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室内的声响,王梦雨藏在墙边聆听着。
“没什么,摔跤了!”吴远甩开阳玉的手没好气的说,手撑在讲台里。
“是吗?”阳玉走到一边坐下,拿出手机语气随意的说:“刚才我走过来,一个女生哭的正伤心,你不要说你不认识她哦?”
藏在墙边的王梦雨知道她说的就是自己,眼泪流的更汹涌起来,她不敢出声,手捂住脸。
吴远撑着腰,姿势怪异站在讲台里看底下的阳玉,“你问这个干什么?又不关你事!”
“怎么说文月也是我姐妹,我当然要清楚啊!难不成你已经变心不喜欢她了?”阳玉一下站起来,表情激动。她当然不是在为文月抱不平,她是感于吴远一路痴心现在却作废了,或者也算自己的希望就有出路了。
王梦雨宛如被一阵晴天霹雳击中,她愣在当地,眼泪都忘了流。怎么可能?!文月姐是吴远的女朋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文月姐不是这样的人!她当初还要我紧抓住自己的幸福,她怎么可能是吴远的女朋友呢?这个女生一定在说谎,她在说谎,不是真的……王梦雨贴在墙边,想听吴远说出根本就没这回事。
吴远发出一阵嗤声,“你跟她是姐妹?!那你怎么不去找别的男人上床?”说完目光挑衅打量阳玉性感的身体,眼神透出对阳玉的不屑。
听到心爱的男人这样鄙视自己,阳玉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她紧握着手掌,纤细手指发出咯咯声响。可她脸上还是一片风平浪静,她低下眼坐回座位里,没有出声。
阳玉忍下这口难咽的气,非亲之人中也只有她对吴远有这么大的肚量,因为她爱他,源于身体却无法自拔难以忘却的爱。一段爱情从来不是对等的,一方无怨无悔的付出也许并不能挽留对方越走越远的身影,但下个机遇里你会成为接受付出那一方,它会给你平衡。主动与被动,付出与接受,给予与获得,你注定要经历人生上演各种酸甜苦辣的回忆。
吴远有些懊悔,但话已说出口。“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们只能当朋友!我连心都给了她,还有什么可以分给你?”吴远看着沉默的阳玉,希望她不要再抱希望。
王梦雨听到吴远这声连心都给了她,心猝不及防咚一声掉落进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她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跌坐在地上,好一会才回神,等她清醒过来眼泪就像洪水猛兽般喷涌而出。
“你少自作多情!我是那么没用的人吗?还等着和别的女人抢男人用?”阳玉跑上去在吴远的胸口砸了一拳,“你也太小看我阳玉了!这是给你的奖赏,蠢蛋!”说完提包离开。
眼泪在眼里打转,阳玉强扯出一个笑容,睁大眼睛将眼泪逼了回去,走出几步她就看见坐靠在墙边的王梦雨,停顿打量几眼她就走了。
吴远皱眉摸摸胸膛和屁股的伤,感叹摇头,最好少惹自己不爱的女人,她们发起疯来简直能将世界都毁了!
王梦雨无声流泪,咬住嘴唇扶墙站起来带着恨意的眼神伤心离开这里。
与此同时,文月收到来自吴远的电话,可她没有接。
日暮时分,带着冷意的微风渗透进衣服。林洁和文月走到家门前,林洁掏出钥匙进去,文月跟在她后面。
“怎么了?”走在前头的林洁看见王梦雨憔悴坐在沙发里,旁边还有一大箱东西,看着像是王梦雨的行李。林洁往王梦雨的房间一探,十分惊讶的说:“你要搬出去?”
王梦雨看着林洁身后的文月,恨恨的说:“陈文月!逗我很好玩吗?!”
林洁皱眉:“你怎么这样说话?到底怎么了?”
