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洁莉一下挡在了她的面前,满脸怒气:“夏烈?哪一个夏烈?你跟他怎样了?”
韩雪低下头,紧闭着唇,不敢说话。
“雪!我问你话!——回答!!”陶洁莉虽然是舞蹈出身,可是脾气倔强的很。有时候韩憬谦也是忌惮她几分。她常说,韩雪的叛逆和她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妈妈她最爱的是英伦的简约风格,韩雪醒起来,夏烈别墅的床罩也是芝华士的,简约又有情调。要是夏家跟韩家没有那些纠结……
“妈。”韩雪终于敢抬起头来:“我跟他……结婚了。空军司令夏明骏的儿子。”
真是晴天霹雳!陶洁莉不再是舞台上那一个灵动优雅的白天鹅,而是一个被惊吓住了的小女人。她湖蓝的雪纺衬衫,白色的亚麻长裤,随着她身体的颤动而轻扬着。
她竭力捂着胸口,深深地呼吸了几下,几分钟才把那一口气透顺畅过来,颤着声,似乎要确认一次才甘心,“结婚?你和……夏烈结婚?你说的那一个夏烈,真的是夏明骏的儿子,南方军区少校,盈芬的大儿子……夏烈?”
“是。我知道了你们以前的纠结。所以……”
“他!”陶洁莉脸色再次大变,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雪,他是军人,要是他不愿意。你一辈子都离不了婚。”
韩雪很怕看到妈妈这样的表情,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隐瞒只有让她更伤心:“我……知道。”
陶洁莉攥紧了手指,柳眉紧紧地聚在一堆:“他不但在部队里有着特殊地位,还在黑。白两道……”
“我知道。”
“他……恨我!一直恨!恨了十几年!”陶洁莉扶着沙发,工人顾妈连忙给她倒了一杯花旗参水,小心伺候着。
“我知道,妈妈……让我来化解这一段恨吧。”韩雪上前一步,心疼地抱着母亲,轻声说了一句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说的话。
陶洁莉觉得这一件事确实是太不可以接受了,她又茫然地摇头,喃喃:“怎么可以?老夏!我找老夏!”说着她拿起电话。
“不要!”韩雪一把按住电话,乞求地看着妈妈:“不要,妈咪!不要!”
陶洁莉不解地看着她。
韩雪低下头:“他会痛苦,他本来就恨,你这样做他会更恨。现在他有一件十分重要的工作。我不能让他分心。妈咪!”
陶洁莉久久地看着女儿,清澈的眼睛里突然流下来一串串的眼泪,一把搂过韩雪呜呜地哭了出来。
“妈咪!”韩雪从来没见过母亲哭,吓得慌了神。
许久,陶洁莉才擦擦眼泪,重重地叹气:“你爱上他了?”
韩雪想了一下,轻轻点头:“他童年没有了妈妈,又要照顾弟弟,很悲惨。但是他很正义,很机智……还,有时候对我还……很好。”
陶洁莉又轻
轻叹了一口气,呆呆的想了很久,可能是想通了吧。
“雪,过来坐着”她拍拍身边的座位,韩雪坐过去,左手伸展,越过沙发扶手,抚着母亲的肩膀。
母亲四十多岁了,虽然一直保养得很好,可是眼角的鱼尾纹还是显出来了,耳后,还有了几丝的银发。韩雪咬着唇,温柔地靠在了妈妈的肩膀上。
接着,陶洁莉说了夏烈的许多:
自从火烧空军司令部之后,盈芬入狱了,陶洁莉想把他们两个小孩接过来照顾,可是当他们到了军区司令楼,夏烈和夏泽藏起来了。他们三个大人惊慌失措地找了大半天。最后找到了,夏烈只说了一句话:陶阿姨离开,我就回家。
