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二十
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凤翎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知不能再等了,决定先下手为强,她没打算叫醒苏淮秀,因为在凤翎看来,这几个小贼根本不足为惧,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收拾他们,当下提了口真气,对着火堆用力一吹,火光熄灭的瞬间凤翎拔地而起,只见寒光在黑夜中划着完美的弧度,对方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凤翎一剑毙命。
凤翎低头检验死尸,对方都是穿着无袖虎皮坎肩的彪形大汉,有的拿砍刀,有的拿宝剑,还有的拿着铁锤,一看就知道是山贼。凤翎冷哼了声,举起宝剑在死尸身上擦干净剑上残留的血迹,抱怨着杀鸡用了牛刀,真是污了这把龙泉剑。
第二日清晨,凤翎叫醒苏淮秀,苏淮秀极不情愿地睁开迷瞪的双眼,瞧着东方刚刚泛起的鱼肚白,口齿不清地说道:“天还没亮呢,让我再睡会。”
不等苏淮秀合眼,凤翎就把她从地上拖了起来:“你瞧瞧那是什么?”
苏淮秀顺着凤翎手指的方向,看见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几具尸体,登时吓得出了身白毛汗,人也清醒了:“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醒了?”,凤翎拾起地上的包袱背在肩上,“山里不太平,还是早点离开为妙”。
苏淮秀像小鸡啄米般的点着头,尔后胡乱梳洗一番便跟着凤翎继续赶路。日头刚过正午,二人便到了山顶,凤翎打眼望去,前面是一条很长的山路,山路凹凸不平的起伏在麒麟山的山脉上,山路两旁有林有草有山丘,凤翎皱了皱眉头,这山路当真是给山贼提供了天然的打劫场所。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苏淮秀见凤翎停止不前,也学着她向四下望了望,除了山路还是山路,什么也没有。
“没事,走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继续杀,凤翎打定了注意不再多想,继续带着苏淮秀赶路。
有时候越担心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二人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凤翎又停了下来。苏淮秀走的急,一个没注意整个人撞到她身上,鼻梁骨被撞的生疼,苏淮秀哎哟一声,眼泪顿时冒了出来。
凤翎看了她一眼,尔后把她拉在身边,冷冷地说道:“朋友,既然来了,就别躲躲藏藏的了”,凤翎的声音浑厚,震的苏淮秀的耳膜嗡嗡作响。
苏淮秀被她弄的紧张兮兮,刚要开口突然被凤翎揽了身体,一个前纵跃出去好几里,苏淮秀回头一看,一排小飞镖插在她们刚刚离开的地方。
“卑鄙”,凤翎啐了一口,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弯腰从地上抓起一把石子,手臂一挥,立刻听到几声惨叫。
“好功夫”,有人拍掌叫好,凤翎循声望去,只见十几、二十个彪形大汉簇拥着一名红衣女子从一旁的树林里走了出来,看样子这名女子是这帮山贼的头头。
瞧这些人的穿着应该和昨晚被自己杀死的那几个是一伙的,就凭这点功夫还要做山贼,凤翎摇摇头,看来今日又要多几个剑下亡魂了。
“你叫什么名字?”,红衣女子手持九节鞭,指指凤翎。见凤翎不搭理她,又补了句:“本娘子从不杀无名之辈,快快报上名姓。”
