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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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阳光-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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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拉得更贴近,大腿贴在一起,硬硬的热块隔着布料摩挲在我两腿间。 
我不得不把手指从彼此贴合的腰间探进主,艰难地摸索那一颗扣子在哪。 
另一只手,好像唯恐站不稳似的,抱着安燃的腰。 
贴得太近,好像身上着了火。 
我应该愤怒、畏惧、悲痛,什么都可以,唯独不应该火热。 
但他的呼吸火热,就喷在我额上。 
熟悉的味道萦绕在我鼻尖,有时候,诚实的感官可以轻易超越意志。 
我觉得,或许已经情迷意乱。 
安燃,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热。 
我贴着他,战战兢兢地说,「安燃,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不知是否我的讨好令他愉悦,他很仁慈地没有讥讽,说,「什么问题?」 
「为什么是这个燃?」我说,「燃烧的光,其实很痛的。」 
他发出低沉的笑声,问我,「君悦,什么光不痛?」 
我说,「阳光。」 
「是吗?」 
「是。」 
他笑得有些无奈,说,「君悦,我并非阳光。」 
我说,「明白了。」 
裤子上的钮扣已经解开,我却没有拉下拉链。把手抽出来,我用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享受他挺立的器官在衣料下摩挲我的感觉。 
朦朦胧胧的感觉,其实很舒服。 
我抱得很紧,很用力,像从前一样,不顾他疼不疼,会不会喘不过气。 
他—声不吭,像从前一样默默无言。 

()
多谢他的配合,这一刻我好像真的回到了过去,我想他也许真的曾经爱过我,哪怕只有一点,哪怕到现在已经荡然无存。 
我已经不在乎了,我已经摸到我要的东西。 
这么多年,我的点点滴滴他都知道,我又何尝不知道他的? 
我摸不到他的心,但是我摸到他藏在腰后西裤里的小匕首。 
他以为我不知道。 
怎会? 
我知道的。只是当初不敢说,若知道我乱翻他东西,恐怕又被他骂。 
安燃,我并非,从未把你的教训放在眼里。 
你那么热,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竭力地抱,紧到极致,贴着身体,缓缓上下摩挲,我知道他的感觉很敏锐,努力分散他的注意力。 
一点疏忽,他就会发觉。 
他语气略为不满,「你又哭?」 
我说,「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我已经成功抽出匕首,但是动作不敢过大。 
见识过安燃动作的人,绝不敢和他比快。 
你快,他比你更快。 
他能在我用这把小匕首做任何事之前,把我截住。 
安燃,你看,我多了解你,多佩服你,多崇拜你。 
我小声问,「安燃,我可以亲亲你吗?」 
安燃打量着我。 
我不知道他是否看出什么。 
他说,「君悦,你忽然变得这么乖,真让我措手不及。」 
他又叹,「何君悦,你真会折磨人。」 
我亲他,把吻细碎留在他的颈下,让他舒服地抬起头,乖乖说,「不会了,我不会任性了。安燃,我一定改。」 
一只手仍抱着他,另一只手,已经不知不觉移到胸前,好像心跳太快。激动得要安抚胸膛。 
我稍微用力,感觉微微的痛,从胸口向外发散。 
不剧烈,如水的涟漪,一圈一圈。 
我亲着他,结实的颈肌非常诱人,不由自主探出舌头去舔。 
安燃,你的味道真好。 
我从不知道,你比我想要的更好,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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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夺走了你,夺走了属于我的你?是妈妈?大哥?还是黑道血腥的气味? 
你好到令人不敢相信,就算变成这样,我也还是忍不住为你疼,疼到绝望。 
安燃,我想走了。 
我把匕首轻轻往里推,安燃很勤快,他的武器总是时时刻刻磨得很利。 
匕首无声无息地入,好像一把尖刀插入泥里一样,但这小东西太小,不过—会,锐利的锋刀就全慢慢扎了进去。 
为什么,只有那么一点大? 
