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君……池君……”
余白的声音蓦地出现,同时一道光缝出现在黑暗的上空,眼前白色的人渐渐小化远去,等我睁开眼时,方才的一切都跟梦一样。
余白白着脸紧盯着趴在她腿上的我,见我醒来似乎松了口气,冷然的对妃灵质问了句“你到底把她带去了什么地方?”
这会我才发现我身后站着妃灵她们几个,她们明明都睡下了,怎么莫名其妙那么齐人。
妃灵很无辜的回答“就是到山上给你采药而已啊,我都没事。”
听后余白不再说话,也没人给我解释怎么回事,不过看个个都那么严峻的表情我就知道自己刚刚不是做梦那么简单,余白更是表现得紧张,还让我今晚跟她睡一床。
在床上我辗转反侧,也许是刚刚那个梦不寻常的关系,这会我不太敢入睡了。回想了一下这两天的事,觉得也没什么特别的,跟遇见余白后发生的每一件事相比我这两天已经算过得舒坦了,要说比较有意思的要数山上见到的那块墓碑,可那墓碑我跟妃灵一起碰见的,总不能我灵气比较吸引恶灵而盯上我吧。
我不安的翻了下身子,怕吵着余白,动作还故意放轻了,可余白就是余白,我动下手指头她都能知道,我刚转身过去她就握住了我的手,吓得我心都漏跳一拍。
良久,余白紧了紧我的手,说了一句最初她就对我说过的话“安心睡吧,我会保护好你的。”
我草草应了一声,心跳快得不可自抑,对于我来说,这已经是余白能够给出并且能做得很好的承诺。
我还未消化完自身情绪,余白突然猛地一下坐了起来,手抓得我更紧,她整个人完全进入防备状态。
被她的动作影响,我也一下子心慌起来,前后左右看了一遍,什么都看不见,正想问余白怎么了,她“嘘”了我一声,指了指耳朵又指了指窗外,示意我认真听外面的声音。
外面偶尔有一两辆车子驶过的声音,有风呼啸而过的声音,还有……清脆悦耳却若有似无的铜铃声,似乎夹在风中一瞬间一卷而过。
我抖了抖,立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因为我认得这声音,就在不久前的睡梦中出现过,那是梦中唯一有的声音,响得极其有规律,也许之后不会特意记起,但一旦听到绝对能及时认出。
余白大叫了一声“禅心!”
我们这边的灯不过一会“啪”一声就亮了,禅心还有妃灵紧张兮兮的出现在门口,余白交代她们看好我便从窗户跳了出去,我想起她身上有伤,可阻止时已经太迟了。
一下子整个房间的氛围都变得极为不妥,危险的气息似远又近,感觉没什么问题,又好像有什么在对我虎视眈眈。
禅心跟我解释了一下,我趴在余白身上睡着时表现得很怪异,整个人虚掉,整个灵魂都不见了,跟死人没有任何区别,但又有心跳和呼吸,可以说是一个植物人。
当时禅心猜的是我被勾去了魂,而余白则认为我的魂是被请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
☆、抢婚(二)
勾跟请是不一样的,相比起来请要庄重得多,但就这件事看来如果对方有意请我去,那恐怕比勾魂还有棘手上几分。
一般我们说请都是些仙鬼神佛,普通人没有那么大能耐可以让人请去,而我更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所以我没有任何理由被请去问明天j□j的号码。这样说来,对方请我肯定有什么特别的目的,而生人阳气重,对方若请得动我作为一个活人的灵魂,要么就是它法术高强,要么就是我在什么时候不小心答应了它或与它无意间定下什么盟约。这又是比棘手还要棘手的问题。
所以全部人都很紧张,因为我很有可能一眨眼间就从她们眼皮底下跑到别人的地方任人鱼肉。
我是没有什么危机意识的,也许是所有人都在的原因,毕竟只要有这伙人陪在我身边,不管我碰到多危险的事情都能逢凶化吉,所以我坚信这次也一样。
可显然我的无意识和太乐观的想法同样再一次把我推入危难之中,因为在我渐渐放松警惕的时候,我发现了一张生硬的女人的脸。
我不知该怎么描述她出现的形式。想来大家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就是集中精神紧紧盯着一样东西一段时间,之后把视线移开,就会看见那件物体的透明的影子,不管看向哪那影子都会跟着出现。
那张女人的脸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出现的。
我指着前方却找不到焦点,妃灵察觉我有不妥忙问我看见什么了,我哆嗦着手再次指了指前面,妃灵跟禅心对视了一眼马上进入作战状态,我咽了口口水问“你们看不见吗?有张人脸……女人的脸……”
她们同时对我摇头否认。
那张没有表情的女人的脸越放越大,似乎她正在朝我走来,到最后我甚至看不清她的眼、鼻子、嘴……因为她已经快跟我的脸贴上了。
最后一刹那,我听见妃灵和禅心撕破喉咙的惊吼以及看到黑暗中一张苍白无比的脸。
晕晕乎乎的醒过来,我忽然间分不清自己到底醒了还是没醒,跟上一次一样,我的意识是清醒的,我整个人都是醒着的,但我处于一片黑暗中,心里弄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这里太黑了,黑到我以为自己是一个瞎子,连半点光都透不进我的眼。可我又发现自己是能看到东西的,尽管这里没有光,但我依然能看到一个个全白的人在我面前走来走去,似乎很忙碌样子。
低头看了眼自己坐着的椅子,虽然椅子也是没发光,我依然能很清晰的看到它的存在。
在椅子旁放着一张木茶几,茶几的另一边是一张跟我坐着这张一模一样的木椅,整套看起来完全就是古代厅堂正正放着的那种一套的主座的桌椅。
我恍恍惚惚的站起来,一时有点无语,这又算什么事了?我碰上怪事的频率敢不敢别那么高?
