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bin找我办了两个持香港护照老总的驾驶证,北京办证费用高不说,还很严,动辄就过不了。借着省车管所的那点关系,这一年中我替好几个分公司老总级别以上的办过驾驶证了,顺便帮王总也办了张。没想到这次连总公司总经理都找我办,看来是名声在外啊。我有些得意,马上意识到老板已经把我当自己人看了,估计有升迁了。果然,Robin悄悄对我说,中秋节后成都公司有调整。
王总为办证的事很高兴,他说我又帮了他一把,中秋节要请我喝酒。我说算了吧,你要帮我就别占我时间了,我中秋节还不知道怎么去应付呢。
老妈打了电话让回家吃饭。自从老爸过世后,就没让老妈守着干休所的空房子黯然神伤,住在大姐家,老人家自己在附近重新买了房空着。老妈说,这么多年了,没自己名下的房子不塌实。其实我们姐弟仨都知道我妈是怕我结婚没房。皇帝重长子,百姓爱幺儿。萧萧老爹调动后不也把那套房子硬生生留给了她。
萧萧是独女,比我娇贯太多,让她见我妈的时候比我妈小时候教训我还凶。这段时间我大多和她在一起,没出去晃也没找热裤。热裤前些天和我和好后小女人一般的听话,这几日去带一个九寨沟的团,说是今天回来。
我有三个我应该在中秋呆在一起的女人,我应该去陪谁?切,我也郁闷。
章鱼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拎着一大堆月饼劝萧萧跟我一起到我妈那里去。章鱼说去啤大伯喝酒。我顺口说,啤大伯已经关门了,前些天又有两派人马打架,丢翻了两个摆起,去卡卡都吧。章鱼说不行,追风剑和他哥今天在卡卡都,要不我们换辣妹吧。我说辣妹不如焦点,焦点小妹多。说到这里,我觉得不对。萧萧铁青着脸说,焦点小妹多,卡卡都也多,你去晃嘛。说完扭头打车就走。我抱着一堆月饼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腾出手给她打电话,手机已经关机了。
成都十年难遇的秋月,如同萧萧严冬时节给我的手炉一般,安静地注视着我,时而暖得烫手却割舍不下,时而冷如冰铁还是割舍不下。
那天,我决定跟热裤分手。想起热裤在床上的好,很舍不得,更不知道从何说起。
成都的夜生活从零点开始,零点我拿着电话徘徊在新南门桥头的南河边,注视着一帮弹吉他喝红酒品月饼坐草坪找浪漫的男男女女。不确定下个电话打向何处。热裤似乎有预感,整夜没打电话过来,不给我任何见面的机会,不忍看到我这张忧郁的脸。
这夜,我在我和萧萧的家里等了她一夜。
中秋的第二天,嘉熙实业的柳总请我过去看他的新产品。柳胖子指着整整一个展厅的东东让我看。有尖头的沙发,有不锈钢的厨柜转篮,还有两只椭圆型的大木桶。
柳胖子笑盈盈地问我:“你喜欢哪个产品,我们要选择一类产品定型生产。”
我也笑:“如果你要送我,我都喜欢。要说市场反应,木桶最有机会,不过推广恐怕有难度。”其实我满脑子是前几天才看过的香港电影《偷情宝鉴》,叶子媚和她的大N在大木桶中疾进夸张上下翻飞。
柳胖子说英雄所见略同。我看着陈盛也冲我点点头,心道你们莫不也是两只狼,看了什么三级片才跟我略同的吧。
我跟他一本正经分析:不管是沙发,还是转篮都是成熟产品,没有新意,顶多是同类产品的创新。木桶一看就知道有文化底蕴,而且一开始做就可以依赖互联网做外单,做日本人的单。日本人本土禁伐林木,人力资源成本也高,你的优势一下就出来了,只要不是机械化大规模生产,你的木桶就能成功。
我问柳胖子看过二月河的《康熙大帝》没。柳胖子说你想说那桶万年青么?
我说是啊,铁箍一桶(统)万年青(清),多好的口彩。
柳胖子一拍大腿,“对,就叫一桶天下!”
