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新来的搭档真是上道,
知道她这人的坏习惯不少,
却能发扬同事友爱,处处帮她打点安排。
可是他也会给她带来麻烦,
明明说好不谈感情的,
他却偏要把她拉进爱情漩涡,
还找来他的表妹设计她。
哼,这回看她如何整治他吧!
天气就像她的心情一样好得不得了!这算不算好兆头啊?
刘永健匆忙地梳洗过后出门赶公车,今天是她这社会新鲜人第一天正式上班的日子。一想到自己刚由大学出来应聘的第一份工作就被录取了,呵,她的心情不是普通的好,尤其一想到可以理直气壮地拒绝妈妈要她进入“刘氏”的建议,她更是笑得合不拢嘴。“阮氏集团”怎么说也比“刘氏建设”大多了。
她进入的夸父广告公司虽是“阮氏集团”名下的一个分支机构,可所有的广告人都知道,夸父广告公司齐集了不少怪才和鬼才,年度广告金奖三项有两项是落到他们手里的。
所以一向以广告创意为目标的刘永健能打败三千多名应征者进入“夸父”,怎不令她得意兼兴奋呢。
不过,万没料到的是,一进入办公室,向创意总监报到时,那个美得令人流口水的大美人开口第一句就是:“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呃?”刘永健看看自己,标准的上班女郎的打扮,没什么不对头啊,为了这份工作,她还特意委屈自己把那从不受束缚的脚指头套进皮鞋里。
大美女站了起来。
“呵!”坐着看来打扮正常的美女总监站起来,白衬衫下竟是一条丝绸睡裤,脚上更可怕——日本木屐。
“明白了吗?以后来上班,怎么舒服怎么穿,就算想穿比基尼也由你,惟一要求是给你的case要准时交,不准滥竽充数,否则杀无赦。”美女总监坐回去,“以后叫我何头就行了。我们公司的环境很好,所以没有工作情绪上的问题,也没有交不出提案的借口。你是我看中的人,好好干,别让我失望,也别让人看笑话。”
刘永健二话不说脱下脚上的鞋袜,动动脚指头,“这样好多了,对了,何头,你怎么会看中我的?”
“你和我一样有光脚癖;还有,告诉我,你那张卷子怎么会这么精彩?”何头一手托着腮,有兴趣地问。
“咦,我是看见有那么多外国的博士硕士来抢这个职位,我以为没希望了,才会以这种方式答卷的。”刘永健想起那张图文并茂、五颜六色的卷子,不由得笑出声,她当时是放弃了才会在卷子上大胆搞怪的。
“搞创意就是要会作怪。好了,报到就到此为止。”她由内线叫了一声:“小马,带永健去她的工作室。”
“OK。”
不到一个月,永健就已进入了状况,甚至将睡袋都搬到了自己的工作室里,和同事们也熟悉了。而所有同事在知道了那张有创意的卷子后,也都对她友善得很。
结果,不到一个月,她就有了专门配备的业务员。
那天一早,刚把两个完工的案子交给何头,才打算补一下眠——她一夜没睡呢——
也不知何头说了些什么,她的点头纯粹是瞌睡,回到工作室后,将地上的废纸往角落一拨,把脑袋往睡袋里一埋,就呼呼大睡起来。
睡到一半,光光的脚丫子踢到一个温热的东西,嗯?什么玩意?下意识地动动脚丫子,不对!努力睁眼一瞄,天呀,她一下子坐起,大叫一声:“何头?”
那温热的是一个人,还是个一看就一板一眼的青年才俊。
众人被尖叫声引过来,第一眼就看到一个疯婆子被人拎着光脚丫子。
阵阵哄笑声让刘永健的起床气更甚,“何头呢?她竟敢乱放人进我的地盘,我要杀了她。”
何头姗姗来迟,“怎么了?”
“该死的,这是个什么玩意?”刘永健一手指着那人的鼻子问何头,“你为什么把他放进来?”
