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浮槎不失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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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浮槎不失期-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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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那老板又惊喜的啊了一声:“说着就来了!”许逸对林清看了一眼笑笑:“那老婆你挑水果啊,多买点。我去补下鞋。”林清欸了一声,专心挑拣着水果也不对那边看。水果摊老板看林清挑得有些心不在焉,于是找话道:“你们这是回娘家啊还是回婆家?”林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笑着说:“回婆婆家,去看看她妈妈。”“那不错,买点这个,老人家爱吃的。”老板殷勤的推销着,林清也照单全收。
  许逸一只脚踩在鞋踏上让鞋匠师傅看着,一边给他递过去一根烟:“生意还好啊师傅。”“还成。你这鞋没啥大问题,上点胶就好。你左脚比右脚用力所以左边的鞋子磨损得快你自己发现了吗?”许逸嗯了一声:“八岁那年去乡下掏鸟窝摔到脚了,后来就有影响。”鞋匠听了这话,直直的看着许逸,低声道:“真是你?”“是我,董叔叔,我是许逸。千言万语这时候说不好,你快告诉我,我爸当年到底…”
  林清突然叫了一声老公,许逸回头看去,巷子头钻进来的三个西方男人。董其民塞了一把钥匙给许逸,然后起身向后跑去。许逸迎向林清,牵着她的手迎向那些人,和那些人纠缠上时,一把推开林清:“快走!”
  根本不想和这些人纠缠,只是为了给董其民争取时间。打了一会发现林清还站在那,许逸掏出裤兜里的高压电棍一个个击倒。哈尔滨本来就鱼龙混杂,那些摊贩见这场景竟然都没显出太慌乱,只是在许逸跑开后才有人报警。
  两人一路跑向火车站,正好遇到进站检票。必须让他们相信自己上了火车,许逸半抱着林清在人群里走动,检票过后迅速拉着她出车站范围,然后越过铁轨跑向一处隐蔽处。看着追着他们来的人上了车,她贴着林清给她用湿纸巾擦着脸卸妆:“疼吗?”林清有些抖的抱住她的脖子吻住她的嘴唇摇头:“你的伤口疼吗?”
  从远处出火车站时,两人都已经恢复原来的样貌,赶到机场时,这班航班很给面子的准时起飞。
  云南昆明,一个被传四季如春的地方。
  林清的证件没时间造假,许逸知道,贺喜他们马上就会赶到昆明来。而混在他们中间给军情或者第三方势力提供消息的人也很快会通知他们赶到这边来。
  在一家极不起眼的小店吃过桥米线,许逸却一时真的想不到什么好办法见妈妈。摸着董其民给的那把钥匙,状如铁条,上面密布凹凸的小点,一时真猜不到这是开什么的钥匙。董应该知道的不多,而且他也不知道这把钥匙能打开什么,这应该是父亲留给自己的。——许逸想到这,有些头疼的捂住额头。
  林清见她这样,心疼的拉住她的手吻了吻手背:“你一直带着我,说明也在犹豫贺喜的话对么,逸。如果是这样,不如和他合作,光明正大的去见阿姨,他上面的人应该有权做到这点。”许逸摇头,想说什么又岔开话题:“这的普洱味道才是最正宗的,即使这茶品级并不高。累了吧,委屈一下跟我睡小旅馆介不介意?”
