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光了,我亲眼看到的。白轶,知道莺莺倒霉在哪儿吗?她的不幸之处在于,她什么都看不到。那条走廊对于你来说是亮的,而对她来说,几乎是漆黑一片。所以我靠近她,她也看不见。她挟持你靠头灯那点亮光。她的眼睛已经派不上什么用场上,成了瞎子一个。”
“对了,我一开始就想问你,后来被凌免她们一打岔给忘了。”
秋纭歧打完人回到一楼自己的房间,白轶醒了,坐在床上看书,秋纭歧抢她的书,白轶坚决不给。秋纭歧说,“哦,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忘记掉问我呢。我想你也没那么好的脑子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
“看不起我你?”白轶用书砸了秋纭歧几下,“我被莺莺按在那儿的时候你站的位置是不是面对莺莺,且离她很远?”
“不远,二十几米三十米左右吧。”
“可是你后来走到她身后去了。”
“对啊,我长脚了嘛。”
“废话!我说的是,你怎么跑到她身后去的?”
“你没看见啊?”
“我头都抬不起来,怎么看得见?”
“我当然是一点一点走近你们,最后走到她身后去了呗。我又不会瞬间移动。”
“可莺莺怎么没反应!”白轶啪地合上书。现在想想,当时这事儿可真是够怪的。“莺莺说了让你不准动!”
“对,她说了。你看电影里演的劫持戏都是这样的。她劫持你当人质嘛,当然不能让我靠近她了。”
“可你动了她什么都没说!她是瞎子吗!”
“哈,我不是说了在那条楼道里她就是瞎子。她什么都看不到,因为对她来说,楼道里没有光……”
“怎么可能?”白轶指着窗外猛烈的日光。“那时候明明是白天!”
白天,在谁的心中也是无光的暗夜。秋纭歧说,你知不知道六院并非真实的空间而是人工制造的空间?白轶皱着眉头扯着自己的头发,将头摇来摇去的,“我一直搞不懂他们说的空间是什么东西。我说,空间不就是一块地方吗?什么叫人工制作的空间?一幢房子,一个盒子,那不都是人工制作的空间吗?”
“不,不对,我们现在说的空间,唉,怎么说呢。”秋纭歧不知道为了让白轶方便理解该不该自说自话再给这种东西重新命名。超立体球这个名字怎么样?“我喜欢超立体锥方球这个叫法。”秋纭歧表现得很有自信对白轶说,“我认为,叫空间实在是太容易引起误解了,还是叫超立体锥方球吧!”
白轶一脸没懂。超立体锥方球,这实在太傻了。
“超立体锥方球,就是人工制作的,新的一种空间。就像我们管互联网叫什么,虚空间。”
“对,虚空间。超立体锥方球你不能把它理解成完全虚拟或者完全现实的。六院就是一个超立体锥方球,它具有超立体锥方球的所有特性。这就是为什么莺莺在四楼走廊里什么都看不到的原因:因为她内心很绝望啊。”
“哦,哦,哦……”
白轶听得有点不耐烦起来了。“我知道了,她看不见。那你呢,你看得见吗?”
“看得见我要戴头灯干嘛?”
“你们眼睛都出什么毛病了。”白轶嘀咕着。秋纭歧说,我知道你看得见。“你出现的时候,是带着光的。”
“啊?”
“你就像个会走路的大电灯泡。”
白轶想象她的五官出现在一个电灯泡上的漫画形象。秋纭歧说,“你啊,就像荧火虫一样飞进了黑暗的四楼走廊,然后,我就看到了一切。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功能呢?”
“什么呀!”白轶很不满意。秋纭歧捂着脸,回想着那个时候,看到白轶迷路的神情,发着蓝光的脸和身体。
什么是光芒?光芒由你带来。一瞬间,照亮世界。我喜欢的色彩都要由光来照亮,没有光的话,我什么都看不见啊。很小的灯只能照亮很小的有限的地方,可是你不将光明带给我的话,我不也只能用那样的方法看世界吗?一小块,管中窥豹,一点点,瞎子摸象。没有光我其实很害怕,
“说我是电灯泡?”白轶还在不满和困惑交织的情感中,她使劲把秋纭歧的手跟脸分开,发现她哭了,眼泪沾在手掌上。她哈哈哈哈地拿纸巾把她的脸全盖上,乱抹一气。秋纭歧扯下纸巾,“要当电灯泡也是不容易的啊!你知道吗?!我说你是电灯泡你还不高兴!那我说你是降临的光明天使你喜欢吗!”