有了之前的经验也知道现在不是默默吐槽的时候,环视了一周发现没有任何出口,这里好像就是一个黑暗无限延伸的空间,我又被带到了奇奇怪怪的地方。
两个白人一前一后各端着一盘糕点慢慢走来,这时我才发现这里所有人的动作都跟旧式机器人一样特别死板,动作不流畅就算了,还死气沉沉的眼神十分空洞,好在除了这点还有白得不像话之外他们的外表还是一个人该有的样子。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拦下端着糕点的两个白人,问了一下他们这里是什么地方,怎料他们不答我一句话就算了,连瞄都不瞄我一眼。
我想了想是不是我们有沟通障碍,难不成要说英文什么的?试着跟他们比划一下用用肢体语言,他们还是对我不瞅不理,我有点尴尬的走到一边,他们继续不徐不疾的走到桌子前放下手上的碟子,真的跟机器人一样不会转弯,我都怀疑有人给他们输入了什么程式让他们想着这件事就只会做这件事。
看这两个人没戏,马上转向尝试问另外几个挂帘子的人,不要问我为什么他们在挂帘子,我也不知道黑漆漆的挂个白帘干嘛。
结果不出所料,他们继续做他们的,只要我在行动上没有妨碍到他们他们就不会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觉得有点不对了,他们好像在布置着什么场景,一样一样的摆上来,有各种白色的糕点、白蜡烛,挂上白色的帘子,还有……正中央贴着诡异的白色“囍”字。
这是要结婚的节奏啊?
我试着往外走,他们也没有任何害怕我逃掉的样子,其实他们淡定得挺有道理的,因为如果我离开他们的范围,我能看到的就只有一片黑暗,这里就是两个极端,极黑和极白,如果让我一个人陷入黑暗中,长久下来我恐怕会疯掉吧。
怎么想都觉得不对,乖乖坐回一开始坐着的木椅上,愣愣的看着他们把东西慢慢摆好放好,收拾得有条有理。
等东西都摆好,他们很有秩序的两边排开,整整齐齐的列在两旁站得笔直,原本我倦怠得撑着脑袋发呆,看到他们一反往常马上也警惕起来,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
这时,正对着我黑暗的尽头出现一个白点,白点一点点走近,我突然有点不安,不知道怎么就是觉得那走来的白点是大boss无疑。
但如果大boss是一个美女那就另当别论了,尽管有点冰山,可冰山也有冰山美女呀。很庆幸那位散发着大姐大气场的白点是个面瘫美人,一头及腰的黑色长发,她长得也白,但没有这里其他人白得那么恐怖,她的白有点透明,显得皮肤十分之好,身着一身白色古装,气场冰山长相却挺柔的,颇有几分神仙姐姐的感觉。
她步及我跟前,跟我对视了一阵,对背后一招手,立马出现一个白人捧着一个托盘缓缓步出,托盘上放着一套白色的衣服,那白人后面又跟着两个白人,三人向我走来,伸手就扯我的衣服。
我一惊,心想这是要先奸后杀的节奏吗?!
死命反抗道“喂……喂!放手!别扯我衣服啊喂!救命啊!”
“罢了,下去吧。”
大boss美女一出声,三个白人果真听话的退了下去,我见大boss会说话,有意识,看来是可以沟通的主,心情豁然开朗。
于是我尝试跟她说话“这位姐姐,你是这里的老大吗?这里是哪里?你捉我来干嘛啊?”
冰山美人从我旁边的茶几上端起一杯茶,双手递给我,我想起了小棠花的那杯“特调饮品”,踟蹰了一下,接过杯子捧着不敢喝。
她也不勉强我,还很有耐性的为我解答所有问题“我是这里的主子,你也是。这里是我的地方,也是你的地方。捉你来……这话从何说起?我可是遵从你我的约定请你来的,夫君。”
最后一声“夫君”听得我几欲吐血,还好我没有喝茶,不然我肯定全喷她脸上。
“你你你叫我什么来着?”
她不厌其烦的再说“夫君,我的夫君。”
“等等!我什么时候……诶,是不是你们这里的夫君跟我所理解的不一样?”
我想起我跟这里的人有沟通障碍,还是问清楚再说,不然这也太荒唐了吧。
她很好脾气的对我说“我的夫君,我的丈夫,有何不可理解的?”
“不对吧!!我什么时候跟你结的婚!?”我想了下,继续补充“而且我是女的诶!”