“咦,早上不是跟你说了,要给你配备个业务员吗?他是和你同期进入的业务员中业绩最好的,你有什么不满意吗?”何头双手叉腰,不耐烦地望着永健。
“当然不满意,你看他那样,一看就知道没慧根,我不要。”刘永健爬过去扯扯他的西装,拉拉他的领带。
何头看看他,竟然同意了刘永健的话,“也对,不过他是干业务的,你不能要求太高了,至少这个人没用发油也不喷古龙水。你就将就点用吧。”
阮伯荣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的大小二妖对着自己评头论足,堂堂阮氏小开沦落到被人嫌弃的地步,他真是不知该作何表情,若非自己答应父亲在基层实习时不得运用特权,他早就……“喂,你干什么?”她竟脱他鞋子?!
“你闭嘴。”不料大小双妖比他还凶。
小妖脱了他鞋子不够,还扒掉他的袜子,然后大小双妖一起瞪大眼仔细检查了一遍他的脚,“唔,没脚臭。”小妖表情有点满意。
“对,也没脚癣。”大妖像是松了口气。
“还有脚趾甲也剪得挺干净。”小妖发现意外之喜。
“那就看在他的脚挺性感的分上和他搭档吧。”大妖近乎讨好地说。
小妖摸摸他的脚指头,“好吧,将就用吧,不行再退货。”
“是是,大小姐我可以走了吗?”大妖抓抓蓬乱的头发就要往外走。
“慢着,何头。”小妖笑得不怀好意,“你的裤子后面是什么呀?”
何头一看,“颜料,我的宝贝裤子!”她怪叫着冲了出去。
阮伯荣这才明白,爸爸为什么要他来夸父,和这些怪人共过事,以后面对再难缠的人也就能面不改色了。
“你要不要去洗把脸?”阮伯荣看着那个眼屎都糊到睫毛上的小妖说。
“OK,OK。”小妖挺给面子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出去,不一会儿,洗手间里响起一声惨叫。
不一会儿,小妖又晃出来了,咦,洗干净了还是个小美女呢。
她端了两杯咖啡进来,自己先灌了一杯,然后眼睛像忽然接上电似的亮起来。
“你是干业务的?”
“对。”
“叫什么?”
“阮伯荣。”
“我叫刘永健,从今天开始是你的搭档了。”她抓抓脸颊,“那个,可不可以打个商量?”
阮伯荣疑惑地瞄她,她是不是脸红了?“说来听听。”
“那个,刚刚的事,你,可不可以把它忘掉啊?”
“哦,你是说你指着鼻子嫌弃我没慧根,又硬脱我鞋袜研究我的脚这些事吗?”阮伯荣嘴角勾起一抹揶揄的笑。
“天啊,”刘永健把脸埋到手掌里,“我真的这样做了?”
“怎么你不记得吗?”阮伯荣坏心地把那个吗字拉得长长的。
“我睡到一半被吵醒就会自动把周围一切当成是做梦,一定是何头整我,自从她知道我有这个毛病后,已经整过我好多次了。拜托你忘掉这件事吧,我绝对不是存心要在帅哥面前出丑的。”
“一顿大餐,”阮伯荣看着她那羞得粉红的脸颊开出条件,“一顿大餐就能收买我。”
“这是勒索。”她放下捂着脸的手,气得鼓鼓的脸和小鹿斑比似的圆眼,看起来像只小松鼠。
阮伯荣忍不住笑出来,弹了弹她那圆滚滚的腮帮子,“对,就是勒索。”
“好嘛,”她一下子泄了气,“谁叫我有把柄在你手上。”才要答应,呃,不对,“你不会是惯犯吧,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勒索我吧?”她小心翼翼地瞄着他。
委屈兮兮的眼光让阮伯荣觉得自己是大坏蛋,刚刚被评头论足的冤枉气一扫而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不不不,一个把柄勒索一次就足够了,我相信以后你一定会再给勒索你的机会的。”
“什么嘛,我哪有那么笨。”刘永健摸摸咕咕作响的肚子,“走吧,我饿了,去吃大餐吧,早点付出代价你早点忘掉这件事。”
过了半小时,刘永健一脸犯人样地回来,她怎么会忘了带钱包呢?她明明不是这么迷糊的人嘛。
阮伯荣则从付账开始没放下过嘴角,这样的迷糊蛋现在也少见了,她怎么会长这么大的?
