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我,夸我什么?”肖翊他难得夸人,所以我很兴奋。
“你的脸皮厚得可以破吉尼斯记录了!不过我还是很高兴,因为你在慢慢地改变,你不再是那个流浪的小若了。”
这算是什么夸奖!我皱起眉头,然后扯开最大的笑容手却捏成拳头朝他肚子击去。
他却早料到我有此一招,用他的大手反握住我的小拳头。就这样维持着姿势,让人一看,仿佛两人欲翩翩起舞般。
这时那几个打扫卫生的战士从楼上走了下来,看到我们这般状况,笑着说:“肖班长,你和嫂子真恩爱啊。”
“恩?”该死的肖翊,还不快解释!我的脸上被尴尬二字占去了全部,冲着那几个士兵傻笑着,同时轻声对肖翊说,“还不快放开我。”
他听话地将我松开,哪料我脚踩在水流上,一滑,重心又向后倒去,他只好又伸出手,揪住我衣领,待我站稳后才放心松手。
“嫂子,刚打扫完卫生,水滑,你可要小心点。”其中一名战士将我站的周围用拖把又拖了一遍。
“好的,谢谢!”算了,这一声声嫂子喊得我内心倒挺热乎的,找不到大树,先借肖翊过过瘾。我脸上还是尴尬的笑,冲他点点头。
肖翊继续往前走,我在距离他一米远后才迈步,免得他又来个急转身害我追尾。
到了他的房间,他开了门后,夸张地做了个“请进”的动作,结果却是他自己先进入了房间。
我朝他撇撇嘴,跟着进入房间。
“哇,怎么那么小啊,一,二,三,四,四张上下铺,一张桌子。天哪,这么点房间你们睡八个人,怎么挤的啊。”真难想象八个人挤在这小小的屋里集合的场景。
“宿舍又不是家,哪那么宽敞舒适,我们集合都是在门口。”
他,他,他事隔三年居然还能看透我心中的想法,我一惊。立马离他三米远,躲在门后边。
“做什么,我又不是吃人的怪兽。”他在靠窗的床上坐下。
“这你的床啊?怎么没凳子?那我坐哪?”我一连发出三个问号。
“我们坐的都是小凳子,收起来了,你就坐我床上吧,我对面那张。”
我朝他指的那张床坐下。刚一坐下就有人敲开门,是刚刚打扫卫生的那群战士,其中一个也就是刚才在我站的周围拖地的那一位,走上前来给我递上水杯。
“嫂子,请喝水!”
“怎么没我的?”肖翊在一旁说,“你们几个小样的,怎么尽向人家献殷勤,她又没给你们好处。”
“嫂子喝的班长不也能喝吗?何必在浪费一杯水呢。再说,讨好了嫂子不也就讨好了班长吗?”
哼哼哼!我听完这话心里发笑。肖翊,看你这回还敢不敢不澄清咱俩的关系,到时人家说你惧内,丢的是你的颜面。
“你们这群小鬼,没事别来打扰。”他起身将他们轰出屋外,关上门,对我说,“这几个小样的,平时白对他们好了。”
哼!你还不澄清,那我也就耗着。
“是吗?你就不怕他们说你惧内吗?呵呵。”
“不,他们只会说我老婆不是贤良淑德的好妻子,说她一定是恶婆娘,连我这么好的人都恐惧,想想,毕竟是我带出来的兵,应该了解我!”他的神情是得意的,得意得我恨不得到窗户外喊,我不是肖翊的老婆!
我恨恨地看向他。
“肖翊,你毁我清白,还让我怎么找大树啊。”
“那就不找了呗”他说的倒轻松。
我站了起来,岂料脑袋撞到了上铺床沿上。
“哎哟!”
他急忙从床上坐了起来,检查着我受伤的地方。
“你看你,那么激动干吗,我看看,痛不痛?”
开玩笑!你去撞撞试试!
“轻点,轻点!”我躲着他的大手。
“你别动,我看看。没出血,还好还好,我帮你吹吹。”他呼呼在我撞伤处吹着,神情是担心又极度认真的。
看他那么认真仔细,心中要冲的那团火很快浇灭。
“肖翊,你做我大树吧?——哎哟,轻点!”
