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林子不大,要把人完全困死在森林里,不太可能,方法不当一天走不出去,两三天总出的去了,如果这个局是人为布置的,那么只能说明他们是想保护某一个部分不被闯入,让人知难而退,而不是要杀人。李子月如是想。
“这个局你破的了么?”卢晓问道。
李子月一脸不以为然:“这里从来就没有什么朝代都城,所以真正盗墓的高手根本不会想到这里有好的墓葬,只要吓退军队和误入林中的村民就可以了。所以这个局手法相当的简陋,或许放在现代,难度还真算中上水平,足以控制龙二之流,但是和古代那些奇门术数的大家相比,真是太幼稚了。”
卢晓眼睛一转,歪嘴笑笑:“我知道了,你是故意想把龙二他们拖到人困马乏,然后趁机咱们下墓,拿了东西开溜,把他们困在这个地方一天,对不对?”
“有些事知道就行,不用说出来。”李子月话语虽然有些责备,目光却很是暧昧,似乎对卢晓有所赞扬。
她忽然觉得心里有了底,看了看仍旧在想办法的龙二一行,转脸重新闭目养神起来,卢晓看着看着,脸不禁贴了上去,偷偷瞥了一眼费萌,她很识趣地背过身去,于是卢晓心花怒放,撅起嘴就想亲过去。
忽地卢晓听李子月似乎在嘟囔什么,侧耳一听,隐隐约约听到了自言自语声:
“谁种的松树呢……”
卢晓摇摇头坐了下来,李子月还真是操了十八个人的心,闭着眼睛还在想这些事。她将目光无聊地转向龙二,一眼看到二奎在人群中解释着什么,忽地她脑子里有一道光闪过,似乎意识到什么,却一闪而逝,想了半天,终于想通了,连忙推了推李子月。
李子月一脸茫然地睁开眼睛,看江卢晓的眸子里闪动着有什么重大发现的光芒,疑惑道:
“想起什么了,这么开心?”
卢晓神秘地一笑:“我知道谁种的松树,八成是高老庄的人。”
“恩?为什么?”
卢晓接着说:“你想,这片林子应该轻易困不死人……当然前提是不碰见那条怪物。高老庄在这这么久了,难道不知道这一点?那么他们为什么传说这片林子里进去就出不来呢?”
“你是说有人故意这样说的,为了保护墓葬?高老庄的人知道这里有墓葬?这是个守墓村?”
卢晓点点头:“对也不对,你想,高老庄的人大部分都姓高,颛顼又号高阳氏,说不定就赐姓给哪个手下姓高,这能没什么联系?不过很久以前,这里也许是个守墓村,但是现在明显不是了,老一辈的各种告诫,千年万年传下来,就变成了各种传说,这种事情在山村寨子里比比皆是。但是这些传说拼凑起来,还是有蛛丝马迹可循的,我认为高老庄很大可能原来就是一个守墓村,虽然现在根本没人知道了。但是种树那个人必定是知道的,不过从这树的涨势来看,应该也一百来年了,这一百来年东北多乱,啥也没命重要,说不定这人为了后代安逸,信息就真没传下来。”
李子月边听边点头:“你分析的像那么回事,不够这也没多大关系嘛……”
卢晓眨眨眼:“你不是想知道树是谁栽的么?”
李子月顿感欣慰,又有点无奈:“亲爱的,我不是想知道栽树那个人是谁,而是这个局虽然简单,但是知道这个局的人,必定还知道一个局。而奇门遁甲一千零八十局,有些局,虽然知道怎么布,但是根本没有破解的方法,如果他直接在这里来个地煞局,虽然手法复杂了点,但是谁也破不了,除非直接毁局,如果用松树的话那无非就是把林子烧了——可是没人敢闹这么大动静,为了财不要命了么?你可别说这人是热爱环境才故意布了个好局,既然他能布下这个局,肯定想到有人能破,我是怕他有后招。我不是在想这个人是谁,我是揣度他可能有什么后招等着我们呢。前面他善意不伤人只为挡住,很可能后面就要伤人了。不过好在这是野外,如果后面存在有杀伤力的局,必定是有什么机关,如果一百年前布下,无人修缮,到现在风吹雨淋应该早就毁得差不多了。”
“那你还愁什么?”