永健找到钱包,哭丧着脸,“这下我又欠你一顿了。”
阮伯荣原本就极力控制的笑气终于爆开了,在创意室门口笑得前俯后仰,不能自已。
“哇,才半天你就把他弄疯了?厉害厉害。”何头施施然走过来,拍拍永健的肩,“很好,很好,保持下去。”
永健都快哭出来了,扯着他的袖子,“你不要在这儿发作啊,很难看的。关起门来笑不行吗?”
阮伯荣被她拖着走,依旧笑不可抑,纵横情场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类型的女生,和她在一起一定很开心。
进了她的笼子,看她马上脱下鞋子,扭动脚指头,又想起她一早睡得把脚跷到自己身上的样子,才歇的笑声又响了起来,说起来,她的脚还真是小巧可爱呢,尤其那细致得仿佛透明的脚踝。阮伯荣脸色一变,怎么搞的,他居然对这个黄毛丫头有了渴望。
他抱着怀疑的心态再次打量她,脸蛋不错,柳叶眉,大圆眼,鼻子虽然不大却挺直秀气,嘴唇不太大,唇形也挺好,丰润得像刚刚摘下来的草莓,泛着新鲜诱人的光泽。
可说到身材,一件白衬衫,一条粗布裤,还是那种百揉不皱的料子,宽松地罩在那上下比例很好却不怎么丰满的身体上,这种离惹火有一段距离的身材怎么可能会引起自己的渴望呢?
阮伯荣一脸不可置信,直到被刘永健一团废纸砸醒,“你的眼睛在瞄哪里啊,色狼!”
他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盯着她的上围研究,立刻反应:“我是在想,你怎么吃这么多都不长肉啊?不可思议!”
“人家哪里不长肉?大色狼。”永健等话脱口才意识到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呀”的一声捂住嘴巴,忿忿地瞪着他。阮伯荣又被她逗笑了,“看不出来,真看不出来。”
笑了一会,发觉不对,抬头一看,她眼眶红了,可疑液体正渐渐在眼眶里凝聚。
这下糟了,她再怎么脱线也毕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而他的取笑已接近人身攻击的范围,也难怪她要哭。
看着她眼中的水气凝成露珠滑出眼眶,双唇微微颤抖开合,阮伯荣心一急,“喂。”他扑过去,在自己发现之前,堵住了她的唇,用自己的唇。
绵密而悠长的吻,让两人都忘了自己刚刚的情绪、思想,直到呼吸系统拉起警报,永健才开始挣扎着硬推开这个“窒息机器”。
“你想闷死我吗?在初吻的时候就死掉不是很可怜吗?”永健急急地喘着挤出话来。
阮伯荣又笑了,她的反应永远有趣又出奇。
“你又取笑我?”永健指控这个刚刚侵犯过她的人。
“不是,永健,我是因为喜欢你才会忍不住欺负你的。而且,以后只有我能欺负你,知道吗?”这段话似乎是没经过大脑过滤而直接从嘴里冒出来的,讲出口后阮伯荣自己也大吃一惊。不过算了,偶尔冲动一下的感觉也挺不错的。再说他现在也没有女朋友,她又挺能让他开心的。
他心里忙着说服自己想要和她在一起的理由,却忘了身为阮氏少东,他的婚姻对象是有条件限制的。
“可是,我都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给你喜欢哪,你怎么可以擅自决定?”刘永健这回倒难得清醒了。
“你不给我喜欢,要给谁喜欢?”阮伯荣心里最后的顾虑都给她这一句话给气飞了,眼神锐利慑人地盯着她。
刘永健像被蛇盯住的青蛙般浑身毛毛的,她咽下一口口水,终于不畏强权地抗议:“不要,要等我弄清楚了才行。”如果声音不是又抖又轻的可能说服力会更强。
阮伯荣看着这个还坐在自己怀里的小东西,对她的勇气又好笑又好气,“好,给你去想,不过,记住,不许给别人机会,反正我会看住你,你没别的机会了。”
