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不要这样。”梁舒清楚他是存心要羞辱她的。
他们鼻息的距离不过咫尺,“你的不择手段不是无限?怎么,你反悔了?那么就停止你的好奇心。”他嘴角有着戏谑的弧度。
“你对我的粗暴是想证明什么,抑或是你想否认什么?证明我的错误,否认皆川樱子是你的母亲,还有你跟黑崎遥是异父兄弟的关系?”梁舒皱着眉,不甘示弱的再次挑战他的忌讳。
他单手扣住她的颈,“住口,你给我住口,你没有资格问。不是,他们谁都不是!”低头又是一记惩罚的吻。
他口中的威士忌一如他此刻的狂傲,侵袭着她,费尽心力,她才再次脱困。
“凛,如果不是想否认,那么,我请你温柔的待我。”她将手抵在他身前,给彼此说话的空间。
皆川凛凝视着她泛红的肌肤,还有他渴求却不可得的无畏眼神,在眼神交会的瞬间,欲望让两人逐渐靠近。
“记住我的恶行,黑崎家会比我可恶上百倍。”话落,再次席卷而来的情欲更胜早先,他动作变温柔了,但却掠夺得更多,两人的袒露的部分也更多,皆川凛扭曲、残弱的右手也在这时候暴露。
“凛——”她倒抽一口。
虽无意刺伤他,但是她的吃惊已经让他觉得狼狈。
“怎么,觉得恶心?”他用轻蔑的态度回应她的错愕。
在黑崎遥面前,这只手是否完好他觉得无所谓,可是在梁舒面前,他却讨厌这样的残缺。
“为什么,你出了什么意外?”
她触碰着他的右手,却惹来他不悦的甩离,“不要用同情来掩饰你的厌恶。”他的眼神又充满敌意。
“不,不是这样的……”
“住口,不要再让我听见你说话。”皆川凛烦躁的吻住她的唇。
现在他最不想要的就是同情,因为他正夺走别人的清白呢,同情之于他太可笑了,可突然之间,他后悔起自己对右手的莫不在意。mpanel(1);
发烫的躯体面对面的坐卧交缠着,彼此的呼吸强烈又混浊,仿佛即将被吸入某个无底洞。
他口中的威士忌酒味叫她陶然而发晕,她口中的清酒味却让他依恋想品尝。
“凛——”她失声娇喊,身子在他的碰触下,像要被火焰吞噬。
他碰触着她每一寸细致滑嫩的肌肤,她的反应清涩又直接,呢喃嘤咛逸口而出。
“梁舒,梁舒——”他激动的唤着她的名字。
在最亲密的贴触中、在以为即将死去的前一秒,两人终于到达高潮,若不是亲耳听闻,她怎么也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声音。
激情过后,梁舒偎在他身边睡睡醒醒。若非发现自己对于他的情愫大过对于真相的渴求,她是不会让这场意外发生的,然而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啊!
即便在睡梦中可只要她一碰触到他的右手,酒酣的他便会惊觉的醒来一瞥,然后蹙眉不悦的转身避开睡去,然而她若选择反抗的背对着他,他又会伸来一手,揽着她的腰逼她面对。
没道理只有她喜欢上他,他却对她无动于衷,梁舒决定捉弄他。
天色微亮的早晨,拉开缠绕在她腰上的手,梁舒进入浴室沐浴,洗去情欲的气味,她浑身散着恶作剧的香甜。
打开包包,拿出手札本,她靠向皆川凛的身体,娇躯围着浴巾坐卧在他怀中,笔下沙沙的写着字。
鼻间嗅着香气,耳朵听着窸宰的声音,皆川凛睁开眼,瞧见梁舒坐在床上,将他的身体当作椅子的靠背,手飞快的在本子上写着字。
“你在做什么?”他拧起了眉,因为想起他们的昨夜。
威士忌让他昨晚放开自我,却让他今早有些头疼,不过更叫他头疼还有此刻围裹浴巾的女人,及床上的血渍。
她是处子……
“当然是写你的人物侧写啊!”