柳胖子曾经问过我薪水多少。我估计他有心挖我,我也实在喜欢他和陈盛做的大木桶。但是,我们也都很清楚,他现在还请不起我。很多时候薪水不是最重要的,但更多的时候薪水是最重要的。柳胖子主推的产品是双人木桶,和其他木桶不同有两个坐板,两个头靠。我要是和热裤坐在里面,让水慢慢浸泡过双肩,一面打量她,一面用脚去碰她的胸,说墙上按了两个图钉。她肯定会立即反攻,用她的脚趾戳我的咪咪,狂笑更正,这才是墙上按了两个图钉。奶奶的,这丫头的腿比我长。
我和热裤见面的时候,公司决定把我和二部经理派到北京去交流。本来是指名调三部四部经理去的。王总找到我,让我帮他一把,说要让四部孙旋去了,在总公司肯定几句话就要把他搞臭,那小子嘴不稳。王总很仓皇,已经乱了方寸。我想到这样和热裤可以拉开距离,正好可以分手,想到热裤穿起来舒服,脱下来却痛苦,更下定决心去北京。
热裤听说我马上去北京,一点都不难过。我有些失望,也微微有点高兴。热裤说晓得今天晚上肯定要大战一把,拉着我去李家沱吃精汤。我感到我在吃醋,你跟你炮友大战前是不是也要在这里吃精汤。热裤说你硬是吃醋了说,你越吃醋我越高兴,证明你爱我。我慌了,爬哦,鬼大爷爱你,我们两个是兄弟。热裤说,是兄弟你还往我身上爬。我说你不晓得老子是同性恋说。
想到是这辈子最后一次干热裤,我青筋暴涨。热裤说不急不急慢慢来,拿了一大盒牛奶,几块威化,又从冰箱当中找出卤鸭子,再给我泡了一杯绿茶,最后把我的娇子和打火机拿出来。热裤说,我们边吃边干,大战2000回合,允许叫暂停,允许中场休息。
看着一床头柜的东西,激动地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了。我说再找本书来,我要边干边学习,一手抓了一本《影响世界历史进程的演说精粹》。
热裤找好位置,一口把我吞进去,说开始。
我说:“开始是前言,。。。他从未败诉过,主要靠他生命中的堡垒和坚强武器——他的雄辩。。。”我把身体支高一些,拿着书继续分析:“你看说的多好,他从未败的原因主要靠~~他生命中的堡垒!”说到靠和堡垒,我特意加快了耻骨的动作,“坚强武器,恩,应该是坚硬武器,他的雄鞭。”
当我朗诵到:“个个庄严宣誓——要么紧握武器,要么光荣献身,在圣坛上宣读。。。”的时候,热裤突然停住不动,庄严地说:“我先紧握你的坚硬武器,再选择光荣献身。美利坚就这样独立了。”我们突然发觉乱搞也是一件非常严肃而富有教育意义的事情,哑然失笑后顿觉索然无味。
吃了好些东西,热裤问我强暴过别人没有,我说我被若干人强暴过思想。热裤说她被人干过。在大学附近的酒店舞厅里和一个中年男人跳了半场舞,男人请她到房间喝咖啡。进门就把她扑倒在床上,扒她的衣服,撕她的裤子。热裤和他扭打了半天,最后累坏了,精疲力尽地趴在床上被那男人从容地走了一个回合。热裤说,被强暴的感觉很奇怪,开始象条母狗一样趴着,很屈辱,而且也非常不舒服。到后面,就觉得很刺激,而且隐隐希望慢点结束。到最后的那一刻,居然非常兴奋,想叫出来。
我承认热裤点燃了我,我疯狂模仿她嘴里的每个细节,逼着她讲出每个脏字。我们上下翻腾,热裤突然以一个兔子蹬腿的姿势结束了下半场,苍白的脸上滴满汗珠,她哆嗦着说:“我到高潮了。”
北京是个大农村,风大灰又多。同事说,春天更厉害。我和二部经理每天借着拜访客户的由头,看看故宫,看看长城,看看前门,再看看长安街。二部经理说,北京不好看,没有靓女。我们曾经在雍和宫的河边坐了一个下午,总共也就看到了两个美女,还是背影类型的。
