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所躺過的那些床》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我們所躺過的那些床- 第8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原来是你啊,绍辉!」她说,口气难掩兴奋之情。「我真高兴,你可终于打电话给我了!」
「美伦,我──」他似乎有点支吾其词,「我有件事情得告诉你……很重要的事。」
「是什么事啊?」她根本就摸不着头绪。
「这个──」他仍然吞吞吐吐的,彷佛不晓得该如何开口。
「听你的口吻,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跟我谈谈?」
「嗯。」
之后,他沉默了好半晌,才缓缓说道:「美伦,我想要解除婚约。」
这个晴天霹雳,使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她颤声问。
「我们分手吧,美伦,这样子对彼此都好。」
「为什么你会这么说呢?」她又惊又恐地追问道:「绍辉,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上次我们不是约定过的?」
「我考虑了很久,美伦,我很抱歉。」
「你说什么鬼话──不,不对,你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绍辉,是不是有人教人这么说的?是不是?」
「我……没有人唆使我,是我自己决定要解除婚约的。你我交往了这么久以来,最近我愈来愈觉得彼此个性不合,价值观也有很大的差异,与其就这么拖拖拉拉不是个办法,所以我想暂时保持单身──我跟你真的是有缘无分,你也看开一点──」
他突然停顿了一下,而从电话筒之中,美伦听到有人在他旁边小声地说道:「别跟她扯那么多……」
好啊,这下子,她可完全弄明白了!她敢发誓,她一辈子也不会认错那个声音的主人;卓于心,那个贱女人!
但何绍辉仍然叨叨续续地说道:「……好吧。美伦,我想大家还是好自为之、好聚好散。以后,即便是解除了婚约,大家依旧是好同学、好朋友……我想说的就是这样子了,你懂我的意思吧?」
「什──」美伦狂怒地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真的要接受我跟你必须分手的事实,美伦。」电话那头的何绍辉被她的怒吼吓到了,嗫嚅着缓缓解释道:「……基本上,我们真的个性不合,想法也有很大的不同,难道你不觉得与其这样继续耗下去,对彼此都是一种伤害吗?」
「说这什么鬼话……」美伦又急又恼,气得泪水也不争气地滑下来。她委屈地说道:「你要是以前早跟我讲的话,我也可以改啊!就为什么,你到现在才说这种话?」
「我不是放马后炮,而是你每次都跟系上的老同学嚼舌根……就像上次同学会,也没顾及我的心情,就擅作主张,发表我跟你的结婚宣言,搞得我很难堪──」他啰里啰嗦地数落着:「你一向都那么自我,有时候真教人受不了……我是顾虑到你的面子,才没有责难你的。」
绍辉说到得意之处,又继续道:「还有啊,你老是每天盯我的睄,不是一天一通电话,就是直接找上门来,也没管我是工作还是在忙,我觉得自己的隐私权都被剥夺了,你还一直造成我心里的压力──」
美伦沉默地握着话筒,泪水不断流下她的脸颊。在这可恶的早秋夜晚,她接到电话不到三分钟,事情就变得完全无法收拾了?
她忽地想起另一个女人,忿恨地抹掉眼泪,暴怒地吼道:「你少跟我废话!卓于心呢?叫那个女人来接听,有种就跟我摊牌,不要躲在你后面当狗头军师!」
美伦知道,不管后果,她已经豁出去了!
何绍辉几乎是吓得跳起来,他询问地望向于心;她的反应是直截了当接过电话,脸上是挑战的微笑,口吻中充满了胜利与自得:「对,是我,明白了吗?哼哼……他说他不想结婚,其实,他是不想『跟你』结婚。再见!」
「你!」
没等她道别或破口大骂什么的,卓于心这通宣判她失败的电话,随着一声「喀拉」,很快就断了。
美伦茫然若失地握着话筒,在她的眼底,此刻既没有眼泪,也没有痛苦,有的只是满腔的怒火;这辈子她从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屈辱,从来没有过!卓于心,那个无耻、浑蛋加三级的烂女人!
