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险者常年在群山中出没,在这里,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只有一个经验丰富配置完善的队伍才能生存下来,他们需要盗贼去侦查,战士正面战斗,弓手远程协助,一个老练的冒险者队伍,都会深知团队的性。”
德蒙斯环顾四周:“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保持合理的阵型,有序从容的战斗和撤退,是重中之重,但是你看他们,阵型完全散乱了,他们甚至在往不同的方向四散而逃,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他们这个样子,就是不知道除了这些人以外,有没有跑掉的家伙。”
德蒙斯思考了一会,也接着说到:“他们是从外面逃进这树林中的,但是周围的植物都没有受到损坏,是魔法的力量吗?我们部族的巫师也会一些法术,但是我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力量。”
就在两人相互讨论之时,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
“我……我好像知道这是什么。”
德莱厄斯和德蒙斯猝然看了过去,开口说话的维斯特被两人锐利的目光盯着,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好像?“
德莱厄斯走到他的身旁:”说说吧,你怎么认识这个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维斯特有些紧张的解释到:“这个么,我是卢瓦尔省人,我老爹当初想把我培养成魔法师,所以在我六岁的时候,就被送到卢瓦尔省的法师组织奥法之眼去做学徒。”
“我的导师是七环符文法师乌卡塔,我曾经见过他施展一个六环的法术,叫恐惧之拥,法师们称这个法术力量源于衰亡与腐朽的化身普鲁托,可以摄走中术者的灵魂。但这只是一个谣传,针对灵魂的法术至少都是七环以上,这其实是一个针对精神层面的攻击法术,只有意志极其坚定的人才能免受这个法术的伤害。”
“当时乌卡塔导师对着一个偷袭他的盗贼释放了这个法术,我亲眼见到那个盗贼陷入死亡幻境之中,幻境里的他会不断暗示自己已经死亡,所以乌卡塔导师并没有动手,那个盗贼就这样死去了——他是在幻境中被自己吓死的。他的死状和这些人很像,没有外伤,表情惊恐。”
德莱厄斯脸上的表情凝重无比,法师?在这样一个即将爆发战争的偏僻山区中,出现一个实力强大却身份不明的法师,真是不知道是好是坏。
“好了,我们还有自己的任务,这应该是祖安冒险者们内部的事,和我们无关,再说了,施法者的事,也不是我们能管的,先离开这里吧,这些人的东西也不要动,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德莱厄斯和德蒙斯将人员收拢起来,小心翼翼的离开了树林,沿着河道向着目的地进发。他将维斯特叫到身旁,问到:“你既然是法师学徒,为什么现在跑到我们卫戍军团参军来了?”
维斯特尴尬的一笑,悻悻的说到:“我的元素亲和能力太低了,导师告诉我以我的资质,终身都难以成为三环之上的法师,而且我也基本觉醒不了血脉天赋,所以就没有下去。由于不再是法师学徒,必须要服兵役,所以就来这了。”
“环是衡量法师实力的标准吗?六环和七环是怎样一个概念?”
难得队里有个稍微有些见识的家伙,德莱厄斯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这个说起来就比较复杂了,据说伟大的父神维尔特在虚空之中开辟了我们这个世界,他和土、水、气、火四位元素之主定下契约,搭建了符文之地的世界框架,然后又用法则之线编制出魔力织网,覆盖整个天空,将虚空和瓦洛兰隔绝开来。”
“法则无处,法师们想要获得魔法的力量,就必须接触和了解万物的法则,这样才会有使用它们的能力,我们将法师能接触到的法则用环来区分,将之分为十二环,一个普通人经过长期的教育和训练,大概能成为三环以下的巫师,但是在三环之上,就不仅仅是靠努力学习能达到的了,那还需要天赋和机遇。我的导师乌卡塔最高能接触到法则织网的第七层,所以他最高能使用七环的法术,在卢瓦尔省甚至诺克萨斯,他都是极其施法者了。要不是我的祖父曾经在他年轻时帮过他,我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有资格给他当学徒?“
”而八环之上的法师,无一不是活着的传奇,他们一般被冠以大师的名,是强大得难以想象的施法者。”
头顶的太阳已经渐渐西沉,天空变得昏黄一片,听到维斯特的描述,德莱厄斯又下意识的看了天空一眼,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清晰的感受到那如梦似幻的法则网络。
“照你所说,如果恐惧之拥是一个六环法术的话,那群死去的冒险者遇到的,至少是一个七环或者八环,甚至更高的施法者了。”
“虽然我不是施法者,但是我也能想到,'恐惧之拥’或者类似的法术,释放起来并不简单吧?对着这样一整队冒险者释放,这个难度,可想而知,应该不是一个刚掌握它的人能办到的,所以,这个施法者一定有更强的力量。”
维斯特呆了一下,然后脸色有些微微发白,乌卡塔是他接触过的最强大的施法者,但是他现在仔细一想,如果让他的导师来无声无息的将一整队冒险者击杀,恐怕也是很难的事情。
这意味着什么?
