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也不辩解,笑道:“我们那的习俗,是要分开过的。你跟你家人过十二月的生日,跟我,提前过生日。”
晋阳啐道:“又在胡说八道,我还没听说过这样的事呢。”
沈凌依旧笑嘻嘻地把红烛点上:“你不是连这个生日蛋糕也没有见过么,没有听过我那的习俗有什么关系?”把蛋糕端起来,道:“快闭上眼睛,先许个愿望,再把蜡烛吹灭。”
晋阳也懒得跟她争辩,更何况这样的生日自己从来也没玩过,听话地闭上眼睛,缓缓道:“我愿父皇身体康健,愿长凌。。。。。。愿长凌能与我永远相伴。”说完也慢慢睁开眼,一口气把红烛吹灭,抬头看着沈凌。
沈凌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心道:不知你他日知晓我的身份,是否会后悔今日所愿?面色上却依旧嬉笑如常,把红烛取了出来,从木盒里取出先前准备的小刀与盘子,还有临时削成的签子,把蛋糕分了出来。
晋阳是从来没有吃过蛋糕,开始时觉得新鲜,连吃了许多,后来也吃不下了,看着沈凌在那忙碌收拾,也是满心欢喜:“长凌,这个蛋糕,是你做的么?没有想到你一名男子,做的东西也如此美味。以后宫里的东西吃厌了,你就天天给我做这些来吃。”
天天么?沈凌背对着晋阳,也不言语,只是背影忽然落寞了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不要留字数一样的补分啦。。。会被删掉的,我感谢大家补分,不过实在不需要麻烦,特别是用手机的筒子。
关于NP。。。。。。难道我会让晋阳不开心吗?
另外,明天可能请假一天吧,明天要去培训,不知道为什么赶得回来不,能回来就更,不能的话。。。。只能对不起大家,停更一天。
27
27、入狱 。。。
“长凌,你是不是累了?”晋阳见沈凌呆呆地站在那,看着她单薄的身形,想起她深陷的眼眶,不由疼惜起来,“累了就多休息,不用费心思给我做这些,只要你好好的,我也安心。”
沈凌听着晋阳的话,神情都有些恍惚起来,只又转身去拉着晋阳的手,过了好一会,才唤一声:“晋阳。”语气里的轻松也消失不见。
晋阳最怕就是见到沈凌那种忧郁的神色,见他语气已经有些低落,以为是自己刚才言语重了,连忙道:“我说笑而已,你也这么小气。”
沈凌却摇了摇头:“明天以后,都难以预料,我又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晋阳抿着自己的嘴唇,似乎要把沈凌看个透彻,过了半响,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我越来越不懂你了。”
沈凌闻言身形一震,毅然道:“你若信我,我便是你可信之人。”神色凄凉却满目坚决。
晋阳默默地看着沈凌的脸,今日两人心照不宣地放下所有,换回难得的轻松,可未来,终是要迎接的:“无论情势如何,你只记得不曾答应我的事。”
沈凌嘴角裂出一丝笑容:“我不再逃,也不愿再逃。”
高芷琪静静地坐在马车里,此刻的她已经换了常着的紧身玄衣,换做了平常的妇女服装,与同样乔装的尹熙一同北上。尹熙不但把自己的意思传达给了孙乙浩,也带回了他的反馈。出兵新罗,联合百济,已经把支持太世子平成的各系武将征了个干净;派自己潜入大唐,刺杀晋阳,也仅仅是一步棋子而已。如今丸都城局势已经危在旦夕,唯一可以用的,唯有孙乙浩而已。想到孙乙浩,高芷琪头痛不已,难道真的只有牺牲自己,才能换回平成的安全吗?
马车在颠簸中似乎压到了一块石子,高芷琪身形猛的一震,肩膀就撞到车壁上,左肩处的伤势虽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但是撞击之下,仍有痛感。她脑中闪现过一个人的影子,右手扶在左肩处,这世上,是否真的有人会像他那么傻?
