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妈呀，我知道我姐姐是为我俩好，当时，看着芳芳哭我才和她急的。我姐要是来，你替我解释一下，那事过去了，我相信我姐也不会记恨我！”
我妈换了轻缓的语气：“儿子，你跟妈说说，你和芳芳你们是咋啦？你这孩子怎么什么事都不跟你妈说呢？我是你妈呀，有再大的事也不能瞒着你妈！芳芳就是个性子急，没大毛病呀，对你对孩子都挺上心的呀！你就安稳点行不？让我和你爸爸省点心！就说离婚，这年月离婚也不算奇事，俩大人谁离了谁都能过，可孩子怎么办？我那小孙子怎么办？落到后爹后妈手里都让我揪心呀！”
“妈，我不是不想和妈说，我是怕说了让你和我爸更揪心！妈，有些话我真的不能说啊！要是能说，我就不会在你和我爸面前嚎啕大哭了！离婚的事没确定，妈，我要是真离了，希望你和我爸能理解我，你也知道，儿子不是那么随便的。我怕是不离婚你就再也见不到儿子了，儿子都活够了！”
“你姐姐那么让我省心，你就那么让我操心！年轻轻的没病没灾的，你活够了是为啥？我和你爸这么大岁数了还没活够呢！你们真要是闹到离婚，你妈不挡着！离了，过段时间消停了还能复婚，人死可就没法复活了！”
我想起点事，问：“妈，我那结婚证在家呢，你放哪儿了？”
“我藏起来了，你找不着！”
“妈，还是给我吧，省得我把家里翻乱了！我找它也不是马上就去离婚啊！”
“我不给！”我妈眼里含着泪说。
“妈，对不起！我自己找了！”我只说没动。
我妈抹了下眼角，咬着牙说：“你妈养的好儿子！我给你——拿！”
我接过结婚证，抬手为我妈理了理头发，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我姐姐突然推门进来。
她看到我手里的结婚证：“弟弟，你拿的什么？”
“姐姐，我有急事，我先走了！”我匆忙向外走。
姐姐追出门，上前就抢。我赶紧把结婚证塞进衣服兜里。姐姐又扯住我衣服。我抓住她两手用力推开，转身跑到摩托车旁边。姐姐又追上来，往下一蹲抱住我的腿，大声喊：“妈，来帮帮我呀！别让他走了！”
我妈带着哭声：“你让他走吧！你弟弟，你还不知道他吗？”
我不愿再停留，看这样的场景。我抓住姐姐的双臂，猛发力，抬手扔了出去。姐姐被扔出四五米远，躺在了地上，她爬起身对我骂着：“你这个混蛋！”
我连忙发动起摩托车，疾驰而去。
13）彼此心里都难分难舍，可是婚却离了
12、
这是我第二次对姐姐动手，记得很小的时候曾打过姐姐一巴掌，是打在脸上。忘了具体为什么，只是想着有那么个事，后来年龄大了给姐姐道歉，姐姐笑嘻嘻地说：“啥时候的事？我怎么没想起来！”
小时候皮，七八岁能上房揭瓦，头朝下揭房檐的瓦掏麻雀，下是直接往下跳。墙上奔跑如履平地，上树摸老鸹窝，在大人眼里都是些要命的事，为此我妈总说我：“操老了心啦！”
是啊，从小有父母、姐姐管束，成了家有老婆接管，接着管！
我是家里的男人，但在家里我听到的都是：你要如何如何，你必须如何如何，好象我永远长不大。我曾无奈地对芳芳说过：“在父母眼里不是好儿子，在姐姐眼里不是好弟弟，在老婆眼里不是好丈夫，在儿子眼里不是好爸爸！”爱太重，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郁闷！但在离婚这件事上，我铁了心要跟着自己的感觉走，谁的话我都不再去理会！
姐姐瘦，体重不到百斤，不然扔不出好几米。摔了姐姐我心疼，好在冬季的衣服厚，但愿别伤到哪里！
满脑子胡思乱想着，突然手机响，我停车接电话，是姐姐打的。姐姐在电话里象放连珠炮，呜哩哇啦一通连说加骂，大意是我不是人，很自私，不为老的想不为孩子想。
