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菜像运动员那样跳了两下,又蹲下身分别压了左腿和右腿,按摩着脚踝,信心十足地喊了声“嘿!”。祝咨呈向上一跳,听到卡嚓一声,顿时觉得脊椎很疼。小青菜说,你没有运动细胞嘛!
“是不太有。”祝资呈伸长了手去够后背,承认了。
“你可以连续单脚跳一个小时吗?”小青菜发问,祝资呈说,“天啊,不会吧,这是什么……”
“没有没有,我说错了,可以休息的。”
祝资呈打了个寒颤,“我觉得好像要干一件很有难度的事情?”
“嗯,听我说……我是这样,这样,这样走出来的。”‘
小青菜正常地走了几步,祝资呈忧伤地点点头。小青菜接着左脚,右脚,左脚,右脚地跳了起来。“而我们现在呢,得这样子走回去……准确说就是跳回去啦。”
“为什么出来是人回去就成青蛙了……”
“情况不同嘛!”
“饶了我吧!你见过一颗会跳的土豆吗!还得跳一个小时!”
“青菜都以身作则了,土豆也要跟着跳。”
小青菜很认真地,不开玩笑地看着祝资呈,她只好“呼哧呼哧”作了一下深呼吸。“好吧!为了活下去为了逃命!我跳了!”
干啥呢祝资呈又不是让你去跳悬崖。小青菜说,好喽,那就开始了。记住啦,可以停下来休息,但也必须单腿站立,不能两脚同时站在地上。祝资呈幽幽地说,“算了,停下来休息还得保持平衡,更累。”
“那我先跳啦!”
小青菜左腿踩着白线往前一跳,右脚落地,准确地仍然踩在白在线,就这样交换着两条腿,沿着白线前进。祝资呈入乡随俗,也照势照样跳了起来。她想到了因为体力不足倒地抽搐的可能性,大声地问小青菜,“我万一摔倒了怎么办!”
“没有关系!只要不是两只脚都踩在地上就没有关系!”
小青菜跳得比祝资呈快,所以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我的脚到底犯了什么忌讳不能一起踩着地呢……”祝资呈抬起手背蹭蹭干裂的嘴唇想。她计划着,要是脚实在没力气了就采用背部着地的姿势倒在地上。但是小青菜事后才说,其实同一只脚连续两次踩在线上也不行……
“为什么会犯这种错误呢?”
犯这种错误的原因开头说了,因为祝资呈这颗黑土豆她小脑有问题呀!这下造成的后果是严重的。祝资呈的左腿连续落地属于犯规,所以……
“小土豆!当心……趴下!”
“哎?什么爬一下?”
小青菜虽然没有回头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但她看到眼前的景象明白应该怎么做:趴下来!……
“唏唏唏唏”
听到这个声音同时小青菜也感到狠狠撞在她脸上的一股热浪??其实那不是气态的东西,是数以亿计的很细很细的针。小青菜来不及想什么一个旋身,背朝下倒地,摔在地上的一刹那,明显感到撞在一个坚硬的物体上了。她大睁着眼睛看着天空:天空变形了……平整,光滑,腊光纸般的深红的天空仿佛受到压力,呈水样一波一波荡漾着。“唏唏”的声音时薄时浓,在她耳边鸣响着。天空分成了两种颜色,深红和浅红,两色相间,时而界线分明,时而越来越混淆快要融为一色。小青菜被气流X得张不开嘴,只好在心里大声地说了句。
“这下麻烦了!”
但首先明白“这下麻烦了”的是祝资呈,那种不小心摸着了220V民用电的感觉几乎使她在一瞬间昏厥过去。但她认为是六院追兵终于将她给逮住了,绝望之下喊了一嗓子,“打倒六院!我生得伟大死得光荣!打倒六院!打倒六院!……”
“小土豆!”
强热消失后,小青菜急忙察看祝资呈的伤势。未见明显外伤,只是皮肤发红。她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小青菜……他们来了……你快跑……”
“谁来了?”小青菜掐了她一把,祝资呈疼得大叫。“倒霉,你解除了这条路的‘快捷方式’限制,这下可好!”
