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ERNE,我离不开你。你难道又忘了?”
他那么紧的拉着我的手,我是怎么也甩不掉的,那下一站,会是天国吧?
爱比死更冷
'阿普'
我开始害怕过夜晚的时光,只要天空开始灰暗,我就会觉得害怕!我甚至觉得连酒吧那些闪烁的灯光都让我恐怖,自从离开那个同性恋的俱乐部,自从离开了那个喜欢同性的男人,我觉得我就像是得了种怪病,我对任何出现在夜晚的东西和人都感觉恐惧。
我不停的告诉自己也许,也许该和一个女人上床,我要证明我不是同性恋!可我为什么会那那么介意那个男人说的话,他跟本不了解我,他什么也不知道。他说我喜欢他们俩中的一个?他完全是在胡扯,绝对是他妈的胡扯!
于是,昨晚,我用我的身体证明了,我是喜欢女人的,我需要的也是女人。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我是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的,我们没办法在一起的,如果这段经历可以叫爱情,如果它可以的话,可那这场爱情不是我们两个人的,有莫莫在,他就在那,在我们心里、甚至是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
昨晚,我和那个陌生的女人做完爱后,异常疲惫的开车离开,我本来只是打算在路边打个瞌睡的,可我却睡的很长,然后带着浑身的冷汗醒来,那是个特别可怕的梦!
梦里的莫莫是那么恐怖,那么的冷酷……
***
我一个人在湖边走着,深色的湖水很美。可突然间,我看见在她的脸出现在湖中央,她一点点向下沉,她挣扎着伸着手臂在呼喊我的名字“阿普!阿普!”
我不顾一切的跑向她,可湖水那么冷,冷的像冰一样。它们一点点漫过我的腿,我的腰,到了我的脖子,我不停的颤抖,可我还是一点点靠近她,我说过我爱她,我记得那些话……我向她微笑着伸出手,可,她消失了,湖水里再没有她的脸。我呼喊她的名字,我的身体冷的厉害,那像冰一样的水包围着我。我觉得我会被冻死在湖水里,我没有力气在走回去了,我也在一点点向下沉,湖底的淤泥和水草正纠缠着我已经变得僵硬的腿。
冰冷的湖水已经碰到了我的脸,它们就快灌进我的嘴里了。我仰着头,可我却突然看见莫莫,他就站在岸边,那么平静的注视着我,我希望他可以来拉我的手,我叫着他的名字,拼命的伸着手臂。可他却只是向我微笑,那些恐怖的笑容就一直挂在他脸上,难道他听不见我的呼唤?怎么会这样?他根本就不在乎我吗?我的死难道对他连一点意义都没有?他连一个悲哀的表情都没有?我感觉自己看着他微笑的脸在流眼泪,然后那些冰冷的湖水就淹没了我,我沉入湖底,我的眼泪也变得和湖水一样冷了,我死了!我醒了!
***
我全身湿透,那些身体上的汗也是那么冰冷的,和那梦里的湖水一样的冷!我为了救她,我为了我说的那些爱,我奋不顾身的走到冰冷的湖水中,我全身湿透,我无力自拔,如果这是爱,它让我觉得那比死更冷,比死更冷。我全身湿透,这比死更冷。
'WELKIN'
自从我走出他的那间屋,我就觉得自己像是得了一种怪病,如果每天不听那首黄耀明唱的‘暗涌’仿佛就没办法入睡。
‘其实我再去爱惜你又有何用,难道这次我抱紧你未必落空’那些伤感的歌词会让我睡的很安稳,我可以很轻松的听着音乐,流着眼泪慢慢入睡。
我们是没办法在一起的!我们在一起只是在用彼此的身体抚慰我们寂寞的灵魂,如果在某个时刻我们对对方产生了微妙的感觉,那也许是因为我们,太寂寞了。而他说的那些爱呢?我宁愿他从来没说过那些话,从没说过。
可,可,本来我打算那天醒来后我要和他说,我要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说,阿普,我们不要在分开好吗?我不会再突然离开你了,那感觉太难受了。我想这么说的,我想的。
可,他离开了我,只留下那些歌词,只有那些了。
'阿普'
生活还是在继续,我还活着,只是我也变得喜欢哼唱那首‘暗涌’。那天我和她做完爱,我写了那些歌词给她,其实我只是心血来潮的随便的写,当时我大脑中就是出现了黄耀明唱的这首‘暗涌’,我记得我第一听的时候,他那些像是飘在空中的声音让我特别的难受。而那天我是同样的难受。
可我没有想到,同样的歌那个同性恋的男人也在哼唱,‘曾多么想,多么想贴近,你的心和眼口和耳,亦没缘份,我都捉不紧’。那个男人会找到他喜欢的男人吗?找一个爱他的男人是否比找个女人要更难呢?他会幸福吗?他会吗?