“你妈了个X,太俗气。”
“……好的。”
秋纭歧擦干了眼泪,调整了情绪,想着莺莺那张漂亮刻板的脸,“好就好在我看得见,而她看不见,这样我才得以在她杀你前救了你。”
“她怎么了?眼睛不行耳朵也不行?你刚还说她听声辩位呢!”白轶竭力在脑中模拟当时三个人的状态。她,在地下拼命乱吼,莺莺,用膝盖顶着她的背部,手按着她的脖子,秋纭歧,一步一步像玩红灯绿灯酱油灯一样接近她俩。“她没听出你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近在咫尺了吗?我是听出来了!”
“我令她连听觉都不行了呀。”秋纭歧毫无疑问非常得意,“所以她死前基本已经是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见了。”
“靠,那怎么办到的?”
“小看我嘛。要是这点都做不到,我怎么能在六院里埋下炸弹呢。轰!”
毁灭。对于破坏我还是有点天赋的。秋纭歧一下一下点着白轶的额头,白轶一听到这个就期待地舔舔嘴唇,“那个炸弹是真的吗?你会引爆它吗?”
“真的,真的。”
“你得保证是真的呀!”
“干什么这么信不过我呀。炸弹在手万事不愁,万事俱备只欠理由。想离开六院的话只要告诉我一个理由就行了。届时,我会义不容辞引爆炸弹,带上你,我的光明天使大电灯泡荣耀出院。”
秋纭歧说得白轶心花怒放。她抱著书跪在床上,把书按在胸口,一副无限神往的样子,眼睛闪得亮。秋纭歧揽她的腰,白轶说,“等一下,你要干嘛?”
“来打一炮吧。你这样子实在蛮勾人的,我喜欢。”
“你哪来的炮?”
“这不现成的词吗,随手拿来用了。好吧,没有炮……”
“我给你的诗写了一半。我在找灵感。”白轶下床去穿拖鞋,一条腿还弯着跪在床上,“你进来后我把要做的事情都忘啦。我刚才明明想到好词佳句了。我这人很容易忘记东西的嘛。”
今天不是你的生日,为你送上一个蛋糕 '本章字数:3403 最新更新时间:2011…12…31 11:1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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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年前白轶和朋友争论,什么是浪漫,结果没有结果。因为白轶没有浪漫的概念。
秋纭歧走后不久,白轶醒来了。她知道自己睡了一会会儿,但头有点疼。按规律她只有睡多了,或者是坐着垂头睡才会头疼。为了清醒,她到楼下去呼吸新鲜空气,顺便,看了些大黑板上的文字和图片。图片是有的,并且有几张是以秋纭歧为主角的。白轶心情正恶劣,站在她旁边的四个女生,两个比她高两个比她矮,还无情地嘲笑了她。总之就是说,秋纭歧是个贱人,白轶么,以前不知道,现在可以鉴定为贱人无疑了。
白轶手X口袋,装出漠然不在意的样子,斜眼看了她们一眼。“听说白轶你得X道炎了啊?因为秋纭歧把吃剩的饭菜倒进你身体下面去了?真是……要多神奇有多神奇啊。”一个女生说。另一个讥笑着界面。白轶闷声不响,“也不是这么个玩法儿呀,多恶心,那得灌水才洗得干净了。”
差一点,某句话就要第四次出现了??“跟你什么关系”。白轶没有这么说,她只是将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作出混混打手的那种姿势:左手包住半个右手,在手指根部慢慢地捏啊捏。白轶不打算打人。
白轶把黑板上她够得着的那张照片揭了下来抓在手里。照片拍的是背影,秋纭歧骑在窗台上,打开的窗户映出她的正面形像,头发乱糟糟的,。“你们觉得这很好笑?”白轶看她们。最矮的那个穿着蓝白条纹紧身T恤,到大腿根的短裤,粉缘的白色帆布鞋,她看着旁边摸了下自己的刘海。旁边的一个比她个子稍高一点的,A字裙,吊带细高跟,两个大大的金色耳环,一头卷发披在肩上。她右边是个子最高的,很有活力的拉拉队员装扮,被黑袜包住的小腿十足纤细,有种儿童味道。最后一个衬衫套裙,脖子上挂着有颗水滴吊坠的银项链,耳钉在太阳底下闪着银光。这样的阳光,是白轶在冬天里梦寐以求的。她眨了一下眼,没说话。
“秋纭歧总是装出一副被欺负的很可怜的样子,其实她很爽。这种受虐狂,我们要怎样才能让她得到惩罚呢。因为她根本没有自尊心,也就无从谈打击自尊。或许最好的方法是谁都不理她。”
好主意。可你们做不到对吗。穿白色衬衫的看起来成熟一些,大概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她告诉白轶一件事,有一次,她们把秋纭歧绑在仓库的桌子上,要解剖她,但是刀子还没碰到她,她就挣开绳子逃走了。那一次大家确实有想真正地杀了她,而她也知道了,所以才逃走的。“一定是有内奸告诉她我们的计划了。”
在黑板的最上方。她用手一指,“你不觉得这种恐惧也是装出来的吗?”
