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牵动了我七年的梦。
七年,整整七年,一切都像一场梦。年少无知的我们。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纯纯的爱的故事。
那天和班尼露在一起的果然是你?我以为自己患了“幻视”。经过了漫长的七年,你最终回来了,回到我的身边了?
黑羽露……
我抚摸着你的脸。嗯,虽然有些苍白,但是依然顺滑,丝绸一般,不带一丝一毫的杂质和瑕疵。水晶眸子有点疲惫,有点失神,还是那样的忧郁。但是,我知道,看到我,你总会露出甜甜的,浅浅的笑容。
这笑容,只属于我。
回忆在脑海里涌现着。
……
“你指甲要剪了!”黑羽拎起我的小指。
“啊?不会吧!并不长啊……啊,好,好!我剪我剪就是!”我呻吟一声。她的另一只手的指尖已经在对我的背部进行小范围的武装镇压了。
“乖!”嘴角轻扬,浅浅的笑,水晶眸子眨着,盯着我出神。
……
呼噜呼噜。
“哎呀。”我轻声叫道。
“看你还睡?给我专心上课!”
“大姐,你这样捏成了习惯,日日捏,月月捏,我以诗人的身份担保,你可以正式去美容院上班了!”
“切!”
……
竹林。
“你老盯着我看什么?还偷偷的笑,花痴?”我双头枕着头靠着土坡,纳闷道。
“以前,你也问过相同的问题。”她松开唇边的青草。
“那是刚进校的时候了。不过,你没有给我确切的答案。”
“我喜欢你。”
“什么?”我睁开眼。
“我喜欢你。”
“可不可以再说一遍。”我望着她一脸怀笑。
“阿痴是白痴。”
……
猛然一震。
胸口湿湿的,热热的。逐渐扩散开。低头一看,胸口红了一大片,还在继续扩张着势力,KJ柯特45握在莉露——黑羽露手中,枪口冒着一缕青烟。弹出的弹壳缓慢的自转着,一圈又一圈,落下去。
黑羽雅的呼唤,王贝贝的尖叫混成一片。似乎很遥远,听不太清。周围景物有些昏暗,有些模糊。
砰。
悲伤的弹头钻入衬衣,拥入胸口,冰冷的。血花溅起。
砰。
冲击力拽起了我,右手依依不舍得离开她的脸。一阵急促的喘气声。空气中的氧气似乎非常稀薄。
空气中是青草的刺鼻味,还有潮湿的雾气。
全身都在颤抖。
好冷。
砰。
压抑许久的泄水翻腾着涌上来,冲破了喉咙的束缚,口中一甜,血水喷出,我仰着头。眼前的景物变成更加缥缈虚幻,诡异的抖动着。
……
“喂,你啊,叫什么名字?”
“你张这么大嘴做什么啊?神经?喂,别发呆了,说话啊,哇,你眼睛看哪儿啊!”
“哦,哦!误会误会……我说我说!”
“我叫武驰。”
“武驰?舞池?武痴?无耻?”她眯着眼,嘴角轻扬。
“那,你叫什么?”我苦笑着。
“记住哦,我叫黑羽露。”
马尾轻轻的摆动着。
……
“你看你,教室人都走光了,你还在磨蹭!”
“参考书太多,放在这别人乱动怎么办?还是背回家的放心,我可不想去丢失了痛哭流涕……”
……
我踩着脚踏,载着心爱的姑娘,脚踏车在夜风中疾驰。
……
“再给我吹一遍那曲子吧,太好听了!简直百听不厌。”
“才不!你听得舒服,我口干舌燥累死了。”
“哎,这曲子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我也不知道,不过旋律这么悲伤,可能是送葬时吹的吧。以后你死了,我在你的墓上吹给你听。”
“好啊,那也不错,起码我死的时候你记得我。”我懒懒的依着土坡,闭上眼睛。
……
你要去法国?离去的那天,我孤独的依在候机厅的椅子上,我没有去找你,和你打招呼,我只是注视着,默默地注视着那架飞机飞离地平线,翱翔进湛蓝的天空,它带着我爱的你,带着我年少的期盼远离了这块土地,我们成长的土地。
……
喂,你啊,叫什么名字?
我叫武驰。
那,你叫什么?
记住哦,我叫黑羽露。
……
我叫黑羽露。
……
我喜欢你。
……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铜铃声?
森林里的鸟儿奏起交响,黄鹂清脆地鸣着,布谷鸟是进行曲的节拍,乌鸦最不合适宜,却是“呱呱”叫着从屋顶上空掠过,还有好多不知名的鸟……溪水奔流不止,牛项上的铜铃声叮咚叮咚近了。
外婆脸上的皱纹。
手中的弹弓。旧的布衣裤子。
孩子王一声令下,大家叫着跑着兴奋的跳着,一齐去掏鸟蛋。
……
不,又变了。
我穿着七十七中的校服,漫步在校园里。我的平光眼镜没有了,脸上的胡须也很柔软,啊,我回到了高中时代。
来往的学生说笑着,晃动着,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学校的假山被人工湖环绕,人工湖周围是密布的树木,深处则栽种着不少的竹子。
季节是初春。
我踏着青草,拨开茂密的树枝。嗅着草青味。
一袭白裙的她,依在土坡旁,唇边吻着一棵青草。
我就这样,远远的,望着她。
她浅浅的笑着,水晶眸子闪着光。
草笛声悠扬婉转的回荡在竹林中。
(第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