我暗中用力推,刀柄的凸位卡在伤口上,推下进去。 
隐隐地痛变得剧烈,我呻吟起来,更加热烈地吻着安燃。 
我想自己是很笨的,连寻死也显得笨拙。 
可以藏在裤腰中的利器,是那么那么的小。 
安燃可以用它来杀人,但是我,我也许连自己都杀不到。 
或者不应该刺入心脏,用来割气管会更加方便。 
我把全身的力气都注在指上,暗暗地执着地往里推,轻轻摇晃手里的小东西,扩大伤口让我痛得发抖。 
虽然很痛,我却只担心进入的锋刀尚未伤到要害,如果可以把它全部推进去,希望可以把心脏剖开两半。 
我拚命的摇晃插在胸膛的细小匕首,渐渐的它终于有些松动,似乎可以往里推动。 
我松了一口气,却听见安燃的声音。 
「君悦,你在干什么?」他疑惑地问: 
我往前,想继续贴着他,但他一把扯开我,握住我的手腕。 
力度不是很猛,我只是抗拒不了。 
我让他看见我血淋淋的胸膛,血淋淋的手,还有插在上面的,属于他的利器, 
安燃,你终于有一次后知后觉。 
我抱你,亲你的时候,原来你还有感觉。 
真令人欣慰。 
「君悦,君悦,」他把我平放在地上,轻轻地唤我的名字,「看着我,君悦,不要闭上眼睛。」 
我以为他会怒不可抑,会咆哮得连天堂都簌簌发抖。 
结果他很温柔。 
太温柔。 
很多人从房外冲进来,骤然煞住脚步。他抬头,沉声说两个字,「急救。」 
很奇怪,我痛得没什么感觉了,觉得就快没呼吸了,居然神志清醒。 
可以听见来来回回惊惶的脚步,可以感觉安燃剧烈起伏的胸膛,他的胸膛起伏得如此剧烈,说话却平稳得令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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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视野迷糊,看不清他的表情。 
「君悦,看着我,慢慢呼吸。」他低声说,「慢慢的,不要动。」 
他说,「君悦,别说话。」 
他说,「君悦,我知道你很痛。」 
原来他知道的,知道我很痛。 
真是心满意足。 
我轻轻叹了一声。 
闭上眼睛。 
第四章 
没人可以告诉我,在漫长的昏迷不醒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实永远存在,有的却永远无法被知晓。 
我有梦见安燃吗? 
我有回到过去吗?哪怕只是稍瞬即逝的短短时光。 
我有见到吗?那个遥远的,被我如此怀念的安燃。 
我不记得。 
醒来后我努力回想,记不得分毫, 
安燃曾经对我读过一片文章,叫《逝去之前》。 
安燃感叹地对我说,「君悦,人真是万物之灵,原来在逝去之前,有这么多变幻莫测的事情发生,冥冥间,消失前的灵魂似乎无所不能。」 
我问他,「安燃,假如你即将逝去,最后做的一件事,会是什么?」 
他问,「你真想知道?」 
我点头。 
默然很久,他附耳过来,低声说,「把你带走。」片刻,又看我的脸,温柔地问,「怕不怕?」 
我摇头。 
不怕。 
真的不怕。 
我只怕你不带我走,把我抛在你消失的地方。 
「君悦,那么你呢?假如你即将逝去,最后一件事,会是什么?」 
我磨着细白门牙,「吃了你,把你吃进肚子,吸收进血管。」 
我在磨牙,他却来吻我,「你以为自己是吃人花?」 
「是你说,消失前的灵魂无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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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无所不能。」 
我没有无所不能,或许仅仅因此,我没有逝去。 
没有逝去的我,终于不得不睁开眼睛,面对最不想面对的现实。 
最大的现实,就是安燃,安老大,安公子,安先生。 
浑浑噩噩醒来后,仿佛早就等着我睁眼交代罪行般,第一次交谈很快开始。 
安燃第一句话,是个问句。 
迎着我静静的眼,笑着问,「君悦,这次是不是自杀?」 
自从知道自己没成功,就知道少不得被他折磨。 
只是,料不到,会这么迫不及待,兴师问罪。 
此罪证据确凿,竟是抵赖不得。 
我吐出一个字,「是。」 
又接着说,「安燃,我知错,下次再不敢犯。」 
没骨气,有什么办法? 
