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纹身吗吗?”
雪喑说,“我怎么不记得。”
“不是大师姐,是大师姐那个室友!”路合推搡着她,“那个侏儒!那么有名你不会不知道吧!”
“哦哦记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姓李还是杭什么的?”
雪喑点头。“你个暴力因子太多的家伙,打人还真有刺激记忆的功效啊。六院在哪儿?”
“是我做过的超大空间。前些日子,无意中进去……”
那么多人,那张脸,就在路合眼中停留了不到半秒钟。
然而当路合想到大师姐时,这段记忆在脑海里微弱地跳动着。
六院女生喜欢群体行动这点,真的给路合寻找大师姐之旅带来了转机。贾眇尽管站在最后面,但路合还是看见她了。
被那喜气盖住了阴气 '本章字数:3680 最新更新时间:2012…01…30 13:10: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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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清凉的流水而变成结冰的河流,丰於缨又撒谎了。她没有跳下去救蒋双的原因是那时心里对眼前的事厌烦得有一点点脱离现实了。实际上,丰於缨想告诉全世界:原谅我吧……
“为什么不理我了?”
“我不是跟你说了这么多话了吗……”
“我说你为什么不理我啊!”
蒋双一个巴掌打在丰於缨脸上,丰於缨咬着牙齿默默忍受。“你打过我那么多次,我有打过你吗?蒋双,我觉得我们是时候说再见了!我不会再住在温室里,这个地方充满了我不愉快的回忆。以后,请你不要随便割腕,找一个比我还能容忍你的人吧!尽管那都和我没有关系了!”
“我那么那么喜欢你……”
蒋双拉着她的手泣不成声。丰於缨连气都叹不出来了,狠狠地踹着桥栏,“你不要喜欢我了!我从来没要你喜欢我过!”
“可是我知道于缨你也很喜欢我吧……是习惯地又在撒谎吧……我知道小时候不是你把我从河里救上来的……可是你撒谎那又怎么样哦……我喜欢你……”
“拜托了,贾眇不是说我这个人很可恶吗,你也采纳她的说法吧。我现在无所谓了,承认自己怎么样都没关系,只要你别再……”踹栏杆,“……别再喜欢我了。因为我已经不再喜欢你了。”
蒋双闻言又是一个巴掌。那个晚上的月亮其实是纯白色的,但在丰於缨的记忆里,没有月光。
“我不能说我没有喜欢过你。但你的神经质毁了我们之间的爱。”丰於缨也很委屈。“蒋双,我走了。”
“你不准走!”蒋双紧紧地抱着她,力度之大超过丰於缨的承受能力,推着她的肩膀。“放手,我要自由!”
“不行……”
“爱不爱的,我现在必须走,我快被你折腾死了……”
丰於缨用力一推,终于从那个窒息的拥抱中挣脱开来,蒋双被她推进河中,溅起一个超级大水花。她吓坏了,连忙也跳了下去。在黑暗的河中,丰於缨马上找到了蒋双,她可以将她拉上岸,因为两人落水的地方离河岸都不远。而且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可以将一个谎话变成真话,尽管这件事在时间方面说不通。“是我从水里把你救起来的呢!”
记忆和当下诡秘地重迭了。蒋双在水下抱住了丰於缨的腰,丰於缨也没入了水中。她顿时觉得恐怖极了,张开嘴,喝进一口水,猝不及防地沉下去了。
“这个叫蒋双的小胖子哪儿来的?”
“不知道!”
“是你带她来的啊贾眇!”
“我姐姐让我带她玩我有什么办法。”
“你把她还给你姐姐吧……你看有她在我们就没办法去玩泥巴大冒险了。”
“要不带她一起玩儿吧?”
“不会吧,把她头朝下插进泥里她不会闷死啊。要不就把她闷死吧,然后我们告诉你姐姐她自己一个人不小心掉到泥塘里淹死的。”
“喂丰於缨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太讨厌了,你自己一个人跟她玩吧,我走了。”
“你可不能走!”
“我走了。”
“别走啊!”