他愣在原地,没说话。
“跟你开玩笑的啦,”我的确是在开玩笑,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他刚才的温柔让我有了失魂的感动,“我找的大树不会是你的,谁让你是我朋友呢,关系这么好,我不忍心下手,呵呵。”
他还是没说话,然后轻轻地弹了我一指。
“又弹我,很痛的,你以为我脑袋是钢琴啊。”
“呵呵,小若,你真的比以前开朗多了!”他笑着坐回对面的床上。
“肖翊,这都得谢谢你,是你让我觉得这世界还有美好的一面。”
“朋友之间是——”
“是不需要说谢谢的。就知道你会说这话。”我笑着替他接了下文。
“呵呵!”他笑而不语,我也转而沉默。
这时,屋外有了哨声。
“小若,我要开会去,你先坐着吧。”他又起身,套上军装外套。
“那我很无聊,你有没有书看?”我小心避开上铺床沿也起身。
“抽屉里有,你自己找吧。等我回来。”交待几句后,他的身影就消失了
我打开抽屉,出现在眼前的就是一本书,书名是《我们的连队》,应该很好看,取出书来,欲合上抽屉,突然看到了一本相册里掉出一张一半在外的照片,那好像是我的照片。
我把书搁置桌上,将相册拿了出来,翻开第一页,那是我的背影,那么的孤单,边上还有旁边——“三月的扬州,春风吹寒了思念的泪水,寂寞中站立着一个孤单的背影。”
这,这是三年前我们在扬州初识时肖翊偷拍我的那卷照片。我一张张看着,每一张的照片旁都有旁白,他真的都抓住了我每一瞬间的神情变化,让我在每一个角度的拍摄下有着另类的美丽,最后一张是我站在肖翊将我相机撞掉的那个地方,我的神情是冷漠的,动作是僵硬的,看上去像有一种绝望的情感在我身上游窜着,而这张照片边上的旁白是——“小若,结识你时,就和心结了份契约,要做你永远的朋友,原谅我没有常常联络你,但你的名字不只记在我的日记了,还在我的脑海中,不长,就这一生,一辈子。”
好美的语言,好真的朋友,他是一抹耀眼的阳光,给了我风雨后的彩虹,他是一缕清新的空气,给了我尘嚣中的世外桃源,他是一杯干纯的凉水,给了我混浊时的醒目美酒。
我久久地愣着,眼眶渐渐潮湿。
不知过了多久,肖翊回来了,见我出神,再见我手上拿着的相册,他明白地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将我的头揽入他怀中。
“肖翊,我该回去了。”我擦去滚落下来的眼泪,我需要大哭一场,但这里不是合适的地方。
“那我送你回去。”他没有挽留,他知道我现在需要安静。
“不用了,我不是路痴,可以找到回家的路。”我让自己微笑。
“那好。那我送你到大门口。”
我点点头。
出了大门,他拦了辆出租车。
“小若,到家给我打个电话或发个信息。”
我点下头上了车。
司机踩动油门时,肖翊还没有离去,我回过头看他,身影越来越小,渐渐消失。
我掏出手机给他发了个信息——肖翊!在朋友的概念里,它就像一片片的拼图,结合后构成一副美丽的图画,如果不见了一片,它将永远都不会完整,只想告诉你,你就是我最不想遗失的其中一片。
第四章 日久生情
第四章
时间是飞着的,转眼又一个礼拜过去,我在家等着肖翊的到来。
气温开始越来越冷,估计今年会比往年早下雪。
我双手不停来回搓着。这时门铃响起,肖翊自己有钥匙的,不会是落在宿舍了吧?我起身去开门。
“若若!”是陈子枫。
“是你?你来做什么?”我的语气透着失望。
“若若!”陈子枫突然抱住了我。
我没反应过来,等我意识到他将做什么时我开始反抗。
“陈子枫,你放开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若若,你嫁给我吧,我求你了,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他把我越搂越紧,双手在我背后不停游移着。
我闻着他呼出的气全带着酒精,反感地推开他,但我一个弱女子哪能推得动一个醉汉,半推半扯下,我被他压倒在地。他开始神志不清地说着胡话。
“若若,我想你,这回我再也不让你有机会拒绝我了。”
“陈子枫,你疯了!”我甩了他一耳光,希望他能清醒点。
可是我的反抗引出了他的征服欲,他开始扯我的衣服。
我心里开始害怕起来,想着肖翊此时应该在路上,于是,趁陈子枫没注意,腾出手掏出手机给肖翊打电话。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的衣服已被陈子枫扯破,眼泪瞬时滚落,我很愤怒地喊着:“陈子枫,你放开我!”
