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一克拉- 第1部分

　　
爱你一克拉　第一部分

第一章　“纯皮革”当道（1）

汤喆一手高举一瓶矿泉水，一边疯狂地扭动身体，矿泉水瓶盖飞掉了，水旋转着飞出来，他发觉了，干脆将瓶口对准罗鑫的头部浇下去，围观人群的尖叫声更加猛烈了。
九月一日，清晨，秋风微凉，天空干净而透明，恰如一块澄清的碧玉。
半透明的阳光，穿过银杏树层层叠叠的金色扇形叶子，斑斓的浅金色光影投射在百塔中学的朱红大门上，黑底金字的校徽也在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银杏树下的双杠上，倒挂着一个女孩，短发，白色T…Shirt，蓝色的帆布背带裤，穿白色帆布鞋的脚晃悠着，手枕在脑后，闭上眼睛，在听MP3。
一阵风吹过，无数金色的扇形树叶缓缓从高空飘落下来，旋转、飘荡、摇曳、下坠……
“嘘——”急促而且尖利的口哨声，惊醒了倒挂在单杠上的女孩，也惊动了微风中的银杏树，金黄色的扇形叶子纷纷扬扬地下坠。
女孩睁开眼，只见五十米外的林阴主道上站着两个Hip…Hop街舞打扮的男孩。
宽大的红色T…Shirt、肥大的军绿迷彩裤、身材魁梧、顶着个红色卷发的那个男孩，活像个心里美大萝卜，正伸出手指着她。
“叫你呢，快点到滨河广场去！”大萝卜不容置疑地说。
她看了他一眼，闭上了眼。
“Gas！（该死的谐音）我打赌这小子是哑巴。汤喆，你敢不敢跟我赌？”大萝卜问身旁的同伴。
穿肥大的黑色T…shirt加米色阔中裤、戴棒球帽的汤喆笑得意味深长。他已看穿鲁莽、冲动的老友此时是难以下台，所以才提出跟自己打赌。
汤喆朝双杠的方向看了一眼，可是，他感觉那是个女生呢。
“我赌是个男生！而且是个哑巴。”罗鑫不服气地甩甩手腕，亮出暑假才买的瑞士AP三针机械背透新手表。
“哈哈……你输定了！能考进百塔的，怎么可能是残疾人呢？”汤喆胸有成竹。
“哑巴也算残疾人？蠢猪啊……哑巴能吃饭的啊。哈……哈……哈……”罗鑫狂笑着跨下人行道，打算朝双杠方向走去。
“嘿，宋慈还在等我们呢。”汤喆怕老友一旦跟人家纠缠起来，会没完没了误事呢。
听到这一句，大萝卜罗鑫好像被“宋慈”这个名字冷不丁地按下了Stop键，马上停止了脚步。可是又不甘心被棒球帽看穿似的，转头说：“呃，你说，我和宋慈，哪个更帅？”
“嘿，你怎么不去问宋慈？”汤喆狡猾地反问。
“就问你了。快说！”罗鑫急躁地。
“这个嘛……”汤喆笑笑地说，“很显然喽。”
罗鑫转身一边倒退着走，一边指着自己的脑袋问汤喆：“显然是我对吧？”
汤喆一边笑一边忙不迭地点头：“嘿嘿！是你，是你……才……怪呢！”汤喆一说完，撒开腿就跑。
罗鑫嚎叫着，追了上去。
双杠上的女孩依然悠然自得地倒挂着，闭目听歌，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苏醒！”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喊声。
挂在双杠上的女孩睁开眼，看见了个子小巧、肌肤雪白的梁孜琪。她穿着粉色的泡泡袖公主裙，粉色凉皮鞋，用草莓发夹扎的马尾在脑后一甩一甩的，手里拖着一个Hello　Kitty的粉色行李箱。
苏醒引身坐回到双杠上，用一双充满责备然而清澈安静的眼睛望着好友。
“嘿！刚在公车站；听几个学姐在议论我们的新学校呢。”梁孜琪浑然不觉对方因等她太久而有点生气。
“你遇事多动动脚趾头，好不好？”苏醒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梁孜琪就是这样，街头打架也涌上去看。人家八卦，她也去凑热闹。假如有乞丐在路边要钱，她也会在那里观察一个小时，然后算一下人家一个小时赚了多少钱。在苏醒眼里，梁孜琪是个没头没脑的人，所以，她每次要骂她没脑子时，就只好叫老友多动动脚趾头。