我看不清楚啊。白轶眯起眼,眯得上下眼皮快粘一起去了,只看到模糊的一个人躺在那儿。不过没关系,秋纭歧的裸体白轶还没看过吗。她睁着眼睛,眼睛里流露出恐惧的样子,白轶也看过。就是白轶威胁要割掉她鼻子的时候,她鼻翼扩大,眼神,眼神慌乱……
解释不了的贱。只能说是本性。但本性又是什么?白轶还记得她们说了很多。
“挠秋纭歧胳膊窝儿的话她会发出像青蛙叫的那种笑声,又尖又粗,还一阵一阵的。”
“秋纭歧,秋纭歧,拉屎放屁!”
“她装死的时候你就是用剪刀刺她她都不会有反应的。我试过。”
“她喜欢把假**塞到嘴巴里去,然后,翻白眼……”
“灵魂没有还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像一堆新鲜大粪的灵魂。”
不懂就要问。但白轶气闷地跑回宿舍楼里,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她想说,“为什么要说这样不堪的话啊?你们难道不知道说出来的话就是事实吗?话语,就是事实,和事实一样触目惊心。这样子,你们的尊严也受到了损害,你们不能为自己保留一点矜持吗?外表都是漂亮又阳光,内心却这么阴暗!”
白轶坐在书桌前,手微微颤抖,拿着笔,不知道写什么。看看写下的几句话,感觉胃里有个东西在跳,像要吐出来似的。秋纭歧,秋纭歧,拉屎放屁!
异化的过程缓慢而又缓慢,至少,这个速度缓慢到你感觉不出来。而且,异化必须是乖乖儿的。当你变成另一样东西时,你不会感到任何痛苦,还会感谢异化给你带来的快乐。
快要下雨之前,空气里充满了水气,风声大作。白轶看着窗外黑下来的天空,关掉了空调,打开窗户,风顿时吹得她大喊,“啊,好凉快啊!”
秋纭歧把窗户关上了,隔着玻璃看灰色的天空和湖面。白轶说,我喜欢闻暴雨前的空气,特别好闻。
“不就是水气么。”
“我还喜欢闻柏油马路的味道。夏天,那种味道,太让人沉醉了。”
“白轶,白轶!”
白轶一脸笑意回忆着想象中的柏油马路味儿,秋纭歧却好像她吸毒吸HIGH了的样子使劲晃她,晃得她脖了折了一下。“痛死了,你干嘛呀!”
“你说为什么会下雨?”
“什么白痴问题呀。”白轶很不满。秋纭歧自问自答,“六院是超立体锥方球不是真实世界。下雨嘛,是模仿的。”
“对了,六院是个球吗?”
“不是。”
“那为什么要叫超立体锥方球?你起的这破名字!”
“因为地球是圆的,任何新式空间都应该以地球为模板制造,它应该是一个球,这样才合理。”秋纭歧说,“算了,名字只是一个代称啊!”
白轶在桌前坐下来,专心致志地写下两句诗。秋纭歧要拿她手上的笔,她不肯,“你不会自己再去拿一支笔吗!”
“不是说是写给我的情诗吗?”