她的愤怒、她的痛苦、她的难过、她的悔恨、她的眼泪、她的赌气,还有她这两年来的思念,这些珍贵的回忆、难能的幸福,全都教那个女人给破坏了!
这下子,美伦明白自己要跟这个女人卯上了!
怒不可遏地扔下电话,她愤愤不平、咬牙切齿地咒骂,恨意在心底灼烧着。
对,没错,绝对是那个卑鄙的女人煽动绍辉,教唆他跟她解除婚约!
美伦吞下最后一丝自制,靠在椅子上,时间还早,在十二点之前,她还有好几个钟头可以好好思索,尽管勉强冷静了下来,心里却是愈来愈气愤,多年保持单身,总是想要有个美好的归宿,也始终像个尽责的业务员,不放过任何推销自己的机会,从不拒绝男人的询价和评论,但是愈是努力约会、拍拖,青春、婚期好像也都离自己愈来愈远,终究开不了花、结不了果,竟然还演变为这种难堪的分手局面。
若非卓于心那个女人,她早就稳稳抓住绍辉,牢牢掌握住自己的幸福了!
她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整整两个小时,美伦都在生自己的闷气,气到后来,她数度想要拿起电话打给何绍辉,臭骂那对狗男女,可是几次都放弃这些纯粹发泄的想法,当她冷静下来,想到自己不会因为失恋而死,却会由于面子受挫与自尊受损而愤恨难当,满心复仇。
现在,她要对付的,是一个厉害无比的坏女人,把她的幸福和未来都连根拔起的贱货……到底该怎么做,她才能一举报复回去呢?
还有,绍辉那个臭男人……她得好好想个对策才行。
第二章:「天生就有男朋友?」(7)
    在另一个女人气恼愤怒的当儿,卓于心眯着双眼,光裸着身子,微笑地看着床铺那一头的电话,此刻,她想不出其它更重要的事了;她秀美的裸体上满是晶亮的汗水,随着男人每一下撞击都是一下抖动,连带着小鸽般的乳房也是剧烈跳动不止。
可是她心中在想的却不是这个男人,真正让于心感到舒畅快慰的是幻想另一个女人的表情:这时周美伦的表情会是如何?一定是悲伤、心有不甘、夹杂着稀薄的愤怒,充满了挣扎和痛苦,还有那种细微的、几乎察觉不到的颤抖。
这种想象微妙地刺激着卓于心,让她想要大笑,想要更加亲近何绍辉,想要彻底地炫耀,新的玩法是:敌人比朋友更能了解自己这句话。
发泄性欲只是另一个陈腐的老习惯。
她的脑中充满了狂喜,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衣服一脱,只觉得喜不自胜,当下就和何绍辉在电话旁边做起爱来;没有任何的关系像现在这样特别,到了最后,她知道自己赢了,忍不住搂住何绍辉的脖子大叫:「活该!」但他彷佛没有听见,只是猛烈地冲撞着她的肉体。
斗争之后胜利的高潮,比起做爱的快感,似乎还更胜一筹,或许一个女人穿戴上满身名牌,只是为了羞辱另一些买不起好货的女人;在这种心态之下,有时于心会发现:她一战再战,只是想要获得短暂胜利的快感罢了。作为敌人的直觉,只要眼前的对手准备退缩,她也打算立即鸣金退兵……
性爱的余韵结束,只过了不到一分钟,于心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脱离了那个还纠缠着自己身体的男人,一只手在床头寻找着卫生纸。
何绍辉见她下了床,不禁纳闷:「你要去哪里?」
「洗澡,」她一脸漠然地说,「你弄得我一身脏死了。」
于心的口气虽然有些冷淡,她脸上的神色也有点古怪,但是何绍辉并没有注意到。
关系重新亲密起来,不愉快的时光总是被欢娱的时刻所抵销,她身上的香气、她细白的肌肤,只要和她在一起,他就如同着火般燃烧,所有的紧张与焦虑消失了,何绍辉很想跪下,亲吻这个女人的手,好好伺候她,当她的宠物,当她的奴隶,然后和她在床上继续好好翻滚个几回;但是,刚洗完澡,现在她穿回了衣服,原本在他怀里是那么热情、充满欲望,一下了床,就变成一个很难取悦的女人,她用一种又骄傲又看不起人的态度,高高地抬起了头对他说话,让人对她又爱又怕。
他忍不住又问同一句废话:「你要去哪里?」
「当然是回家啊。」
「现在?」何绍辉看了看表,脸上充满了不解:「现在都已经晚上十点多,怎么不留在我这里过夜?」
她看着这个男人,笑着,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所有需要留下来的理由,如今却都变得非常可笑,她心里清楚:游戏该结束了!