凤翎一声冷哼,强大的杀气令在场的人打了个冷颤,龙泉剑已经出窍,不见血不归鞘,对付歹人凤翎从不手软,就算杀人,也是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于是苏淮秀只觉着眼前一花,身边哪里还有凤翎的身影。
不到片刻的功夫,这些山贼就死的死、伤的伤,但凡还有口气儿的都被凤翎吓的撒丫子就跑,最后就剩下红衣女子孤身和凤翎对峙。
“你……你你你……你别过来”,红衣女子惊恐地看着面前的死神,她此刻很想用手里的九节鞭勒死自己,都是那个该死的毒三娘,这会儿子也不知道死哪去了……,看着凤翎离自己越来越近,红衣女子一着急,耍起九节鞭大吼一声:“毒三娘,救命啊”。
毒三娘的恶名凤翎听过,忽觉身后有异响,凤翎抓了九节鞭回头一看,这一看顿时惊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只见一条丈余长的蟒蛇正吐着血红的蛇信立在苏淮秀身后,而苏淮秀此刻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自己这里,根本没有发现身后的庞然大物。
凤翎心里焦急,手上松了力道,红衣女子趁机仓皇而逃,凤翎将手执的龙泉剑,朝蟒蛇猛地扔了过去,岂料那畜生十分有灵性,竟然歪着身子躲开了,龙泉剑擦着它的蟒鳞飞过。苏淮秀这才战战兢兢地转了身体,在看到蟒蛇的刹那,差点吓晕过去,一声凄厉地尖叫,瘫软在地上。
凤翎这时候已经跃到她身边,与此同时,蟒蛇也张了血盆大口朝二人扑了过来,一阵腥气扑面而来,来不及拉开苏淮秀,凤翎只得护在她身前,用剑鞘做武器,看准时机从侧面横扫过来,那畜生见凤翎出手,迅速直立了身子,只将毒牙中藏匿的大量毒液喷射出来,凤翎趁机反身抱起苏淮秀,离开蟒蛇的攻击范围。
手臂传来的巨痛,令凤翎紧咬着牙齿,她的速度虽快,却仍沾上了少量毒液,这毒液竟比‘化骨水’还厉害,裸。露在外的肌肤沾上毒液便立刻开始腐烂。
凤翎封了自己周身的几处穴位,尔后强撑起身子,那畜生似乎知道凤翎的厉害,也不主动进攻,只远远地立在不远处盯着她,巨口半张着,露出白森森的锋利如剑的毒牙。
该死,凤翎暗骂自己,到底是轻敌了,若是一直守在苏淮秀身边,断不会轻易被这畜生所伤。料想这畜生一定是毒三娘养的,这女人惯于用毒,人又奸诈狡猾,此刻定是藏在暗处,等着自己毒发,若是自己没受伤,还有把握带着苏淮秀全身而退,而此刻……
正思量着如何才能保全苏淮秀的时候,那毒蛇突然扭成了一团,凤翎定睛一看,才发现蛇腹位于头部七寸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插上了几根钢钉。
“是谁?”,凤翎握紧手中的剑鞘,只见从一棵大树后走出一名年轻男子。凤翎不认识此人,苏淮秀却认识,苏淮秀一看见来人是他,真是悲喜交加,也不去管前面毒蛇的可怕,也不顾凤翎的阻拦,一溜小跑扑倒在来人怀里:“秦大哥”,一声饱含了太多情愫的呼喊,苏淮秀整个儿人都埋进了秦海川怀里。
“别怕”,秦海川拍拍苏淮秀的背,带着她走到凤翎身边,秦海川从袖口中掏出一个瓷瓶递给凤翎:“解毒的”。
苏淮秀抢了瓷瓶,倒出药丸,塞进凤翎口中,凤翎手臂上已经有好几处露了骨头。
“打蛇要打七寸”,秦海川捏着剩余的钢钉,那毒蛇像是被她打怕了,一个劲儿后退。
“是谁这么大胆伤了我儿?”,正主儿终于现身,凤翎冷眼看过去,是个面色青紫,极其丑陋的女子。
“是我”,秦海川迈步走到女子面前,“毒三娘,好久不见了”。
“啊……”,毒三娘一声惊呼,“噌噌噌”地倒退了好几步,“走了,走了”,嘴里嘟囔了两句,转身就跑。
“站住”,秦海川一声厉喝,毒三娘的身体比脑袋听话,脚步停住了人还想跑,结果摔了个狗啃泥。毒三娘干脆趴在地上也不起来,秦海川蹲下身子,毒三娘立刻捂着脸:“你可别再在三娘脸上做文章了,三娘都快见不得人了”。
秦海川板着脸:“不老实呆在阴阳界,又出来害人,该当何罪?”
“我是受了人蛊惑”,毒三娘心不甘情不愿地,可谁让对方是自己的克星呢。
“谁?”
