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勾画民族心灵的史诗:百年恩公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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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勾画民族心灵的史诗:百年恩公河-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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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你掏!还叫你掏哩嘛!”
“真不敢了呀爹!”
“为啥不敢了?”
“会搭上小命哩!”
“咋会搭上小命哩?你说说!”
“俺知道不能害鳖,它是……是恩公河两岸老百姓的恩公哩……鳖蛋掏不得啊……”
火头叔的声音渐行渐弱,最后竟没有了气息,鹰爷才住手。
相传,自“恩公”掘出恩公河起,两岸的百姓为虔敬恩公,就立下四条铁规:一不吃鳖,二不杀鳖,三不捉鳖,四撒网捕鱼时若捞上来鳖,必须当即放生,让鳖哪里来还回哪里去,并焚三炷高香谢罪。还根据违规者的轻重程度定下六条惩处方式:一当众严斥;二施以棍刑,此项有伸缩弹性,从五十棍到三百棍,由行刑者定夺;三是戳刺刑(用方圆梅花印,此为最常用的刑罚);四是残肢(也就是断胳膊瘸腿儿);五是点天灯(用油泼身,焚烧);六是诛戮九族。
恩公教也因之而生,具体依“四规六罚”行刑。
心诚神明,恩公奉基督圣意,守护着这方水土连年风调雨顺,安泰祥和。
恩公教初创为民间组织,很快就被当政收服。从此随朝代更替而更替,归顺于城头变换的大王旗。恩公河苏维埃革命临时政府建立时,海老曾在一次集会上,痛斥恩公教成了反动势力的鹰犬与打手,从此恩公教便销声匿迹。
或许是少了恩公教的震慑,或许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冒犯恩公者视族规于不顾,屡禁屡生,汹涌如抽刀断水。
恩公便显灵,严惩违规者:或让你断胳膊瘸腿儿,或让你五官不全生下的小孩没屁眼儿,或傻唧唧呆愣愣的五官不全。
居多是陡然冒出一条舌芯嗖嗖伸缩的毒蛇:或者从打水桶里蹿出,或者在和面瓢里团卧,或者在针线筐里盘踞……或者睡觉时被窝如冰窖凉,伸腿蹬着一团软塌塌的凉肉。
如此惊魂动魄的恐吓,或吓你个半死,生不如死;或吓你个疯癫,整日龇牙咧嘴傻笑,鼻涕淌着,口水拉着,抓把驴屎蛋子当馍吃;也有惊恐万状得稀屎痨的,裤裆一天到晚烘臊腥臭,绿头蝇子撵着嗡嗡叫,屁股被趴成个大黑锣。
相传,鹰爷嚼菜花蛇,比嚼小葱脆生。
还相传,鹰爷吃五毒。逢端午节,全村家家都洒雄黄酒祛五毒,鹰爷家不洒。如此网开一面,各家熏出的五毒便蜂拥而至。鹰爷遂统统收了去,精心炮制,去毒、晾晒、风干、藏好,滋滋润润受用。一年一季,宛如夏收籽秋收豆。
孩提时,感觉五毒是世界上的最毒。会翻字典了,才知道五毒是蛇、蝎、蜈蚣、壁虎、蟾蜍。这五毒都不眼生,每回见了,头发根里嗖嗖地直往外蹿冷气,一会儿就得一解小溲。
我曾问:“火头叔,鹰爷真吃五毒?”火头叔一脸慈祥的笑。火头婶忙曲里拐弯胡打岔。后来才听说,这事问不得鹰爷的家人,出自家人口就是真的。如同除夕夜一喊名字,小鬼小判会记到生死簿上一样,五毒的耳报神会落笔下账,人死账不灭,到阴间也得一是一、二是二地算清楚。

第81节:卷七 恩公谣上篇(3)