我走后,一部集体罢工两次,不服从北京经理管理。我很怀念我的部属。老板接见了我,要求我感受一下北京的气氛,只字不提何时回成都。Robin住在四颗星的宝辰饭店,我和二部经理则挤集体宿舍。房间号称拉斯维加斯,被我和二部经理每晚10点出门去赶3元一局的保龄球,凌晨一点再回来下围棋,之后男高音男低音的扑鼾合唱,三天后牌局就断了。
王总天天打电话给我,告知我成都公司的情况,人事部蔡经理则不停地传播各种消息。胖曾说他现在出单很猛,可惜不是帮我出业绩。只有章鱼说,哥们,我飞回来陪你泡MM。鸽子MM已经搞定,一块带回北京。我问什么鸽子MM,我不知道。章鱼说,你忘了?你丫让我带她去新华公园喂鸽子吹头发喝干红装纯情的,还坐在河边吃了达利雪梅。
章鱼回到北京就成了良民,把最后私存的两张会员证换了辆16气门捷达,找了个发型学校学彩妆。在东直门鬼街的小饭馆猛表白,他是从头做起。
萧萧少有电话打来,一如继往地睡到下午再起床看电视看书。
老妈说,你又去北京拉,这次去看毛主席没有。
悉尼奥运会正开得如火如荼,宿舍中巴掌大的一块液晶电视凑了七八个脑袋看体操决赛。
公司餐厅里不是京菜就是鲁菜,偶尔换口味是本帮和粤菜。最近的两个饭馆是两里路外的肯德基和四平菜。
一切都象没有红油和摘耳根一样淡然无味。
热裤说国庆要带一个北京四日游的团过来,说是争取了好久又出卖了我,经理才答应。到了国庆又因为机票价格上扬外加没有导游证而悻然做罢。
我们那晚结束时,夜裤说了两句话。
“临走那人丢给我两百块钱,他以为我是妓女他居然不知道他强暴了我,我收下钱我不想他知道我是被强暴。”
“你知道,我说过谁让我到高潮我就嫁给谁,我要嫁给你,哪怕是小老婆。”
国庆一周大假,我在网上混了七天。大假结束,我打了报告说是舅舅病危要速回。我说娘亲舅大,敬奉若父。老板在香港准了我,我打了电话给王总,我回来帮你。
王总已经被架空,四个部门经理只听北京老板指挥。在舅父的长明灯前,我磕了九个响头,然后对几个经理说,你们去做总监吧,我决定辞职。
王总真诚地挽留我,我说我辞职最多让你喘息三个月,能不能翻盘就看你自己了。为了不让他内疚,我顺手找他借了两千块。
老板带口信让我开条件,我说我不做总监。
成都的晚秋是温情的,道旁的绿化带中只剩下夏天最后一朵玫瑰,几近凋零,满街的吊带背心和超短裙已经被人遗忘,还有热裤。热裤不知道这一切,她还打着我的北京号码,她还依然给我写Mail。她以为我是爱她的,因为我为她吃醋,我为她让Disco冷场,我为她高潮而高潮。她说,爱是做出来的,让我们Doing。
她全然不知我痛下决心要和她分手,她全然不知我辞职也有同样的原因,我快崩溃了。蜀蓉棋社的杜维新经常在书中做定式拆解:白1尖,黑2退,白3跳,黑4立,白5阻渡,a、b间合不能兼顾,黑崩溃。
萧萧说,我们分手吧,看着你每天圆谎我们大家都累。
我的东西没有搬,萧萧找同城快递把我送她的东西都还给了我,还有当年取悦她写的几封情书,撕成碎片,一张没丢的装在信封里,还有那两条领带。她以为真向传说的那样,栓住了我的脖子就能栓住我的心。
胖曾找我,说部门跟我一起出来了十来个,大家开了个网络公司,约我去吃开业饭。在白果林二姐兔头大快朵颐后。胖曾说董事长邱老师有事情要宣布。邱老师是农大的老师,成天都在成都做策划,名片有十多个品种,自己都搞不清楚在几家公司有股份。邱老师说,我宣布公司成立了,让我们紧密团结在以总经理江树为核心的公司领导层中央,把我们沙漠之舟公司做到美国去。
邱老师说,什么叫策划,什么叫创意,把沙漠搬到美国去是不是创意,如果在沙漠中发现一双翅膀又会怎样。
当我发现公司章程和股东协议书上的确签着我的大名的时候,我说,你们把我抬去卖了我还在帮你们数钱。