过了一会儿,于心终于冷冷地说道:「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吧。」
何绍辉光着身子,倏地在床上坐了起来,一脸诧异地问:「你怎么突然──」
「没什么,只是倦了而已。」
「我不明白……」
她一脸厌烦地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我们──」
「我们不过就是上过几次床的关系,你想说的是这个吧?」
「于心──」
「我已经有个论及婚嫁的男朋友了,绍辉,希望你能够明白,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彼此上床你情我愿,下床之后还是可以当『朋友』的。」她微笑着补充:「反正,我只是帮你摆脱了一个讨厌的女人,别太感激我,大家就这么好聚好散吧。」
何绍辉茫然地坐在那儿,身上连一片布也没有,他那个模样,对照起卓于心现在衣着整齐的样子,显得分外可笑。
他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或者是心中还有一些质疑,但是于心并没有留下来听他说那些废话,她一脸从容,很快地从这个男人的面前消失。
有人说:「世间只有已婚女性和单身男性是真正快乐的人。」
于心从来不相信这种说法,无论如何,真正的快乐是能够保有完全的自由和恋爱乐趣的人,不论单身、已婚,爱的标准都不该打折,哪怕注定要单身一生,对于性与爱的解放,不能轻易放弃。
为什么呢?
就像某句化妆品牌的广告词:「因为我值得!」
「我值得」应该是所有的女人,每天晚上睡觉前必须进行的催眠训练,而不是单纯将之视为一句宣言,没有在生活上实际执行;身为女人,本来就应该不断告诉自己:我值得别人疼爱!只要我愿意,可以和人在婚前得享快乐,更值得一段美满的婚姻。
像周美伦那种单身女人,不会好好经营自己,过得一点也不快乐,成天都在做一些「不值得」的事去讨好男人,不然就为了约会、拍拖,赔了岁月又折了志气,最后还惹到了她,落得被甩这种难堪的下场。
可是,于心并不觉得有任何的罪恶感。
前不久,她的一个英国籍的空姐同事聊天时候告诉她,一个结了婚的地勤男同事常常在MSN上跟她没完没了的搭讪、调情,直到某一天,不知是基于好奇决定搞个清楚,还是她当下也真有些心动,她发了讯息说:「哪天,我们单独约会吧!」结果,一按钮发送出去,那家伙就沉默了,结果上班时再也不跟她打招呼,从此在MSN联络讯息上永远消失了踪影。
当时于心还调侃那位空姐,说那个男人肯定被她吓跑了。
要是真的外遇,这些男人敢吗?只怕是说说吧!
一个女人到了相当的年龄,常常会有一句大哉问:「我这辈子能不能遇见喜欢自己的人?」
为什么一定要「遇见」喜欢自己的人?又为何,不能是自己喜欢对方在先呢?无论邂逅了谁,都是一段际遇,接不接吻、上不上床、约不约会,都要见机行事,因此所有的男人都是女人的机会,要女人自己先挑选适合自己的男人,然后才能造就一段罗曼史啊!
身为女人就要清楚明白,必须先评价有交往发展潜力的男人,才选择开始约会、拍拖、恋爱,甚至走上婚姻那一条更遥远的路。倘若跟着男人的脚步走,不然就是让男人牵着鼻子走,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于心想起周美伦,不觉好笑,与其获得那样子的「幸福」,她这么介入了进去,不也是做了一件好事吗?
