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砰的一声,铁门被一股力量朝内撞击,刚好击到男人握刀的手。随着铿的金属落地声,接着响起的是哀叫声,拳头用力打在肉体上。水忆柔回头看见来人,那个原本跟着霍理斯走的人正在揍那个歹徒。
他脸上凶狠的表情骇着她,加上惊魂未甫,她的泪水流得更急、更快。
“不要……不要打了,他吐血了!”
水忆柔看见地板上有那个歹徒吐出来的血而惊叫着,事实上,她已经全身虚软得站不起身,只能扶着沙发。
“你快住手,会打死人的。”
“这种败类死了最好!”打红眼睛的弗里克将他由地板揪起来,打算再好好赏他几拳,却发现他早就晕了过去。
弗里克放手让他倒卧地上,随即拿起电话报警,迅速说明事情的经过、地点后,他挂上了电话。
他走向水忆柔,却发现她颈部的血痕,不由得开始咒骂,轻轻的骆她的下颔抬高,仔细的检查,“那个杂碎有没有对你怎样?”
水忆柔双臂环着胸,拼命摇着头,“他……他本来想脱我的衣服,幸好你赶到。”
“脱衣服?他妈的该死!”伤了她已经犯下滔天大罪,居然还想指染……
他迅速转身,意图再给他一顿痛殴,最好让他从此无法人道。
水忆柔拉住他的手臂,“不要,不要……为了那种人……犯法。”哽咽让她根本无法把话说清楚。
“别哭、别哭了。”他的动作有些笨抽,但仍轻柔的为她拭泪,慢慢将她拥进怀里。试图用拍肩膀表示安慰。
“那个杂碎是怎么进来的?”
“他……按电铃,我才开……一点点,他……就撞进来了。”
“你没有从孔里看来的人是谁吗?”他的声音紧绷。
“嗯……我忘了。”
她的回答引来弗里克一连串不雅的咒骂。
“人家……够怕了,你还……骂……”她抬起梨花带雨的脸庞,指控的说。
凌乱的发丝以及眸底来不及掩饰的惊恐,让他的怒气飞至九霄云外。只能深叹一口气,将尚未暴发的怒意全转嫁躺在地上的杂碎。
警察跟后来联络上的霍理斯一起抵达,同时,毕巧仟也同往常在近午时带午餐来看水忆柔,刚好遇上一群穿制服的警员。
霍理斯的总裁身份加上水忆柔之前才在电子媒体上曝光,这自然也引来了凑热闹、抢新闻的记者。
弗里克将挤成一团的记者交给台湾随行的特助处理,至于毕巧仟就由霍理斯去解释,他在保全的护卫下,带着水忆柔前往医院详细检查。
坐在车内,水忆柔怯怯的开了口。
“我说我没事了,你可不可以放开我的手?”水忆柔对他的救命之恩当然铭谢于心,但是,他从头到尾都捉着她的手,连刚才医生会诊也不例外。
她……非常不习惯他太过于亲近的姿态。
“刚才你为什么扑进霍理斯的怀里?我不是在旁边吗?”
原来他的闷不吭声以及占有的姿态全是因她方才的动作所引爆。
“我跟你不熟,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耶!”
“克莱,你可以叫我克莱。”
“克莱先生,你可以放开我的手吗?”
“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他固执的说。
“我跟你好像不熟耶,霍理斯是我的好朋友,我向他表示委屈有什么不对?
不然,请问一下,你又是我的谁?“
“我——”弗里克本来想说丈夫,却猛然住了口。
“我们是陌生人,所以太亲近的行为就很奇怪,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该死,弗里克看着她微仰的脸蛋与因不满而微噘的红唇,一亲芳泽的欲望是这么的强烈,却苦于身份上的牵制。
“我要追你!”
“克莱先生,你——”水忆柔将软嫩的手掌放在他的额上,“奇怪,没有发烧啊!你是不是忘了吃药?”
弗里克沉了脸,“我是说真的。”
“可是我并不想让你追啊!放手!”水忆柔试图用另一只手想扳开他握住自己的手。可恶!她绝不承认他的话是使她心跳加快的原因。
“这辈子,我绝不再轻易放手。”他的声音带着容忍的宠爱。
这辈子?男人的爱是靠不住的彩色糖衣。水忆柔低头狠狠的往他手上咬了一口,要让他松手。
直到嘴中尝到的腥味,她猛然一惊,松口之余,发现他的手背有着她的齿痕,沁出血液。“你……流血了!”