路面平整依旧,不过那条望不到头的白线消失了。祝资呈发现了这点问小青菜这意味着什么,“不是追兵啊?”
“你还挺盼着他们出现的哪?”
“……哪能呢!”
“啊,说起来我都没见过追你的人,他们长什么样儿?他们怎么不出现呢?”
“不出现就得谢天谢地啊!”祝资呈想起白色的虫茧般的护理人员冷汗淌了下来。小青菜说,这条通往温室唯一的道路路面呈波浪形,有很多机关,很难走,但对它施以“快捷方式”限制就能把路扯平,将重重危险设施压在路面下。但祝资呈的失误解除了“快捷方式”限制,功亏一篑!
祝资呈揉着胳膊说,“我闯祸啦?”
“就是闯祸啦!”小青菜看着快要沉下地平线的夕阳,有种日地月横贯成一线的错觉。回头看祝资呈,她的脸也变成波浪状像是坏掉的电视机屏幕里出现的人物画面了。
你个暴力因子太多的家伙 '本章字数:4191 最新更新时间:2012…01…25 20:39: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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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RK上班迟到了!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儿。RRK的车子要进修理厂了!虽然又不是什么大事。RRK情绪低落!谁说是大事谁就小题大做。如同她这一天的心情般,天气也不好……
事情要从YB说起。唉,怎么说呢,RRK的事情就没有一件不是从YB说起的。早晨,RRK车子开到她楼下,打手机,“YB,下来啦,上班啦!”
YB声音沉闷,起床气严重。她说自己没洗漱,没化妆,不去。RRK说,那你抓紧时间呀??在这儿RRK犯了一个错误,不应该认为YB有抓紧时间这个畜生的意愿。到底为什么,早上YB会那么不高兴,RRK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她很没趣地挪掉杂物,趴在桌上,按着不通气的鼻子……
YB迟迟不下来,RRK只好上去。好在敲门,里边还有反应,YB果然是一头乱发,用灰暗的眼神,看着她。RRK进屋后,催促她快点打理一下,否则上班就要迟到了。
“我不要去上班,我快死了……我好难受……”
YB平均每天要说五次以上“我快死了”“我难过死了”“还不如死了”带死的话,所以RRK开始对此并没有很上心。YB还穿着睡衣,RRK走进卧室,看到床头放着她要穿的衣服。“YB,你快一点呀!”
“讨厌,不要,不要……”
YB声音里含着怒气,走进来,坐在床边,脱掉睡衣,然后就停下了动作。“内衣呢?内衣呢?”
RRK从抽屉里拿了一个给她,YB低着头,慢吞吞地穿上。RRK有点受不了这个蜗牛速度,催促道,“你快一点呀!”
反正,这种话是有百害而无一益。YB在RRK的监督下,换衣服,刷牙,洗脸,从冰箱里拿了一只面包放进包里,快出门时又折回去,拿了罐酸奶。拿酸奶干什么呢?根据RRK的想法,只能是喝的。YB打算在车上吃早餐,或者说,一开始是这么打算的。两人走到楼下,RRK打开车门进入驾驶座,YB也坐进车内。跟平时不一样的是,RRK没有坐副驾驶位置,而是打开后门坐到后排去了。RRK也不是很在意,钥匙X进,启动了车子。塑料纸嚓啦作响,想来是YB在吃面包。RRK打开音响,车子欢快地奔驰在??算了,以那个路况,车子是奔不起来的,基本上是小步小步地跳跃前进。拐到另一条路上,车流量小了,车子才能以比较正常的速度行驶。
RRK听着音乐,心情,还不错。但她从后视镜里看到YB半张脸,她捂着脸在那儿抽泣。RRK没声音地叹口气,将录音机音量拧小了点。YB又哭了,她怎么又哭了呀!