有一次,陶洁莉第一次到南京演出,夏明骏也在那边军区。于是多留了一天看她演出。回来才知道,由于天气突变,3岁的夏泽在这几天一直发烧,诱发了肺炎,夏烈把弟弟背到军区医院,天天照顾。
还有一次,夏明骏出差。陶洁莉答应给他们兄弟俩送饭菜。结果,陶洁莉把一保温瓶的饭菜拿到幼儿园,夏烈接过,蹬蹬蹬走到垃圾桶边,把她的饭菜全部倒掉。陶洁莉很生气,一心看他怎么办。接过看到了他拿着一个空饭碗,挨家挨户地乞讨。
还有一次,夏烈踢足球把三个脚趾踢得翻了指甲盖,血流了很多。幼儿园老师给夏明骏打电话,夏明骏正在忙,叫陶洁莉和韩憬谦去处理一下。谁知,就几分钟,怀着韩雪的陶洁莉肚子痛了起来,韩憬谦顾不得那么多,把陶洁莉送到了医院,不到一个小时就临盆了。
夏烈,在幼儿园痛着,忍着。呆了整整一天。第二天,老师再次给夏明骏电话,夏烈原本以为爸爸会把他送去医院,好好护理。
谁知,在医院夏明骏知道陶洁莉生了。跑去看她,一回头,夏烈自己已经一撅一拐地走在回家的路上。那一天,正是烈日当空,不是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太阳晒的缘故,这孩子的衣衫全部湿透了。
……
“妈!别说了!你别说了!”韩雪手握成拳,死死地堵着自己的嘴巴,他最痛的时候,是因为自己的出生。如果刚出生的婴儿是有感情的话,当时的自己一定是觉得幸福的吧?有这样多的人关注,宠爱。
可是,自己的幸福却给他带来了这样的痛!
一个只有6岁的孩子,翻了三个脚趾甲,等了一天,忍了一天。等到的不是父亲的爱抚。而是无情的背离、无视!
他应该怨恨!他怎么可以不怨恨?韩雪一直以为,他把上一代的仇恨转移到她身上有点不公平。但是,这一件事足以证明。他对自己那样是有他的道理的。
他没有了母亲,弟弟那样的年幼,爸爸却为了另一个女人……他稚小的心灵里,在那一段时间中,承受的是怎样的一种痛苦?
陶洁莉喝下一口花旗参水,缓缓又开始说:“我们觉得夏烈的脾气太犟了。为了避免仇恨的进一步增加。我下定决心,不再跟他们有任何的关联。”
“这个我知道,妈咪,我问过爸爸。”韩雪伏在陶洁莉的膝盖上,心尖儿像是被什么捏住了,又疼又酸,那一个倔强的背影在她的脑海里勾画着,来回地晃动着。
“嗯,夏烈跟我的性格是类似的硬。想不到他做事的方式跟我也有相同。”陶洁莉抚摸一下伏在自己膝盖上的韩雪的发顶,幽幽的再说:“他把房产证速递给我们家,虽然说有一点要气气我们的意思,可是付出的是一座别墅。我那……”
韩雪倏地抬头:“妈,你怎样?”
“明夏……”陶洁莉看着遥远的不知处,明显是在浮想联翩,嘴角勾着莫名的微笑:“我们老早就在他们兄弟俩的名下,划分了明夏的百分之四十五的原始股权。等到我们都不在的那一天,他们就会不得不拥有明夏的一半天。”
………………
PS:四更毕。……求评!
64、报告连长,嫂子掉进山涧了!(一更)
“我们老早就在他们兄弟俩的名下,划分了明夏的百分之四十五的原始股权。等到我们都不在的那一天,他们就会不得不拥有明夏的一半天。”
啊?
韩雪吃惊的看着妈妈,真不敢相信!那是一种怎样的疯狂行为。
“他会把这些股权怎样挥霍是他的事,”陶洁莉突然无奈地笑,“反正我是赎罪了,我没有要老夏怎样,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但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毕竟,盈芬是因为老夏对我的喜欢而引发了产后抑郁症;夏烈夏泽也是因为我的存在而没有了母亲。原本……我以为这就够了,可惜!老天却让我赔上我的宝贝女儿。
唉……什么是公平?”