NND，我能不想吗？我什么都想了，我也不愿意离婚，可是，我压不下离婚的念头，磨不掉痛苦的记忆，我该怎么办？我盼着出现个劝说高手，除掉我心理的石头、驱散我脑海里阴霾。可惜不会有了！我自己就是高手，谁能高过我？
接完电话再驱车上路，脑子里竟一片空白。随着“嗵”地一声，我摩托车的整流罩、大灯、挡泥瓦，“哗啦啦”碎了一地。这下我才清醒过来，自己骑到了左边，逆行中和另一辆摩托车顶了牛，好在两人车速不快没倒地。
“爷们，你咋骑的车？”说话的这位人高马大，并没急。
我的车头是撞上了他的车把，前轮是拱到了他的发动机上，看上去他的车什么事都没有。我下车傻瞧着自己的破车，心里窝着火，一句话也不说，没伤着人就算不错了！我试着发动车，居然能发起来，那位也下车检查自己的车。一查麻烦了，他车发动机的变速杆被我撞弯，没法挂档。我走错了路撞烂了车自认倒霉，我还得给人家修车，好在路边有家修车铺，俩人一起推车过去。修车老板看了一下说没法修，你这个弯的快九十度了，硬别怕把发动机别烂了。车主有些沮丧地弯腰查看。
我见机会来了，悄悄跨上车，一脚发动起来。车主听见声音只是愣愣地抬头看着我，没反应。我挂上档往前走了几米，回头说道：“朋友，抱歉了！我事急，先走一步！”说完猛轰油门，忽地窜了出去。
人家怎么骂怎么想我不管他，我先跑了再说！一路走着，心里只感到凄凉！
回到家，我气恼地给姐姐打电话：“姐，我撞车了，把车撞烂了！我求求你别再搀和了行不行？”
“弟弟，你人怎么样了？”
“没死，还有口气！”
我感觉腰不太妙，似乎在撞车时给挫着了。挂了电话，我有些疲惫地躺在沙发上，头有些昏沉。
大约二十分钟后，听得有人敲门。芳芳开门吃一惊，我也一下紧张起来，父母和姐夫一脸严肃地进了门。
我妈见我没什么事松了一口气：“你姐说你打电话告诉她撞了车，我和你爸急死了！正好你L哥开车过去，赶紧过来看看你，怕你出什么事！刚才在楼下看见你那车的样子，吓死啊！”
我爸说：“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啥时候让老的省心过？！”
我知道父母心疼我，我只有听着。
父母和姐夫坐没坐，只安慰几句，站了几分钟就走了。
把人送走，关了门，芳芳回头对我说：“还是儿子呀！一个电话，全家出动来看你！我哭瞎了眼、哭死，也没个来看看我的！”
13）彼此心里都难分难舍，可是婚却离了
13、
有人在离婚的过程中打闹不停，打得四邻不安，闹得鸡犬不宁，直到打疲了、闹累了，这才下定决心。我和芳芳约定的是过完年给双方一段心理平静的时间，不要冲动去离婚。双方都不愿离，应该是尽量避免冲突和矛盾激化，积极向好的方向靠拢，但现实情况却是在向离婚方向升级。淡化矛盾，唉！谈何容易！
朋友圈里知道我和芳芳为什么顶着，已闹到离婚程度的只有张哥和慕秋，但都当个玩笑来听，谁也不拿着当个事。在他们眼里，我和芳芳是非常和睦的一对，我说是我提的离婚，他们都说过同一句话：“你有毛病啊？”
也难怪说我有毛病，芳芳留给外人的印象过于完美，漂亮就不用说了，我看了那么些年也没看够。当然，发怒时有些令人恐怖，但外人从来没见过。说芳芳漂亮说了N遍，还是想说，就说她那头发，细软如缎闪着光泽，再说她那脸。脸是瓜子脸，皮肤白里透红极其细腻，什么雀斑黑痣一律没有，跟我一样，没长过青春美丽痘，眼是双眼皮上又双了一层。
见人不笑不说话，语速不急不缓，声调不高不低，外人都会在夸漂亮的同时加上“有气质”三个字。N些年来，我之所以忍受着芳芳的暴燥，也许与过于欣赏她有关。好的时候，也曾不只一次地和她逗乐：“芳，我对你有四不够，1、看不够，2、亲不够，3、摸不够，4、播不够。”
慕秋虽说不相信我和芳芳会离婚，但真把我的事放在心上，打电话约我喝酒，我正郁闷地想有个人说说话。在一家洁净的小饭馆里，俩人点了菜，边喝边聊。