他说我喜欢的是他们俩中的一个?他完全是胡扯,我谁也不喜欢,我已经说过了。莫莫死了,我和她也绝对是不可能的,我说了,我谁也不喜欢!
“曾多么想,多么想贴近,你的心和眼口和耳,亦没缘份,我都捉不紧”
零点零分
'阿普'
12月31日的22点30分,我拿着杯BLOODMARY安静的坐在我上次遇见他的那张桌子旁,这里的灯光依旧、音乐依旧。我问自己,这是我连续第几天到这个同性恋的俱乐部来呢?我记不清了,我没有答案。可,自从他那次哼唱着那句歌词离开后,我再没有在这里遇到过他,我也曾向在这里经常出没的那些男人打听过他的消息。
我总是会这么形容他‘那个看上去总有那么点郁郁寡欢的男人?你应该知道吧?就是那个头发总是有点乱乱的那个?’可他们都只是向我笑笑,没有人知道他,没有人可以告诉我关于他的一点信息,就像他从没在这里出现过,他只不过是我大脑中的幻象。他说过曾在这里等了我很长的一段日子,很长的,那我现在是否就是在偿还他的那些日子的等待呢?
可,我为什么要等他呢?只因为他长了双和莫莫相似的眼睛?还是他说的那些话真是我心里所想的?是我内心的东西?我喜欢的是……莫莫?不,不!我不止一遍的告诉自己,我喜欢她,不是他!可,难道爱谁真的他妈的这么重要吗?
23点45分,我开着POLO离开,我不知道明天我是否还会再来这里等他出现,我什么也不知道。22点55分,我把车停在广场旁边,广场上聚集着很多的人,他们跳着、喧闹着,等待着新的一年,等待着零点零分。我打开汽车里的调频音乐,那里面播放的全是欢快、热闹的音乐,和他那天轻哼着那句伤感的歌词比较,这些音乐更让我觉得悲哀。原来,我根本不想听什么音乐,我只是想找个人在身边,只是希望在零点零分可以有一个人陪在我身边。
我点上根烟,无奈关了调频,按下了CD的播放键,那首黄耀明唱的‘暗涌’就这么传了出来,‘让这口烟跳升,我身躯下沉,曾多么想,多么想贴近,你的心和眼口和耳,亦没缘份,我都捉不紧……’
他是哼着这首歌消失的,我给她留下的也是这些歌词。可现在呢?这首歌却他妈的变成了可以抚慰我心灵的一种暧昧的声音了。怎么会这样?
