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本王也可以一世疼你爱你护你的啊。”司徒景明觉得,这种原则性的问题若是不说个明白,他日保不定顾大小姐要翻出来找她算帐的。
顾楼兰不易察觉地一笑:“殿下曾读过这《孝妻经》,可还记得第五十七页第四行写的是什么?”
“每日向夫人汇报去向,不得有任何隐瞒之行为!”蜀王殿下脱口答道。
顾楼兰微笑着:“殿下记得倒是很熟。”
司徒景明苦笑道:“是爱妃教导有方……”
“那么殿下自问,自己做到了么?”
“我……”司徒景明苦了脸,决定坦白从宽:“爱妃,本王只是觉得这种事情太过丢人,这才不好意思说的。”
“好理由,”顾楼兰轻轻鼓了鼓掌:“今后殿下夜不归宿、拈花惹草……可都有正当理由了。”
“兰兰~”
司徒景明有些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坐到床边,挪动屁股,挨紧了顾楼兰,却被她推了推:“挨这么近做什么?殿下是做大事的人,若是被妾身耽搁了,妾身可吃罪不起。”
女人就是个记仇的动物……越美的女人越是如此。
司徒景明蹭蹭蹭,蹭到了顾楼兰身上,无赖地抱紧了她:“兰兰,我知道错了……最多以后不管去哪里,都事先向你报备就是。”
悲哀啊悲哀,她司徒景明一世英明,最终竟也落得如司徒文章一般畏妻如虎的下场。苏毓与顾楼兰收拾他们的手段虽然不同,但效果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可是你说的?”顾楼兰似笑非笑着看着她。
“是是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本王是女子,不是君子:“所以爱妃你便原谅本王吧。”
“今日之事,你先交一份检讨上来,若是我看得满意了,便原谅你这一遭。”你这只泼猴,本佛祖不收了你,你还嚣张到天上去了!
“检、检讨?!”司徒景明脸色惨白:“爱妃呐,近来本王练功辛苦,手头无力,不如还是口头检讨吧?”
“也好,”王妃仁慈地道:“那你便口头检讨吧,我听着呢。”
司徒景明深吸一口气,凑到她耳旁,她还未听到所谓的检讨,便感到耳垂上一热,已被她衔在口中。
“司徒景明——”她又羞又恼地转过头来,嗔道:“你便是这么检讨的么?”
司徒景明笑嘻嘻地道:“本王正在用嘴,很用心很用心地检讨呐。”
顾楼兰还要说什么,已被她探头吻住了小嘴,让情…欲的狂潮淹没了理智。
根据长期以来的亲身体会发现,转移心上人注意力最好的方法,莫过于主动献身或者被献身。司徒景明也好,顾楼兰也罢,几个热吻下来,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谁还记得什么检讨问题?
世上再别扭的女子被心爱的人吻了,也只剩了迎合的意识,再记不住旁的。用这种方法转移注意力,百试不爽。
无奈顾王妃从来不是什么普通女子……
69
69、圣诞特别篇 。。。
丑时。
顾楼兰戳了戳四仰八叉地霸占着龙床的某皇帝,却不虞她竟有含羞草的属性,一戳之下,立时缩作了一团,树袋熊似地缠住了她。
“丑时了,还不速速起床上朝?”顾楼兰哭笑不得地推了推她。
“唔呃……”司徒景明无意识地挥了挥手:“上什么朝,让他们休假去罢。”
“今日既非旬休也非节日,你怎能说不上朝就不上朝?”顾楼兰拧了她的耳朵:“快起来,别让人说我红颜祸水,害得君王连朝都不上了。”
“红颜祸水便红颜祸水,”司徒景明喃喃地道:“爱妃若是褒姒,朕就做那商纣又如何?”
拧她耳朵的手用了用力,顾楼兰轻喝道:“褒姒和商纣是何时搭上关系的?你这不学无术的昏君,再不起身,我可用家法了!”
司徒景明一个激灵,弹坐起来,悻悻地道:“朕日理万机,昨夜亥时才睡下,丑时居然就要起身,还要不要人活了?”