肖翊,希望你听到电话赶快过来呀!
我使劲挣扎着,心里祈祷着肖翊能尽快出现。
“若若,我爱你,我爱你,真的,若若!”陈子枫抓狂地扯开我挡在胸前的手,他的脸越逼越近。
肖翊,你怎么还没来啊?我绝望地闭上了眼。
以为陈子枫会有下一步的行动。突然身上一轻,接着是肖翊把我扶起,脱下外套把我紧紧地裹在怀里。
我没有了哭声。像是受了惊,丢了魂般害怕地躲在肖翊的怀中。我听见肖翊愤怒地说:“陈子枫,你是不是人啊!”
“要你管,你是她什么人,”陈子枫从地上爬起,仇恨地盯着肖翊,“若若是我的!”
听到这话我看向他,然后双手攀上肖翊的脖子,踮起脚尖,吻向肖翊的唇,肖翊开始很惊讶,身体也很僵硬,我用手指在他背上划着“帮忙”两个字,他会意地同我深吻起来。
过后,我代他回答陈子枫的问题。
“你说,我跟他什么关系。你知道,我一向不让别人亲吻的。”我对向陈子枫的眼神也是仇恨的,“他是我未婚夫。”
“若若,你骗我的,对不对?”陈子枫不相信地笑着,“我了解你!”
“你了解的是以前的殷若!要不要我同肖翊在床上表演一番你才相信!”我作势拉肖翊去房间。
“不用了,对不起,若若!”他看看我又看看肖翊,然后不甘愿的离去。
陈子枫走后,我用力地关上门,脚一软,坐到了地上。
“小若。”肖翊蹲下来,握住我冰凉的手,“别坐在地上,地上凉。”
“肖翊,谢谢你!”我将自己的身体靠向他。
“小若,刚刚,对不起!”他把我搀扶起。
我将外套拉拢,不解地问:“为什么道歉?”
“我,我——”他一时语顿。
看着他的表情,我明白他所说的意思,我笑了笑。
“肖翊,刚刚应该是我谢谢你,若不是有你在,我恐怕早已魂归黄泉了。”那个吻,是挺值得怀念的。
“魂归黄泉?!”他有点不相信地看着我。
“对,你若晚来一步,我就咬舌自尽了。”
“殷若!”他突然很激动地摇着我的双肩,“以后不论遇到再痛苦的事你都不可以有这样的想法,你答应我,我不允许你那样随便地毁掉自己!”
“肖翊?”我不明白他为何那么激动,是出自朋友的关心?也许是吧,对我好的人,除了隔壁的阿婆,和军属楼的大姐,还有眼前这个可爱的男人,于是,我点点头,说,“好,我答应你,我一定乖乖地活着。”
“恩!”他松开手,放心地说,“我知道你是个言出必行的人。”看着墙上的钟表,“天哪,都这个点了,你饿不饿,我想,不应该让不愉快的事影响我们的食欲。”他刻意转移话题让我很感动。
“说的对。你买菜了没?”估计没买,接到我的求救电话他若先到市场买完菜再来救我的话,我想我是看错人了,但他很快就出现在家门口,而且双手空空。所以,我说,“你等我会,我去换衣服,我们一起买菜去。”
“好的。你应该还要梳洗一下,头发很乱。”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左边,你去梳一下。”
真是个仔细的男人。进屋后,我想到了有个问题没问,于是又退出房间,问他:“肖翊,如果陈子枫不相信我的话,你会不会继续帮我?恩,我是说,在亲吻完后我说的那句话,你明白吗?”