鹰爷
俺这茬儿人,没缘见鹰爷。老辈人都说,见了火头叔就算是见了鹰爷,爷儿俩如出一模儿,连嗓音腔调都一样夯实、纯厚、有磁性。
鹰爷小名“闺女儿”,亲娘老子起的。乡里人爱说反话,管瘦猴叫胖墩,管矮子叫大个儿,管黑脸叫白妮。还有的逆着心劲儿,叫臭儿,叫粪堆儿,叫尾巴儿,叫赖皮、孬蛋、狗蛋、磨拙子、羊羔子、驴驹子、牛犊子啥儿的。越叫得蹊跷、俗气,孩娃越活泛越成人。给孩儿起反名,为的是磨脾性。鹰爷落地前,有只老苍鹰在当院的椿树上连拍了三昼夜翅膀。算命先生掐了八字,说鹰爷跟大将军岳飞岳鹏举同了天蝎星相,岳大帅降世时有大翅膀金鸟居屋檐相伴拍翅三日。鹰爷的爹娘心花顿开,觉着门里要出忠臣良将,出豪杰雄才。算命先生又算出,同相不同命,潜龙勿用,亢龙有悔,忠奸乃一念之差,没准儿还会落草为寇做土匪头儿。鹰爷的爹娘听了,先黄了脸又白了脸,照了算命先生的破法,给鹰爷“磨性儿”,起乳名叫“闺女儿”。鹰爷落地就满口芝麻牙。过了两岁,娘下河洗衣裳用绳绑了鹰爷,拴在河堤的柳树上。娘洗完上来,见一条擀面杖粗的青花皮蛇缠了鹰爷三匝,娘一声惨叫:“我的乖乖儿啊!”魂灵如惊枪的云雀悠然朝天上飘去,一口气没出来便不省人事。
鹰爷改名字起自他拿鱼抵得过鹰。恩公祠守着恩公河,得天独厚,是汉子都会网虾逮鱼。逮鱼讲求技巧,分能耐大小,手艺高低。本事糙的是“摸鱼”,混水捞摸,十有八九空落两手腥,撞上仨俩鲫鱼壳子、四方皮算是手气不错。本事中流的为“捉鱼”,能看出水下一尺远的鱼路,张网下去,十之六七不会落空。可这层水域,多的是浮虾游鱼,横竖发不了大财。高手是“拿鱼”,能瞄见三尺水下的鱼影。肥鱼藏深水,高手专觅金贵的诸如红鲤鱼、白草鱼,如同笼箅子上抓蒸馍,十拿十准。全村人老几辈子,能够着这高手的,扒来拣去,如找白头麻雀般稀少。鹰爷自能掂得动网坠子,就活泛着炯炯的“鹰眼”。别家小孩挖黄鳝、泥鳅,铲子挨地刨,瞎猫撞死鼠。鹰爷专瞅隐在乌泥窝、乱草棵里的洞眼儿。这些洞眼针鼻大,是黄鳝、泥鳅的“气眼儿”,顺气眼儿下铲子,一铲子一窝。爹娘不让鹰爷找气眼儿,因为红蝎子、竹叶青的气眼儿,跟黄鳝、泥鳅的差不多,且这类水蛇极毒,俗称“五步倒”,人被咬了,走不出五步即倒地毙命。鹰爷硬着耳朵根子听,其实并不往心里去,背了脸,该找找,该挖挖,倒也不见有啥事。
鹰爷大名远播,是跟着海老干上游击队之后。当时,海老的身份是莲花山教堂的修士,他牵头的中共莲花山支委,还是秘密的地下组织。游击队队员白日各自做各自的活路,夜里集合行动去开土匪恶霸的“瓢”。根据中共恩公河支委决议,游击队的活动,由海老幕后指挥,鹰爷具体实施。鹰爷耍大片刀,“开瓢”如开瓜一样嘎巴脆生,“咔嚓”一响,即开完瓢。不少游击队员也效仿鹰爷,开瓢开得土匪恶霸闻风丧胆。土匪恶霸对鹰爷,对游击队恨得咬牙切齿,抓了游击队员就黑了心报复。他们不开瓢,实施“零揪”死,光大刑就几十种:有“踏火轮”,将人吊起点灯燎烧脚心;“零刀削”,用刀一绺一绺地割肉;还有“拉胡琴”,就是用带刺的锈铁丝串透蛋子儿,再拉锯样地撕拽……

第82节:卷七 恩公谣上篇(4)

