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的蕾梦度假城,我公孙映文来了!
可来这如梦似幻之地却是参加好友丧礼,一清早就发现好友哥哥在湖边享用早餐,这是在庆祝没血缘关系的妹妹要入土了?
天蝎女的她毒舌功一出就把他给骂哭了,唉唉,这才发现人家是在悼念亡妹啦,接下来她更发现这男人的举动异于常人,看到车祸正义感升到爆的抢著救人送医,发生山林大火油门一加往灾区冲冲冲,被他家老奶奶说是沽名钓誉一副无所谓,两人的第一眼他没被她电到是有点小不爽,然而这完美男人的表现却电到了她!
可没想到该死的他竟在吻了她后说——我知道你是个时代新女性,定不是那种一个吻就要男人负责的女人……
第一章
“这是什么东西?”
公孙映文当众把一份文件丢到公孙河岸的面前,语气讽刺又嘲弄。“你以为经过一点特训就可以写出像样的企划案了吗?”
她真的不懂,爷爷为什么要重用像公孙河岸这种人?
公孙家族没有人才了吗?
想她公孙映文以第一名的优等成绩毕业自哈佛大学的商学院,她自认为以她的头脑,假以时日,要成为第二个经营之神不是难事。
然而,她的能力却得不到爷爷的肯定,尤其在公孙河岸回来之后,她形同被打入冷宫的皇后。
这可恨的重男轻女观念啊……她恨不得能身为男儿身,如果她是男人的话,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在爷爷面前和那个粗鄙的家伙一争长短了。
“不喜欢的话,你可以不用,老子不在乎。”公孙河岸满不在乎的说。
她不敢相信她居然看到公孙河岸的神情比她更加嘲弄。
“公孙河岸,你这是什么态度?”
她蹙着柳眉,双拳握得死紧。
如果不是有别人在,她会踢他一脚。
不要怀疑!她真的会那么做!
因为这个吊儿郎当的男人实在太讨厌了,她在心中第一百次、第一千次的发出不平之鸣,她不懂她老糊涂的爷爷为何要重用公孙河岸?
“叫堂哥,我温柔的好堂妹。”公孙河岸嘻皮笑脸地说:“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跟我温柔的好婶婶真是像哪。”
已经有会意者偷偷笑了出来,这令公孙映文恼羞成怒,她当然知道她的母亲是什么德行。
她马上想到了绝佳报复,登时露出一个笑脸,一个笑里藏刀的笑脸。
“对了,好堂兄,要不要我说一些你高贵母亲的往事给你听啊?”她双手环胸,长腿交叠倚在U字型的会议桌旁,红唇掀起一个甜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微笑。
那些事情在公孙家是不准提起的,纵然每个人都知道。
“不必了,我没兴趣听故事。”公孙河岸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怎么会是故事呢?”公孙映文轻快地微微一笑。“你母亲——哦,抱歉,因为你母亲和我大伯父并没有正式结婚,所以我不能称她为伯母,这点请你谅解。”
瞬间,公孙河岸的嘴唇紧抿成一直线,他的眼眸跳跃着怒火。“三八!把你做作的臭嘴闭起来!”
他生气了,公孙映文有种得逞的快意。“你生气啦,堂哥?一定是你母亲把她的‘热情’都遗传给你了,所以你才这么容易脾气火爆。”
哈,能够激怒这种EQ不高的人真是爽快。
她老早说过,公孙河岸是扶不起的阿斗,爷爷偏不信邪,自以为可以用爱感动一颗离经叛道的心,她敢说,老人家将来一定会后侮的。
“我叫你住嘴!”公孙河岸的双拳紧握,像是随时要出拳打人。
他越火,公孙映文就越高兴,她完全不理会他的警告,继续讲她的,享受着激怒他的爽快。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午夜,你母亲一丝不挂的潜进我伯父的房里,就在那个热情如火的夜晚,你母亲怀了你,她天真的以为从此可以变成太子妃,没想到我爷爷却不接受她这个下人之女,她怂恿我伯父跟她私奔,生下你之后,他们殉情,派人把你送到我爷爷手上,然而你这个不该来到这世界的生命却不受欢迎极了,我爷爷根本不要你,他亲手把你丢到孤儿院去……啊——”
她恐惧的尖叫。
公孙河岸双手掐住了她的颈子,几个人向前要制止他都制不住,她的脸色发青,她快死了,她真的快死了……
该死……
她公孙映文居然会死在一个杂碎的手里……
啊……好难受……快呼吸不过来了……她前世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她情愿被任何一个流浪汉掐死,也不要被公孙河岸掐死……
“不要冲动,公孙先生,您这样是犯法的——”
公孙河岸的数名手下连同赶来的警卫人员硬是将他架开,然而他的双目狰狞,整个人像只野兽,也像一团巨大的火球,随时都会扑向她。
“咳咳咳……”公孙映文大口喘着气,连站都站不稳,整个人因为恐惧而颤抖不已,她抚按着自己的颈子,一手充满仇视的指着公孙河岸。“你这个混帐东西!我要告你……我一定要告你……”
她要让他吃牢饭!吃一辈子!