文月走到林洁旁边,愣着看王梦雨,“我把你怎么了?”语气不解。
王梦雨激动站起来,“你这副装傻的脸,让我看的非常讨厌!当初我就不该听你的话和吴远交往!”她一面走向文月一面说:“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既然你是他的女朋友,你叫我□来干什么?!你是不是有病啊!贱人!!”说着一掌朝文月脸上打去。
脸上火辣辣的烧着,文月捂着脸,“你乱讲什么!我从来就没和他在一块!”
林洁推开王梦雨,气愤的说:“你自己管不住他是你的事,你凭什么打文月!!”
“呵!枉我之前还把你当好朋友一样信任,我真是愚蠢相信你!”王梦雨指着文月说。
林洁揽住文月,担忧的看着她。
“你从哪里听来的?”文月拿开林洁的手,静下心问。
“你如果是真没做过还会怕别人说?你根本就是做贼心虚!”王梦雨拖起行李,“你放心,我不会再听你假言假语!谎话精!你这么对我将来一定会有报应的!!!”说完摔门而去。
“你神经病啊!!多话鬼!!”林洁对着门大骂,还打开门追出几步大喊:“以后别来骚扰文月,否则我咒你一辈子得不到真爱!”
“你怎么不去死!!跟屁虫!”王梦雨大骂着走了。
林洁用力关上门,明显是被气得不轻,“真是衰透和她做室友!”
“你别想了,明天还要起早去拍戏呢!”文月坐在沙发里整理东西,表情平静得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林洁走过去坐下,“还说呢!你看你的脸好像肿了,今晚就留下来休息喽!我去给你拿冰敷脸。”说着站起来。
“不用了!”文月拉住林洁,“天气这么冷算了,由它去吧!”
“是你说的哦!明天肿脸可别抱怨啊!”林洁拍拍文月的肩膀,进浴室洗澡去了。
为什么最需要安静的时候偏偏就多出这么多麻烦事?真不愿意再和这些人一起生活。文月靠在沙发里抚额沉思。
天空飘着小雨,文月收伞坐在长椅里,雨水顺着水泥纹路滑下汇聚在地平水洼里。
短暂飘浮空中雨水隔得远远的看来像是缥缈仙雾,给人美好的幻觉。
校园人来人往,吴远怀恋走在这条幽静小道里,头发微湿,朦胧的雨滴很快浸湿他的衣服。
“文月!”吴远走到文月的面前,对她露出微笑。
“坐啊。”文月平静看着他。
吴远坐在她旁边,笑没停过。
“你的脸怎么了?”吴远近距离看她有点浮肿的右脸,关心的问。
文月摸上右脸,“你和王梦雨分手了,为什么?”
吴远身子往后靠,“我昨天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讲这件事,但你没接。”
“那又怎么样?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你给别人造成的伤害还少么?”文月和他对视一眼,口吻严肃起来。“梦语是我姐妹,她心思单纯是个好女孩,无缘无故你怎么忍心伤害她?!”
吴远舔下嘴唇,身子前倾,“我会这么做是因为我爱的是你不是她!你怎么能叫我和别人好呢?我们还——”
“那又怎么样!即使是我甘心情愿的,睡觉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啊!更何况当时的情况根本不是这样,我没有去报案是因为我们曾经是好朋友,那次就算是我回报你这几年对我的付出了!请你以后别来打扰我,我再也不欠你什么!”文月说着站起来。
“你真的这么想?”吴远拉住她,眼里有深深的伤痛。
文月用力甩开他,伞也没拿就冲进水雾里。
吴远捏住拳头追上去,一把抱住她,带着哭声说:“好!既然你这么随便,那我对你怎么样都没关系了!”说着扳过文月强吻她。
文月手脚并用不停的挥打狠踢,像发疯似的挣扎,还带着呜咽哭声。