“哎呀，你别生气嘛。人家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梁孜琪摇着苏醒的胳膊，她最拿手的就是撒娇了。
见苏醒无可奈何地笑了，梁孜琪才又说道：“听说百塔的校花是旦七七呢，还有春水中学的校花也考进百塔了。你说，到时我们该投谁的票？”
“如果选八卦公主。我一定会投你一票的。”
“额滴神啊……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人家嘛。”梁孜琪嘟起花苞一样肉嘟嘟的嘴唇，狠狠地一跺脚。
梁孜琪常常都有口头禅的；比如，我汗！我冷！牛不说牛，而说Cow。而今天；她嘴里的“额滴神啊”；看来是她的新口头禅了。苏醒淡淡地笑着看她一眼，往前走。
“嘿，苏醒，你听说过春水中学的校花兰姬吗？”梁孜琪跟了上来，一副很兴奋的表情。
“我再投你一票。”苏醒看好友一眼，忍不住地想笑。
梁孜琪瞪苏醒一眼，几秒后，还是凑了过来，欲言又止，神秘莫测的表情：“听说她……”
“呃，听说的话你也到处传？”苏醒收住脚步提醒她。
梁孜琪却不以为然，因为她听说兰姬跟她们一个班一个宿舍，以后要天天面对，更何况对方是如此传奇的人呢？用梁孜琪的观点来讲，要么做个传奇的人，要么就做传奇的人的朋友或敌人。这样也能衬出自己的分量。现在，她还没有决定是跟兰姬做朋友还是做敌人，所以想先观察她。再说了，谁说只有男生才爱看美女啊？正所谓Diamond　Loves　Diamond（钻石爱钻石），英雄识英雄，而美女也爱美女。
苏醒早就知道好友是个没心没肝的人，可是想不到，一个假期不见，对方的八卦能力也升级了。
“嘁！在本市的十所中学里，还有谁没听说过春水中学的兰姬？”梁孜琪故意卖关子。
苏醒很疑惑，她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呢。
原来，暑假时，春水中学的校园网上有人贴了一张兰姬的照片，是背影，可是非常美。
“不会是从后面看，是天使，从前面看，是魔鬼吧？”苏醒看梁孜琪一本正经的八卦样子，忍不住开玩笑。
“嘁，兰姬有倾城之貌，妖媚无比，同时也冷漠孤傲，言辞辛辣。但是，据说，从低年级的学弟，到教她的老师，还有她的养父，以及她每天上学路过的小店的店主、报亭的人，都被她的一颦一笑所吸引。”梁孜琪说得活灵活现。其实她也没有见过兰姬，她之所以这样信口开河，不过是想让好友对她的话题提起兴趣。可是苏醒偏不吃她那一套。
“哦……呵！难道是小百合再世？”
据说，检查小百合学艺的境界就是，让她朝大街上的某个少年顺便看一眼，那人只要回头看她一眼，就会震惊得忘记走路，一头撞到墙上去了。
“啊？小百合在哪里？我也想跟她学艺啊。”梁孜琪差点跳起来。
“日本有名的艺妓。暑假我看电影看到的。”苏醒淡淡地答。
“那就算了！偶可从来不用日本货。我们得支持国产。再说咧，兰姬可比小百合厉害。”
苏醒瞟一眼梁孜琪，感觉兰姬已被好友描绘得像女巫似的，已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梁孜琪却更加口若悬河：“对，他们传说她就像个女巫一样，还说，她曾经吃过她妈妈为她留下的西非大草原上的一种被附了咒语的、神秘的、被称为‘Wind　Flower’的香草。所以凡是接近她的人，都会被她摄魂而去。”梁孜琪的声音渐渐高昂，她的语气里透着要好友相信的急迫，以及对好友不感兴趣的气馁。
“你见过兰姬吗？”苏醒冷不丁地问她。
梁孜琪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片刻，声音又高昂起来：“不过，从今天起，她就要跟我们住一起了呀。我要近距离仔细地观察兰姬。”
“我的妈呀！早就知道狗仔队很敬业，但是不知道你比狗仔队还要敬业。”苏醒嘲笑她。