“什么!不准写!”他的面容浮现着阴郁。
这时门铃声响起,梁舒一古脑儿的下床。
皆川凛突然想到,万一门外是黑崎遥跟宫泽,梁舒只怕会被宫泽盯上,惹来杀身之祸。
他紧张的对着远去的身影大喊,“梁舒,别开门。”
瞧见他的担忧,她嫣然一笑,安抚的说:“是客房服务,我叫了早餐。”
皆川凛明显的松了口气。
然而呆坐在床上的他讨厌这种感觉,讨厌自己为她的清白愧疚,也讨厌自己为她的存在而担忧宫泽是否会找她麻烦。
梁舒拿着一包香烟跟打火机走来,往他身侧的空处一坐,“给你的。”
“什么?”他瞪着她手中的香烟跟打火机,“我不抽烟。”
“难怪你面色凝重,我想,你还是需要一根事后烟吧?”她径自打开香烟的盒盖,然后极其熟练的点燃,凑到他嘴边,“抽一口吧,连续剧都是这么演的,男人对于突然降临的上床意外,都需要一根事后烟排解烦躁。”
皆川凛发现自己破天荒的,竟无法维持面容的平静,他恼怒的夺过她指缝的香烟,火速下床往浴室走去,将香烟丢进马桶,按水一冲。
“你会抽烟?”他走回床边,瞪着床沿的她。
“第一次尝试喽!不过我不觉得有什么难的。”目光触即他的裸身,梁舒蓦然脸一红,拎起一件浴袍递给他,“嗯,你要不要先穿上?”
他讪讪的接过浴袍披上,“不要在我面前抽烟。”警告意味浓厚。
他不喜欢女人抽烟的风尘样,梁舒也不适合那样。
“放心,贴身采访的时候,我不会拿香烟熏你的。”
“没有什么贴身采访。”
“谁说没有,我付出代价,你也该信守承诺。”就知道他会反悔。
“谁告诉你喝醉酒的男人的话是可以信的?”现下他要赶紧洗去烦躁,恢复他平时的平静。
“那么我是不是也该把早上你老板交代的话,当作没这回事?”
“谁?你说谁?”原先要踏入浴室沐浴的他又踅了回来,揪起她的手腕追问。
“当然是黑崎遥,怎么你连老板是谁都忘了?”她嘲笑着他。
“他说了什么?”
“先说答应我的采访,然后签下合约,免得你又反悔。”梁舒把事先准备好的合约从包包拿出来,递给他。
皆川凛飞快的看过一遍合约内容,然后不屑的将合约仍回给她,“你的脑袋里到底装什么东西?难道你不知道黑崎家的成员有多讨厌记者吗?你的下场我只能说令人堪虑。”
“怎么,你在担心我的安危?”梁舒挑衅的问他。
皆川凛脸色一赧,“少自以为是,我只是不想那些保镖因你在台湾惹出事端,继而影响到明集团的投资。”
梁舒将先前的手札本扔给他,“亲爱的,你看看我写得如何。”
什么亲爱的?不过,皆川凛却有点喜欢这种亲昵,因为他已经有许多年不曾跟一个人有过亲昵的感觉。
暗自窃喜的时间没有太久,皆川凛逐字阅读她所写的东西,每多看一句,他的脸色就更凝重一分。
“凛,我已经跟报社说好了,如果你拒绝我的贴身采访,这篇文字将会刊登报纸上,你说是今天晚报好,还是明日的早报好?”她故作困扰的瞅着脸色铁青的皆川凛。
“梁舒,我劝你不要……”
“呵呵,那就先决定在明日的早报好了,我多给你一点时间考虑。凛,以明集团的低调,如果小老板身边的成员的消息曝光,对台湾媒体而言,不无小补吧?”
“梁舒——”他真巴不得马上杀了她。
“快去洗澡,如果你想早一步知道黑崎遥还对我说了什么的话。”她不费吹灰之力,把向来坚毅不为外物所动的皆川凛赶进了浴室。
不消几分钟,洗了个战斗澡的皆川凛再次现身,忍着背上昨晚被她激情抓破皮的痛,他边穿衬衫边追问她。
“黑崎遥到底说什么?!你快讲。”
“讲了你会带我一起去吗?我要采访你的一切。”梁舒不厌其烦的宣示她的决心。
“攸关生命安危,你不要任性。”
“你在担心我会受伤害?”她二度问。
“你快说!”