“真的真的,走了啊……”
那时最后还是没有走,贾眇努力逗这个小妹妹,丰於缨站在一旁看着。大概一直想做世事的旁观者,不愿意参与,这样就是自由。不甘愿沉到水底的丰於缨,发挥了本能,用手肘猛击像邪恶水草怪物一样缠着她的东西。蒋双缠功太好啊。强烈的求生意志,丰於缨发狠地击打她能打到的那个硬梆梆的东西……不知何时,她以为自己终于回归了死亡,却发现腰上没有了那种压迫力,脚碰到了什么东西,用力一踩,人往上飘,浮出了水面。
“呼!……”
丰於缨呼吸着,用尽最后一点体力游到岸边,却没有力气爬上去。她的脸离水面很近,听到水波拍打岸墙的幽清的声音。
好一个风淡云闲的夜晚。
……
“我还能爬上岸,真是不可思议。”丰於缨回忆道,“我躺在岸上睡着了,差一点永远没有醒过来。”
秋纭歧惊讶地看了她很久,“你一脸没事人儿样呀!你就不觉得惭愧吗!”
觉得惭愧的是白轶,她遵循过早不食原则除了口香糖。口香糖是被排除在食物外面的东西,但吃掉半罐就不能说是没有违规了……心底一个低沉的声音像牛一样叫着,“违规可耻!哞哞!”
长孙酮看着压抑的贾眇。
“姐姐!蒋双为什么死了……”
这之前贾眇从没见过死人。姐姐说,蒋方自杀了。一刹那,贾眇恨透了丰於缨。丰於缨站在姐姐身后,木然的神情,从此定格。
“我和丰於缨就是这种关系。”贾眇缓过了难受劲儿对长孙酮说。长孙酮抱住了她,白轶礼貌地说,“那你们慢慢来啊,我有事先走了……”
她从柜里了拿了个盒子跑走了。
龙珩说,你们想知道殷小姐鬼和符秸人那个故事的下半部分吗?我说,对不起,隔这么久,谁还记得那个情节啊,你自己数数中间都夹了多少字了……
“殷小姐自觉人鬼殊途,从此隐遁,再不上符秸家。而后,因为家里穷不起了,符秸被她爹娘卖进一家私娼里。符秸学会了弹琴,琴艺一般,但也有客人喜欢??不是喜欢她的琴,是喜欢她的人。符秸渐渐长大,不过还是想着殷姐姐。”
一晚,符秸接了个客人,一个游方道士。道士跟她春宵一度之后,没有睡着,而是嘴里唧唧咕咕地不停念着什么。符秸说,道爷,您是在驱妖吗?道士说不是,在做晚课。
“您虔心这么大,将来呀,一定是开宗立派,成祖师爷……”
那道士打了个稽首,对符秸的恭维话倒也很受用,“谢小娘子吉言!”
“道爷,我这眼睛呀,能见着鬼呢。您本领大,见多识广,您说,这是好,还是坏呢?”
想起殷小姐,符秸就要未语泪先流。道人怜香惜玉,问她是何隐衷。“我的亲姐姐,她死后百日,我还见着她显形呢!”
“想必小娘子那时仍是童身?”
“先生神断,正是如此。我的姐姐呀,我想再见我那苦命的姐姐一面呀……”
半夜三更,符秸低声抽泣。那道人见她如此,传她一个法儿,“小娘子若要如此也不难,只需如此如彼如此如彼……”
“道士传给符秸的是什么方法呢?他对符秸说,要再见殷小姐,须找一个童女……”龙珩点点鼠标,“啊呀,死机了。网速一下子慢了很多啊。”
我说,重启一下。龙珩说,“在她姐姐忌日当天,找一童女,将符秸的血滴在她眼睛里,让童女看殷小姐的写真像,她便说得出殷小姐鬼魂现在何处。符秸谢过道士,第二天又接个和尚……”
“那和尚不会也教符秸怎么见殷小姐吧?”我忍不住喊。龙珩说,“没有,到这儿就打住了,接和尚跟殷小姐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觉得道士和尚这样比较连贯吗。”
“受不了了!血就那么好吗!”我说,“为什么我们一讲这种鬼怪故事都一定要把血的作用讲得天花乱坠的啊?那几滴血的作用太大了,能认亲能降妖能治伤还能见鬼!”