“如你所言,如果这高老庄真是个守墓村,如果真的有那么个隐藏很深的人一直知道这一切……就像那个白爱国。”
卢晓眼睛一瞪:“是不是二奎?他故意把我们往怪物那里带!”
李子月摇摇头:“绝对不是他,咱们往这跑又不是他带的,而且他那吓得腿肚子哆嗦可不是能装出来的。”
“那是谁呢?难道是村长?”
李子月轻叹一声:“别想了,也许只是咱们多心而已,很可能像你说的,那人只是来得及布下个外局就遇上了什么灾祸,整个事情就失传了。”
63六十二、凝固的时间
费萌监听的第十三频段嘈嘈切切;龙二的人很明显已经从方才的一场惊吓中回过神来,又对此次小小的迷路相当的不在意,两刻钟没过,已经开始天南海北地胡侃起来。实际上离这么近;他们根本用不着对讲机,可是不知道是为了好玩还是怎地,一个个在对讲机里又是唱歌又是讲荤笑话,吵得费萌连连皱眉。
不过再怎么说,时间也很晚了,没多久;那边的声音弱了下去,李子月望了望;只见龙二一半的人都人困马乏起来;龙二似乎也昏昏欲睡。李子月心生奇怪,这龙二说的火急火燎的,怎么这会好像要在这过夜了一样,但无论如何,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李子月将靠在她肩上的卢晓招呼起来。卢晓根本就精神得很,只不过借机吃了一会儿豆腐,听她说要走,登时睁大了眼睛,像四周看看,悄悄伏下了身体。
李子月将外衣挂在了树上,又将背包整合一下,将一个空的背包也挂了上去,远远看上去,好像有两个人站在那里聊天。几个人蹑手蹑脚,猫着腰向林子深处走去,地上有一层积雪,掩盖了本来就微弱的脚步声,李子月一开始还边走边回头看看有没有人尾随,没多久走出了龙二的视野范围,众人便放心大胆起来,直起身体。李子月一马当先,一边看着阵法方位,一边一溜小跑,绕了五分钟便绕了出去。人在着急的时候不知道冷,这时候缓下神来,没了外衣的李子月顿时感到寒气逼人,手上脸上都刺痛起来。这时候忽然背上一暖,原来是卢晓将呢子大衣脱了下来,披在了李子月身上,自己将大围巾展开,将身体围得像个滑稽的木乃伊。李子月笑了笑并没有拒绝,但是她也知道卢晓这样不顶什么事,自己要赶紧暖和过来,就当一件衣服两个人换着穿好了。卢晓刚要说我不冷,只感到肩上一沉,幺大柱将衣服脱了下来。虽然这衣服沉重的要命,而且能装下两个卢晓,卢晓还是转头报以微笑。
“你们俩这叫什么事,叫我一个大男人看着多不好意思!”幺大柱甩下一句话,主动去前面踩雪开路了。卢晓挠挠后脑,心想这个柱子虽然大男子主义,但是也不错,比那个油嘴滑舌的李贺可好多了,越是不知不觉看了看李贺,他倒好,完全没看见这码子事,和三姨奶奶手舞足蹈聊得正欢呢。
李子月拽了拽幺大柱的衣角,示意他先停住。她闭起眼睛向四周嗅了嗅空气,又拿起手电晃了一周,说道:
“这里比别的地方还要冷,寒气来自水源,我们应该离河很近了。”
没等她说完,成霜染伸出了一个指头向前一指:“河在那儿呢,你看是不是,那里有一片狭长地带没有树的。”
“你长了一双猫眼睛?”李子月拿出夜视望远镜看看,果然远处有一条狭长地带,但是黑夜之中,靠肉眼很难看见这么远。
成霜染扁了扁嘴:“我这……”
李子月没理她,成霜染通灵体质,夜里看得比别人远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令她在意的是,那条狭长地带横亘在林子里,形成了一条天然屏障,如果要向前走,必然要过河。水这种东西最是奇异,可化万物,如果在那里布下什么阵法,那可是极其危险的。
不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李子月带着众人慢慢地向河边靠过去。过了一会,卢晓明明已经能看见河岸了,忽然前面的幺大柱以一个行走中的姿势顿住了,同时回头和李子月说:
“月姐啊,我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李子月示意他踩住别动,俯□去挖起他脚边的地来。
“地雷!都站住别动!狒狒你快来。”她忽然一声惊呼。
卢晓一只脚刚迈出去,听她这么一说,忙收了回来,可是重心已经向前了,顿时整个人五体投地趴在地上。她也不敢爬起来,吃了一嘴的雪,不知所措地看着李子月。
李子月想了想,心说两颗地雷也不能埋得这么近,于是示意卢晓站起来。卢晓这叫一个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地爬起来,问道:
“咋会有地雷?是不是以前打仗的时候留下来的?”