吴远钢铁般雷打不死黏住她,禁锢,疯狂。
偶尔行过的学生都惊愕在原地,看着雨雾煞景,有的拿出手机拍摄,有的捂嘴惊呼,有的拍掌叫喊,但没有一个人闭眼离去。
吴远和文月的衣服已经湿透,互相激烈的动作在围观人群的眼里成了现场版真人诱惑,看的各个情侣口干舌燥欲罢不能,恨不得加入其中享受。
不知是谁竟用手机还放起了音乐,一两对情侣在音乐的背景下陶醉亲吻,跟着就有更多的情侣纷纷效仿起来。不一会儿,路过这里的人不管是情侣异性与否,都加入进来。
一时间,上百人把文月和吴远围隔在中心,纷纷甜蜜亲吻,沉醉其中。
原始的欲望在这里上演,朦胧雨雾却给他们披上了一层美好浪漫的薄纱,挥洒成一场雨中奇景。
☆、冲动惩罚
直到校方动用警力,用广播发出严厉的制止,这场疯狂行为才被压制下来。
70名警察拿着警棍驱散几百人群,将姿势不良的42名学生抓捕,其中行为不算特别过分的6名学生记过扣分,另外36名学生正在接受严重处罚,校方用严厉手段对全校学生敲响了警钟。
媒体纷纷蜂涌而至争相报道,这起事件在全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很多名校开始实行严风遏制再有此类事件发生。
偌大空荡的暗室角落里摆着一张长桌,三名身着西装的男人陆续坐在桌子后面,其中年龄最小的那个男人按下开关。
室内骤然明亮起来,在桌子前方的空地里整齐排列着36名学生,他们衣着整洁,男生比女生多4人。
“这是你们每人的处分决定书,你们的不良行为导致我校受到前所未有的讽刺关注,严重败坏我校形象,视纪律如草芥!为惩处你们有伤风化的冲动行为,本校于2012年11月13日开除在场所有人的学籍,请你们在今日16点之前彻底离开本校,否则将会受到校方用滋扰学生学习的诉讼请求警方协助调查!”坐在中间的中年男人表情严肃,语气强硬。
文月红肿着眼睛收拾寝室里的东西,洛天星急匆匆走进来。
“文月!怎么回事?我刚才接到爸的电话,他说你被学校开除了!”洛天星扳过她的肩膀,脸上非常担忧。
“我没有错!我明明是受害者,为什么学校不听我解释……”文月说着又掉下许多眼泪。
“好了好了,我们回家再说啊,爸还在校门外等着呢!”洛天星摸摸文月的脑袋,温柔的说。
文月和洛天星一起收拾,提着行李走到校外。
“爸……”文月忍着眼泪走到车旁,洛天星将行李放上车。
“上车,回家再谈!”陈成坐在车里皱着眉头,平时的笑容不见了,看起来严肃很多。
回到家里只有他们三父女,陈成坐进沙发里点燃一支烟。
“爸,喝水。”洛天星递给陈成一杯热茶,拉着文月一起坐下。
“文月,你想好今后去干什么了?”陈成吸进一口烟。
文月摇头没说话。
“我觉得文月还是继续学习为好,可以去学一些有兴趣的,你不是喜欢绘画吗?那就去学这个好了!”洛天星转看向文月。
“那我这两年多不白读了?”文月红着眼有些不情愿。
“你还理直气壮呀?!”陈成突然拔高音量,文月惊得打个冷颤抬起头。
“你要是自爱一点那男孩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样的事?!”他心痛摇头,一面说着:“我以后还怎么见人?你不怕丑不顾大家也该想想你自己啊!怎么这么恬不知耻!”
洛天星皱眉不忍,文月惊愣的看着他,这个与自己面貌八分相似的父亲!一时间竟没有回驳他。
“以后别让我看见你勾引谁!收起你放荡的习性,好好学学你妈妈和姐姐——”陈成苦口婆心的说着。
文月突然站起朝他大吼:“你从来就不了解我!凭什么这么说我?!”
“就因为我是你老子!!生你养你,给你生命!”陈成气得站起来,手里正拿着一杯热茶。
洛天星拉住文月,“好了,少说两句啊!”