“你最好告死我!”公孙河岸恶狠狠的瞪视着她,眼睛像会喷火。“让我死在牢里,我的鬼魂绝不会放过你!”
公孙映文睁大了眼睛,一时之间胆寒了。
她怕了吗?
是的,她怕了。
他的狠话真的让她怕了。
她看到公孙河岸夺门而出,像团燃烧的火焰,心里忽然感到不安极了。
他会不会出什么事?如果他出事死了,他的鬼魂是不是真的会缠着她?
自小到大,她天不怕地不怕,甚至比她弟弟映武还有胆识,偏偏她怕神鬼,怕一些无稽之谈。
如果他真的死了,那他的鬼魂……她打了个哆嗦,手臂爬满了鸡皮疙瘩。
“执行长——”秘书轻声唤她。
“什么事?”她显得神魂不定。
秘书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上司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您的脖子好红,要不要送您去医院给医生检查一下?”
“不必了。”她回神了,声音寒得像冰,修长的身子一旋,走回她的专属座位。“继续开会!”
翻开档案夹,她对自己发誓,她不会被公孙河岸给吓到,她是绝对不会被公孙河岸给吓到的!
☆ ☆ xiting ☆ ☆ xiting ☆ ☆ xiting ☆
☆
提着帅气的男用公事包,公孙映文在夜晚十一点回到公孙宅邸。
这是一栋外人看来都会称为豪宅的花园洋房,因为她过世的奶奶喜欢园艺,因此花园里草木扶疏。
她最喜欢奶奶亲手栽植的一株樱花树,每到花开时节,她都会收集飘落花瓣做成干燥花,这是她对奶奶的怀念。
她喜欢奶奶,从小就最喜欢奶奶。
她的父亲公孙玉峰对爷爷唯命是从,是个一板一眼的男人,一心只想完成爷爷交代的事,心无旁骛,对她这个女儿向来不亲。
她的母亲郭俐仪是个出身世家的富家女,嫁进公孙家,对于争权夺位的戏码最拿手,但母爱只放在她那个被宠坏了的弟弟身上。
而他们的一家之主——她爷爷公孙应龙,自从当年把大伯逐出家门,大伯又殉情之后,老人家就一直活在自责和思念儿子、孙子的痛苦之中。
好不容易,爷爷找回了心心念念的嫡长孙公孙河岸,自然把全部的心力都给了他,对于她这个对集团可以死而后已的孙女根本没放在心上。
想到这里,她轻抚了抚樱花树身,想到奶奶总会耐心地陪她在这里玩,她就有无限感慨。
小时候,每次她放学回来,奶奶也总会慈祥的拿出一颗糖果弯身递给她,然后摸摸她的头,证美她漂亮,这些温馨的回忆令她疲倦的丽容总算露出了一抹温柔笑容。
如果奶奶还在有多好啊!
她一个女孩子家这么晚还没进门,奶奶肯定会为她等门,还会温一杯热牛奶等她回来……
噢,不想了,她了无兴味地摇了摇头。
想这些是没有用的,现实的生活是,她有个重男轻女的爷爷和母亲,有个公事公办,完全把她这个女儿当成公司总执行长在看待的父亲……
走进亮着两盏壁灯的光洁玄关,她套装口袋里的手机响起,看到来电者是她老弟,她很想不接。
“姊!”无奈的接听后,她听到公孙映武的声音从很嘈杂的背景传来。“你快来KK酒吧!我打了一个议员的儿子,我刚已经跟他们说过了,我是大和集团的少爷,他们都不信,你快来帮我壮声势!”
“壮你的头!”听到这种会叫人吐血的话,她忍不住对不长进的弟弟破口大骂,“你去死!最好永远不要回来!”