“是啊。”
“那让我看一下。”
“还没写好呢!”
“先让我看一下嘛。”
“不行!没写好的不能看!不行不行不行!”
一不小心就摆出张忧伤的脸,一不小心就说些不该说的话。贾眇回到寝室,莲因又在编手抄报。不得不说,莲因对贾眇还是很不错的,作为室友,她俩从来没有吵过架。不过贾眇始终觉得莲因这样的人要敬而远之,因为太偏激,太偏激会伤到自己。
“小眇,你好像胖了一点。”
“没错,是胖了,最近吃得比较多。”
贾眇捂着被打肿的左脸喃喃地说。她在小冰箱里找冰袋,没找到,找到一支棒冰,贴在脸上,舒服了一点。“小眇,给我也拿一支!”
“好。你要什么口味的?”
“哈蜜瓜。”
贾眇捂着脸在冰柜里找出一只哈蜜瓜口味的棒冰拿给莲因,莲因看了一眼,手上的笔还没停。“我要的是哈蜜瓜味的淇淋杯啊!”
“啊,那麻烦你说得清楚一点啊,冰淇淋的话是一杯,棒冰才是一支。”
贾眇又回去打开冰箱找到那杯哈蜜瓜口味冰淇淋放在莲因手旁。莲因放下笔,打开盖子,“没有勺子啊?”
“等等,我去拿。”
贾眇打开抽屉,看到放在塑料饭盒里的小铁勺子和冰淇淋自带的木勺,她问莲因,“有两种勺子,你吃饭用的铁勺子和配冰淇淋的木片勺子,你要我拿哪一种啊?”
“咳,那无所谓,哪种都行。”
最后贾眇拿了一次性勺子给莲因。莲因吃着冰淇淋说,“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用那种铁勺子啊,吃起来比较痛快!这勺子太小了。”
贾眇依旧捂着脸,嚅动着嘴巴说,“可是吃冰淇淋最好是应该用配套的这种勺子嘛。否则为什么生产厂家要生产这种勺子呢?”
莲因很快把一小杯淇淋吃光了,用纸巾抹抹嘴说,“贾眇啊贾眇,你这个人真是,我怎么说你呢,太较真了!连吃个冰淇淋都要较真!”
“我没有很较真啊,只不过做人应该要认真。”
况且,莲因,你在某方面才是真的太执着,贾眇想。即便嘴巴也肿了一部分,张嘴说话有困难,她也还是像往常那样说着话。脸被打肿对她造成的唯一影响就是她刚才说了句谎话。不是胖了,是肿了。贾眇叹了口气,捂着脸走出寝室。她走前对莲因说,“莲因,我还是劝你,不要再编写这种文章了。最近老是有人死掉,你要是因为这个被人记恨,人家也把你杀了,那不是悔之晚矣吗。”
但莲因坚定的立场无法撼动,贾眇换了件衣服,寂寂寞寞地来到白轶的房间门口敲门。长孙酮来开的门,看到她后问,“你跟人打架了啊?”
“我从不跟人打架。”贾眇说,“我可以进来吗?”
“谁不让你进来了呀。”
贾眇在被秋纭歧打到撞到墙上的时候还擦伤了手臂,撩起衣袖,暗红色的一片。贾眇对长孙酮说,“我刚才做了件不太对的事情。我踹桌子了,唉。”
“唉声叹气有用吗?”长孙酮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两人中间隔着一支X满蜡烛的蛋糕。她看着她的脸,“没跟人打架那你走路摔了啊?”
“被秋纭歧打的。”贾眇说。“咦,白轶呢?”
“她还会住在这里啊?”长孙酮郁闷地看着整齐的上铺。白轶从不折被子迭床单。贾眇一听,觉得很好,“那你晚上一个人睡不是很无聊吗?我搬到你房间里来好啦。”
“谁要跟你住了。”长孙酮头一扭。贾眇觉得脸疼得更厉害了。“好吧,既然你不要和我住,那我就不住过来了。”
“什么呀……你真讨厌!”
长孙酮气鼓鼓了。贾眇说,“好嘛。其实你说不要和我住的意思是我可以跟你一起住?你把话说得明白一点嘛,否则我很难判断呀。”
“笨蛋啊,你这样都听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