第三章:接近?(1)
    第三章:接近战(1)
或许,分手的痛并不会刻骨铭心,女人真正苦的,是心里被另一个女人恶意击败的愤怒。
这天早上,周美伦便打了通电话给她的死党陈盈秀,约定下班后出来见面。发生了这么多事,无论如何,她都想找个人诉诉苦、告告状。
她们约在一家小咖啡馆,六点半左右,工作地点较偏远的陈盈秀才终于赶到;一见面,她就向美伦道歉。
「抱歉,路上塞车,所以我这么晚才来。」
「没关系。」她说,已然在考虑怎么样开始话题。
「突然找我出来喝咖啡,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盈秀眨眨眼道。
看来她还以为是她那桩「婚事」。
「跟那档事是有些关系啦。」美伦强颜欢笑道,她昨儿个想了一整晚,她的面子、愤慨、复仇……她实在不晓得该怎么起个头、说出口,告诉好友说那件「婚事」已经吹了。
「是婚期底定了吗?」陈盈秀点了杯Expresso,微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就说说看吧。」
「其实也不是那样,」她依然在考虑如何说出真相:「同学会那时你也看到了,刚开始的时候,卓于心一直都跟绍辉黏在一起……」
「你是为了这件事跟绍辉吵架吗?」盈秀想得比较单纯:「小两口没必要为这种小事闹别扭吧?」
「我们──」
「反正你跟绍辉就快要结婚了,还是别想太多比较好。」
「我懂你的意思。只不过──」美伦迟疑地开口道:「盈秀,你知道绍辉和卓于心之间,会不会有什么──」
「哦,她啊?」盈秀置之一笑:「你放心,她已经有一个论及婚嫁的男朋友了,不会没头没脑对绍辉出手的。」
那可不一定,美伦暗想,忽然间,她心生一计。
「等一下……你是说,卓于心已经有男朋友了?」
「那当然。像她那种脸蛋和身材的美女啊,要是没几个男人追,这世界上的男人大概全都是瞎子……大多数男人的眼睛,都只看见她那天使脸孔和魔鬼身材啊!」
「我问的不是这个啦。」美伦忙道:「你刚刚是说,她有个论及婚嫁的对象了?」
「没错,而且小滨还见过几次。」盈秀说,发挥女性的八卦长才。「对方是他上司的学弟,长得一表人才,还是一家法商公司的经理……我这全都是听小滨说的。真了不起啊,卓于心这下子可得意了!凭她的美貌和能耐,这样就钓了个金龟婿;哪像我们,以后的老公都只是小公司里的小职员,想缙升得靠运气,不晓得民国几年才可能升官,在自己的部门里既无关系也没人脉的……」
美伦没有仔细听完盈秀唏唏嗦嗦的这段话,她关心的是前面的那部分──她想知道任何有关那个男人的一切──如此一来,或许她就有机会回敬卓于心那女人一次,好好来个以牙还牙。
「每次跟你讲话的时候,你都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盈秀不禁抱怨道。
美伦突然回过神来。「啊?什么?」
「好吧,我看我还是原谅你好了。」盈秀翻个白眼,啜了口咖啡。
「那……你晓得卓于心的未婚夫,究竟在哪家法商公司工作啊?」美伦感兴趣地问道。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法商公司的名称都那么奇怪,我就只知道做台北市捷运系统的马特拉公司,至于其它,你得去问别人啦。」
「那你晓得卓于心的未婚夫叫什么名字吗?」
「小滨曾经提过的……啊!我想起来了,好像叫作方什么的──嗯,对了,他叫作『方东旭』。」
「方东旭。」美伦在唇间咀嚼这个名字。
不错的名字,念起来很好听,就是不知道是个怎么样的人?可想而知,必然是个好货色。
「美伦,你干嘛一直探听人家的事情啊?」盈秀狐疑地问道。
她随口道:「没什么,我只是好奇而已。」
「真难得,我还以为你除了绍辉以外,对别的男人都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