人在屋檐下,尚且不得不低头,何况我面前的,是一个翻掌就可以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的男人。 
安燃看着我笑。 
他的笑总是冷的,薄唇那样美,我甜甜蜜蜜亲过千万遍,那里浮起的笑,却是冷的。 
—会,他才说,「你也知道有错?」 
听出来没?惩罚的前奏。 
先定罪,才判刑,接着执行。 
我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叹一声明镜高悬。 
再感叹,安老大的问话,也必须回答。 
我说,「是,我有错。」 
他靠过来,弯下腰,黑影笼罩我,遮住头顶灯光。 
他低声问,「君悦,你知道监狱中,如何惩罚企图自杀的囚犯吗?」 
我摇头,虚心请教,「很可怕吗?」 
他不回答,又问,「君悦,那你又知不知道,你的大哥,如何处死他憎恨的人?」 
我还是摇头,继续虚心请教,「很残忍吗?」 
安燃近在咫尺,凝望我。 
他的眼神,彷佛可以穿透我,从眼睛而入,穿透视网膜,穿透一条条纵横错杂的神经,把遇到的所有,击至七零八落。 
可惜,我已经七零八落。 

()
百万重兵,去攻陷一个已经被攻陷的城池,何其浪费。 
安燃又问,「你知不知道我要怎么罚你?」 
我摇头,这次,没有做声。 
「怕不怕?」 
他这样问我。 
贴着耳,低沉,好听的声音,轻轻震我耳膜。 
犹如当日他说要带我走,同样附耳,问我一句,「怕不怕」。 
无缘无故,我就这样红了眼眶,唤一声,「安燃。」 
他等我说下去。 
我乞求地看着他,「安燃,你带我走,好不好?」 
有时候出口的说话,未必有什么理由。 
我不需要理由,我也不知道,什么让我这样悲切。 
有的话只是一个欲望,你想说,唇一颤,便说了。 
说了,却停不下来。 
「安燃,你带我走。」 
「安燃,你带我走。」 
「安燃,求你带我走。」 
我一遍遍,轻轻地说。 
反反,覆覆。 
我淌着泪,说了无数遍,他终于不耐烦,低下头,封住我的叨叨。 
于是,我痴痴的话停了。 
他封住我,所有傻傻的话,被他吻住。 
细细碎碎的吻,深入的舌,抚摸我牙床每一个颤栗的细胞,像我的痴语般,一遍一遍,无数遍。 
安燃,你在吻我吗? 
不应该的。 
你说过,我唯一的用处,只是上床。 
上床,不需要这样细细碎碎的吻。 
我会误会。 
深深的误会。 
吻过之后,他轻声叹,「我不能带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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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君悦,你和我,哪里都去不了。」 
他说,「君悦,我只能留下你,不管你多不愿意。」 
他说,「君悦,我知道你只爱着过去的安燃,过去完美的安燃,已经死了。我不许你再想他,这是我对你自杀的惩罚,你只可以陪着残忍的安燃,你只可以留在变质的安燃这里。」 
判决下达。 
我不被允许离开。 
我要留下,留在一个不是安燃的安燃身边。 
我知道这个判决一定会执行,说不定监狱和狱卒,都已经准备妥当。 
只是不知道,有哪个法官,在宣判的时候,会像这个男人。 
像这个男人一样,泪流满面。 
我被困住了。 
这是一项惩罚,自杀的惩罚。 
人家是不成功,便成仁。 
我不成功,连仁也成不了。 
次日的安燃依然一副君临天下的气势,果然,给我指定了监狱和狱卒。 
狱卒人数很多,比昔日大哥为我安排的保镖还多,我分不清谁是谁。 
监狱很豪华,设在安燃的睡房里。 
那里到处都是监视器,倒也不浪费。 
搬过来的时候我见到了上次帮我治疗的医生,也许这次安然也挑了他帮我随时检查身体情况。姑且算是狱医。 
闲着无聊,我问他,「我昏迷了多久?匕首究竟扎到哪里?」 
很简单的问题,都算不上什么机密。 
他却视之如机密,闪闪烁烁,最后竟然说,「君悦少爷,我要回去看看病例,才可以确切答复。」 
有什么比这更可笑? 
