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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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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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潇潇心中腹诽,这中年人好大口气,这意思竟是说自己十八九岁之时,便已赚到五千两?

    中年人继续笑着,声音颇为豪迈,手一挥,道:“多斤,付账!”

    赵多斤恭声道:“是!”

    便走到楚泽身边,将手中银票递给楚泽,道:“百两银票五十张,十两银票四张,共计五千零四十两,请点收。”

    楚泽接过银票,随意一翻,便已知晓数目应是无误,心中叹了口气,暗道:“这架,怕是打不起来了。”

    只听中年人又道:“难得见到如此少年英雄,小兄弟,可否随我去二楼一叙?”

    楚泽眼神一凝,心想:“莫不是要在二楼动手?若是我,想必命人奉茶,然后添加一些毒草,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我们二人。”

    点了点头,随着中年人和赵多斤踏上二楼,路上暗中告诉柳潇潇,等会不要随便吃喝他们带来的食物酒水。

    柳潇潇会意,楚泽又思索了一些其他可能情况,又叮嘱,若是房中有暗香之类,切记不可胡乱吸入,内劲运转,以胎息之法应对。

    柳潇潇皱眉道:“楚泽,你丹田破损,无法胎息,如何是好?”

    楚泽却道:“无妨,我经脉俱通,天下归藏里亦有转化毒气的法子,你那修罗煞气我都不惧,凡间毒物又能奈我何?”

    原来,天下归藏的运气法子,除了提炼内气中的属性,竟也可用来逼毒。虽然楚泽天下归藏大成,不必再提炼内气,但用此运功法门逼毒,却也有奇效。可以说,练了此功,让楚泽几乎百毒不侵,皆可运功化解。

    然而事实上,二人进了二楼房间,却是毫无危险。

    中年人笑了笑,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二位师侄,坐。”

    师侄?楚泽和柳潇潇心中巨震!

    若是真有师门前辈,想要认出二人自然较为简单,因为二人还带着乱云庄的腰带,上面镌刻着一个“乱”字。

    但楚泽和柳潇潇却是对眼前的人身份存疑。

    中年人回转身,从房间柜门中拿出了一条腰带,一样的颜色,一样的制式。

    确实是乱云庄的腰带。

    但柳潇潇心中还是担心有疑,开口问道:“不知前辈身患何疾?”

    原来,乱云庄弟子,皆是先天或后天异于常人。

    楚泽心中自然对中年人身份也抱有怀疑,却觉得探人隐私不太厚道,憋着没问。

    柳潇潇却是毫无顾忌,直接便问,也不担心对方尴尬。

    哪知中年人笑了笑道:“二位师侄莫要乱猜了,我身体无疾。”

    楚泽和柳潇潇眼神俱是一缩,楚泽冷声道:“若是无疾,只有一种法子能拿到这条腰带。”

    中年人微笑的看着楚泽,眼神却是再问:“是何法子?”

    楚泽冷冷道:“杀人夺命!”

    原本以为楚泽如此一说,房中气氛当骤然降至冰点,哪知中年人笑得更加畅快,道:“这腰带跟了我三十年,要说获得方法,却比杀人夺命,更加有趣!”

    楚泽和柳潇潇冷着脸,看向中年人,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之势!

    “这腰带,乃是我买的。”

    柳潇潇一愣,道:“买的?”

    楚泽也是皱起眉头,心中反复推敲。

    中年人继续道:“或者说,是赌来的。”

    不再卖关子,中年人讲道:“三十年前,我与你们如今这般,二十岁不到。我本来出生贫寒,却偏偏生财有道。年纪轻轻,便有百贯之资。可是,年轻的我财帛外露,引来杀身之祸,一家三口,被贼人所害,只剩下我重伤之身,被乱云庄大侠殷留渊所救。”

    楚泽闻言,看着柳潇潇道:“想必是殷家前辈。”

    中年人点了点头,又道:“那时我家破人亡,殷大侠不仅为我家报了仇,又为我治伤,我感激不尽,便要拜他为师,不求学艺,只为跟在殷大侠身边,好好侍奉殷大侠。”

    中年人接着道:“可是,殷大侠却说,他们乱云庄只收先天残疾之人,不收寻常人家。我这才得知,原来殷大侠是乱云庄弟子。与殷大侠分别之后,我一边经营买卖,一边打听乱云庄下落,终于,让我找到了乱云庄。”

    楚泽和柳潇潇狐疑的对望一眼。

    中年人又道:“我欲加入乱云庄,但我又深信殷前辈不会骗我,乱云庄非残疾子弟不收。那时,我便决意打断自己一条腿,以残疾之身,拜入乱云!”