弗里克低头舔掉自己的血:“我说过我不放手就是不会放手。”
他是认真的!水忆柔明白他的坚持。
就因为他该死的坚持,霍理斯居然也以沉默表示赞同,至于毕巧仟那个叛徒,则兴高采烈的收拾自己的行李,决定跟她一起住进仰德大道上的华宅。
高耸的红砖墙搭上白色的大理石,光这面围墙就带着无比气势,秋天的阳明山带着微微凉意,在通过镂花铁门后,车子在车道上行驶了五分钟;才到了一栋华宅的大门。
“天啊!这才叫真正的豪门吧!”毕巧仟率先下车,就像刘姥姥逛大观园对眼睛所及的景物发出惊叹。
水忆柔跟在后面下车,连她都让眼前的阵仗吓了一跳。
身着白色与深靛色制服的佣人列队两行,身子站得直挺,表情带着恭敬。
“你就是水小姐吧!请进。”说着一口流利中文的管家,要不是一张西方人脸孔,光听声音谁都会以为他是台湾人。“我是这里的管家姓谭,你如果有事,可以尽量吩咐,这边请!”
他领着水忆柔和毕巧仟走进大宅。不同于外观给人华丽的感受,屋内皆以水忆柔喜爱的淡绿色为基础,最醒目的应该算是大厅中央的船型鱼缸,没有名贵的鲤鱼来彰显主人的贵气,里头是可爱的血鹦鹉加上绿色水草。
“好美!”水忆柔轻声赞叹。
“我会将水小姐的赞美转达给先生知道,先生特地请人赶工装修大厅以及二楼的卧房,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
毕巧仟朝水忆柔眨眨眼,“这么快就完工啊,看来你们先生对我们家忆柔似乎誓在必得哦!”
“毕小姐,感情事我们下人不太清楚,不过先生为了迎接水小姐这位贵客,费尽心思,还在二楼特地辟了一间琴室。钢琴据说是贝多芬在皇室演奏时使用的。”
“真的?可以先带我去看琴室吗?”水忆柔原本的不甘愿在听见钢琴时,喜悦全表现在脸上。
“好的。”步上二楼,他打开右转的第一间房门。
大片落地窗外是个漂亮的阳台,洒落的阳光照在白色钢琴上,仿佛聚光灯般,此外,她喜爱的黄金葛种在小熊造形的盆栽内被仔细照顾着。
水忆柔坐在琴椅上,打开钢琴盖,轻灵的指头犹如飞舞的蝴蝶,随着弹动所产生的音乐声仿佛大珠小珠落玉盘。
“这琴真好!”她的嘴角含着淡笑。
“忆柔,你弹琴的技巧越来越好了!”毕巧仟在最后一个音落下,发现自己仍沉醉在余音旋绕的情境中。“你真的不考虑朝演艺圈或乐坛走吗?”
水忆柔摇摇头,“我对音乐是热爱,并不是在追求名利。”
“唉,我发现我越来越无法了解你在想什么。谭管家,我可以看看我的房间吗?”毕巧仟转头看向他问道。
“这……”谭管家看着水忆柔。
“我想再待在这里一会儿,请你先带巧仟去她的房间看看吧!”
她说完,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没注意到他们的离开,自然也没发现随后进来的弗里克。
“喜欢这里吗?”
他的问话吓到水忆柔,但是她马上就恢复平常脸色,冷静的回头。
四目相交,她的心在他的注视下跳得犹如脱缰野马。
“这里很美!”故意打量四周,她再度转身看着窗外,不敢再直视他,深怕自己夸张的心跳声让他听见。
“很高兴你喜欢。”
“为什么?你的追求太突然了,你对每个看上眼的女孩子都这么做吗?”
“我没有这么随便,我只追求独一无二的。”
“我是你眼中的独一无二?”水忆柔的声音带着颤抖。
“我的殷勤追求和用心,难道你全然没有感受到吗?”他慢慢靠近她的身后,轻轻的拥住她的双肩。
水忆柔恍若受到惊吓的兔子,迅速跳开身子,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爱洛伊丝自始至终的保持距离,不可讳盲造成他一定程度的失落,她……是真的丧失记忆了,他一直到现在才敢断定,否则以她爱他的心来说她早就该软化了。
他将手插进裤子口袋中,以防止自己的情不自禁吓着她。“你不喜欢我吗?”
“我不习惯与人太过靠近。”这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除了受到惊吓她投入霍理斯怀中那次以外,她甚至少与巧仟有身体上的接触,因为这样的贴近几乎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气息,那种感觉一直扰乱她的思绪。
“你有喜欢的人吗?”