RRK知道这时候只能任其自然。等YB哭得差不多了,讲两个笑话。这样打算的RRK,就这样做了。她闷声不响地开着车子,偶尔瞄后视镜一眼。但YB往旁边挪了点,坐到RRK的视野之外去了。
关于掉以轻心这件事,RRK有话讲:真不是我掉以轻心啊!谁知道今天跟昨天有什么不一样呢?YB的脾气她很清楚,颓废来得快,去得更快,一首歌的时间,快乐值能从地心飘到天上。然后这样的一天,还是悲剧地发生了点事情:
路口是个红灯,车辆减速停止,一辆辆排队,井然有序。RRK也已经减速减得差不多了,正要停下,听到后面传来咔嚓一声响。
“YB,你在干什么?”
这样不能不出声了。RRK回头一看,YB满脸泪水,手中几块亮晶晶的东西。她看清那是玻璃碎片之后大惊,“YB,你要干什么?”
YB抽噎着。RRK猛然想起自己还在开车,转过头去已经晚了一小步。她的车子撞到了前面一辆白色轿车的车屁股。车身猛地一冲,彻底停了下来。
……素质,就是处惊不变。RRK,这非常需要锻炼素质啊。
快累死了,快累死了,快累死了……
在心里呐喊着,YB忍着哭泣的冲动,走到楼下。耀眼的阳光,掩盖了所有的颜色。
不行啊。
YB抽出纸巾,擦眼泪,摁鼻涕,头晕,想睡觉。心里的火焰像浇了汽油一样越烧越旺。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没有理由,任何理由都没有,就像转动不停的机器,他为什么不会停下来。充斥的花海,疯狂的平静,在表面下,深层的欢乐,和痛苦。没有任何出路啊,摇落又关闭,机械滑行在延伸的道路上,后退……
RRK的背影没有质感。
前进,一路往前,直到,直到……
YB知道包里没有刀,还是难过地打开一个个夹层察看。或许会有一把多功能刀或者钉子躺在包里等待她取用。没有锋利的东西,化妆包里,圆圆的,扁扁的,长长的,没有刀片。看到那面小镜子,YB才想到,镜子可以用。她抓着镜片用力撕,将其和塑料壳分开,握着长方形的镜子??幸好是长方形如果是正圆可能掰不断??镜子的棱角刺着手心。RRK,RRK,RRK……
镜子被YB掰断了,在手中碎成好几片,有两个小片跳到了地上。成功了YB,现在,有希望了,不会重复体验没有出路的火苗了……RRK一转头,看到她手中的东西,失色道,“YB,你在干什么?你把玻璃弄破了?”
是镜子,不是玻璃,有区别……YB摸着镜片的边缘,手指沿着碎裂的线条滑动。一个急刹车,车子停住了。YB的手掌上出现一条白色的划痕,没有出血。RRK嘟嚷了一句什么,解开保险带,打开车门走了出去。YB哭着,脸止不住地抽搐。RRK打开后座车门,要拿走她手上的碎镜片。
“YB,别这样,很痛的,很痛的,把玻璃给我……”
YB握着镜片不放手,RRK抓着她的手腕,不停地说着会很痛,很痛,乖,不要闹,把玻璃给我……她拨开YB的手指,YB也配合地松开手,将一把碎片交给她。RRK拿着碎片,关上车门走开了。YB一下子害怕起来。她把镜片拿走了!那我怎么办?怎么办?……
地下还留有两块碎片,RRK捡起来,小心地捏在指间,汲取安慰和镇定。RRK在车子前指手画脚,弯腰指着前面白色轿车的牌照,还是大灯,跟一个女人说什么。YB这时候想到,撞车了。因为RRK回过头来看我,所以,撞上了前面的车子。这样,我又犯错了。
“我好端端停在那儿的,我还要送女儿去上学呢,你开车眼睛是闭着的啊……”
“我也要送朋友去上班啊。”
“是不是你主动撞上来的,你说?你看看这儿,看看……”
“是的是的,是我的责任。但我们现在都没有时间,对不对?”
两个交警跑过来,“你们到前面说去,不要挡着其它车子,造成交通堵塞。”
RRK把车子开到路口转弯处,又跑了出去,继续和那女人理论。她那个要上学的女儿也从车里走出来,哀怨地看着RRK。RRK心里就在想,但愿YB不要跑出来用包殴打这两个人跟交警!那样可就麻烦了!