她想也不想的按下结束通话键,心情顿时感到又恶劣又挫败。
不懂,又是不懂。
不懂为什么一点责任感都没有的弟弟会被她母亲视若珍宝,明明就只是个混小子啊。
映武勉强从家里捐了一堆钱的三流大学毕业,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还不学无术,身边的朋友都是冲着他的钱而来的,她实在担心再这么下去早晚会出事。
不过,她其实不必太过担心,不是吗?
反正映武一天到晚在出事,有时是大事,有时是小事,大事诸如撞掉一部百万名车,小事诸如搞大人家的肚子,有她母亲那么心甘情愿的在替他擦屁股,她这个姊姊根本不必杞人忧天。
慈母多败儿啊,这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她母亲却想不通呵。
回到房间,把公事包往床上一丢,她的手机又响了。
她看也不看就接听,瞪着天花反,扬声恶狠狠的警告,“听好了,败家子,你老姊我是绝对不会过去助纣为虐的,如果你不想看到爸妈去警局保你的话,最好快向对方道歉了事,听到了没?”
语毕,还外加一声威赫十足的语助词。
“是映文吗?”
然而没有嘈杂的背景音乐,彼端,一道温柔而悲伤的妇人声音传来,让她足足愣了好几秒。
这是谁?
“不好意思,刚刚失礼了,请问您是哪一位?”对方的语气对她是既温柔又熟稔,然而她却完全认不出人家的声音来。
“我是小芃的母亲。”温柔妇人说。
听到这里,公孙映文立即坐了起来,精神全回来了。
“原来是伯母啊。”笑容立刻充盈了她的眼,她热切地问候着对方,“好久不见了,您好吗?”
方芃是她在哈佛的同学,两人同住一栋学生宿舍,感情好到每晚轮流睡对方的房间,当时的她们都有一股千金小姐的骄气,可是却臭气相投极了。
方家在法国南部经营饭店,因为懒得舟车劳顿,所以方芃不喜欢回去,每逢假期,她的继母——也就是电话里那位自称是方芃母亲的好好妇人,总会不辞辛劳到美国来探望方芃。
方母会在她们宿舍住上几天,替她们煮好多家乡菜让她们两个大女生解馋,这总是令她羡慕不已,因为她的母亲从来就不会想去看看她这个女儿过得好不好。
“映文,这个时间打给你,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你?”
她爽朗一笑。“没关系,现在是台湾时间十一点半,不过我是夜猫子,都很晚睡,您不管多晚打给我都很方便。”
奇怪了,她总觉得方母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好像哭了很久似的,难怪她刚刚一时之间认不出来。
“映文,你是小芃最好的朋友,她总是念着你,嚷着将来要你做她的伴娘,所以我想……我想这件事有必要第一个告诉你……是这样的——”方家的女主人吴芝娴吸了吸鼻子。“刚刚医生宣布小芃已经不治了,虽然大家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你……你不要太难过才好……”
才说完,公孙映文就听到对方失声痛哭了起来。
她无法回神,脑中嗡嗡作响,好像有人突然在她脑门打了一剂麻醉,让她暂时不能思考。
不治……
方伯母说小芃不治……
“不治”的意思就是一个人没办法医好,死掉了,才叫不治,不是吗?
可是,小芃怎么会不治呢?
那样活活泼泼、健健康康的一个小女人,去年她来台湾玩的时候,她还请了两个星期的假,开着车,两个大女生就这样环岛去了,一路上疯疯癫癫的,买了一车子的纪念品和土产。
这样的小芃怎么会忽然说死就死呢?
不不,她不相信,今天一定是愚人节,小芃最皮了,她一定是串通了她母亲来开她的玩笑!
“小芃是前天在义大利出的车祸……跟她……跟她同行的同伴伤重昏迷……小芃虽然急救了二十四小时,还是救不回来……”
耳边是吴芝娴夹杂着抽噎的断续说明,但是公孙映文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她拿着手机的手指已经变冷变冰了。
她最好的朋友方芃死了……
方芃死了……
她感觉到床好像会转,坐在床上的她也跟着三百六十度的在旋转。
今天,究竟是怎么样的一天啊?
☆ ☆ xiting ☆ ☆ xiting ☆ ☆ xiting ☆
☆
一路上,包括在机舱里,公孙映文那足以盖掉三分之二面孔的超大墨镜始终没拿下来。
她的双眼已经肿得连她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所以她不想拿掉墨镜,不想看到镜子时提醒自己那件令人伤感的事。
方芃离开了这个世界,此行她要去参加她的丧礼。
她总是说她要去方家的度假饭店看看,没想到第一次的拜访居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人世多无常,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