喜欢的人?在梦中一直反复打扰的背影是她喜欢的人,所以总会带着心痛醒来。 “我没有喜欢的人。为什么一直问这种问题?”
“我想知道我的机会有多少,现在我知道了。”她在说谎,她微敛的眸子以及手心的紧握泄漏了太多的秘密,他不在她身边的日子里,她喜欢上别人了吗?
心慌攫住他的心,掐住他的脖子,几乎快喘不过气来。她甚至学会向他撒谎!
“我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那我们出去走走!”弗里克拉起她的手往外走,完全不理会她的挣扎与抗议。
站在二楼房间的毕巧仟从楼上的窗户看见他们之间的拉扯,忍不住轻叹一声。
她跟着忆柔住进这里只为安抚她的心情!毕竟现在的弗里克不是她的丈夫,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但愿霍理斯所讲的话是真的、也会变成真的!
弗里克驾驶着银色的BMWZ3 跑车,由阳明山驶向木栅。
一路上,他们没有任何的交谈。
水忆柔决定不开口和他讲话,以抗议他的霸道。她无法接受他事事我行我素,完全不去顾忌他人的想法。
弗里克买了动物园的入场券,由于适逢假日加上园方以国王企鹅做号召,园内人潮汹涌。
“我们先去看你的分身好了。”话说完,弗里克牵着水忆柔往前走。
分身?她的疑惑很快就获得解答,他带着她往猛禽类动物区,看的居然是狮子。
“你的分身。”弗里克指着正与公狮子躲在岩下乘凉的母狮子。
“如果我有母狮子锐利的牙,早把你拆吃人腹了。”气死人了,这样等于变相骂她是母老虎嘛!
“因为我的分身是那只啊!”弗里克指着公狮子。
“你……”
“别生气了,再气下去,母狮子会变成河豚的分身。”他借机捏一把她鼓涨的粉颊,放开手后,他呆怔的看着自己的手指。
水忆柔捂住自己的双颊,不悦的瞪着他,“这样捏很痛耶!”
“你的脸颊好软。”他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她的脸,有点意犹未尽。
“你不可以再捏,不然我要生气了。”看出他的意图,水忆柔护住自己粉嫩的脸庞。
“那用亲的可不可以?”
水忆柔听见旁边传出来的笑意,才惊觉他们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上演打情骂俏,他刚刚的话一定也让人听见,所以站在旁边的人才会带着笑意看她。
她的脸颊像极了天边的红霞,忙低下头掩饰,并拉起弗里克的手往前冲。
好丢脸啊!
这样的甜蜜开始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她曾想过挣扎,但是……
“你怎么知道我下课的时间?”水忆柔回到教师办公室要拿皮包,看见弗里克坐在她的位子,而校长居然在一旁陪笑谈天。
“既然水小姐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相聚的时间了。”校长带着笑与弗里克握手后即离开。
“这是你对男朋友的态度吗?”他捏了一下她的俏鼻。自从发现她肌肤的柔软,他似乎捏上瘾了。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啦!”挥开他的手,她仰着头,试图让他明白她的不悦,尤其是他这种哄孩子的态度。
“你到底是来学校做什么?”
“接你去吃饭。”
“下午三点吃饭?你闲也不是这样子,我跟人约好要一起去买书了。”
“约谁?”从毕巧仟口中,他早就知道她约了林文声,所以他这趟主要是来示威。
“同事。你可以先回去,反正他会送我,不然我自己搭计程车也可以。”
“计程车?”他皱起眉,“台湾不是有很多计程车之狼吗?我跟你一起去买书,顺便帮你提。”
水忆柔将课本收好,桌面清理干净,听见他的话有点不悦的说:“我有邀你吗?”
“水老师,我……”此时一个嗫嚼的声音插入他们的谈话,事实上林文声站在一旁很久,不管该不该听的都听完了。
“哦,林老师,你等一下,我收拾好就可以走了。”
“你找我女朋友去买书?”弗里克挑挑眉,故意脱下西装外套,健硕的身材,贯于掠夺的气质是商场上多年的训练成果,只是稍稍睨了一下林文声,马上让他的声音小了好几分贝。
“原来水老师有男朋友了。”林文声尴尬的说。事实上,那男人锐利的眸子逼得他无路可退,就连呼吸都可以闻到他的占有意味。
“我才没——”
“亨利。克莱。弗里克,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