贞观一十八年(公元644年)十一月二十二日,晋阳公主行辇自封地返长安,皇亲至承天门,命设宴群臣于承天门楼。
晋阳候在承天门外,等着接旨入门。时隔两月,故地重至,心里感慨万千,转过头去看了看站在身后不远处的沈凌,却见他也正看着自己,心里也是欢喜,两相微微点头,示意安心。
转头之间,就听到高林熟悉的声音,李世民身着明黄纱袍,已经快步走到自己面前。虽只月余不见,但仍有生死之感,再见父皇,行礼之间,几欲哭出声来。
李世民仔细上下打量晋阳,看她果然已经是面色红润,气息如常,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就连刚才看到晋阳与沈凌眼神交汇生出了微薄怒气也消失不见,伸手把晋阳拉进自己怀里,声色也有些哽咽:“皇儿。。。。。。”
晋阳也拉着他的宽大袖袍,把头埋进李世民怀里,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儿臣不孝,令父皇担心了。”
眼见着这父女两人,就要在百官之前上演一出温情戏码,众臣皆跪地口宣贺词。
沈凌跟着众人跪在地上,却感觉到有几道目光正在打量自己。她微微抬起头,首先看到的是自己熟悉的高林,高林却见她目光扫来,眉头一皱,就把眼神转到了别处。按说高林跟沈凌,也算是熟识,却为何要避开自己?沈凌心里有些疑惑,又有些担忧,连忙于人群中找到崔永安,崔永安也正瞟着自己,却神色如常,反而有些欢喜。这崔永安也算是挂名叔父,荣辱与共,看来自己是多想了,于是略为放下心来,又寻到另外两道目光来处。
一道是站在李世民身后的一名清秀少年,身着淡黄蟒袍,眉目之间与晋阳竟有许多神似之处。那少年见沈凌直直地盯着自己看,先是一诧,却不转头,随即也直直看着沈凌,面露疑惑之色。沈凌看他穿着,再看他的面容,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把握,此人就是当朝太子李治。看到他与晋阳相似的容貌,竟然不由得放松起来,给了李治一个微笑。
另一道也是站在李世民身后,却是一名清癯老人,身着紫袍,腰间佩金鱼袋,对上沈凌的目光也是极为严厉,沈凌略为一怔,却猜不出这个人是谁,但今日之沈凌已非昨日,略一失神之后,随即挺直腰身,神色也严峻起来,目光直透入对方眼眸。
李治看着沈凌对自己微笑,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他自小与晋阳一同长大,李世民政务繁忙,他两人就成了世上最为亲密的亲人,两人性格也极相似,都是善良仁慈为先。初初被李世民找去训话,就对这个能吸引妹妹的人产生了好奇。刚才随李世民出来,顺着晋阳的目光找到沈凌,才开始观察这个单薄的男子。却不想沈凌不像其他人一样害怕自己,反而与自己对视,还露出微笑。。。。。。看来晋阳欣赏的人,也有其与众不同的地方。只是,想到晋阳,再想到父皇的态度,李治心里也踌躇起来。
长孙无忌微微摇了摇头,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心里叹息之间,就看到李世民与晋阳已经收拾了情绪,正携手站在楼门之下,接受群臣朝贺。却见李世民侧头看向自己,皱了皱眉头,又转了回去。
长孙无忌略为叹了口气,从侧方行出,大声道:“左右金吾卫何在?”