…………绯的分割线…………
韩雪悄悄地关上了妈妈的房门。然后,沿着家里的花园走了两圈。心里总是忐忑,脑子里总是有着一个五。六岁小孩眼巴巴地等着爸爸带他去看病,他痛着,他肯定没有哭。他托着下巴,那一双墨黑的眼睛充满了渴望。
她放不下!
放不下夏烈。
终于她还是拍响了家里司机的门:“四哥。我要去营地。”
两个小时后。韩雪出现在他的营地里。
秋雨在这个时候下了起来。
“小姐,这是伞。”四哥给她打开了雨伞,又问:“我在这里等你?”
韩雪摇头:“不用了。明天早上我才回去。你就告诉妈妈,我回了学校,赶一份稿子。因为……我不想她担心。”
四哥也明白韩雪的心意,点点头:“小姐你要小心。”
“嗯。你回吧。”
守卫的军士接过韩雪的证明,点头:“嫂子,连长的车子刚回来不久。你直接到宿舍找他可以吧?不然,我叫小李出来?”
韩雪知道,小李是夏烈的卫兵。现在都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大概已经睡下啦,不应该干扰人家。
于是她笑一下:“不用了。我只是有一点急事要找你们的连长。”
部队里的建筑和城市里的不同,都是比较低层。韩雪望一下那边五层楼的办公楼,不由笑了,不久之前,她从那里掉了下来。黄家亮没有再滋扰她了,因为,他移民了。
韩雪认得他那一幢宿舍楼。
军人的作息一切都是有着严格的规定的。熄灯时间已过,宿舍里静悄悄。夏烈的宿舍是单独的在三楼。是一个比较宽敞,设备也齐全的房间。
韩雪脱掉高跟鞋,小心地走上了楼梯。
楼道里还点着一盏朦胧的灯。一阵秋风吹来,韩雪觉得一阵寒冷。早知道要下雨,就应该多穿一件衣服。不过,她嘴角勾起,拿上就要看到他了,他至少会让自己暖和一下吧?
想起他那天一把扯过自己,在校道上,隔着车窗激吻,韩雪的脸就***辣的。
轻轻重重的鼾声从战士们的宿舍传出来,一阵阵刚阳的味道,年轻真好!热血的男儿真棒!
三楼到了,他的房间灯光还是朦胧的亮着。在忙什么呢?他一定感到惊喜吧?自己应该怎么开口说呢?就说知道了他童年不幸,特地来安慰他?不行,爱不是同情。
或者说,我想你了。也不行!他那高傲冷酷的样子,好吓人,他稀罕她这样说吗?
或者……唉!早知道这样难开口,就应该买点什么好吃的,就像他给自己买鱼片粥。一份无言的幸福感,打动他的心。
韩雪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从透明的玻璃窗望进去……
屋内情景,韩雪感到一阵犯晕。她有点晕。真的,觉得有点晕!
她有点狼狈地收回视线,用手揉一下眼睛。有些无措地退后一步。
可是,暧昧的声音还是顽固地透过门缝传了出来。还有那灯光,穿越了透明的玻璃。非要让她看到里面发生的一切不可。
茶几上摆着两只杯子,一堆的零食。韩雪熟知顾拓雅的习惯,那是她喜欢吃的零食。牛肉干、杏仁儿、锅巴。
还有一份文件!韩雪真佩服自己的视力,居然看到了是“离婚协议书”!!
“烈!……给我!烈!我爱你!”又是她!又是她!为什么总是她!???她有什么权利?上一次是李晓宇,这次又是夏烈!
夏烈是我老公好不好!?
顾拓雅就爱穿红色吗?黑色的裙子紧裹着屁股。已经露出了红色的底。裤,红的的文。胸带子是她自己扯下了……
夏烈满脸的红,但明显有点抗拒,伸手握住她的手臂:“等一下。”
“不等了!车上你说不好,PUB你说不好!床上你说弄坏了你的被子!我不!烈!我一回来就找你!家也没有回。你说已经原谅我了!……”顾拓雅死缠烂打地吻夏烈的喉结,吻他的胸膛。
还技巧十足的蹭他的敏感之处。
夏烈难耐地呻。吟了一声:“啊!”