梁舒一阵娇笑,“他说今天你属于我,要你带我去玩。”
“梁、舒——”皆川凛终于见识到她的贪玩,连这拿来开玩笑,他气恼着自己昨夜对她太温柔。
见他打理好要出门,她嚷着,“凛,你不可以走,我还没穿衣服。”
他走到门边回头冷然的望着她,“等我离开饭店之后,饭店人员就会把衣服送上来,采访的事我劝你趁早打消念头。”
“你当真不怕我把刚才写的东西刊在报纸上。”
“梁舒,聪明如你,我相信你不会这样做的,我不希望你跟我的昨晚是绝响。”他恢复一贯冷然的表情,开门离去,心里是没有把握的。
“早餐呢?”
“你自己享用。”
“站住,皆川凛——”
徒劳无功的呐喊,梁舒对着关上的门说:“好,你等着明天一早大吃一惊吧!”
一大早,门铃就响得十万火急。
在暗房里自得其乐的梁舒,被这火烧眉毛似的门铃声打断了兴致,此刻,她的脸色凝重得像极地的冰块。
身穿无袖棉上衣,以及麻纱质料的七分裤,梁舒连穿拖鞋都嫌麻烦,反正她现在只想把门铃拆下,然后赏门外那个家伙一顿排头。
霍然拉开门,但见罗闽笙扯着难看的笑容,拎着烧饼油条走进来,腋下还夹着报纸。
“你的钥匙呢?”梁舒双手环胸掐扁声的问。
“你的手机呢?”他如出一辙的反问。
梁舒睨了他一眼,“不知道,很久没听它响过,你不会打看看,顺便帮我找它的下落,可能在厨房的柜子吧?我好像在那儿吃泡面时,接过你电话。”说着她顺势倒入了沙发。
可能?好像?罗闽笙哪能容许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
“梁舒,那已经是一个礼拜前的事情了,而我找了你整整三天,家里的答录机你连开都没开,你是存心跟我的心脏过不去啊!”他先赏她一阵嘶吼,再免费附送她一记大白眼,“喏,你的早餐。”
梁舒正坐起身,“你的钥匙咧?你扔到哪里去?又不是不知道我讨厌人家按门铃,改天我把门铃撤了,看你怎么进来。”
“我搁在家里,没弄丢只是忘了带,那你这几天又去了哪里?昨天我来你这时接了好几通找你的电话,那个每日早报的总编辑在找你,十万火急的。”
“管他十万火急,不要烧到我就好。”一饮就是半杯的豆浆没了,她很有当水桶的潜力。
罗闽笙到厨房找出备受冷落的手机,再将它放置充电槽充电去,要不然梁舒永远不会理睬它。
“他说沙乌地阿拉伯遭攻击,想派你去利雅德做个长期的民族观察报导。喏,赶快跟人家联络。”罗闽笙将写着对方联络方式的便条纸交给她。
“嗯。”接过便条纸,梁舒随手往桌上一搁,现在烧饼的魅力大过一切。
“我那天跟加藤那小子联络过了。”
“加藤?你跟他交情这么好,还会联络喔!”梁舒低笑。
瞧闽笙一脸郁闷,显然是又跟加藤起了口角。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就是不投缘,一个在台湾一个在日本,明明隔了老远,就还是有问题可以吵。
“谁希罕跟那个白痴联络,梁舒,认识你这么多年,加藤他为什么连一句中文都说不完整?”
好熟悉的话,记得加藤也这么说过。
“怎么,你们都说了些什么?”梁舒很好奇一个日文不溜,一个中文不行的家伙能吵什么。
罗闽笙起身拿了支室内拖把,像个老妈子的拖着地,“我知道你在跟加藤玩什么把戏。”他眯起眼睛,带点威胁的说道。
那是什么表情?!梁舒不以为意,“那很好啊!”