公司的第一个客户是柳胖子,柳胖子一见面就紧握着我的手说,“江树,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告诉我。”然后二话没说,就签了合同。柳胖子的木桶已经在成都有好些个销售点。他说,自己开着车背着大木桶一个商家一个商家的谈,最后发了几个经销商。还好,已经卖了一个。柳胖子说,你开张,我也开张,我们大家都开张。
其实,我对公司的事情漠不关心。我压根就不想再碰互联网,章鱼打电话过来说,你丫是条死鱼,放着成都一群群的美女不泡,你丫是个呆逼。章鱼问,脱掉热裤没。
我不知道。
我跟热裤说,我要分手,因为我无法面对萧萧。
热裤说,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我爱你。
热裤和我到第一次开房的酒店。做,然后吃饭,然后做,然后吃饭,然后做。
热裤说,我什么都不要,我会很小心的,谁都不知道。
我住在王总家,他老婆和弟弟回南京后。我就霸占了一个房间。
那天,热裤过生日。吃完饭回到王总家已经是凌晨。热裤对欣欣说,别回家了,我们同床吧,沙发冷。欣欣是热裤的同学,老船长酒廊事件的目击者,还亲过我一口。
靠墙睡的欣欣喊,谁摸我屁股?
热裤说:“我碰到的。”一面狐疑地看着我。
我被热裤摇醒的时候,模糊听到热裤问我,忘了做就睡觉?
我说这是单人床,欣欣会听到。热裤说没关系,我来做你,她不知道。
呼啦啦脱掉内衣,热裤吓了我一大跳。面对着热裤我对欣欣意淫,感觉翘得老高老高。热裤说,我要叫。
王总问我,那天穿了两条热裤?我说没,欣欣一直在睡觉。王总满脸邪笑,“你们杀声震天,我都一夜没睡,欣欣还睡得着?”
我问热裤,那天欣欣究竟睡着了没有,热裤说放心吧,她什么都没听到。热裤问是不是想上她,想上就说,她帮我泡。
欣欣的身材是是典型的两头翘,算不上大美女,很阳光,也很肉感。热裤用欣欣的闺中秘密诱惑我,我说我不想说。热裤说,不上你会后悔,她是双性恋。
低成本运作的公司没什么压力,兼职的老部下越来越没有进取心。胖曾说,这公司不行,假如有五十万重新搞个公司,你来不来。胖曾信誓旦旦地说能从银行的扶贫农业贷款中搞几十万出来。我问是不是要成立一个苗圃做互联网。胖曾说的确是这样。
等待的日子是漫长的,我退出公司后无所事事,和一帮网上、酒吧里认识的朋友成天喝茶喝酒。我不知道我究竟是在等待胖曾的五十万苗圃资金还是在等热裤突然跟我说她有男朋友了,或者,在等我的萧萧某日打电话说江树我们在一起吧。
成都,可以轻松让生活充满油珠珠。萧萧说,那叫小资。萧萧是那类人。成都,也可以教生活过得油爆爆。萧萧说,那叫糜烂,叫无聊,我就是糜烂而无聊的那类人。我们正式分手的那天,是群魔乱舞的日子,万圣节。
我在李家坨那个有名的猫窝子喝酒。老板是一个我在发廊认识的老坏蛋。他成功地把他的发廊开到了一家酒店的二楼多功能厅,换了个名字,叫迪吧。老坏蛋不停地带着我巡台,他觉得不把我这样一个散发着INTER光芒的新人类介绍给每个酒徒就是负罪。万圣节历来是迪吧的节日,老坏蛋的美少女们狰狞着异类的脸,还把每一块裸露的皮肤上涂满了白的黄的后现代图纹,向每一个我这样的人放肆地笑。
常来这里喝酒的人据说都是些名气犯,为此,老坏蛋专门抽时间给我普及黑社会教育。先是背了一通英雄谱:东罗马、西小玉、南马刀、北眼狼。又说这是过时的,是83年的操哥。我骂你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