韩雪从来没有听过他那样的声音。那是一种极致的欢乐?他真的好兴。奋吧?脸色居然红成那样。
跟自己一起的时候,他总是粗粗地喘着,汗哒哒的。现在他……
》韩雪再退一步,是的。应该离开。自己是他的妻子吗?韩雪自己冷笑。就在几个小时之前,这不是弄得很清楚吗?
她给自己寄“房产证”就是离婚的补偿吗?夏烈,不需要这样。我不需要。我宁可你一分钱都不给我,把我推开,直接说:“韩雪!我终于报仇了!”那样,我会感觉到舒服些。
他们之间,一出生就是恨。
韩雪用力的抓住包包,心底呼唤着Lsun。Lsun,你知道吗?今天,我特别特别想念你!白千层又要经受一次残酷了!她会坚强。她会给人看到更真诚的所在。
走吧,走吧!
他都准备好了“离婚协议书”,自己要自由了!自由了!
她应该高兴的,不是吗?走吧,走吧。给自己留一份尊严。他这样就不再仇恨了,他也解脱了。那是一件好事。大家都好的事。
“咦?嫂子?”巡查的军士发现了茫然走下楼梯的她,微微惊讶地叫了一声。
“嗯,你好。”韩雪努力的微笑了一下,能笑的时候,不要哭。
“呀?嫂子!你为什么要跑?跑难么快干什么?”军士猛然地喊,:“嫂子,停下!停下!”
停不下来!她停不下来!仿佛在这样的秋雨中奔跑一下,才能把那种解脱的心情释放。
秋雨好凉快,就像解脱了的她。
两个军士只能一边追,一边大喊:“嫂子?不要跑,你怎么了?怎么把包包都丢啦?嫂子!”
韩雪没有穿鞋子,鞋子可能在三楼的时候就丢了,可能在楼梯的时候就扔了。没有鞋子,有什么关系呢?
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脚知道。这一双高跟鞋,她不要了!
她跑呀,跑呀!觉得路在前边。前边一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鞋子!
“那是山涧!嫂子!——”一个士兵大喊失声。
“那里好深!!!”另一个也喊,惊慌失措。
韩雪终于听不见他们喊自己了。听不见了!她才不是他们的嫂子。她是韩雪。你看,她像一朵云,不,应该是一朵雪花,落在了幽深,幽深的所在。
…………绯的分割线………………
尖锐的警报在营地里骤然响起。
夜色里,不停的秋雨中,将士们飞奔到了操场。一个还在喘气的值班军士一边喘气一边指着山涧:“嫂子……嫂子!”
夏烈的心口徒然一痛!一下抓住了那个军士的衣领:“给我说清楚一点!”
“报告!连长——嫂子掉进山涧了!”从后边追上来的军士惊惶的脸色,但还是能镇定地把事情说清楚。
“确定是韩雪?”
士兵见连长这样的神色,知道那是要发怒的前兆,慌张起来:“这个……反正是一个小个子女人。”
夏烈一下推开他,冲进了幽暗之中。
秋夜真冷。下着雨,又湿又滑,她怎么这么晚都来了?怎么能跑这么远?他是一个具有敏感神经的人,追踪,那是一个好。警。员的必要技能。他绝对是其中的精英中的顶尖高手。
很快,他就在山涧边找到了那一个被大雨淋湿了的包包。他拎起那一个包包,却感到奇怪了。
这是一个熟悉的女生包包,是英伦品牌。好熟悉!是四五年前的流行款式。他倏地想起一件事!
连忙用电筒照亮那包包的带子,强烈的不可置信的表情。没错!竟然是她?包包的带子上,用不掉色的水彩笔写满了“L—V;L—V;L—V”,明明不是LV的包包,为什么写上LV,只有他夏烈一个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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