“不……不能说”,毒三娘说完,浑身打了个哆嗦,秦海川散发出来的气息快把她冻死了,毒三娘哆哆嗦嗦地扳开二指,从指缝里瞧了眼秦海川:“那我说了,你就放过我”。
“可以,不过你必须给我回阴阳界里呆着去,要是再有下次,定饶不过你”。
“一定……一定”,毒三娘这才爬起来,她挪着小碎步移到蟒蛇旁边,“是仇败天”,说完抓了蟒蛇三步并两步消失了。
“秦大哥,你好厉害啊”,苏淮秀扶着凤翎,毫不掩饰心中的喜悦,她脑子里胡思乱想着,难道秦大哥是老天赐给她的宝贝不成,怎么每次都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刻出现。
凤翎瞥了苏淮秀一眼,这幅花痴的模样看起来……真碍眼,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苏淮秀口中的这位秦大哥简直惊为天人,其美貌都可以和宣王相提并论了。凤翎里外比较了一番,只得出一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结论。
凤翎又休息了半个时辰,才把身体里的毒素全部排出体外,秦海川又帮她剔了腐肉,将手臂包扎好。苏淮秀说什么也不同意凤翎再送她了,只道此去临江还需数日,凤翎手臂上的伤,必须马上处理,否则等肌肉彻底坏死了,就是灵丹妙药也甭想令其再生。何况,秦海川已经答应苏淮秀亲自送她回临江城,凤翎想了想,得第一时间通知宣王,仇败天也要对苏淮秀出手了,于是点点头,按原路返回。
等凤翎走远了,苏淮秀的精神气儿才恢复如常,于是挽了秦海川的手臂,睁着两只大眼睛,红着脸问道:“秦大哥,为什么每次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会出现呢?”
秦海川莞尔一笑:“凤翎是谁?”
苏淮秀撅撅嘴,对秦海川忽略她的问题感到有些难过:“她是宣王的贴身侍卫”。
“哦?你怎么和她在一起?”,秦海川其实这一路都在暗中保护颜如玉,所以当颜如玉离开宣王府之后她自然而然地看到了苏淮秀,她曾见过凤翎出入王府,大约能猜出她的身份,只是为了要知道苏淮秀来找箴无宣的目的,所以才故意问的。
苏淮秀把这些日子的经历挑重点地说了一遍,最后叹了口气:“要是秦大哥在我身边,我就不用大老远跑来找王爷了”。
皇帝要接苏淮秀入宫?这个消息令秦海川吃惊不小,不过,既然苏家的产业开在东国,即使再遮人耳目,仍是没有不透风的墙,而现在圣光教,也来掺合一脚,想必苏家今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痕二十一
那临江城端的是气派非凡,连城门都比平常的高出许多。城内道路甚为开阔,商贩叫卖声络绎不绝。街道到处都被一簇簇各异的鲜花点缀,空气中更是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花香。这一路上,早有耳闻,说临江城美水美人更美,如今亲眼所见,果然名不虚传。
颜如玉和萧月影一起通过了城门例行的检查,临江城内民风开放,自颜如玉进了城之后,就有不少城内的少女抛来艳羡的眼光,更有大胆者,主动上前和她搭讪,颜如玉笑呵呵地一一应对,眉开眼笑间尽显风流倜傥。
眼前是一身戎装的美丽女子,一手牵着匹枣红色的高大骏马,一手扬着长鞭,正在向颜如玉打听路线,萧月影轻嗤,这女子哪里像是问路,瞧她顾盼间那股子神采奕奕劲儿,明摆着无事生非。
颜如玉礼貌地回了女子,顺便偷眼瞧了瞧身边的萧月影,一股冷气吹的她打了个寒颤,颜如玉收起嬉笑的嘴脸,心里像喝了罐蜂蜜一般甜滋滋的,一本正经地牵了萧月影的手,大摇大摆地朝临江走去。
萧月影挣了挣,奈何颜如玉握的太紧,最后无奈之下,只得用拇指狠狠地掐了她手心两下,之后也就任由她握着。手心传来的柔软和温暖其实令萧月影很舒服,而颜如玉对她又是一副极肯定的样子,不免令她心尖一软,慢慢的,手掌自然伸展开,再松开并拢的手指和颜如玉的交握在一起,就这么十指相扣,竟觉着连心也连在了一起。
二人手牵着手,自临江主干道穿城而过,直到一条大江横在脚下。大江自南向北,一去千里,烟波浩渺,波澜壮阔。今日风和日丽,江里几条龙舟画舫,把河水点缀的更为秀气。江水两岸,垂柳成荫,群鸟共舞,美景浑然天成。
二人信步在江堤之上,但觉清风拂面,好不惬意。萧月影来过临江多次,只有这一次,面对平静地临江之水她的心第一次起了波涛,原本了无牵挂,做了诸多准备为这最后一搏,也做好了赴死的最坏打算,然而,她现在真的舍不得了,舍不得死,舍不得离开身边的女子。
她怨,怨老天爷的不公。她恨,恨仇败天的残忍。这怨恨积压在心里多年,只为了不连累她唯一的亲人而隐忍至今。
颜如玉曾经问她,到底是被宿命这把无形枷锁牢牢地控制着而不能超脱还是根本不具备抵死抵抗的坚持而用它当作借口?如果有个人可以帮着你、陪着你一起去抵抗命运至死方休,你会拒绝么?