我肯定要强调自己要离婚的理由：我差点儿饿死，一个连我的生命都无视的人，我对她的冷漠已心有余悸，想离，不舍，不离，痛苦！
慕秋说：“你不吃饭怨嫂子不叫你，没道理，谁知道你不会在外面买饭吃！我没结婚以前和我妈也闹过赌气不吃饭，我饿了四天我妈也不叫我吃饭，后来她说以为我在外面吃过了。”
是啊，道理很简单，吃饭是自己的事，如何去怨别人！我明白这道理，但我又有自己的道理：“不管怎么说，我死过一回，不能说和你嫂子没一点儿关系！我就是钻了牛角尖了，我想不开了，我需要关怀行不行？哪怕让我感受到一点点温暖和安慰，我也不会饿了那么些天！心已经寒透了，形成个心理症结！”
慕秋说：“我知道，钻了牛角尖还可以劝，但形成心理症结就不是几句话能解开的，这个结需要嫂子耐心去解。嫂子那么漂亮，你和她离婚，以后你再到哪儿去找那么漂亮的嫂子去？”
我说：“是啊，解铃还需系铃人，可她还是咬着我网恋不放！你可以说我网恋，但你说我是为了一个我未曾见过、没有感情的网友去和老婆闹离婚，打死我也不承认！她就是要抓我一个婚外情，弄我一个道德败坏！即使不离婚，凑合着，以后还有我好过的日子吗？有些人离婚是另有新欢，有了自认为比老婆漂亮的第三者。而我把老婆看得无人能比，决不是喜新厌旧才离婚。”
慕秋说：“嫂子不怎么上网聊天，对网上的语言不熟悉，有些误会，太过于较真了。象咱们常聊天的，在网上说什么疯话也无所谓，我还是要找嫂子，给她好好做做思想工作。”
我说：“她只要不再强调我因网恋和她离婚，只要给我摘了婚外情这顶帽子就是退一步，那我也退一步。可是，她不会退，不仅不退，依然在网上搜集我网恋的证据，准备着和我闹下去。从不反思自己，把所有过错都推到我和网友身上，把家庭不和的责任推给我自己！”
慕秋说：“嫂子不愿离，你也不愿离，那就拖着吧，拖一段时间双方就冷静了。”
我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只要你嫂子那里别再折腾我，能拖就拖吧！我现在过于敏感，经不起任何刺激，情绪容易失控，原来那个遇事冷静沉稳的我已经不在了！离婚是我提出的，可我并没逼她离婚，哪天要是真的离了婚，只能说她和我一样，折腾地精疲力竭了、挺不住了！我和你嫂子，彼此都太在意对方，我们也曾抱着诚意坐下来好好谈谈，希望能够沟通。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还算随和，但到了关键时刻却卡壳！离婚是两个人的事，去办手续，一个人去人家肯定不给办，没你嫂子配合，我还能绑了她去不成？”
慕秋说：“我也聊天网恋过，两口子吵架也提过离婚，没象你和嫂子这样没完没了，折腾这么长时间！谁知道你们俩是咋回事啊？”
我说：“是啊，你媳妇和我媳妇面对问题的处理态度不一样，结果也不会一样！有次在你那里，弟妹当着我的面就抱着你的脖子哼哼唧唧地撒娇，我看着是好羡慕啊！有那么温柔的老婆，男人在外面再辛苦，回到家就象做了一次心情理疗，再烦也不能烦了！你嫂子，我跟她说过：你可以撒娇、你也可以撒赖，但你不可以撒泼！”
和慕秋喝完酒的第二天，他给我打电话：“你说嫂子是不是缺心眼啊？一边跟我说不愿离婚，一边跟我谈钱，先说要一百万，我说你拿不出一百万，她又跟我谈二十万！我服了嫂子了！你们俩都够邪的，没法劝！”
13）彼此心里都难分难舍，可是婚却离了
14、
慕秋服了，又把情况向张哥张嫂通报。张哥两口子毕竟“狡诈”一些，打电话给我的时候说家里买了个大理石茶几，想挪地方搬不动，叫我马上去帮忙。叫我喝酒或者明说要劝说我，我肯定要推辞，叫我帮忙我没理由不去。