那日,莲池镇的恶霸郭新颖,凭着叛徒捕风捉影的交代,领人冲进教堂,将海老逮了去。
这次,郭新颖又出了个鲜点子,叫“对舌头”。
听说海老出事儿时,鹰爷正在恩公河张网捕鱼。他连网都不及涮,朝鱼笼里一填,掂起就是一溜儿小跑,气喘吁吁地赶到莲池镇时,只见海老直板板地被拴在牲口市的木桩子上,空地场站满了人。海老脚前搁置一个笼子,笼口堵板上的圆孔里,时不时探出一根烧红的“锥子”,抖抖索索,簌簌溜溜地伸缩带响。
鹰爷搭眼望去,看清是毒蛇芯子。
郭新颖在奉系干过,扛双枪(一杆是大烟枪)累成了猴巴筋儿,猛一看像秫秸秆捆扎的人架子。郭新颖用文明棍捣着笼子,呈一脸得意的奸笑说:“海水清,你能跟它对对嘴,咬咬舌头,本司令就赦你无罪,你看它急等着试锥子哩!”
笼子里的蛇叫“土布袋”。鹰爷对这种五尺长擀面杖粗的爬虫稔熟,它通体土色,穴居在坷垃窝里,或地墒沟里,或草蓬棵里,或柴火垛底。它有时将长身子叠成方形,挂在树杈上像“挂旗”;有时直捻捻地垂吊在枝杈间,像“吊丝瓜”。逢有这般肆意妄为的姿态,都是它在充当守门将,忠心耿耿地在护佑老鳖嬔蛋哩。人在明处,它在暗处,嗖地扑上来,猝然不防,不等人有了意识,它便使“锥子”几下死钻,注射点滴毒液,宛如下了蒙汗药,叫人腾云驾雾,不到一根烟工夫,便会一头攮地,僵挺了身躯。然而这还不算到底,它还要做大活儿,将人剔成骷髅。叫它“布袋”算不亏它,它胃口大如布口袋,吞跑兔咽活鸡,张嘴一吸溜,蛤蟆、老鼠就翻着滚顺进去了。鹰爷曾碎尸过土布袋,是因为它袭击了一个男孩后,盘尸紧缠了三天三夜。鹰爷拎着利斧赶去时,见小孩的脑袋仍卡在它的咽喉处,它甩头摆尾顽强地继续吞咽,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状。鹰爷怒不可遏,一斧子下去,土布袋尸首分家,才算松了嘴。但它两颗凶狠的绿豆眼盯紧了鹰爷,释放着仇恨的绿光,一颗仍吐着红芯子的头,直往鹰爷跟前骨碌,颇有死了再拉一个垫背的气势。鹰爷飞起一脚把它踢了八丈远,毒液“呲”地喷洒了一溜,这条土布袋才算灰心作罢。
此时,海老表情淡定祥和,在胸前画了个大十字,口中念念有词:“天主耶稣,基里斯督,惩罚恶人吧,收了恶人的灵魂,让它下地狱吧,阿门。”
郭新颖阴阴地笑着:“你少给本司令唱戏,你以为胸前挂个十字架,你就是教堂的神甫了?谁不知道你是共产党?你今天若能跟我这土布袋对对舌头不死,就算你的基督耶稣显灵。”
海老仍表情淡定:“你这兵痞好无道理,你滥杀无辜,是要遭天谴的!你亵渎天主,更是要遭天谴的!”
郭新颖狼眼乜斜着阴阴地笑:“且不说你无辜与否,今天本司令绝对不会动手开杀的。本司令来了兴致,就是想看看你当着众人的面,跟土布袋玩玩花儿亲亲嘴。对了,你不是信基督吗?让你的基督来保佑你好了!”
郭新颖的手下拍屁股打胯,齐声叫好。
海老眼皮一耷拉,在胸前画着十字,不再言语。
鹰爷走到郭新颖跟前,拱手抱拳:“敢问长官,俺兄弟犯何错遭这活罪?”
郭新颖瞥瞥鹰爷跟前的鱼笼,拧起眉头撮着嘴,一副不屑的模样:“你是哪儿的?”
鹰爷说:“恩公祠打鱼的。”
郭新颖一指海老:“他是你兄弟?”
鹰爷说:“一奶同胞。”
郭新颖说:“你兄弟犯了大罪。”
鹰爷说:“犯何大罪?”
郭新颖说:“战乱时期夜聚明散,惑众造反……”
鹰爷说:“如何聚散?如何惑众?”
郭新颖说:“在莲花山教堂惑众。”
鹰爷说:“我兄弟是诵经之人,为基督徒诵读经文,是他的本分,何罪之有?依长官之理,你该让教堂的意大利神甫,先与你这土布袋亲亲嘴,才能轮到我兄弟。因为我兄弟是听命于意大利神甫的呀,若有罪,意大利神甫首当其冲。”

第83节:卷七 恩公谣上篇(5)