“怎么行啊,我还赶着去上班呢!……好的,我知道了,反正都是有保险的……”
RRK打开车门,在包里找驾驶证。YB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没有看她。RRK取出驾驶证,给女人跟交警检查。交警说,快速处理中心现在还没开门,要八点半,你们两个商量好时间,来处理一下,跟保险公司报上去就可以了。RRK填着表格,祈祷说YB,很好,坐在车里别出来啊,你一出来追尾说不定就变成闹市行凶了……乖乖的!
YB看到RRK回到车里,系上保险带。她没有痛苦之色,按了一下按钮,将广播换成了CD。YB很喜欢的歌,心情听了果然好起来了。车子开到路口,又因红灯停下来了。
“RRK,你要去公安局吗?”
“和公安局什么关系,我又没蓄意谋杀。YB,你为什么又生气呢。”
RRK侧过身子看着YB。YB将最小的碎片抓在手中,她没有看到。“YB,你不能一个人生闷气啊……你不想上班的话,就辞职好了。要我陪你去吗?”
YB摇摇头。“不用了。”
总之,天空不会再变成原来的模样,咬合的齿轮也无法使它停下来。圆满的踪迹……车子开到YB公司门口,RRK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她走进大楼前回头看了RRK一眼,RRK坐在驾驶室上,车窗平缓地合上了。车子往后退去,掉了个头,慢慢开走。
RRK,你看见我了吗。
……
说路合心不在焉太冤枉她,她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被那个像卡在齿缝里的菜叶般卡在脑子里的东西给搅得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雪喑看着伏在桌上的RRK,听她回忆YB生命中最后一天。RRK狂哭不已。嗓子哑了,抬起头接过雪喑给的纸巾,捂着脸,眼睛像刚睡醒般肿得睁不开。
“YB总是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不高兴,如果是你……你跟她在一起时间长了,习惯了她的一切,就不会想到会有这一天的事情发生。”
“那就是个小X曲。”雪喑很了解似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古已有之嘛。”
“师姐。”路合不悦地说,“什么意思啊?不要给她伤口上泼盐了!”
“我这么善解人意!”雪喑搭着RRK的肩膀,“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又不是你弄死她的。”
善解人意才有鬼。路合把还要滔滔不绝的雪喑给拉到一边,恰到好处地提醒她,“你觉得我们还能找到大师姐吗?”
“我认为大师姐不想让任何人找到她。”
路合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大师姐没有在管理局登记,这绝对有问题。实际上,建筑界到现在都没听过她的名字,本身已经有问题了。大师姐一定是跑哪儿隐居起来了!她过上了避世的生活!
“我看我们还是回家……”
路合一说出这话就泄气得要命。雪喑说,“回你家?”
“回田溯的家!”
“不行,找不到大师姐怎么知道是谁杀了田溯呢!”路合打着雪喑,“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大师姐!……肯定跟大师姐有关,那个,有印象。可我想不起来了。”
“错觉吧。”
雪喑平静地说了一句,又去给RRK递纸巾了。路合求之不得,气得用杂志打她。雪喑躲避着她的攻击说,“打我有什么用吗?”
路合停顿了一下,“大概能打开记忆之门吧。”
“你不能用莫需有的理由对我施暴……”
RRK想着YB抽泣不止,雪喑逃到厕所里锁上门以避免被暴力狂路合打出一片乌青来。路合就在厕所外面喊,“我记起来了,在六院!在六院!”
“医院?”
“杨雨彐快出来,我记起来了,是真的!”
看在她终于叫对一次自己名字份上,雪喑从厕所里走出来。路合两眼放光,像点亮了两个灯泡。雪喑对于她的幻觉不抱什么希望,路合说,“不是幻觉,我在六院,就是之前!我看到大师姐了……哦,不对,不是大师姐,我看到一个纹身!整条手臂上都有的那个纹身!很明显的!天呀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想起来,那个太特殊了,可能是因为人实在太多……”
“大师姐纹身吗吗?”
雪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