  凡事都有等价交换的条件,调走现在家附近的人,贺喜他们势必要求监听自己和妈妈的谈话,而这在自己和妈妈没聊过之前是不可以的。而自己,确实倾向于和贺喜方面合作,但这必须在见过妈妈之后才能决定。——许逸端着茶杯又喝了口茶,这些话不知道怎么跟林清讲,这其间的缘由,只有她和妈妈才懂,暂时不可对人言。
  小旅馆什么的林清别说住,平时根本难得一见。这会跟在许逸后面走进窄窄的楼梯,总是害怕哪里会突然蹿出来不明物体。
  进到房间稍微好些了,房间还算干净。一张床,一台小电视,有空调,洗手间貌似也有热水。林清的心稍微放下来些。真的累了,如果让她一直过这种高强度体力高强压精神的生活,那或许早已精神恍惚。突然之间心里真的难受得疼,进到洗手间抱住正在给伤口换药的许逸,眼睛抵在她背上,不自觉的开始流眼泪。
  好一会,缓了过来,接过许逸手里的药给她抹在伤口,给她缠好纱布后站在了她面前。许逸虽然不清楚林清哭的具体原因,但笼统的缘由心里还是有数。两人对看了一会,林清低下头去避开她的目光,鼻音浓重的说:“洗澡时小心伤口别淋湿了,我出去了。”
  “对不起…”许逸只能抱着她说对不起,心里突然涌起一阵陌生的感觉,这感觉很燥热,让她细碎的吻落在林清的眉间、眼睛、脸颊、嘴角,最终用力的吻住她的嘴唇。林清好像也需要这样也确定些什么,突如其来的吻异常激烈。
  两人都洗完澡上床时,时间已是凌晨。林清感觉到许逸睡过来,于是拉起她的手垫在自己颈后,让她抱着睡。许逸轻吻在她耳后,晚安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隔壁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响声。等两人明白那是什么声音,都愣住,从来没经历过的事,这太尴尬了。
  床的耸动声、墙壁被撞的声、女人近呼喊叫的呻吟…林清感觉许逸的身体越来越僵硬,只得找话题来岔开这尴尬:“你姐姐…孩子已经出生了…早产…但母子平安…现在…”“我知道…”许逸的声气仿佛被什么堵住了突然放开似的,莫名的有些粗。黑暗中,林清仿佛看到了双有眸光的眼睛,那眸光炙热,吸引着她主动吻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8 章

  焦躁的呼吸被黑暗的潮水吞没,只能彼此渴求着相濡以沫。那只柔软的手在抚摸经年历久的伤痕,仿佛带着神赐的力量,能让人化为原始的形态,然后新生。
  许逸的情感从来如此真实,初始的懵懂害羞直到现在的直白热情,眼睛在偶尔经过的车光中似现出绯红色,那是由爱而生的欲望。林清在这一瞬间明白了自己一直坚守的理由,这才是美好的性/爱,心早认了许逸,便只有许逸能给她这美好。曾经的自欺欺人在这一瞬间显得可笑。
  从某个时候起,就觉得许逸的手指好看,但又不似一般女孩子的手指,那指节清癯,带着某种铮铮作响的力响。情/欲初始,那感觉如同世界进入了一个新篇章,从未见过的风景…疼痛、溺渴般的呼吸、强忍呻/吟而化成的低喘…汗水…躁热…从远处而来即将要主宰自己身体的痉挛…
  仿佛听见了寂夜雪落的声音,自己的声音被突兀的放大。被氤氲的眼珠很久以后才开始聚焦,看到一张焦急的脸,那是不懂她眼角的泪从何而来——疼痛亦或…搂住她的脖子亲了亲她的耳垂,声音哑得还带着情/欲的蛊惑:“很幸福…小傻瓜…”
  早晨被楼下熙攘的人群说话声和摩托车发动的声音吵醒,精力好如许逸也不免被昨晚的情/事消耗得有些没力气起床,更不用说林清,被吵醒后很不情愿的哼了几声,又凑到许逸怀里睡去。被细腻的脸部皮肤蹭在胸前,许逸这才清醒了些,拿过手表看了一眼,又看看根本不想动的林清,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好好睡,我出去转转,顺便买早餐回来。”
  林清只听见她说话,没听清她说什么,只是本能的抱着她不让她动,嘴里还嘟囔着什么,许逸想凑过去听清楚,却被勾着脖子吻了一下。林清不情愿的从被子里钻出来,摸摸许逸的脸说:“一起。去哪都一起。”
  在鱼龙混杂的地方,林清免不了要被人多看几眼,两个女人一起,那些人没什么好顾忌的。坐在许逸旁边吃早餐,见她不太在意这些,林清有点不满的轻声说:“我们能再化妆吗,那样也可以去见妈妈。”许逸从口袋里找出纸巾给她擦着嘴角,对四周看了一圈笑笑:“没事,我们很快就离开这。妈妈走到哪都有人跟,已经用过一次的招他们会更防范,行不通。回房间再想办法。吃好了吗?”