郭新颖一时语塞,无词可辩。
鹰爷赔着笑说:“长官,放人吧。”
郭新颖冷笑:“放人,你兄弟他是共产党……”
鹰爷说:“不可能,长官一定是弄错了。共产党是无神论,信的是马克思,我兄弟信的是基督教。两者风马牛不相及,如何会是共产党?”
郭新颖无言以对。
鹰爷说:“我看出来了,长官你今天不就是想逗个乐子,看看人与土布袋亲亲嘴吗?”
郭新颖“吞儿”一声乐了。
鹰爷说:“如果说我兄弟冒犯了长官,我这做哥的愿抵罪!”
郭新颖猴筋一抽搐,猴脸一皱巴道:“你抵罪?”
鹰爷说:“不瞒长官,我也是基督徒,二老临终时再三嘱咐我好好照顾我兄弟。如今二老都在天堂大睁双眼看着我哩,我不能看着我兄弟死吧,我愿意替我兄弟去死。”
郭新颖说:“看不出你这恩公祠打鱼的还是孝子呢,想感天动地哩。妥了妥了,本司令今天成全你的一番孝心。”
郭新颖说完一指笼子。
鹰爷做惊恐状,一步挪三指地靠过去,伸出颤抖的手拍拍笼子。土布袋极亢奋地蠕动,眼里汹涌着恶煞,高挑着“舌头”,跃跃欲对。
鹰爷转向郭新颖问:“有酒吗?来一口。”
郭新颖转身对手下说:“临死之人,遂他的愿,给他喝。”
一只蜂腰酒葫芦遂落入鹰爷手中,鹰爷拤腰仰脖豪饮。临了,他打个滑脚,绊趴在笼子上,顺势将一口酒喷向蛇头,土布袋猛扑酒香,毒芯子狂舔乱卷。此时,鹰爷成了一个活脱脱的醉八仙,醉眉醉眼地冲郭新颖一个傻笑:“长官,再让我来一口……”不等郭新颖点头,鹰爷已掏出装烟丝的布袋,从帽檐里扯下一纸条儿,熟练地卷了根“喇叭头”。郭新颖有些急不可待地说:“你快点儿老头儿,我的土布袋可等不及了。”鹰爷苦涩一笑:“长官,你大德大量别跟我这将死之人一般见识。”鹰爷说着取出火镰子,“嚓嚓”打亮火星,燃着火媒子,点上喇叭头,“哧哧溜溜”猛吸一口,一点儿烟也没有朝外吐。
现场只有海老知道鹰爷的个中缘由:黄烟丝里掺的黑红粉末儿,是由“五毒”的肝胆和草药配制而成。鹰爷回回免遭荼毒,就因为装此粉末儿的小布袋从不离身。此粉末儿是鹰爷家的祖传。祖上立下传男不传女、传子不传妻的规矩,老父亲谢世前把秘方传给了鹰爷。这秘方如若流传至今,该当救无数非命于蛇毒的冤魂。
鹰爷又暗中猛吸几口“喇叭头”,将烟雾在嘴里攒足攒浓。此时,土布袋正酒醉得晕头转向。鹰爷掀开笼子的堵盖,将烟雾徐徐地输入大张的蛇口。土布袋受了强烈的刺激,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亢奋地将蛇头高扬出笼子,用恶狠狠的绿豆眼睃巡四周后,紧盯着距之最近的鹰爷。
郭新颖顿时来神儿了,眉眼都放着光。他的一行手下,又是群情振奋,拍屁股打胯地大乐。
郭新颖走到鹰爷身旁,奸笑着拍了拍鹰爷的背。鹰爷转过身。郭新颖指了指精神抖擞的土布袋。
鹰爷会意点头,伸手紧攥了土布袋的喉颈处举至脸前。土布袋亮出了红鲜鲜的“舌头”。鹰爷勾头将脸贴向土布袋,并用厚唇蹭了蹭土布袋的“舌头”。
现场的一双双眼睛,在这一瞬间都齐刷刷地投向了鹰爷的嘴部。大家突然发现鹰爷离开时,土布袋的头剧烈地痉挛着,红鲜鲜的舌头却不见了。
全场为之愕然,一双眼睛都呆滞了。
鹰爷走向木桩子般的郭新颖,“啐”地一吐,土布袋红鲜鲜的舌头,落在了郭新颖的脸前。
这天晚上,海老与鹰爷喝得酩酊大醉。海老红着眼睛看着鹰爷,说出了掏心窝子的话:“谢谢你呀兄弟,海水清这条命是你给的。”鹰爷说:“我们的命都是党的!你是我们恩公河游击队的主心骨,恩公河流域的老百姓可以没有我这只鹰,如何能少了你这主心骨啊。”
鹰爷说得情出肺腑,把海老感动得泪流满面。

第84节:卷七 恩公谣上篇(6)

几年后,莲池镇飘起了膏药旗,桥头路口时有“八格呀路”、“撕拉撕拉”的怪骂。郭新颖率先打出日本旗,东洋人封他为莲花山县的“保安司令”。
这一带的东洋头子山本三太郎,不仅杀人成性,还有“花姑娘”的嗜好。这日,三太郎首次驾临郭府,正赶上郭新颖领家人鞭笞麦穗。麦穗是唱梆子戏刀马旦的,年轻美貌,郭新颖一见倾心。郭新颖的做人准则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漂亮女人。他派人将麦穗掳进郭府,牛不饮水硬按头,强行封为七姨太。花烛洞房里,猴巴筋似的郭新颖,如何是刀马旦的对手?刀马旦踢腿伸拳,耍得天花乱坠,没亮几招儿,已将郭新颖整得气喘吁吁。郭新颖枉圆了猴眼,看着细皮嫩肉的美味吃不到嘴里。
三太郎见麦穗如肉蝇见血,硬赖在郭府不走:“烟的不抽,酒的不喝,要花姑娘的干活。”
郭新颖无奈,只得酸溜溜地割了爱。望着麦穗一脸的忿恨,他如绕刺猬干转下不得嘴的馋狗,悻悻而去时还一步三回头,涎着哈喇子张望。
三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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