众人是一怔,搞不懂他是要干什么,又如何敢在皇帝太子公主面前如此大声说话。却见李世民神色不改,只背负双手,直视天际。
只见左右数名全副武装的侍卫,仿佛是演练好一般,长孙无忌话音刚落,就已经列队在沈凌等人左右。
长孙无忌往前大踏一步,目光直射沈凌:“此人图谋不轨,暗藏凶器欲行刺陛下,速速拿下,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言毕,一众侍卫已经将沈凌围了起来,另一侍卫将沈凌放在马车上的急救箱放在地上打开。
众人皆惊,如何会在这样喜庆的时刻出这样的事,又见沈凌箱子里的东西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也不由相信了长孙无忌的话,认为沈凌是预先埋藏在晋阳身边的刺客。
崔永安大惊失色,急忙看向高林,高林却神色如常,示意他不用担心。
晋阳略为一怔,就欲上前阻止,却被人死死拽住衣袖。转头之下,却看见哥哥李治正微微摇头示意,心里疑惑,却也冷静下来。这才发现,父皇留予自己的侧面,面色已经极为冷峻。。。。。。
该来的,终是来了,却不曾想这么快而已。沈凌把面前众人的神色都一一看在眼里,却并不做反抗,任由侍卫把自己押走,淡淡地目光从晋阳面上扫过,也不再做停留。
长孙无忌见沈凌并无异动,又看了看晋阳与李治,两人皆是面色如常,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李世民也转身扫了一眼晋阳与太子,却见两人面无表情地注视自己,特别是晋阳,眼中竟平静得似一汪湖水,心里一痛,面上却不露声色,道:“着令众人休息之后,于承天门楼晚宴。”随即大踏步离开,再也不看众人一眼。
等到李世民略为走远,晋阳才忽地瘫倒在李治身上:“太子哥哥,我从未见父皇用这样严峻的表情对我,到底是为什么?沈凌那些东西,都是给我治病用的,我都知道的啊。”
李治伸手拉起晋阳的手,却发现手掌中已经被指甲戳出了几个口子,再拉过另外一只手,也是如此。重重地叹了口气,缓缓道:“兴泉寺的事,父皇已经知晓了。”
晋阳一惊,直起身子看着李治,已经心乱如麻,这跟自己原本的打算大相径庭,被父皇知道了这件事,震怒之下,也难再听自己的想法,那。。。。。。那沈凌不是危险至极。她心里大为难过,早知如此,自己为何要在兴泉寺做那样的行为,险他于危险之中。
李治宠溺地摸了摸晋阳的头发,柔声道:“哥哥从来不知道,晋阳喜欢的是这样的男子。”复又顿了顿,“父皇讲明听候发落,就说明还有回旋的余地,但是哥哥却不愿晋阳跟此人在一起。”
晋阳看着李治,哽咽道:“所以哥哥不会帮他了是么?”
李治淡淡地摇了摇头:“哥哥不愿你跟他一起,但是也不愿晋阳伤心,所以哥哥好生为难。再者,父皇要做的事,从来也不会为他人动摇的。”
晋阳紧咬着嘴唇,唇齿之间已经血色全无,她是李世民最疼爱的女儿,李世民对她的疼爱越深,就自然更加不能接受沈凌这样一个身份卑微的大夫。只是,他想给自己最好的,又真的是自己想要的最好的么?
晋阳看着李世民消失的方向,喃喃道:“父皇,若晋阳觉得他已是最好,你能成全吗?”
作者有话要说:唉,唉,唉。。。。。。
28
28、获罪 。。。
承天门位于太极宫南墙的正中,为太极宫的正门,是皇帝举行“外朝”大典之处。如元旦、冬至,设宴陈乐都在此处进行。朝廷遇有赦宥,或除旧布新,或接待万国朝贡使者、四夷宾客,皇帝也要御承天门听政。
今日的承天门晚宴,是难得的一次皇室与群臣相聚而欢的美好时刻,沈凌引发的小小风波如同沉入湖底的小石子,早已经波澜不再。晋阳公主身体康健,就是最好的普天同庆的理由。似乎每个人都是尽兴而归,自然,李世民也相当的满意。
或许不满意,不尽兴的人也有,但是至少这一刻,他们在人前是满意的。所以当晚宴之后,晋阳紧紧跟着李世民,貌似没有回自己寝宫打算的时候,众人才知道,今天的一切,其实,并没有结束。
李治、长孙无忌、高林都跟在李世民后面,甚至连崔永安也想来凑一下热闹,却被高林冷厉的目光逼了回去,是的,这样的会面,他,一个五品上中大夫,还没有资格,甚至于没有资格在这个关系自己身家性命的一刻参与其中。
李世民冷着脸,任由众人沉默地跟在后面,本来打算的去处也折罢了,一路转向了甘露殿,这个地方,平时用来看书,今日不乏可用做家庭辩论会地点。
晋阳紧着步子,尽量跟上李世民的步伐,连日来的车马劳顿,加上是久病初愈,不可避免地有些力不从心。不多时,脸上已经泛起了红霞,似是禁不住胸腔里的闷气,压抑着声音,轻轻地咳了一声。
再轻,也是咳嗽;再轻,也足以打平这要命的平静。
李世民猛地停了脚步,转过身来,正迎上晋阳似乎还在努力控制的身体,还是忍不住地心疼起来:“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么?好好休息不成?”