“那你要我说割肉么?”
“……算了,你说放血就放血吧。”我无法可想。“符秸去哪儿找殷小姐的画像啊?她难道这么多年一直身上带着吗?”
“非也。符秸的熟客里有个摆画摊儿的秀才,他再来时,符秸央他替自己作一副画。符秸详详细细地对他讲了殷小姐的容貌,眼波如何地媚,两靥如何地娇,秀才闻声落笔,细细将殷小姐画了出来。符秸见图如见人,画得真好,一丝儿不差。她从私房钱里拿出几贯酬谢秀才,送走他,就一个人坐在房中默默筹划着。”
龙珩看着我说,“你眼睛瞪那么大又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我就觉得嫖客是万能的……”
“知道殷小姐忌日是哪一天吗?七月五日,她恰死在乞巧节前二天。符秸慢悠悠地接客度日,捱到那一天,找了个打杂的没开苞的小丫头到她房中,将上项事细细告诉她。小丫头半懂半不懂的,不过符秸平日里隔三岔五给她吃果子糕点……”
“符秸倒蛮会做人的么!”
“那你觉得符秸应该是很笨的吗?……”
我想到血滴进眼睛里去就觉得浑身酥软,但龙珩说这跟滴眼药水有什么两样。我说,你不要以为我不说那幅的事情就觉得那没什么问题??你当那个秀才是六扇门的干活啊!凭符秸的描述他能将殷小姐画得一丝不差!一丝不差啊!你竟然敢用这个词!
“我就用了。”龙珩说,“怎么的。童女眼睛亮,能看到鬼。符秸将画给那个丫头看了,然后将自己的血滴进她眼中,但是,小丫头说,什么都看不到,符秸感到吃惊??很不凑巧,殷小姐今天蒙着红盖头,被那喜气盖住了阴气……”
符秸不知道是这么回事啊。“殷姐姐,无缘哪!”
为你忧心忡忡,为你神思昏乱,为你活在人间,为你时喜时啼。符秸又看到殷小姐了,蒙着红盖头,不推门就进了她的房间。以为是南柯一梦,符秸伸出手没有碰到殷小姐,果然是梦。
只有梦境和鬼魂碰不到。但殷小姐却拉住了符秸的手,稍微有一点温度,凉的柔软的手,殷小姐没有拉下新嫁娘的盖头,看到了符秸,符秸没有惊喜,只有悲痛。“殷姐姐,我找不到你。”
“没关系,这些年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呢。你看得到我吗?”
“看得到,可是,摸不到……”
符秸叹口气,垂下了手。殷小姐说,你怎么知道是我?
“就算蒙着脸,我还是认得出殷姐姐,因为我记得很清楚啊。”符秸说,“我坐着也能睡着,坐着也会梦啊。”
殷小姐放开手,穿过雕花木门走了。符秸想,这是梦,连忙抱起琴开门追了出去。殷小姐的盖头下的流苏打着秋千儿。路人只看到一个妓女茫然地在走路??因为她不戴冠,走起路来又随随便便的,这一看就知不是良家。殷小姐荡进了高墙大院,不一会儿,轿子抬了出来,符秸远远地跟在后头,做着她的白日梦,直跟到雪山之中……
“所以最后符秸死了,殷小姐又活了。符秸形魂分离,魂消散在雪山中,人死在妓院的房间里。殷小姐则因为吸了她夫婿一家子的精气,还阳了。”
龙珩讲完她的故事说我该走啦,拎起她的包包,留下重启都无法重启的计算机走了。我走到客厅对殷数丁说,“完蛋啦,计算机坏掉啦!是龙珩弄坏的!别让她走掉啊!”
殷数丁软绵绵没力气地说,坏了就坏了吧。于是,我跑出去追龙珩了。路灯下龙珩的影子淡淡的,我跑得呼哧呼哧,她听到我的声音转过头来。
在我的注视下,扣动了板机 '本章字数:3648 最新更新时间:2012…01…30 13:10: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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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龙珩完全是自讨苦吃。因为她拒绝起人来一点也不考虑给对方一点面子。对方就是我。我收到另一个世界来的信号叫我赶快放弃,结果我没听,手指头就骨折了!