“日理万机?”顾楼兰似笑非笑,反手捋了捋披肩的长发,裸裎的香肩在烛光下映出别样光辉:“不知陛下是批阅奏折了,还是忧国忧民了?陛下这理的,是什么机啊?”
某皇帝理直气壮地道:“朕给爱妃侍寝,那便是最重要的机,就算黄河水灾了鞑剌打来了,那也只能放在第二位。”
“真是昏君!”顾楼兰笑骂一声,心中却莫名其妙地开朗起来:“快起身吧,兄长隔三岔五地便来我这里抱怨你用心不专、懒散妄为,每日上朝都要迟到,让朝臣看笑话。”
司徒景明鼻孔朝天,哼了一声:“谁敢笑话朕?谁敢?朕找人砍了他全家!”
顾楼兰拧着她耳朵的手转了转,便听得一声惨叫:“你可能耐了啊?动不动就砍人全家,朝臣都砍光了,你自己处理朝政去?”
司徒景明呲牙咧嘴地告饶:“爱妃,朕、朕错了,轻点、轻一点啊!朕、朕只是随口说说……随口说说啊,爱妃说不砍,那便不砍吧。”
顾楼兰轻哼一声,松开手,又不忍地在她通红的耳朵上揉了揉:“就算你上朝只是做做样子,那也要拿出个样子来,成日里游手好闲的,像什么话?”
司徒景明咕哝道:“朕这不是要扮演昏君么,昏君不就是这个样子的……”
顾楼兰秀眉微挑:“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朕、朕这便起身了。”昏君之路颇为坎坷的皇帝陛下磨磨蹭蹭地爬起身来,弯腰拾起昨晚忙乱中随意丢在地上的缠胸布,拎高了打量片刻,唉声叹气地道:“别人做皇帝都有十个八个的美人伺候,为什么朕却连衣服都要自己穿呢……”娶了个只负责脱不负责穿的夫人,可真是令人寒心啊。
只听顾楼兰悠悠地道:“陛下想要多少个美人伺候更衣,尽管说来,臣妾即刻为您去挑选。”
分明是春风拂面般的声音,司徒景明却打了个寒战:“朕不要美人,朕只要爱妃。”
顾楼兰笑得灿烂:“那些朝臣们……又上折子让陛下立后纳妃了吧?”
司徒景明的手抖了一下:“是、是啊……爱妃怎么知——不不不,朕、朕绝对没有纳妃的意思,都是那些老头胡乱操心!”
“那些折子都是直接上到我这里来的,我自然是知道的。”顾楼兰接过布条,细细为她缠好了胸:“虽说你已立了皇储,但那些顽固大臣们难免要说三道四。”
“朕娶老婆的事他们都要管,真是吃饱了撑的。”司徒景明懒洋洋地伸手,任她将里衣中衣为她套上:“朕索性给他们减减俸禄,看他们还吃这么多不。”
顾楼兰给她系好了龙袍,又取过冠冕,给她戴上:“要是当真拗不过,陛下便册几个妃子也好。”
口气轻柔,却如寒风吹过,万里冰封。脖子下的冕绶一紧,再紧。
司徒景明连忙摇头:“朕只要爱妃、只要爱妃……”
冕绶缓缓松了,司徒景明也暗自松了口气,把面颊往顾楼兰颈子里蹭了蹭,十二冕珠晃来晃去:“爱妃,等朕下朝回来,咱们出宫去玩好不好?”
顾楼兰很自然地环住她的腰,伸指轻点她的鼻尖,轻笑道:“我随你去玩,那谁来批奏折?还是说,陛下您打算奋发图强,自行批改奏折?”
司徒景明撇了撇嘴,齿间轻咬上顾楼兰的耳垂,来回摩挲着,便感到她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双手抵着她的胸口,力道将使未使,要把她推开。司徒景明便滑了手下去,握住她□胸前的挺立,轻轻一揉,就听她嘤咛一声,整个人软贴在她怀中。
“司徒景明……”喘息间只听她咬牙道:“若是衣冠乱了,你便自己整理去。”
司徒景明在她唇边喃喃地道:“再说……再说……”
于是这一日早朝,皇帝陛下再次不负众望地迟到了。
卯时。
司徒景明衣冠楚楚地坐在龙椅上,身子一如既往地歪在扶手处,一手撑了头,目光呆滞地望着御陛下滔滔不绝地奏事的顾戎轩顾丞相。
这顾丞相的气色较前几日而言,却是更好了,莫非他家里又请到了什么名厨?唔……改天定要上门领教一番。
说了这么久,老师兼大舅子难道口不干么?这些明明可以上折子的事情,为什么偏偏要拿到朝堂上来讲?大舅子的决定难道这朝野上下有人敢反对么?
