨。
“是吗?”周安还是笑着。
温景似乎找不到话题了,就说:“啊!周安哥,你说你表弟在医院里啊?他伤的重不重啊,什么时候住院的?”
“都是些皮外伤,没什么大碍。我一会儿要回病房去,要不咱们一会儿陪有念领完报告一块儿去看看那死小子嘛,顺便可以认识一下。那小子最近失恋哟……”他说着还故意把脸上的笑变得暧昧不清却意味分明。
温景倒也是笑着答应:“好啊好啊……”
程有念对这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勾搭上十分嗤之以鼻,比如周安已经说出“咱们一会儿陪有念领完报告……”,一语很容易的让别人产生种他们两人比较熟似的错觉。只是她的嗤之以鼻很快被见到一个吸引眼球的人物的诧异取而代之。
分明还是夏,那人却已经套上了厚重的白色字母印花卫衣,在短袖长袖单衣扎堆的人群里格外显眼,头上的鸭舌帽压得很低五官基本上都被挡住了。穿的十分中性,甚至没法确定是男是女。单凭直觉的话,程有念会觉得这应该是个女人。
“她不热吗?”程有念皱着眉盯着不远处正要走出医院大门的那个奇怪的人不自觉的开口。她可是光看着,都觉得热啊。
“诶,这里是医院,人家说不定是有皮肤病什么的,不想让人看见也有可能,你没事老盯着人瞧做什么。别一会儿再造成人家心理困扰。”温景拉着程有念继续往前走。
程有念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说:“我就是觉得那人看着还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这回温景没理程有念只是转头十分笃定地对周安说:“其实天下怪人都和她一家。”
此话一出,除了程有念继续回归到嗤之以鼻的状态其余两人又接着说笑。温景在仔细调查完周安的户口之后,也顺利得到了他和程有念认识的详细经过。由于打探完底子没了话说,温景甚至在领完报告去病房的路上问出“周安哥啊,我是水瓶座,你是什么座啊?”这样的星座问题。这使得程有念更加的嗤之以鼻——没有话讲就不要讲啊,之前还答应人去看什么表弟,这就叫自作孽。
“双子座。”周安边答边推开了病房门。
程有念在没有
见到病房里的人的时候,觉得她一而再再而三遇到周安这个壮士已经是上帝那个萝莉的狗血巅峰之作,在见到之后才觉得这才是巅峰之作。温景更是看到房间里的人二话不说,脸色一僵直接扭头跑了。
这房间里的人不是别人,就是温景明藏暗躲已经刻意避了一个多月的周墨。
作者有话要说:传说中酝酿多时的真正狗血。


☆、Chapter 15

程有念在脑中迅速理了一遍周安和周墨的关系。
堂哥表弟?表哥表弟?……在过了一遍之后发现一件很严重的时候,如果没错的话星期六先生的父亲就是那家名叫安南的西餐厅的老板,兼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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