  两人起身往旅馆走时,林清靠许逸很紧,因为刚才盯她盯得最厉害的那个男人还在肆无忌惮的对她们看,越近他反倒越放肆。经过那男人身边时,许逸拍了他一下示意他让路,在走出一段距离后,林清听到后面一阵骚动,回去看去,那个男人突然蹲在地上嚎叫着眼睛怎么看不见了。
  林清看向许逸时,许逸也看着她,然后点头:“善意和恶意我分得清,小教训,一会他就能看见了。”听了这话林清嗯的挑挑眉——这孩子还是知道护犊子的嘛,非常不错。
  找了家咖啡厅,许逸把电脑打开手指忙个不停,林清手机一开机就接到家长打来的电话,问她玩到哪了。一边和父母低呢,一边看着许逸忙,她悠然自得,许逸却掐着时间和索菲亚沟通,如果贺喜已经来了云南,那在林清这通电话没打完的时间内就能赶过来了。不想让林清感觉太紧张,所以任她聊着。
  索菲亚那边一直在和许逸保持秘密联系,早前她传来消息告诉许逸,陆澈的事是辛贝特(以国家安全机构,主管国内安全事务)和中情局策划的,她得到消息想通知许逸时,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会许逸正在和她通过加密渠道说一些事情,说得差不多时,关掉电脑倾身凑向林清:“和你妈妈聊完了?”“嗯,他们已经回苏黎世了,问我现在哪玩,还问我要不要去苏黎世住一段时间。你忙完了?”林清说完伸手捏向她的下巴又说:“接下来去哪?”
  许逸笑着看向窗外摇头:“哪也不用去了,能让我见我妈的人过来找我了。”林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顿时惊恐,贺喜脸色有点沉的出现在门口,正往这边走来。“别怕,他应该已经学聪明了是一个人来的,他的团队有人往外卖消息,这么久他才确认这件事,真是可惜。”许逸握着林清的手让她坐过来,林清便坐到了她旁边,把对面的位置让给贺喜。
  贺喜过来后对林清看了一会,可能憋了些话,但碍着许逸又不好说只能作罢。这模样有些可爱,林清抿嘴想笑的意图许逸也看出来了,于是凑到她耳边悄声让她出去转转。林清也明白许逸的意思,虽然她现在对许逸的事已经彻底参与其中了,但有些话,她不能的听还是不能听。
  林清走后,贺喜看了许逸一会笑着点头:“我一直都小看你了,你早就知道我身边有人往外卖消息,所以一直不向我靠拢,但也不明说,就是想趁着几股势力混乱交战你能拿到你想得到的。见过你想见的人了?还是不相信我们?”许逸知道他是指董其民,或许知道她和董其民见过面的人都以为她拿到了什么,可是那把奇形怪状的钥匙是开什么的她真不知道。
  “别的都不说了,现在谈谈眼前的事。我要见我妈妈,在一个完全没有干扰的环境。见完她后我会做决定和不和你们合作,能合作我也高兴,但万一不能,我也心甘情愿被捕。”她完说贺喜沉默了好一会,然后不点头也不摇头:“你要求的事比较难办,在你妈妈身边的人并不受我们指挥,要是我们领导直接调开他们,那你就完全暴露了。如果你和你妈妈见过后选择不和我们合作,那你的下场真的只有被捕,再后面的事,我们就无能为力了。”
  许逸微锁着眉头听完,然后爽快的点头。沉默了会又突然说:“你们现在的直接领导,是不是陆思柏。”贺喜不否认也不承认:“你以后就知道了,我们一直在帮你,你心里有数。一个小时后你去你家,如果附近没人散动你就进去,如果有,那你就直接出境。不过我想后面一种情况是不会出现的。”
  和林清走在翠湖西岸的林荫道上,许逸感觉到了一种归属感。过了会,她指着不远处一幢米黄色建筑说:“还记得吗,你来昆明我带你去的第一个地方。”林清挽着她的胳膊笑笑,哪里会忘记,第一次来昆明就被带到讲云南武堂遗址,听这人讲了大半天的历史课,很是受教了一回。
  许逸的爷爷是从云南讲武堂(那时候已改为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五分校,蒋任校长)走出去,后来机缘巧合进了民航,而她奶奶则是西南联大走出的高材生,云南灵杰的一文一武走在了一起,在滇史上他们都是有名的一对伉俪。