自此——阮伯荣同刘永健的第一次见面之后,阮伯荣果然看住了她。
刘永健是个生活很单纯的女孩子,在她的小小世界里,目前根本没有感情生活加入的空间,由于母亲的前车之鉴,她在下意识里就排斥感情,她想象中的未来是自己事业有成,和母亲两人不再依靠“外人”而能和乐无忧地生活。或者年纪再大一点,养只狗,收养几个孩子,不惹情愁地过一辈子。所以,她的所有时间都花在工作上,只除了每周一天回家之外,她几乎没日没夜地待在自己的笼子里,根本没时间分给阮伯荣。
阮伯荣陪着她坐过几次工作监后,就明白刘永健在工作时是六亲不认的,即使自己就在她身边陪着,她也只不过当他是自动咖啡机,一点不夸张,好几次她甚至当着他的面,打个呵欠钻进睡袋,还有一次还把他的腿当枕头睡着了。他哭笑不得之余,改变了战术,先是利用公事:因为有几个大客户对自己的产品形象有一定要求,阮伯荣就借机拐永健一起去面见客户,打算顺便约会。
在和客户的洽谈中,每当永健弄懂了客户的要求后,就能立刻构想出两到三个大致的方案让客户选择,这令阮伯荣对她的才思敏捷大为赞叹,他一向就受不了笨女人。
在这种状况下,阮伯荣手上的客户越来越多,而刘永健作为一个广告创意人的名气也越来越响。
半年左右的时间,阮伯荣采取缓慢渗透的手段,终于在永健的世界里占有一席之地了,至少在工作时,刘永健会不时问:“阮伯荣,和鑫的案子要求的……”
阮伯荣也已习惯了不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工作,而搬着手提电脑盘腿待在永健的工作室里整理资料、写工作计划,有时永健到拍摄现场去,空气中少了应和的呼吸频率,抬起头看不到见惯的表情,他还会有怅然若失的感觉呢。
因为在让永健习惯了他的同时,他也不自觉地将这个工作认真、生活迷糊的小女人放进了心里。
只是,两个人的家庭背景依旧是有默契的禁忌话题,永健根本是痛恨着自己的父亲,而伯荣则下意识地不愿多想自己同永健在家世上的差异。因此,两人之间的话题仍是绕着公事打转。
于是当伯荣第一次试着踏入永健的私人领域时,就会被狠狠地蜇了一下。
那是他们这对搭档又一次攻下了一个大客户,当永健的提案受到客户的认可,签下了合约后,伯荣同永健去吃了大餐庆祝。因为兴奋,永健多喝了半杯,神志昏然地对伯荣有问必答。
当伯荣含意深远地问起:“你想要个什么样的男朋友”时——
永健想也不想地答道:“我为什么要有男朋友?我有你就好了。”
阮伯荣的心绪一下子快乐得几乎想欢呼。
可随即永健的话却把他打入地狱,“男朋友只会让我伤心,我为什么要找男朋友?”
“那我呢?”
“你是我的好朋友啊,将来等我老了的时候,我会有自己的房子,和妈妈相依为命,不用那个人的援助我们也能过得快快乐乐的。我还要助养几个孤儿,再养一条狗,那时候你就住到我家隔壁当邻居,我们还可以每天喝咖啡聊天,就像现在一样。”
“呃,”永健打了个酒嗝,迷迷糊糊地说:“妈妈一定也会喜欢你做我的朋友的。”
伯荣如当头挨了一棒般,原来半年下来,自己在她心里仅止于好朋友?
开车回她的笼子时,在车上,永健半醒半睡地说出心里话:“如果你是我哥哥的话,有多好,那我们就可以不分开了。”
伯荣忽然悲哀得想笑,这句向来由他口中说出来拒绝女人的台词忽而从她口中说出来,难道真是报应到了吗?
将车停到公司停车场时,一路上酝酿出来的火气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伯荣抓着一路哼唱的永健问:“我就不能当你的男朋友吗?”
“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