比乌卡塔更为强大的法师,那是怎样的存在?维斯特难以想象这样的施法者为什么出现在此地,而且那一地的尸体证明了这个法师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第十二章 灰暗的往事()
德莱厄斯看到维斯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有些好笑的说到,“好了,别胡思乱想,你是个诺克萨斯军人,就这点胆量么?”
“那可是至少七环的施法者啊我的头儿,你不知道那是什么概念,就这么说吧,我们队伍这二十个人,要是被他盯上了,下场不会比那群冒险者好到哪里去。”
维斯特表情非常夸张,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他瘦小的身躯围着德莱厄斯上蹿下跳的样子活像只猴,德莱厄斯很想说句'尔等竟敢扰乱军心来人啊把他拖下去斩了’来吓唬吓唬他,不过转念一想瓦洛兰应该没人懂这个梗,倒是德蒙斯忍不住呵斥了他一下。
“蠢货,难道因为群山中有狼,你就不去牧羊了吗?我们本来就是在火与剑中渡过每一天的人,越是胆小怕死越容易投入死神的怀抱。这么久了还没把胆量练出来?”
维斯特弱弱的说了句:“我……我只是个新兵。”
“德莱厄斯队长也是新兵!这不是你懦弱的理由。”
维斯特被德蒙斯一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不过德莱厄斯估计维斯特天生就不知道什么叫羞愧,他很快就将这事抛到脑后,涎着脸凑到德莱厄斯身边,“头儿,你这斧头是附魔武?我看这一路上遇到的野兽没一个能挨过一斧,你说我们都是同一期入伍的士兵,你怎么这么强,怪不得你是头儿呢。”
“难道队长你以前也做过骑士学徒?”
维斯特显然是想和德莱厄斯套近乎,德莱厄斯瞥了他一眼,却发现其他人眼里也都闪着好奇的色彩,这次他带出来的士兵中,也有当初被他在营房里揍过的人,看得出来这些人对自己的过去很感兴趣。
“骑士学徒?呵呵,高贵的骑士老爷怎么会让我这样的人去当学徒?”
德莱厄斯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他很难在翻看'自己’的记忆后还能不带一丝一毫的情绪,至少在从和平时期生长起来的他看来,那简直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不过他没什么好忌讳的,苦难的过去造就了他现在坚韧不拔的心智,曾经受过的折磨是他奋发向前的动力之源。他低声问道:“你们有谁去过诺克萨斯城么?”
诺克萨斯城是诺克萨斯的首都,是瓦罗兰大陆远东中心最雄伟壮丽的城邦,这个国度也因此而得名。
德蒙斯、还有其他士兵们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纷纷摇了摇头——卫戍军团的战士大多是哈泽卡玛行省人,山民占了极大的一部分,他们中多数人一生都不会离开这片辽阔的群山。
倒是当过法师学徒的维斯特插了一句:“我听我的导师说过那,奥法之眼的总部就在诺克萨斯城邦,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
“哦?说吧,你知道些什么?”
维斯特面有得色:“诺克萨斯城依山而建,建立在阿巴拉契山脉西南侧,这是一座巨大的花岗岩山脉,城外是令人望而生畏的人工护城河,里面注满了女巫邪恶腐臭的药剂,护城河成了隔绝外界访问的最佳屏障,仅留下少数几个重兵把守的关卡。”
“听导师说诺克萨斯城内的建筑高耸入云,尤其是屹立在山顶的最高委员会总部,那是整个诺克萨斯的权利核心,人梦想的地方。”
德莱厄斯冷笑一声,“看来你这个学徒的确没白当,不过你的导师告诉了你诺克萨斯城光辉壮丽的一面,但是他肯定没给你说过,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还有着无数挣扎求生的穷人。”
维斯特被德莱厄斯的一声冷笑吓得一颤,不知该怎么接嘴,却听见德莱厄斯说道:“太阳照耀的高楼背后总有着交织的阴影,文明的身后潜藏着残酷冷血的黑暗世界,诺克萨斯城除了耸立山巅的高楼之外,在幽暗的山腹中,在潮湿的地下,还有着迷宫一般密密麻麻的地下网络,它和诺克萨斯城的地上部分一样庞大,而且我坚信,它还在扩建中。”
“无数的商店、酒馆和居民区填满了这个如大蜂巢一样破败的地下城,没有贵族会来这个整日见不到阳光的地方,这里是我和我弟弟这样的穷人生活的场所,这个地底世界的中心铺着曲折的街道,是世间邪恶的避难所,无数狂热教徒,女巫和秘密社团将这个迷宫视为家园。”
头顶的太阳渐渐西沉,德莱厄斯一马当先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落日的余晖撒在他的脸上,将他平静的脸映得通红,身旁的维斯特看着他刚毅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个同龄人除了实力远超自己之外,还拥有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
“你知道自幼就失去双亲的穷人该怎样在诺克萨斯城生存的吗,维斯特?”
维斯特显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于是他有些迟疑的答道:“这……这个,头儿,我不知道……”
“我曾经也不知道……不过我现在知道了。”德莱厄斯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只是在心中对自己说到,毕竟两段截然不同的人生经历是他最大的秘密。
他咧嘴一笑,“那我告诉你吧,是乞讨。”
“嗯!?”