    楚泽和柳潇潇的眼神变得有些震撼莫名。

    而后,柳潇潇又看着中年人的腿,道:“阁下的腿,似乎不算残疾。”

    中年人闻言哈哈笑道:“我确实打断了自己的腿,可是,乱云庄中也有颇为精通医术之人。就说救我的那位殷大侠,一手回春功足以治疗大部分伤势,区区断腿之伤,月余便可治好。于是,他们还是不让我入乱云。”

    柳潇潇奇道:“那你又是怎么加入乱云庄的?”

    “我便称自己其实天赋异禀,不算常人,他们问我有何天赋,我便说我乃是财神体质,可招财进宝。他们一听,倒是哈哈大笑起来。我气不过,便与他们打赌,一月之内,我要将一百两变作一万两!”

    中年人又哈哈大笑起来,道:“他们自然不信,乱云庄的一个前辈便拿出自己的腰带,说若我能办成,就将这腰带赠与给我,而我便可算乱云庄的记名弟子。我一听,便开心的答应下来。”

    楚泽叹道:“你真的在一个月内,让一百两变成了一万两?”

    中年人挥了挥手中腰带,笑道:“不然这个哪里来的?”

第147章 悔悟() 
暮晚昏黄,月明星稀,烟波辽阔。

    楚泽与柳潇潇走在路上。

    二人最终还是承认了中年男子的身份,因为他手中腰带与二人身上所佩确实一般无二。

    中年人姓谷名峝,虽不通武功,一生却颇为传奇。

    他在敛财经商之道上,天赋惊人,年轻时走遍大江南北,走到哪,就会席卷哪里的财富。

    后来走遍了陆地,又开始走海上。

    如今,他的财富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有多少了,可以说称他为当世财神也不为过。只是不知怎地,最后藏身在这南边的扬州城。

    才从赌坊出来,楚泽虽在异地他乡见到了与乱云庄有些渊源的人,心中有些欣喜。论辈分,谷峝当是自己与柳潇潇二人师叔。

    “罢了,这六十两,到时候悄悄给他了罢!”

    楚泽得谷峝夸赞有他当年的风采,不到一个时辰,就赚了如此多的银两。但楚泽亦是知道,自己最后能赢,还是靠了一些作弊的法子,与当年的谷峝是没法比的。

    而原本楚泽以为,这一次能让这赌坊从此之后关门大吉,却是不想碰上了一个如此庞然大物。

    又想到钟无忧的事,楚泽心中有些无奈。自己亦曾多次想与谷峝师叔谈论钟无忧之事,谷峝师叔却始终摇头,故意岔开话题。楚泽见谷峝不愿意谈起钟无忧,只得作罢,只是心中想着钟无忧之事怕是没有别的法子了,而慕捕头好不容易开口一次,罢了,回去之后,给些银两,就此打发了罢。

    原本楚泽是极不想用此法子的,总觉得治标不治本,只是事到如今,也只能治治标。

    二人一路向城墙赶去,钟无忧和钟正果然还在城墙之上,没有离远。

    钟无忧瞧见楚泽和柳潇潇二人,眼睛一亮!心道:“他未欺我,我有救啦!”