  “西山苍苍,滇水茫茫…这已不是我的归属地…多希望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梦醒来,我还在妈妈的怀里撒娇,爸爸站在一旁笑。”许逸说得有些艰难,林清看着远处的游人,好一会才转身许逸,虽然笑着,却目光坚定:“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你一直是我心里的天之骄子,逸,所以你要再坚强一些。”
  林清说完话,许逸突然之间凑得极近的对她低语:“如果今晚我没能联系你,你就回北京,然后回特拉维夫。上班,生活…平时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因为你在等我去找你。明白了吗?”突然之间明白了许逸在和她说什么,林清一直不说话,手指抚上了许逸的额头,在她额侧,能清晰的感觉到血脉跳动,于是笑笑坚定的说“我等你。我相信你会去找我,因为你说过,我们会有一个家。”
  远山近桥,偏郊无人。贺喜怎么也没想到许逸会临时要求用他的车把她妈妈接出来。这样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想侥幸监听的,没那可能了。车子一路开,刚刚停在那,应该是两母女开始说话了。
  陆婕此刻情绪无比复杂,怀里是“死而复生”且近五年没见面的女儿,而身后,却是虎视眈眈的国家机器。轻咬着嘴唇,一狠心将正在怀里哭泣的女儿拉起来:“小逸你不应该回来的。妈妈知道你还活着,这就足够了,可你不应该冒险回来。”
  不管女儿震惊的表情,她焦急的继续说:“你让堂叔带你还活着的消息回来时,我就担心有这一天。你爸爸的事,我现在说给你听。”许逸更加震惊的望着妈妈,过了会又反应过来,她不清楚的事不代表妈妈也不清楚,而妈妈能收到她的消息,却但不代表能传消息出来,更何况爸爸的消息也许不能由外人传。突然之间像是明白了些什么,一时握紧了妈妈的手。
  “事情非常复杂,远远不是你一颗赤子之心就能摆正洗清一切的。在你还没出生之前,你爸爸就已经被卷入事情当中。那是一个八十年代组建的组织,一开始的人员只是为了让政权走向民/主清廉而聚在一起的热血青年,后来,随着他们当中一些人慢慢成为参政掌权,组织便秘密了起来。
  到后来,内部人员并不熟悉彼此的情况,唯一掌握全部人员信息和组织历年来收集的绝密档案的,就是你爸爸。我知道,现在围在你身边的人都以为你爸爸把这份绝密档案留给了你。
  境外势力想得它来挑起我们国家的内斗;那些并不想让现任政府知道自己是那份名单里的人,就想杀你;而还想联络所有人员的,就会保护你,让你相信他们,从而哄你拿出档案。或者只要控制你,就能让那些名单中的人相信你已经向他们交出档案,在他们要行动时,那些人就一定会配合,不然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你父亲,那时候知道了组织中有人企图通过军事政/变来夺权,世事变迁,他意识到军变只会成为国家之祸,所以他思考了很久决定向现任政权坦白,但是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他在那天晚上突然以叛国罪被捕。那些人说他自杀,但我确信,他是被谋杀的!孩子,你爸爸当时可能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可能临去的那一刻都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许逸有些呆滞的看着母亲,看着母亲激动且隐忍的捂脸哭泣,一时有些耳鸣,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听。所以,这才是真相?真的,有些承受不了。太宏大的残酷感,仿佛一瞬间被击倒,所有坚持的,坚信的,在这一刻找不到固定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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