隔了一个下午,查完病例回来了,答我,「伤口很轻,只是皮肉伤,没什么大碍。君悦少爷,自杀不像演戏那样简单,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大多数人寻死,最后都被救下,白白受一场苦。」 
我不语。 
等他走了,随口问进来为我换药的人,送东西的人,扶我去洗手间的人…… 
答案如出一辙,如小学生答卷一样标准。 
晚上,安燃回来。 
我看着他习惯性站在镜前解领带,把今天听到的答案背了牛截出来,「自杀不像演戏那样简单,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大多数人寻死,最后都被救下,白白受一场苦。」 
那夜之后,对着我宣判,泪流满面的男人,没再让我看见他隐藏的一面。 
现在,我只看见他的霸气、独敖、不可一世、骄傲的嚣张,还有旁若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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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燃转头,不以为然,「你说什么?」 
「医生说我的伤口很轻,只是皮肉伤。」 
「是。」 
「是吗?」我把手指按在胸口的绷带上,轻轻用力。 
从镜前到床边,他扑得比狮子还快,一把遏住我的手?沉声问,「你干什么?」 
「反正只是皮肉伤。」 
他眯起眼睛,「你想测试—下我会不会修理你?」 
「我只是惊讶,你居然不敢承认。」 
「承认什么?」 
「承认我差点死在你面前。」 
他忽然沉默。 
我用笃定的眼神看着他,心底,却很忐忑。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问,「君悦,你还会自杀吗?」 
料不到他会这样问,我安静了几秒,没有答话。 
他的手掌很暖,抚过我的睑。这个男人那么残忍,凶恶,不可原谅,但他的手,竟和安燃一样温暖。 
「过去那个安燃,你所爱的安燃,曾经那么珍惜你。」 
「你一条头发,他都唯恐会被损伤。」 
「他守了你十几年,你身上每一寸,他都唯恐护不周全。他把你照顾得这么好,一点暇疵都没有。」 
他轻声问,「君悦,你怎么忍心,这样对他?他亲吻过的胸膛,你怎么忍心用匕首去刺,刺得那么狠?君悦,你怎么对得起他?」 
多无奈。 
一个说我眼泪不值钱的男人,却总能令我轻易落泪。 
我又哭了,低声问,「那你呢?你又对得起他吗?」 
他没有犹豫,答我三个字,「对得起。」 
斩钉截铁,毫不心虚。 
他说,「我答应过他,从此以后,做一个永远站在最高处的人,忘记所有曾经的心愿,忘记所有光明的心性,做一个最坏、最毒,最使人畏惧、最铁石心肠的人。」 
「我答应过他,从此以后,为所欲为,肆无忌惮,再不忍耐什么,再不为他人付出什么,再不宠溺任何人。谁稍逆我意,我就把谁撕成粉碎,没人可以例外。」 
他淡淡亲我的眼睛,说,「我做到了,我对得起他。」 
他还说,「君悦,不要测试我,我不是从前的安燃,逆我的意,我会令你痛不欲生。」 
对,他不是从前的安燃。 
我逆安燃的意,足有千百万次。 


一次又一次,从不悔改。 
十次之中,有九次他默然不语,剩下一次会生气,气极了,不过用手抚我头脸额身,叹着说,「君悦,我真是拿你无可奈何。」 
也许因为我过度使用的这千百万次,让他一次又一次失望,听以,过去的安燃,不见了。 
安燃是一个很有计划的人,对时间的概念很明确。 
他不喜欢说「过一会」「等一下」「过几天」「不久」,他喜欢给确定的时间,喜欢确定的事情。 
他会说,「君悦,我十五日看完这本教材,再用一天做自我测试。」 
他会说,「君悦,我决定明年三月十二号后,报名参加统一律师执照考试。」 
这个习惯似乎保留到现在。 
搬入豪华监狱的第一天,他沐浴后穿着睡袍走过来。 
看见我苍白的脸色,笑一笑,说,「君悦,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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