晋阳淡淡地笑了笑,努力把呼吸理顺平了:“好久没见父皇了,想跟父皇聊聊。”
李世民脸上挂着关切,却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恐怕父皇此刻在皇儿心中,已经比不上那个沈凌了吧。”言罢又转身离开,只是步子也放缓了下来。高林与长孙无忌相互看了一眼,都似乎想从对方那里得到某些讯息,随即又都朝身后的晋阳与李治看了看,便放开脚步,紧跟李世民而去。
李治路过晋阳的时候,侧身露出一个淡淡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只从洁白的牙关里嘣出几个字:“沈凌那,不用担心,不会受刑。”
晋阳看着李治的背影,心里略为松了口气,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层呢?看来还是太过在意失了方寸。她大大地呼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彻底的放松下来。等一会儿,再不能出现这样的纰漏了。
李世民靠在龙椅上,轻轻地闭着眼睛,殿下站着的几个人,都是他的至亲至爱,却都是为了一个外人站在这里。想到这,他嘴角泛起一丝苦笑,高高在上如他,也要面临这样的局面吗?
高林伺候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李世民的表情,眼角的余光偶尔扫过殿下站着的人。沈凌啊沈凌,你求富贵可以,为什么要去求这不可得呢?
长孙无忌理了理官袍,用眼神止住了一旁的两名亲侄儿。殿上坐着的,是对自己无比信任的君王,也是自己从小陪伴成长的朋友;殿下站着的,是这个朋友最疼爱的两名儿女,也是自己的亲侄。他实在找不到好的理由开始这个对话。
“陛下,沈凌一案,是否交由大理寺查办?”这,似乎是个不错的开头。
李治闻言略微偏了偏头,看来舅舅是真的不打算帮帮沈凌了,那自己呢?
李世民终于睁开了眼,在龙椅上坐直了身子,用略有深意的目光看着长孙无忌,又转头看着李治,似乎是在示意什么。
李治读到了父皇眼里的期许,似乎有无形的压力压得他快要低下头来,在理,他应该是跟父皇,跟舅舅站在一方;可在情呢?他回想起晋阳在自己怀里让人心痛的神情,心里犹豫起来。
李世民嘴角浮出一丝冷笑,这个自己疼爱的儿子,这个皇朝未来的君王,就是这样一次次的连自己的心意也不敢表露吗?于国事如此,于家事亦是如此!
长孙无忌在一旁看得清楚,心里也生出慌乱,正欲上前再次进言。
晋阳已经迈前一步,盈盈行了一礼,道:“沈凌无罪,为何要交大理寺?”声虽轻柔却是透着坚毅。
李治被晋阳这一个突然的举动打断,抬头正迎上李世民失望的眼神,心里一沉,却又似下定决心一般,上前一步,与晋阳并立:“沈凌一案,应交刑部尚书张亮查办。”张亮,为人有明察之能,虽本性怯懦,但应能谋得沈凌活路吧。
晋阳却再进一步,将李治与长孙无忌屏在身后:“所谓行刺凶器,其实都是沈凌给皇儿治病用的物品,还望父皇明察。”
李世民眯着眼睛,眼看着自己这个最为疼爱的女儿,当着众人顶撞自己,却也不说话。
晋阳看着李世民神态冷淡,知道他心里已经生气,心里百感交集,不由跪地哽咽道:“父皇,在晋阳封地,皇儿本以为再也无法回京伺候父皇左右,正是沈凌此人,把皇儿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