“嗯……也是,你我尚未成婚,我是不该称你为夫君的,不过这儿已然布置好,我们可以即刻成婚。”
“不是这个问题啊喂!”
面对大boss的牛头不搭马嘴我觉得很无力,重新给她说一次“我是说,我不能跟你结婚。”
听到我这句话,大boss马上射来冷冽的目光,问我“为什么?那日你分明说了对我心生怜惜的话,既然怜惜难道不是喜爱?既然喜爱成婚又有何问题?”
我突然觉得有点晕,有气无力的问她“美女,我见都没见过你,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话?”
“昨日山上,你在我坟前,还有滴血为证。”她说得一本正经。
我回想起昨天,对,我是说过那么年轻就死了挺可惜的之类的话,但也只是无心之说,还有所谓的滴血为证,那不过是我采药时不小心扎破了手指滴到了她的墓碑上,哪是跟她有什么奇怪的约定。
我很无奈的与她辩驳“不是这样的……”
“总之,我们今日成婚吧,从此以后,我也会保护好你。”
她说这话时,原本没有情绪的话语似乎带了些涟漪,尤其是最后一句,让我听着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她会说“也”?这句话明明……
对了!这句话明明是余白对我说的,她说“也”,代表余白说的时候她也在现场,现在的状况是大boss姐姐吃醋了?
等等,她在现场,那余白为什么会没有察觉到呢?我们都知道余白的身份,在鬼界还有谁能比她更熟悉?这是不是表示,我面前这个冰山美人其实有着无法想象的实力,就是在余白眼皮底下她也能蒙过去。
那么余白追出去的时候,是跟她打了一架吗?余白可是伤患啊!而且没有灵气的情况下,她……
作者有话要说:
☆、抢婚(三)
“余白……她……你们,不对,你没伤着她吧?”
Boss姐姐瞪了我一眼问“余白?那个女人,你们什么关系?你为什么那么紧张她?”
我一心虚,随便说了句“她是我朋友。”
“朋友?哦,既然这样就不重要了。”她转身拿起那套白色的衣服在我身上比划了一下,接着说“试一下吉服,我们马上成亲。”
我傻乎乎的接过衣服,被她弄得有点无措,古代的女人不应该很矜持才对吗?不过过了百年千年,居然进化到猴急成这样?另外,我怎么可能跟你结婚啊!
“我真的不能跟你结婚,我是人,你……我都不知道你是什么!”
“我是鬼,可你下到这里与鬼无异,也不必考虑这些了。别再想办法推脱,我们有约定,谁都不可反悔,你若敢反悔,我会把负心汉的心挖出来吃掉。”
大boss十分平淡的说完这些话便走下去了,不知道她要去哪里,我现在连自己都顾不来,真真无语凝噎,脑里只想着小伙伴们你们倒是快点来救我啊。
鉴于我认为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况且余白她们肯定不会放任我不管,所以我现在要做的是拖延时间保住小命乖乖等她们下来救我,于是任由白人帮我换上那套素白的衣衫,静静坐在位置上观察四周。
这里还真只有黑与白两种颜色,而且他们的动作都十分之慢,弄得我在看黑白电影一样。
也许是因为他们太长时间生活在黑暗中,所以他们把与黑相对的白色奉为最神圣的颜色,当然这只是我猜的,就像是在中国结婚的时候都是以国人最喜欢的喜庆的红色为主,那么在这里大概也是这个意思,因此我们连礼服都是跟丧服一样白色的。
过了一会,大boss姐姐头批一块纯白薄纱出来,我愣了下,她的衣衫虽然还是白色的,但是与方才那套便衣相比,这套衣服一层一层的看上去非常厚重,再加件绣有漂亮花纹的外袍,显得要庄重得多。
我心里第一反应是完了,她是认真的,谁能接受什么状况都没弄清楚就要跟一只女鬼结婚?反正我是接受不能啊,我来这里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呢,我还不知道这里是哪里那个冰山姐姐是谁呢,事件发生的节奏也太快了吧?
在一堆胡思乱想中,我被“请”到了大boss身边,一个白人递给了我一段白色的绸带,绸带的另一端是大boss姐姐牵着,她柔和的注视着我,全然忘了我刚刚的反抗,似乎我真是能给她将来幸福的良人一般。
“行礼!”
一个白人站在一边大呼了一声,声音很细很尖,跟古代皇宫里的公公一样,吓得我一个激灵,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是会说话的。
一句话下来,所有白人一齐站直身子,整个场面瞬间变得严肃隆重。
而我苦闷得一个头两个大,心里委屈得要死,结婚这么重要的事居然那么随便就定下来了,还是跟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更不可能喜欢她的人。
余白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在我脑里不停闪过。如果现在对面的是余白,婚礼怎样举行都无所谓了,可现在不是,这种违背心意的感觉让我很是不甘。
我回头看了一眼,所有白人齐刷刷的看着我们这边,我咬了咬下唇,木木的回过头来,低下头盯住因为慌乱而紧紧拽着的白绸,心里不停说“逃吧,快点逃吧……”
很小动作的移动了一下有点颤抖的腿,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