哦,对了……
她的目光平移到顾戎轩对面,落在那秉承司徒兄弟懒散传统,在朝堂上明目张胆呼呼大睡的司徒文章身上。
这朝野上下,除了秦王这一杆子人,大概再找不出敢与顾戎轩唱对台戏的了吧。
说起来,她还真是羡慕自家五弟,做个任性王爷,上朝想睡觉便睡觉,不想来时随便找人告个假,不知多嚣张多潇洒。
一面痛苦于自己每日被迫上朝的事实,一面又考虑着是否要整顿一下纲纪,让这嚣张王爷舒服不起来。
己所不欲,若是施之于人,定是相当美妙。
说起来……看朝堂上大多数人也都是精神不足的样子,她是否应该考虑一下将早朝时间延后呢?
紧接着,她连连摇头。
不成。
若是早朝迟了,下朝必定也迟了……说不定还会错过与爱妃共进午膳的美好时光。紧接着,爱妃批奏折的时间也会顺延,晚膳很有可能也会错过。爱妃若是没有定时吃饭,心情就会变糟,那美好的夜晚自然也是想都不用想的了……
不成!
“陛下一直摇头,可是对黄河水利的提案有所疑惑?”顾戎轩不解地道。
“水利?”司徒景明回过神来,忙点头道:“水利好啊,朕准了、准了。”
这个糊涂皇帝,大概又走神了……
顾戎轩叹了口气,举笏道:“陛下圣明。”
巳时。
下了朝,先奔御书房报到。
见太监总管李福顺抱了一堆奏折过来,她忙挥了挥手:“送到兰宁宫去,以后奏疏之类的东西,直接送到兰宁宫去,不必送来御书房了。”
李福顺神情古怪,却乖顺地应道:“奴婢遵旨。”
待他走后,司徒景明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两页,随即厌烦地丢过一边。
每日顾楼兰帮她批阅奏折,而她必须读书两个时辰,这是她们之间的约定。虽然这两个时辰被她使尽浑身解数软磨硬泡硬是减到了一个时辰,但她仍是觉得,一拿起书,看到那密密麻麻的排版,她就浑身不自在。
考虑一下好了,以后禁内的藏书,一页纸只能写十个字,这样她便不会看得头疼了。
取过昨日未完工的《七美夜游图》,她兴致勃勃地勾勒起来。
说起来,她已很久没上青楼了,还真有些闲得慌。
午时。
“爱妃爱妃,午膳时间到了。”皇帝陛下亲自捧了托盘,里边放着四色精致小菜,一碗羹汤,两小碗米饭:“今天的菜是上次从大舅子那里顺回来的张大厨做的,爱妃快来尝尝。”她边说着边偷了口菜到嘴里,咀嚼一阵,连连点头。
这大舅子家的大厨就是极品啊,手艺完胜宫中那些所谓的御厨。而且这大舅子也太神通广大了,任她如何盘剥,顺走一个厨子,他又能再找一个更好的来,真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顾楼兰手中朱笔挥动,正在写着什么,闻言“嗯”了一声,连头也没有抬。
司徒景明瞬间感到满满的爱心落在了空处,她被忽略了,被冷落了……
放下托盘,她“刺溜”一下钻进顾楼兰怀里,无赖地蹭了顾楼兰香喷喷软绵绵的酥胸:“爱妃爱妃,咱们吃饭吧,不看奏折了。”
顾楼兰又“嗯”了一声,仍是没有反应。
可恶,叔可忍,婶不可忍!
她从顾楼兰双臂间探出头来,堪堪挡住了她的视线:“爱妃!”