之前是抵死的沉默,而现在则是背水一战,奋力一击。
相处的久了,自然能感觉到对方的气场,此时江面传来一阵琴音,颜如玉想了想,拉着萧月影来到江边不远处停着的一艘大船处,船夫正在船头打盹,颜如玉叫醒他,给了他一张银票,船夫搭好船板,颜如玉拉着萧月影登了船。
临江沿岸大多是这种供游客观赏临江风景的画舫游船,价格不菲,因此里面的布局也相当豪华,二人上了船又登上楼梯,才到了船舱,船舱里面的摆设同样很讲究,若是被人从熟睡中搬到这里,大概并感觉不到与岸上的酒楼里有什么区别。
船慢慢地开了,离着江心越来越近,两岸风景的全貌也越来越清晰,在山水之间,人的心情不知不觉就被放开了,大自然就是有着这般魔力,这也是颜如玉带着萧月影游江的主要原因。
刚才传来的琴音仍在继续,而现在又添了柔美的歌声做伴,颜如玉一时兴起,而船舱内又刚好备了把正宗的燕尾琴,颜如玉撩拨琴弦,指尖几个起落,便传出了一小段悠扬的琴音。
萧月影睁大了眼睛,颜如玉对她的反映很满意,于是坐到琴台前,对萧月影说道:“坐,今天让你听听我的琴艺”。
西海历来以女为王,颜氏对自己的后人要求十分严苛,除了治国之道以外,武功、兵法、琴、棋、书、画等方面,都需样样精通。
萧月影虽然不懂琴,但是自己的使女风情便是个中高手,而此刻听颜如玉弹琴,萧月影不得不再次折服,只是这曲子怎么听起来都像是带了些风花雪月万种风情的味道,便如她人一般,自进了城就到处留情,想到此处,萧月影咬了咬嘴唇,起身坐到了颜如玉边上。
颜如玉特意选了首‘比翼双飞’,见萧月影坐过来以为她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正笑眯眯地想说些甜言蜜语,谁知萧月影刚一坐下,便抓了她前襟的衣领,颜如玉被她大力一扯,身体前倾,尔后萧月影看准时机,在她唇上用力咬了一口。
“呜……”,颜如玉吃痛,立刻直起身子,萧月影趁势追击,放在衣领的双手往两边一分按住颜如玉的肩,把她压在身下。原本是想惩罚她的,但刚触碰到她双唇的那刻,萧月影的心里顿时麻酥酥的,二人自离开鸾城后就很少亲热,而且每次都是颜如玉主动,如今掠夺自己的红唇就在眼前……抵不过心里的欲。望,萧月影怯怯的低了头,双唇自然触碰到颜如玉的,果然,柔软温暖到让人心安。
颜如玉微微眯起眼,萧月影身上散发的淡淡女儿香每每令她迷醉其间,这样的女子该是被人呵护的,按捺住心底的激动,颜如玉搂紧她,微仰起头让双唇贴得更加紧密。
颜如玉的温柔令萧月影轻轻地喘息,鼻息间泄出压抑的呻。吟,当火烧般发烫的身躯再也不能满足亲吻之后,颜如玉一个翻身将萧月影压在身下,萧月影的眼中不再清澈,里面盛满了浓烈如酒般的情。欲。
身体内叫嚣着要了她的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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