“不好,加藤说那个叫什么黑崎的人有黑道的背景,你明知道还要去穷搅和,万一你少了鼻子、眼睛,我怎么跟你老爸老妈说?从现在起我严格禁止你跟加藤来往,几年前你在日本出意外,你知不知道那一整个月,我天天都感觉到你老爸半夜在扯我的脚。”
梁舒噗哧的笑出声,“闽笙,我记得后来医生说你是因为长期缺乏钙质,才会导致半夜睡到一半脚抽筋,这跟我爸应该没关系吧?依我爸那种有洁癖的男人,是不可能会鼓起勇气去拉你的香港脚的。”她嗑着烧饼,哈哈大笑起来,眼泪都要飙出来。
“我说有就是有,你妈还拔了我头发呢!看,我到现在头顶都还毛发稀疏。”罗闽笙还是指证历历的说道。
“闽笙小叔,从我认识你开始,你的秃发情况就一直没改善,虽然吃了不少柔沛,还是童山濯濯,我妈呢!她的洁癖更甚我老爸,所以更不会去拔你的头发。”
“哎呀!总之我就是不准你再跟加藤那家伙有来往,他说你过阵子还想去日本找他,我警告你,下准去!就算日本要跟我们中华队一起代表亚洲去打雅典奥运,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你最好马上终止你跟加藤的诡计,要不然我会用锁链把你绑起来。”
眼见闽笙又开始长篇大论,梁舒掏掏耳朵,连忙转移他的注意力,“有买早报吧?”
“有,在桌上。”
梁舒关上耳朵,不想听长舌的罗闽笙继续喳呼个没完。她今天起个大早,为的就是等候火冒三丈的皆川凛找上门来,可不是专程要听闽笙的多嘴。
没错,她的确把稿子投给了报社,现在让她来瞧,瞧明日早报是否一字不漏的将她撰写的新闻稿披露出来。
明集团来台计划的推手,小原流花艺的信仰者。
身为日本明集团的一员,皆川凛在商场上力助明集团的成长,私底下,他却是一位醉心传统日本文化的男人,与明集团的黑崎夫人,同为出于小原流花道的艺术者……
梁舒逐字逐句的念着这份报导,每多看一句,她便笑得益加放肆,她在想,此刻的皆川凛不知道是何表情,怒不可遏或是压抑?
原来逗他生气是不错玩的游戏,她竟然喜欢上这种游戏了。
“看什么,瞧你笑的!”
“我写的报导啦!费尽千辛万苦才交了这一篇报导,不多看几眼怎么行呢?”
罗闽笙懒摆着手,“好啦、好啦,我刚刚说的话不要忘记,你的手机在充电,我还要去公司应付那群难缠的女娃儿,先走了。”
孰料,门一开,一张铁青的脸正挂在他面前。
“啊——”一得罗闽笙大声嚷嚷,连退三步。
“怎么了?”梁舒别过脸问。
“他、他……”
傻在门口的罗闽笙指着面容冷峻的皆川凛,还来不及说句完整的话,皆川凛已经板着凶恶无比脸孔如狂风似的扫进来。
啪的一声,他将报纸重重的甩在梁舒面前,一双眼睛瞪得悉大,讳莫如深的瞅着她。
“你来了,吃过早餐没?”她好整以暇的问。
“这报导是你写的?”向来沉稳的皆川凛,双眼几乎要喷出火。
“嘻,昨天早上不是给你看过了,亲爱的,你贵人多忘事。”梁舒这才将桌上的长腿缩回,用一张笑脸仰看着他。
“请问你是哪家报社的人?”罗闽笙溜过来,对着盛怒中的皆川凛问道:“一定是因为梁舒没有帮你们写稿,不要这样,我们家梁舒很忙,不可能帮每家报社!”
“住口!”皆川凛低吼。
“闽笙,你先走。”梁舒终止罗闽笙的滔滔发言,要不然,皆川凛一定会不惜当场杀了她泄愤。
“不行,小舒,你一个女孩子家,对方这么凶狠,万一出事怎么办?”
“不会,他不会,你快走,要不然我叫老爸晚上去找你。”
罗闽笙不放心她的安危,可也不希望梁舒的老爸找他,一脸为难的看着她。
“你快走,我跟凛有事谈,快!”梁舒索性动手把他往门外推,“你不用担心,万一我真的挂了,你打电话给加藤,加藤会告诉你仇人是谁,不会让你愧对我老爸老妈的。”
砰!梁舒利落的关上门,重新回到客厅来面对这个浑身毛细孔竖得跟刺猬似的男人。
“坐着说吧!”她建议,“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来找我唉,决定要让我采访你了吗?不过,这次你得表现你的诚意,凛,你说三顾茅庐如何?”她一派的轻松悠闲。
“谁准许你登这篇报导的?”皆川凛咬牙凝声问。
“呵呵,当然是报社的编辑。”她悠哉的喝着豆浆。
皆川凛钳扣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从沙发扯起,逼迫她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