“你说，关于兰姬的那些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特别是关于她与她的养父？据说……”看来梁孜琪好奇的还是这个桃色新闻。并且，很显然，她希望苏醒能成为同盟；跟她一起津津有味地猜测或评价那些坊间的传言。
很多流言；之所以从一根绣花针，最后演变成铁棒，甚至变成长长的火车，或者从一只蝴蝶的振翅，最后演变成十二级台风，就是因为有许许多多的同盟参与进来。这些同盟们担当了导电体的角色，可是苏醒是这类流言的绝缘体。
苏醒望着梁孜琪，心里突然有点厌烦她的八卦和幼稚，可是，她只是笑了笑，转身去拖银杏树下的格子行李箱。
两人拖着行李箱往新生宿舍楼走去。林阴道上是零散的金色落叶，秋风吹来，空气中弥漫着一阵淡淡的白果香。
苏醒和梁孜琪到达女生院门口时，只见墙上贴了一个告示：
九月一日上午十点，罗宋汤组合在滨河广场有Hip…Hop表演。每个人都必须去看，否则，后果自负。
落款是：罗鑫。那字硕大，一路往右下角斜去。鑫字更是越写越大，根本就是三个金字。整个看起来，就像是罗字坠着三个“金”。
哦呵！这么丑的字，也有脸写在这儿？
可是，梁孜琪却兴奋得跳起来。早就听说过罗宋汤，可是一直还没有见到过呢。
苏醒头也不抬地朝前走：“我，还是，比较喜欢我妈做的酸……辣……汤。”
梁孜琪看看腕上粉色的Hello　Kitty手表，惊呼一声：“啊……呀……呀！马上到十点了，你先帮我把箱子拖进去，我去看看就回。”她说完，转身就往外跑，在十步之外，又停下来：“等我回来，我一定向你详细报告。”
苏醒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进女生院去了。
此时的滨河大道上，出现一个骑Birty白色单车的女孩，她穿黑色裙子，虽然才十六岁，可是她已有一米七的身高，而且，身材发育得很好。蓬松、柔软的长发，像一条黑色的披肩，直垂到臀部。
沿路的行人都驻足向她注目，卖东西的忘了吆喝，骑车的一边骑一边掉头看她，砰的一声撞到灌木丛里了。真可谓是“行者忘其路，耕者忘其犁”的罗敷再世。
这一切，女孩都漠然置之。单车无声而轻巧地悠然前行，车上的她，就像一只漠视一切的黑猫。
当她路过滨河广场时，广场上的音乐喷泉正在播放《Beautiful　Sunday》的英文曲子。三个少年，正在广场上跳Hip…Hop街舞。只见他们狂野而自如地穿行在喷泉的拱形或花形水柱下，他们的周围围着一大圈的女孩子，那些女孩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还夹杂着一些白痴的表白声。
“罗宋汤，爱奶油（I　Love　you的谐音）。”
“罗鑫，你好酷哦。”一个女孩尖叫。
“不，汤喆才帅呢。”另一个反对。
“宋慈，I　am　crazy　for　you。”有人尖声喊。
……
女孩觉得很奇怪，罗宋汤？这是哪里来的组合？居然有这么多“汤粉”？而且，她们一边疯狂地尖叫，还一边不停地用手机或数码相机拍照呢。
广场中央打扮得像个大萝卜的罗鑫一边用头顶地旋转，一边做着飞吻的手势。
汤喆一手高举一瓶矿泉水，一边疯狂地扭动身体，矿泉水瓶盖飞掉了，水旋转着飞出来，他发觉了，干脆将瓶口对准罗鑫的头部浇下去，围观人群的尖叫声更加猛烈了。
但是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个白衣胜雪的少年，他身高有一米八五，身材挺拔，一头齐肩的淡金色长发，在秋日阳光下，笼罩着淡淡的浅金色光晕，更衬出他的五官秀挺鲜明，他的下巴秀挺，薄唇紧闭，他并不看周围的人群，而只是微闭着眼，享受着微凉的风，明净的阳光。他醉心于Hip…Hop的表情，让人觉得他就是秋日暖阳下的一枚随意飘舞的金色叶子。
一个全身像是开了彩色染坊的女孩，红色上衣，紫色裤子，绿色凉鞋，蓝色包包，七彩水晶手链，顶着一头漂染了七彩色的韩式拉面般的卷发，正举着相机对着白衣少年猛拍，而且还冲过去，试图与他握手。