他温和地笑着。
“如果真用这个办法才能打消他对你的纠缠,我想我会帮你。”见我低下头后,他又笑道,“开玩笑的,我想你也不会真的同我在床上表演给他看的,对吗?”
“不,起码你比他好!”我放缓了语气,听他那么一说,有一种失望的情绪笼罩在心头。
“什么?”他很重点地问道。
“没,没什么!我换衣服去了。”不给他其它发问的机会,我进屋,关上门,轻轻地对门外说,“不知道为什么,如果我注定要跟一个男人发生性关系的话,我希望这个男人会是你,肖翊!”
屋外没有声音,因为肖翊并没听见我所说的话。
快速换好衣服,用手理了理头发,打开房门,将外套递还给他:“你快穿上吧,天气够冷的,别感冒了。”
他接过外套,没有说话,依然是温和地笑着。
从买菜回来到他将饭菜端上桌,我们似乎有过约定一样,谁都只字不提下午发生的事,我们心照不宣地吃着,吃完后接近他该回部队的时间。
我看着钟表对他说:“肖翊,你回去吧,留着我来收拾好了。”以往都是他将碗筷收拾好,洗净搁入碗柜。
“你能行吗?”他开始动手收拾。
“你放下吧,至少我不会洗一个摔一个。”我阻止了他。
“我怕你不会洗,一怒起来全给扔了。”他呵呵笑着。
“在你眼中我就那么没用吗?”我委屈地低下头。
“不是,我只是习惯了保护你,照顾你。”
“你千万不要对我那么好,到时我会对你有依赖感的,以后我若继续流浪,恐怕都不能自力更生了,”起身将他推出门外,“你赶快走吧,迟到了被通报我会内疚的。”
“好好好,”他转过身,“那将外套给我,还有,拿毛巾让我擦下手。”
将外套和毛巾递给他,他穿上外套,擦拭手后,将毛巾递还给我。
“那我走了。”
“恩。”送他至门口,“拜拜。”
“拜拜!”他走几步,回过头,说,“对了,小若,下礼拜我就不来了。有点私事要解决。”
“哦,好的。”我无心听他再多说什么,因为强忍了很久的眼泪已经在眼里打转。我转过身回屋,不让他看见我压抑许久的情绪。
日子依然在杂志社、家,家、杂志社两点一线中过着,转眼一礼拜过去了。想起今天肖翊不能来,感到了一点失落,习惯了每礼拜六吃好吃的胃似乎不甘于这一天啃泡面,于是穿上外套,打算在饭馆吃。
十一月的天气开始飘着雪,不算大,跟纷飞的柳絮一样十分好看。心情也随着细雪的飘落而美丽起来。于是一路走,一路跟雪玩耍着。
“肖翊,我觉得有点冷!”
我停下了脚步,因为我听到了十分耳熟的名字,朝发声体的方向望去。
不远处站着肖翊和一位不相识的女孩,娃娃脸,大大的眼睛,微扬的唇角永远给人一种微笑的感觉,脸颊因天冷的缘故,通红通红,更添了几分姿色。
肖翊温柔地将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她微低着头,红晕中多了羞涩,使我想起了徐志摩的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不胜凉风的娇羞!如此比花花褪色,赛月月无光的美女难怪肖翊会撇下我,让我一人自行解决肚子的问题。
我的心有种异样的感觉,就像酸甜苦辣倒锅里一块煮出来的味道,难以形容。
看来,肖翊应该是找到他的另一半了,作为朋友的我应该替他感到高兴,可是,为什么我的眼里含有泪水呢?
一时感觉到有点冷,仿佛被冰块封冻住所有的血液般,我抱紧身子。
肖翊在对那个女孩笑,看到他的笑容,突然间明白,他那一笑就露出深浅不一的两酒窝已成了自己终生难以挣脱的感情旋涡,之所以三年来寻找大树没有结果是因为自己将肖翊刻画成一个艺术形象以他的模子去寻找。对当兵的有好感也是因为肖翊和他们穿一样的军装。
也突然间明白,每晚让自己在梦中流泪的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