顾楼兰仿佛此刻才回过神来,愕然道:“怎么了?”
呜呜……娶了个不顾家的女人……
“兰兰,该用膳了。”她挤出一个自以为“贤妻良母”的笑容。
“可是这奏折……”
“奏折什么的,有朕好看么?”皇帝陛下无比幽怨地道。
顾楼兰瞥她一眼,忽笑了起来,凑上前在她额上亲了亲,柔柔地道:“好,用膳便是。”
于是吃饭。
饭菜在小几上排开,皇帝陛下一面品尝美味佳肴,一面饱餐秀色,吃得不亦乐乎。
见顾楼兰心不在焉,秀眉紧蹙,司徒景明不满道:“爱妃呐,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黄河水利的事。”
“黄河水利?我知道我知道,大舅子今天在朝上提过的。”难得有共同话题,皇帝陛下自然不能放过:“说起来,朕不是已经准了此事么,怎么还有折子递到爱妃这里来?”
顾楼兰看了她一眼,优雅地扒了口饭,淡淡地道:“黄河水利工程日久朽坏,兄长问策,某人却一个劲地准奏,他觉得奇怪,这才直接将折子递到我这里来的。”
咳,原来大舅子那时给的是问答题而不是选择题啊……
“那爱妃以为如何?”
顾楼兰道:“今年民间收成不景,国库并没有多少银钱。我决定以身作则,削减宫中用度,让上下官吏为修水利出一份力。”
朕的阿房宫……朕的酒池肉林……
司徒景明心中暗暗叫苦,却没敢反对:“爱妃心系天下,令人、令人钦佩……”
顾楼兰似笑非笑,似乎已看透了她肚里那些小九九。
“爱妃啊,既然这什么黄河水利已经有了解决方案,那咱们是不是该专心吃饭了?”司徒景明苦口婆心地道:“边吃东西边想事情,会肚子疼的。”
顾楼兰往她嘴里喂了口菜,成功堵住了她的碎碎念:“边吃东西边说话,才会肚子疼。”
司徒景明眨了眨眼。
“唔,这菜确实异常可口,兄长家里的厨子,果然非同凡响。”
“是吧是吧,”司徒景明两眼放光:“听说大舅子家里最近又来了个专门做羹汤的厨子,爱妃呐,咱们什么时候杀上门去啊?”
“过几日得了闲,便上门去拜访吧。我看酉儿与我那小侄女倒是挺投机的,总是玩到一处。”
爱妃就是爱妃,听听,上门搜刮厨子也能找出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
“爱妃英明。”
申时。
每日这个时候,皇帝陛下都会雷打不动地前往东宫,探望她那可爱的小女儿,享受人间天伦至乐。
感情这东西,是一定要时时交流的,时间就是那最无耻的小三,拆散了无数恩爱夫妻同命鸳鸯……什么?你说这是父女之情?父女之情也是要培养的!听说前朝的时候有个太子就因为自幼出居东宫得不到父爱,结果小小心灵留下了深深阴影,最终扭曲得举兵叛乱,落得个兵败自杀的下场……
前人之事,后人之鉴啊。
“父皇,你怎么又来了?”五岁大的公主殿下司徒酉对皇帝陛下的到来明显感到不耐。
“当然是来找朕的小酉儿交流感情的啦~”司徒景明眉开眼笑地从奶娘手中接过司徒酉,蹭了蹭她粉嫩嫩的面颊,觉得不过瘾,又转头亲了亲:“酉儿可想父皇了?”
公主殿下撇了撇嘴:“父皇天天都来东宫,见也见烦了。”
司徒景明大受打击:“酉儿……你……你居然……居然嫌弃父皇……”她颤声道:“朕的女儿嫌弃朕,朕不要活了……不要活了……”
又来这招,不能有点新意么?
小酉儿翻了个白眼,打算不理会鬼哭狼嚎的皇帝陛下。
“绳子呢?刀子呢?毒酒呢?统统给朕拿上来!”司徒景明泪汪汪地道:“朕的女儿嫌弃朕,朕要死上一百遍啊一百遍!”
无可奈何之下,司徒酉小大人似地叹了口气,小手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