李子月扑了扑手,看了眼一脸紧张的费萌和幺大柱,对卢晓说:“不可能,这里又不是什么战区,抗战的时候这里还是北大荒没开发,没水没粮,在这里驻扎部队除非是脑子坏了。等费萌把地雷挖出来再说。”
费萌忙活了半天,忽地松了口气:“这个地雷已经坏了,柱子你可以抬腿了。”
幺大柱轻轻地将腿抬了起来,什么都没有发生。费萌将地雷挖出来清理干净拿给李子月,李子月皱了皱眉。
“这是个土地雷,不是部队用的,看起来已经坏了,其实只是触发机关有点问题,离河道太近,土里有水,机关冻住了,要是夏天估计就炸了。”
卢晓哼了一声:“这就是那个种树人的后招么?不怎么样啊,我以为是八卦阵呢。”
“八卦阵未必比地雷高级啊,三国的时候,诸葛亮要是有地雷,他还布八卦阵干嘛?武功再高,身手再好,放在古代是大将军,放在现在,还不够吃一个子弹的。”李子月悠悠地说。
“那倒也是,不过这地雷看来可有年头了,估计应该是那个人埋的吧。”
李子月点点头:“姑且可以这么想,这地方一定不止一个,土地雷虽然不太好使,该炸的时候不炸,但是有些一碰就炸,工兵都拿他没办法。这地方肯定不止一个地雷,这么久了,十个能有一个好用就不错,但是运气不好的话……”
费萌举起了手打断道:“我走前边。”
李子月张了张嘴,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毕竟这一队人里,只有费萌有能力拆除地雷,虽然不知道她会不会弄这个土地雷。
一行人的速度顿时缓了下来,费萌拿着一把狙击枪当棍子用,在地面上戳来戳去,一边慢慢地前进。明明两分钟就能走到河岸,结果一行人走了一刻钟还多。一路上又遇到两个地雷,不过都是哑炮,却还是让人提心吊胆的。
李子月本来想,这条河不会太宽,顶多是一条溪,结果眼前景象让她大失所望。河面看起来起码十米宽,跳是肯定跳不过去的,远处有一个地方倒是很窄,约三四米,助跑跳远估计还是可以过去的。但是现在不知道脚下哪里有地雷,不但要走过去,还要助跑跳远,那不是玩命么?河面上都是积雪,看起来冻住了,但是李子月轻易便戳下一块冰来,厚度也就只有五厘米,处在能走和不能走之间。刚刚入冬,河还没有冻严实,这也就是夜里,要是白天,估计一脚下去河面就要碎。
卢晓踩了踩冰面,轻轻站了上去,并没有什么问题,她重重地一跺脚,咔嚓一声冰面破了个洞,她忙不迭退了回来。
“爬吧,子月,爬过去应该没什么问题。”卢晓想了想。
李子月轻叹了口气,并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但为了最快,也只有这个办法,要不等龙二跟上来,过河反而是小时,再想甩掉他那可就难了。
卢晓刚要蹲下,幺大柱却拦住了她,先来到前面,趴了下来,将体重平均分到四肢,重心向前,五指张开,从指尖到手肘,从脚背到膝盖都放在冰面上,尽量让受力面积变得最大。他的体重最重,如果他能爬过去,那便没有问题,即使掉下去了,无非就是受点冻,游过去就是了。
不过一切还算顺利,幺大柱安全抵达对岸,李子月将背包和物什都顺着冰面滑了过去,让费萌、成霜染和李贺先过,自己带着卢晓在后面。成霜染根本不会水,爬的这叫一个胆战心惊,几乎是李贺推着爬过来的。