“龙珩!为什么要叫殷数丁殷小姐呢?你可以叫她殷三娘,殷大娘,殷姑娘,殷姑之类的……”
“跟着我干嘛?”
“因为我是跟踪狂哦,跟到你家里去,嘿嘿。”我说,“我要去看你家那个小溯。她长什么样儿,漂亮吗?性格偏向男生还是女生啊?身材呢?”
“侵犯隐私。”龙珩说,“你这是侵犯隐私权,我可以告你。”
“不会吧,谁会为了这种事情真的诉诸法律啊。”
我跟着她走进了一个小区里。龙珩说,“你不回家吗?”
“我想去你家嘛。”
“说真的,我不认为你去我家是个好主意。”
“我挺喜欢你这个句式的,我不认为什么什么是个好主意……嘿嘿。”
今晚上我有点控制不住我自己,就像在曹阅家那次一样。我自控力很差,虽然事后都感到深深的羞愧并且后悔万分,但是下一次还是会再犯。没有特效药,而且我也觉得如果一定要治疗我会很痛苦,那样就维持原状好了。毕竟,这样还比曹阅好一点,她可是把自己逼到绝境了。
“我不回家也是因为我无家可归。没有人气的家不能算家啊。”
小区里的灯光比街道上稍微明亮一点,灯的形状让我想起欧洲的建筑。那种就算下雨了灯光也不会灭掉的感觉真是太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而且我又没带伞。我说,至少龙珩如果下雨了你得请我去你家坐一会儿吧。但是走到她家楼下,这雨还没下成功。我看我得雇一架飞机专门从事人工降雨方面的工作。不过我还是想去龙珩家里,她走上楼梯,我也走上楼梯。每幢单元楼下面都有一个保安门嘛,她进去之后,把我挡在保安门外。“不准进来。”
“就让我看看你家吧。”我一手抓着门框一手抓着铁门,“龙珩,让我进来。”
“我说了不行。”
“没什么不行的吧。小溯在家吗?我想要见见她。如果我输给她了我至少得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吧?我得知道她比我好在哪里……”
龙珩站在楼道里,既困惑,又冷淡,我看了看身后基本没有灯光亮着的住宅楼说,“你是因为已经有小溯了所以不接受我啊?就这个理由吗?如果你这样说的话我还真就……”
“我数三下把手拿开啊,不拿开后果自负。”
“干什么,你准备干什么?”
龙珩将门打开一点,“一。”
看她的脸色,我觉得有一点可怕。你要想想十一点半看着她那种表情,好像是冷血杀手一样的表情,我会怕也不足为奇。我正想着什么呢,她的门一下子就关住了:
所以我解释一下,不是我硬要贱到最后一刻,是她不按游戏规则玩啊!说好了数到三的怎么才“一”这门就合上了呢!
“开开开开开开开门……”
还是我自己用右手将门打开一点,抽回左手,然后一瘸一拐地走人了。为什么伤到手走起路来会一高一低,这我暂时还不知道。知道的就是,手指肿得非同小可,痛得像是骨折了,其实就是骨折了。
去医院吧。
从医院出来,我的手指骨折好了。第二天,碰到殷数丁,我没有提起被龙珩用保安门夹了一下的事,她就不知道。后来龙珩来了,她也没提,这样两位当事人不提谁会知道。因为我的伤势好得实在很快,现在一点都看不出痕迹了。我的手能拿筷子也能拿叉子,吃饭时显得相当自然。我们为什么好像特别喜欢在餐桌上谈事情呢?
“符秸没有死吧?”殷数丁使用筷子的方法跟普通人不太一样,有点笨拙。我这么问她,她看着菜说,死了……
那是我记忆里最后一次和殷数丁,龙珩两个人一起吃饭。殷数丁无论是沉默也好,爆发也好,就这样了,该到此为止了。吃完饭,我又一次跟在龙珩身后,向她家走去。我说,我必须见见小溯。除非,根本没有这么一个人,你一直在骗人。
“我问过殷数丁了,她说她也没见过小溯。有关这个人的事情都是从你口中说出。那我也可以编一个人叫小溯,说她是我女朋友……”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