“你没有听错,是乞讨!人在生存这个问题面前,所谓的脸面,尊严,骨气,通通不值一提,更何况,我那时只是一个孩子,我还要养活比我更年幼的弟弟,我们除了一间极其简陋的破屋子外,什么都没有。所以我和我的弟弟每天跑到地下城中宽广一些的街道去,企盼那些从地面上来的富人们施舍我们几个微不足道的铜子儿。”
“当然并不是每天都有地面上的居民会来到肮脏晦暗的下城区的,在没有乞讨到钱或者食物的时候,我们就必须去垃圾堆里面翻找,饿昏头的人,什么都能吃下去。”
“再长大一些,我学会了偷窃,偷东西可比求人施舍来得快多了,地下城可没有法律和警察,只要不被抓到,那它就没发生过。虽然最开始我被抓到过几回,每次都被打得半死,不过,感谢父神庇佑,我终究是挺了过来,至此之后我再没失过手,所以我现在能现在站在这里和你讲这些。”
德莱厄斯开始讲述起来,他的语气反而平静了,就好像是在述说别人的故事——当然,某种意义上来讲,的确是这样。他看了一眼维斯特,后者被他的眼光一扫,回应了他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不过后来我发现,偷也不行了,那个时候我已经壮得像头牛了,而且我的弟弟德莱文也开始长身体,我们需要更多的食物和水,偷已经满足不了我了,所以,我加入了雷诺德兄弟会。”
第十三章 交接()
“雷诺德兄弟会?“维斯特很配合的问了一句,”那是什么?”
“反正不会是你们奥法之眼这样正规高端的组织,不……应该说,我们差远了,雷诺德兄弟会只是下城区一个不入流的黑帮罢了。“
”老雷诺德是下城区的一个铁匠,老实本分的卖些家用铁器养家糊口,不过老实本分可不是什么好品质,在诺克萨斯的下城区基本等同于软弱可欺,所以当他那未成年的女儿被邻居强奸之后,他把的铁器熔炼成长刀,和店里的学徒一起把邻居全家都给杀了。”
“鲜血的味道真是令人沉迷啊,老雷诺德一下就变成了让周围人敬畏的存在,他终于明白力量才是下城区最实在的东西,所以他开始招募人手,成立了雷诺德兄弟会,向下面的商贩们收取保护费,给那些独行客贩卖武器,哦,对了,他后来还开了在下城区相当有名的一间酒吧——迷雾之踪,上城区的居民们都喜欢去那里打听逃犯、流亡者和巫师们的消息。”
“我就是那个时候加入的雷诺德兄弟会,用拳头和刀子挣来的钱可比去偷窃来的快多了,力量能够赢得地位,所以当周围的人再提起你的时候,他们不敢再说'哦,这是那个可耻的窃贼德莱厄斯’,而是会涎着脸谄媚的讨好你,'看那,这不是兄弟会最能打的德莱厄斯兄弟么'。”
德莱厄斯模仿着记忆中的那些人的语气,向着下属们讲述自己的过去,当故事告一段落的时候,持续一整天的行程也终于走到了终点。
“什么人?”
远远传来一道询问的声音,是潜藏在树林中的斥候,德蒙斯示意大家停下,然后和德莱厄斯靠了过去。
“那边是比利奇吗?是我,德蒙斯,我们二分队奉命过来换班,”
远处的雪松上跳下来一道矫捷的声音,他落地时顺势翻滚了一下,将力道卸掉,然后走到了德莱厄斯和德蒙斯的身前。德莱厄斯这次看清这个人的样子,这是一个充满活力气息的年轻人,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纹满了各种纹身,这使他看起来充满野性的气息。
长期的日晒给了他黝黑的皮肤,他将山民惯用的木质长弓背在身后,开始和德蒙斯打起了招呼:“德蒙斯叔叔,是你们啊,把交接指令给我吧,我带你们去营地。”
德蒙斯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指着德莱厄斯说:“指令我这,这是我们的新队长德莱厄斯,队长,这是我们部落的孩子,当然现在也是四分队的战士,你把指令给他吧。”
在这个叫比利奇的山民少年疑惑的眼神中,德莱厄斯将衣兜中的羊皮卷拿了出来,交到了他的手上。
虽然有些不相信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居然是二分队的新队长,但是手上的交接指令的确是货真价实的,况且还有德蒙斯站在一旁,于是他点了点头,开始转身向营地走去,德莱厄斯远远的招手示意后面的人靠近,然后跟上了这个山民少年的脚步。
其实所谓的营地,也就是在河滩和树林交界的地方搭建几顶帐篷和用几根碎木搭成的围栏而已,毕竟这里只需要监视蜥蜴人军队的动向,不需要正面据守,天色渐渐黑了下去,当比利奇带着一行人抵达的时候,营地内正升起篝火准备做饭。
德莱厄斯被比利奇带到一个中年人的面前,这是四分队的队长奥德尔,奥德尔在看过羊皮卷之后,对着德莱厄斯点了点头,然后说到:“接下来的两周,就麻烦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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