然后终于是零点零分了,我望着天空中绽放的那些焰火,它们很漂亮。可这些漂亮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一点关系也没有。
如果?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还可以安静的过我那种充满物欲的世俗生活,我真是希望我还可以。没有她,也没有他!最好他们谁也没出现过,谁也不来进入我的生活。那样我就可以在我剩下的日子里好好的活着,喝喝咖啡、换换女人、然后在某个寂寞的夜晚想想莫莫曾经和我说的那些话。
我突然间意识到,我明天是绝对不会再去那个俱乐部了,那里对于我再没有任何的意义。他应该是找到他想要的生活了,再也没必要在去那种地方消磨夜晚的时光了,他再也不会出现了。
而她呢?她该找个爱她的男人结婚,好好的生活,即使我们在这个狭小的城都市里再相见,我们也不该再对彼此露出笑容,她的那些笑容会让我觉得我该跑过去紧紧的拥抱她,我还可以再一次爱她,即使那些爱让我觉得比死还要冷。
广场上的男人女人拥抱着,欢呼着,新的一年是否对他们有太多的不可期望的惊喜呢?
可,对于我,零点零分,没有意义!
'MURRAY'
我坐在肯德基里,隔着落地玻璃看着广场上那么多的人在那个倒计时的大屏幕下等待着今晚的零点零分,我突然觉得可笑,他们在期待什么呢?未来吗?
DANNY离开,SALLY也离开了,我不知道我还可以期待什么?
说了很多的话,也做了太多的事,可分手不还是那么两个字?DANNY说她不爱我了,SALLY说她觉得我不爱她。原来发生了关系的女人也可以走的这么轻盈?我一直觉得女人是该依靠男人的,女人是脆弱的,可分手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脆弱的只是我!
真是难以解释,我一直是很想好好爱她们的,可为什么我最后却只可以是我自己?
我吃着汉堡,灌着可乐,原来垃圾食品一样可以缓解胃口的寂寞。我穿上棉衣,拿着那杯暖暖的咖啡推门走了出来,那些咖啡的热气立即模糊了我的眼睛,可心里的那些事却是怎么也没被热气弄模糊。我慢慢的走,我知道在有几分钟就到零点零分了,我会在天空中看见那些漂亮的焰火,会看见广场上所有人的笑脸,那些欢呼的声音也会震坏我的耳膜。
然后,我走过一辆白色的POLO,我听着他车里传出的那首‘暗涌’我呆呆的站在当地。就在我几乎要为这些歌词流眼泪的时候,我看见了焰火,很漂亮的焰火。
我拿出电话,我是否该给谁打个电话?告诉谁新年快乐?可我要打给谁呢?我完全不知道。DANNY是早就不需要我的祝福了,我早把属于她的那份天空还给她了。而SALLY呢?她也不需要了吧?分手了,就再也没有关系。没有人需要我的祝福!
可我还是播了一个号码,听着对方的电话留言里的声音慢慢的讲完,然后我对着电话说“祝你新年快乐!”
我安心了,我知道当我回到家,倒在床上,打开电话留言,我会听见有个声音说“祝你新年快乐!”我会高兴的对自己说“零点零分,我得到了祝福!”
'DANNY'
我一个人坐在酒吧里,看着电视上正在转播广场上庆祝新年的那些人潮,他们热切的期待着零点零分。我想POLLY也一定正站在那群疯狂的男人女人中,如果我答应她的请求陪她一起去,我也绝对会是这群疯子中的一员。
酒吧里的DJ在大叫,他问我们快乐吗?所有的人都回应他快乐,可我他妈的怎么就叫不出来呢?我不快乐,绝对不快乐!那个DJ还说什么要在零点零分的时候让我们所有的人一起拥抱身边的人,我看着周围,我要抱住谁?会抱住谁?这个问题真让我恐怖!
我想MURRAY现在一定很快乐的和他的那个女人一起等着零点零分,他是幸福的,他也应该幸福的。我站起身,我想离开,我不想抱一个陌生的男人。不想!可我还是晚了一步,零点零分的钟声在我付酒钱的时候是那么震耳欲聋,然后所有的人都拥抱着,这么惊人的场面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我转过身,我想我该悄悄的离开,我不想别人注意到我是这么的寂寞。
可我却看见旁边桌同样也坐着一个孤单的女人,她也正寂寞的望着我。我向她笑笑走了过去,我觉得自己突然对她产生了好感,也许就源于我们同样是个寂寞的女人的好感。
“你好,我可以抱你吗?就和他们一样”我指着周围,我自己也很吃惊我说出这样的话,可我真是想拥抱,也想被一个人抱。她笑着点点头,伸手环住我的身体,很温暖!很舒服!