进了张哥家门，见芳芳也在这里和张嫂坐在沙发上，三人一起朝着我笑。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傻乎乎地问呢：“张哥，你那茶几在哪里？”
张嫂笑得厉害：“你哥好意思说吗？有次我俩吵架，你哥一句话不说，抬手就把那一千七刚买的大理石面的茶几给掀了！你找那大理石茶几呀，早就不知在哪个垃圾堆里了！”
张哥接过话：“你嫂子有个毛病，看见我砸东西，心疼了她才老实！要是由着她叨叨，她叨叨一天也没个完！你看我门上那块玻璃……”
我顺他手指的方向看，见门上雕花玻璃没问题，又转脸疑惑地看他。
“一百五一块，这是换的第三块了！KAO，把我惹烦了我就砸！”
我本来挺聪明的个人，居然被忽悠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弯了：噢，这是劝我呢！心说：张哥，我要有你那股子匪气就好了！能说敢大声，能骂不怕难听，能砸不管值多少钱，随心所欲地发泄！可惜，我真没那个本事！
心里想，嘴上却说：“张哥，我不如你有钱啊！我烦的时候我也想砸，我砸不起！嫌嫂子叨叨，你不会不说话吗？要么你就坦白从宽、低头认罪，向我学习。你不光省了钱，你还省下往外倒垃圾的力气。”
张哥说话又激动起来：“你张哥也算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外边没有我摆不平的事，回家让我受老婆窝囊气？KAO，连门都没有！你嫂子，里里外外一把手，凭良心说我很佩服她！唯一的一点，死活不论理！真正是得理不饶人、无理赖三分！上来我那股子狠劲，我恨不能掐死她！气归气，我还不能真去要她命！说起砸东西也是让她逼出来的，KAO，我愿砸吗？砸烂了还得我去买！你嫂子最大的特点就是不识抬举，一开始我烦她不搭理她，不行！和她吵，越吵越上脸，和疯狗一样往上扑！她是啥顺手她抄啥，抄起来就往我身上捣鼓！结婚这么多年，我没动过她一指头！你要是不信，你问问你嫂子！”
转脸看张嫂，和芳芳一样满脸笑容，甚至有些洋洋得意。
张哥接着说：“不知你注意没有，夏天咱一块喝酒，我从来不光膀子。我怕人家笑话，你张哥身上除了没有枪伤，刀砍、斧剁、指甲掐加牙咬全了，我是体无完肤！你要是不信，当着弟妹面我也敢扒光了给你看……”
我连忙制止：“别别别别，我信！万一张哥感冒了，嫂子也弄我个体无完肤！”
张哥又说：“兄弟，别怨你张哥不向着你！娶了我弟妹，你烧高香都来不及，你咋就不知道啥叫知足？你嫌弟妹脾气不好，你有啥根据？不服，咱扒了衣服数疤瘌，有你张哥一半，你离婚，随便，我不说半个不字！”
我真服了张哥，不愧是商场老手，绕了那么大弯子，终于把中心思想表达清楚，劝说水平快赶上我了！
张嫂插话说：“你哥和我是实心实意希望你俩好，咱以后不再提离婚二字，好不好？”
“好好好好好！”
“你说，当着我和你哥的面，跟弟妹承认，是不是你错了？”
“是是是是是！”
张哥高兴了：“我就说嘛，我兄弟肯定会给我面子！走，吃饭去！”
和张哥见面，十有八九是吃饭。我不敢说半个不字，说了他准急，吃就吃吧。我轻声问芳芳：“孩子怎么办？”
芳芳说：“我嘱咐过他，要是我俩不在家，让他到对门大爷家吃饭去。”
出门，漫天飘舞着雪，四个人徒步走着，走到不远处一家火锅城。席间东扯西扯，话题和离婚无关，这顿饭又破费张哥一百多。
我的俩铁哥们已完成劝说过场，下一步上场的应是芳芳的铁姐们和小姨子玛丽。
13）彼此心里都难分难舍，可是婚却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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