文月甩开她,流着眼泪说:“你也听见他是怎么说我的!”退后几步指着陈成说:“也许你根本就没当我是你女儿!我学走路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被吓得躲在地沟的时候你在哪里?我逃学那段时间你又在哪里?!还有很多很多时候你从没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你不关心我们那都算了,可你为什么还偷偷在外面养个女人?!妈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你啊,弄得你要这样对她?!”她停顿一下,抽噎着说:“这些年来我算是看清楚了,你根本就是一个衣冠楚楚的伪君子!在不知情的外人面前戴着好人面具!彻底的禽兽!!!”说完转身。
“你站住!!”陈成走出几步,嘴唇都气得颤抖起来。
“爸!妹妹!你们别吵了!!”洛天星站在一旁,脸上流着泪,她也想起了以前的事。
文月无畏侧身对洛天星说:“这个家早就已经支离破碎,我不想留在这里了!”看都没看陈成一眼,彻底无视他。
“没教养的东西!!”陈成失去理智,发狠扔向她。
咚一声重物击中的声音,文月发出一声痛呼的同时玻璃杯在地上开了花。
“文月!!”洛天星赶紧冲过去扶住她。
文月面色苍白捂着肚子,感到下腹部撕裂样疼痛,肚皮灼热麻木,像被火烫过一样难受。她想迈出一步,却倒在了自己的血泊里。
“文月!妹妹!!!”洛天星跟着她跌倒跪在血液里,鲜艳的红色刺痛着洛天星的眼睛,“妹妹!”手指摸到她的鼻下,洛天星颤抖的喊:“快!爸!救护车!!!”
陈成愣着走过去,洛天星正一次又一次的挤压她的胸腔,吻上她毫无知觉的嘴唇。
他看着文月毫无气息的躺在那里,眼里终于流下悔恨的泪水,双手不停颤抖着拨打手机。
很快文月被送进手术室,洛天星坐在冰冷的的椅子里,看着关闭的手术室门,她双手捂住哭泣悲痛的脸,走廊医护人员走动形成的微风也浸染上一层悲伤的气氛。
陈成眼睛里布满血丝,他看似平静的坐在洛天星旁边,视线却一直没离开紧闭的门。
漫长的等待过后,门被从里推开,一位男医生正走过来,“哪位是伤者家属?”
“我女儿怎么样了?”陈成急忙凑上去,洛天星也跟过去,脸上的泪水还是湿的。
“病人需要卧床休息两个月,如果以后考虑生育,那一定要来医院做好准备,而且机会并不大。”男医生说完这段话就匆忙走了,还有一个紧急手术等着他。
眼泪无法控制掉出来,洛天星摇头不愿相信,她抓住陈成的手臂,“爸,文月才20岁!她还这么年轻就没机会做妈妈了?”
陈成看洛天星一眼,突然痛苦出声:“我杀死自己的外孙!我还害了文月一辈子!!”
“爸?”洛天星愣愣收回手,没法接受突来的事实。
铁轮与地面摩擦出尖锐声响,回荡在这条空荡的长廊里,刺激着人的耳膜。
“文月!”洛天星怜惜注视着文月苍白的脸孔,和护士一起推她到病房。
陈成紧跟在后面,脚步沉重而艰难,深痛的自责让他无比怨恨自己的冲动,悔恨一再折磨他。
晚上文月睁开了眼睛,她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注视着自己的陈成、林洁和洛天星。
“文月!”三人先后出声聚拢在床边,眼睛都已红肿。
“这是医院?”文月皱眉,声音虚弱无力,“我怎么到医院来了?”文月回忆却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洛天星和陈成沉默着,无言看着她,话说不出口。
“没事,你很快就好了!饿不饿呀,我去买点稀粥给你?”林洁轻轻握住文月的手,眼里还闪着水光。
“你不是在拍戏吗?怎么到医院来了?”文月看到窗前紧实的窗帘,分不清外面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现在21点,我凌晨再去拍两场戏,最近可能都没时间来陪你了,你好好保重啊!”林洁歉疚的说,脸色难掩疲惫。
“那你赶紧回去睡一会!我没事啊!”文月牵强扯出一个微笑,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