于是,我觉得自己突然和在场所有的人一样了,不在是那个孤独的异类了。我从没抱过除我母亲之外的女人,我也从没和任何同性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可现在,我却觉得她的这个拥抱让我是那么安心,那么舒服。在这一瞬间,我仿佛忘了MURRAY,也忘了阿普,忘了所有男人对我说过的那些满含着深情的话,全忘了……
零点零分,我得到了拥抱!
'WELKIN'
我想不到今年的零点零分我拥抱的会是一个同性,也是一个同样孤单的女人!
刚才在酒吧的电视上,我看着广场上的人潮,在广场的边上有那么一个镜头里竟出现了一辆白色的POLO,一阵心跳的波动后,我知道这根本没有意义的,一点都没有!就算那辆车里做的是他,我又能做什么呢?在我想告诉他我们不要再分开的那天,他却离开了……
那首‘暗涌’就是他和我说的最后的话,我怎么会不明白呢?我明白的!
我想我们绝对不该再相见了,所有的再次相见一定都是让人无奈的,我也不要再想起他的那些笑容,我什么都不想记起,什么都不想!所有爱情里的欢娱总会是开始,绝对不会是结局!
我们也许从来就不该相见,我的生活里从来就不该出现他!
可,莫莫呢?他死了,他该被我记得的。他的一切我都该记得的。
零点零分,我在忘记他却也在记起他!
下世纪再嬉戏
'阿普'
19点30分,我站在被炽热的太阳照了一天的大街上,汗就那么从脊背和脖子上淌下来,我锁好我那家影楼的门,坐在POLO里,打开空调,可我突然觉得自己其实是挺享受这种流汗的感觉。我突然意识到只要是真切的感觉我都是喜欢的。
而这种让汗液侵湿身体的感觉,对于我是再熟悉不过的了……我想你一定明白我的意思,那些床上的欢娱总会结束在疲惫的、空洞的、粘满体液的身体上!我从来不是禁欲主义者,我也绝对不可能遮掩着身体和别人分享一切。
我不知道我该做些什么,今晚的那个同学会我也根本没有兴趣。我不止一遍的想象过那些人的样子,想象他们不断在衰老的样子,而且我知道在同学会上看见的每一个人都会让我再一次想起大学时的莫莫,想起他曾经对我说的那些话,那些记忆也会再一次侵蚀我的大脑,我知道,我不想和别人分享我的心情,更不想和别人分享莫莫,即使他已经死了那么久了,我还是不习惯别人像哀悼一个死人一样提起他的名字。
可我同样知道再没什么可以刺激我的神经、异或是身体!零点零分的没有意义,和现在的不想再有意义其实是没什么区别的。只不过一个是在冬天里说的话,一个是在夏天发出的感叹而已。
***
我不记得那是在多少天以前,反正是个暖暖的傍晚,我开着车行驶过一个电影院门口的时候,我意外的看见了他。他穿着天蓝色的衬衫站在那,就像是一个正在发光的物体,而那些郁郁寡欢的表情也已经在他脸上消失了,我把车停在角落里看着他,他的头发还是有那么点乱乱的,一会儿另外一个男人走到他身边,他们笑着,一起吃着可爱多。然后,我就发现整个晚上我竟一直在不自觉的微笑。
我想我猜的没错,他找到了他要的生活。他也再不会哼唱那句‘曾多么想,多么想贴近,你的心和眼口和耳,亦没缘份,我都捉不紧……’
可这首歌?讽刺的事怎么总发生在我的身上,这首歌,现在竟变成了可以抚慰我灵魂的一种声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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