    又立马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自怨自艾起来,似乎是生怕让人瞧出他心中的狂喜之情。

    楚泽正自心烦,也没注意钟无忧的细微变化,走了过去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说道:“拿去还了帐吧。这些银子应该是足够。”

    钟无忧伸出手来,摸上布包的一头,入手沉甸甸,他从未见过如此沉的布包,想称量一番到底有多少,却亦觉得在此恩人面前不好表现得太过,于是只得按捺住心中麻痒,不住弯腰道谢。

    “这钱,你不能拿!”就在钟无忧以为事情会如同他预想的一般一帆风顺时,却突然有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传出。

    这声音对楚泽等人来说陌生无比,但对钟无忧和钟正来说,这声音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众人转过头去,却见城墙远处站着一妇人,开口得正是这妇人,这妇女面容枯槁,满是风霜刻痕,一看便知是长期做活又长期挨饿所致。

    楚泽和柳潇潇二人瞧了这人模样,心中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钟无忧见状赶紧将装着银两的布包往回拉,本以为应该轻而易举,却突然怎么也拉不动。

    疑惑的看着楚泽,心中略感不妙。忍不住轻声提醒道:“大侠,恩公,这布包。。。。。。”

    楚泽却是无意之中使用上了地煞劲,莫说这身子骨软的钟无忧,即便是钟正来夺,怕也是拉不动分毫。

    原来,楚泽内心亦是不断犹豫,总觉得自己不该如此去做。又突然得来人大喝阻止,竟然顺着来人意思,地煞劲自行运转,将布包攥得紧紧的。

    但是,楚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松手。

    松了手,自然就代表着这银两送与了钟无忧,此间之事,对楚泽来说,便已经了了。

    楚泽其实神思之中,不住皱眉。但钟无忧瞧得这模样,只当是楚泽不喜,他自然不敢去找楚泽的麻烦,尽管心中生出了许多不满。

    想到楚泽这本来好好的,此番变故皆因那妇人的一嗓子,忍不住朝那妇人瞪去,目露凶光。

    楚泽被钟无忧叫唤,回过神来,瞧得此等目光,眉头大皱,手中发力,轻松将布包拿回。

    钟无忧手中一空,心神便乱,心中将赶来的妇人骂了千遍,出口却说道:“娘亲,这。。。。。。儿子不孝,惹下祸端,若是没这少侠救助,我们一家。。。。。。怕是。。。。。。。。”

    后面虽未明说,但在场之人都能听出,若是没有钱还,自己这一家子恐怕要一同命赴黄泉。

    原来,发出这阻止楚泽的声音的人,正是钟无忧的娘亲,钟正的妻子,林嫂!

    楚泽闻言,心中隐隐有些不适,想到若是因为自己没有救助,导致这一家三口皆成了亡魂,岂不也有自己的一份责任?

    叹气一声,正要妥协。

    林嫂已经走到了城墙下,她抬头望了望城墙上众人。

    以她的能力,自然是跳不上去,不过,倒是有登墙梯在一旁。

    此刻见楚泽似乎又要将手中布包送给钟无忧,忙又开口道:“少侠,你这不是在救我这一家,而是在害我啊!”一边喊着,一边爬上了登墙梯。

    楚泽闻言心中一痛,反复被这话刺伤了一般,心中隐隐觉得确实如此,但却又有些疑惑,不解的望向林嫂。

    钟无忧就没那么含蓄了,直接跳将起来,喝道:“娘亲,你老糊涂了么!”眼珠直转,蓦然喝问:“你都收了别人家那么多救济物资了,我拿这一次又能怎么了?”

    城墙下,传来一阵咳嗽声,慢慢由远而近。楚泽自然听得出,这咳嗽声乃是内伤未愈的表现。

    林嫂终于从城墙下爬了上来,努力的止住了咳嗽声,这才说道:“你没有感恩之心,没有悔过之念,你此刻表现得虽好似正常,但我是你娘,怎么可能感受不到你胸中的那股恨意?”林嫂看向楚泽,又道:“少侠之恩,妇人铭感五内,但我这儿子是我没有教好,都怪我这个当娘的,平时对他太过溺爱放纵,闯下祸事而不知悔改,此刻哪怕豁出这身性命,也要给他好好的上一课。”说罢又看向钟正,问道:“孩子他爹,你说呢?”