见大家都过去了,李子月和卢晓才开始爬。这一块冰面因为被许多人爬过,其中早有许多裂纹,卢晓明显听见水里下面传来恐怖的咔嚓咔嚓声,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但是这两人并不像成霜染那么紧张,她们都会水,掉下去无非就是吓一跳而已,要不了命。眼看已经爬过一半路程,忽然底下突兀地一响,继而咔嚓声沿着一个方向传了开去,卢晓大惊,重重地推了前面李子月一下,将她向前推了一米多。
“躺下躺下!”卢晓大叫道,李子月整个人趴在了冰面上,卢晓却因为推的那一下,膝盖处的冰压力太大,哗地碎掉了,刚喊出这句话,整个人便沉到了水里。李子月爬到对岸,本以为卢晓会落汤鸡一样游过来,回头一看,哪里有卢晓的影子?夜半三更,冰上又有一层雪,她根本看不见水里发生了什么,慌忙随手捡了个大树枝,大吼:“给我敲冰!用力敲!”
卢晓沉到水里并不着急,她心想这条河也不会比泳池深,想要探底蹬出来,结果怎么也探不到底,又看不见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好先向上浮。忽然有两条大鱼不由分说地向她冲来,似乎是受到了惊吓乱窜,虽然并没有什么攻击性,但是将卢晓向不知道什么方向撞出了几米,卢晓刚浮上去,却发现头上是坚实的冰面,根本不是原来掉下来的地方。她憋住气四周看了看,想找到落下来的洞口,这才想起外面是黑夜,水面和冰面根本就没有任何分别。她这下可慌了,乱游起来,却游错了方向,越发觉得不对劲了。她心中焦急,没头没脑挥起拳头向上打。可是水里根本使不上劲,薄薄的三厘米,任凭她怎么用力还是牢不可破。她走投无路,用脑袋向上想撞出去,可是刚撞了一下便发现不但力度不够,还将自己撞得头晕,浪费胸中空气。
她的肺里已经没有多少空气,浑身有些乏力,脑中一团浆糊,只好暂且浮着,耳朵贴在了冰面上。这一下她听到右边传来咣当咣当的声音,伴随着碎裂声,心中赫然出现了一道光明,用尽力气向着那个声音游。
幺大柱他们已经沿着岸边,将冰敲碎了一大片,仍是不见卢晓的影子,李子月咬了咬牙,脱下外衣就要向河里跳,这时成霜染一把拉住她:
“在那儿在那儿!”她指指原来的方向。
李子月也不管是看见没看见,径直往回跑,刚跑出十步便看见一个人从原来的水域钻了出来,原来她们敲冰的方向和卢晓游错的刚好是两个方向。卢晓身上的棉衣浸透了水,重的要命,她几乎连浮上来都困难,想脱掉衣服,可是那衣服和粘在身上一样,根本脱不下来,只觉得从骨子里向外冷。她好不容易用尽力气探出头来,呼了一口气马上又向下沉。卢晓连忙两手乱抓,总算抓到了冰的边沿,还没等缓一口气,那片冰吃不住力气又碎了。反反复复挣扎了四五次,将冰面抓的乱七八糟,她终于还是力气用尽沉了下去。
这时只感到两双手抓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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