白衣少年很不耐烦地躲开她的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踢了一下她的手，她疼得哎哟一声，可是还不忘一个劲地喊：“宋慈，爱奶油。”
“宋慈！宋慈！我爱你！就像香蕉爱猴子，就像大米爱老鼠！”梁孜琪爬到雄狮雕像的脚掌上面站着，以双手做话筒状喊起来。
正醉心于舞蹈的白衣少年睁开眼睛，朝梁孜琪的方向看了看，眼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和烦躁，可是，随即，他就直直地望着梁孜琪的方向，本来正激烈运动的身体也静止下来，梁孜琪难以置信地望着他，高兴得手舞足蹈，脸红得就像田野里的西红柿，可是，一个趔趄，她差点摔下去。
梁孜琪攀住石狮的腿，勉强维持住身体的平衡，她略一侧身，发现了正款款滑过石狮旁边的长发美女。美女的坐骑是她梦寐以求的Birty可折叠单车；车架采用钛合金材质，流线形设计，轻巧舒适。她的脑子里滑过一个传说中的影子。她惊呼一声：“兰姬？”
长发女子兰姬脚点地，转身，披散的长发就像一条黑色的绸缎披肩，哗啦地散开，然后又徐徐地合拢下来。
“兰姬！兰姬！”梁孜琪再次兴奋地喊了起来。
她的喊声惊动了其他看表演的人。那些女孩纷纷转过身来，围了过来，望着兰姬。
“是她吗？是春水中学的兰姬吗？”有人悄悄问。
“就是她！就是她！你看她的长发！曾有春水的学生偷拍了她的背影和长发，放到校园网上呢。”
“我靠！她的自行车是Birty的，四连感防震，七档变速的，要五千多呢！”有人语气巨羡慕地说。
“天哪！她比传说中还要美丽百倍！”有人惊叹。
女孩美的境界是什么？就是让异性惊叹，让同性嫉妒。可是兰姬的美让同性又羡慕又惊叹。居然没人嫉妒她，那是因为嫉妒只适用于差距不大的人与人之间，就好比，鸡只会嫉妒比自己漂亮一点的鸡，但它决不会去妄图嫉妒高高在上的孔雀或天鹅。
“她长得真是很妖媚呀。”那是七彩拉面的声音。这声音暗示着说话者的阴险，她分明是要把话题往阴暗面引。
“关于她的那些传闻呢？到底是什么……”总有人会对别人的隐私如饥似渴。
“听说，她跟一个老男人住在一起，那个人不是她的爸爸也不是她的亲人……”说的人低声说到这里，就停下了。不知道是自觉消息不太可靠，还是故弄玄虚。
听到这话，大家都安静下来，眼神无比复杂地望着兰姬。
兰姬冷淡地环视了一圈身边的人，然后目光越过众人，落到了台上的三个少年身上，《Beautiful　Sunday》的音乐还在继续，可是台上的三个少年，却已停止所有动作。
看得出来，三个人都颇为恼怒。因为他们的表演居然被一个女孩所打乱。而且，更可气的是，这个女孩居然吸引了所有女孩的眼光。
宋慈带领两个好友，走下舞台，朝兰姬的方向走了过来。“汤粉”们为他们让出了一条路。
“汤粉”们看看兰姬，又看看罗宋汤三人。
只见罗鑫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汤喆一脸的兴奋，而宋慈左边的长发耷拉下来，遮住了他的左半边脸，他的左脸在阴影里，右脸在阳光里，呈淡金色的瞳仁里射出冷冷的、仿佛金属打磨过的反光，下巴也绷得紧紧的，微微上扬。
罗宋汤越逼越近，走到兰姬身边，停下来，他们只是冷酷而且恼怒地打量着兰姬。冷酷也具有传染作用，那些围观的女“汤粉”们，本来还在叹服兰姬的美丽，此时好像被同化了一样，马上也用冷酷而且敌意的眼神注视着兰姬。
罗宋汤曾无数次成功地运用这一招，看得人浑身发软，慌作一团，甚至就地求饶。在“罗宋汤”组合里，罗鑫主张暴力，可是身为老大的宋慈主张冷暴力，他们如果不喜欢哪个同学，或觉得哪个同学碍眼，他们就会用冷暴力来对待她（他），比如，孤立、冷冻、雪藏，让你感觉好像独自一人身处零下二十度的冰库里。
可是，兰姬的表情淡漠平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