    钟正闻言叹了口气,望了望天上星辰,想到白日里自己一路赶回家,渴望着与妻儿团聚,用自己双手打拼赚来的银子,过一些小富即安的生活。

    然而。到家见到的一幕却宛如一根无情铁剑,将他的胸膛剖开,将他的一颗心慢慢划开,搅动。

    他看到了让他无法置信的一幕。

    而后,得知事情原委的钟正,更是下了决心要灭杀亲子,保全妻子与自身。

    如今回想起种种,钟正突然发现,自己一开始就错了。

    子不教,父之过。

    他这个当父亲的,本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今出了事,又岂能让自己的儿子一死了之?

    外人只当他是杀子求全,如今对上目光灼灼的妻子,他突然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深深吸了一口气,钟正走到钟无忧身边,拍了拍钟无忧的肩膀,努力的平复下来,道:“儿子,明儿起,你跟我一同出去谋生。”声音有些涩,似是从牙缝中挤出,但语气却是颇为坚定。

    钟无忧这一下子却是懵了,忍不住大叫道:“你们有没有搞错?我这借的钱,利滚利,越滚越多,如何还清?到时候讨债的上门,你们都不要命啦!”

    钟正慢慢的走到林嫂身边,握住了林嫂的手,二人互相对视,都从对方的目光中读出了一种叫做坚定的东西。

    二人的背影仿佛变得有些高大起来,柳潇潇瞧得出神,忍不住感叹道:“有父母如此,羡煞旁人。”又撇了眼钟无忧,虽未言语,但心中却是想道:“只可惜这一家三口,偏偏儿子如此不争气。”

    钟无忧似是读懂了柳潇潇的意思,亦或许并非读懂了柳潇潇的意思,而是这本也是他心中的那一抹羞耻。

    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父母,忍不住想要上前一同握住他们的手。

    但是,他的内心中还有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

    每个人心中都有恐惧,或许,只有在自己为人父,为人母之后,才能学会去克服它。

    钟无忧的内心只觉矛盾无比,一方面想上前握住父母的双手,一方面又对将来无比担心。如此煎熬半响,瞧见自己爹娘紧握在一起的手,突然心思仿佛开窍了一般,想到自己惹下此等祸事,连累了月下这般恩爱的父母,实在是混账至极,蓦地仰天长啸一声,喝道:“爹,娘,是孩儿不孝,孩儿对不住你们!只好先走一步!”

    不等他人反应,竟是突然转身跑向城墙边缘,一跃而下!

    这一下,连楚泽和柳潇潇都反应不及!

    钟正和林嫂更是心胆俱裂,齐呼道:“痴儿!”

    钟无忧在半空中想着:“只要自己这么一死,便不会连累父母。”如此纵身一跃,竟是想到了与其父钟正早前想到的化解法子一般。只是这次化被动为主动了。

    慢慢闭上了眼睛,钟无忧迎接着属于他自己的死亡。

    楚泽终于暴怒而起,双目眦裂,大喝道:“你这混小子,给我起!”

    手掌凭空一伸一握,城墙下的钟无忧下坠的身形竟然一滞!

    虽然短暂,却已经消除了全部的下坠力道。楚泽心神一松,脸色苍白无比。钟无忧又往下掉去,却只是跌了个狗吃屎,不一会就自己站起来,一脸的莫名其妙。

    楚泽见状,悄然背过身去,一滴鲜血从鼻腔滴落,落在自己抬起的手背上。

    瞧了瞧这滴鲜血,楚泽悄然抹去。。。。。

    柳潇潇这才好似发觉楚泽的不对劲,望了望安然无恙的钟无忧,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楚泽,关心的扶住楚泽,问道:“楚泽,你怎么啦?”

    楚泽摆了摆手,道:“只是内力损耗过度,无碍。”笑了笑,又道:“这一下,我可是把慕捕头的内劲全部耗了干净。。。。。。”

    柳潇潇听闻只是内力损耗过度,放下心来,道:“无妨,回头让她给你补回来。。。。。”

    楚泽却是心道:“慕家内劲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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