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路口遇见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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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个路口遇见你 全文完-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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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快笑了笑,“算了,不说这些了,反正都过去了。琳姐,不管怎么样,我相信你会有自己的选择,你是个懂得把握幸福的人。”
那天晚上,何琳又失眠了。
她的脑子里布满了错中复杂的念头,一会儿是过去的种种恩怨,有赵勇、有李雯雯、有许维桀、有王迪非;一会儿又是季杰与许维桀之间的较量。
她知道自己的思绪因为叶菲的一番开导陷入混乱,原来,她之前好不容易维系起来的堤坝竟然这样脆弱。
想得最多的还是理智与情感,究竟哪个更重要,她又应该听从哪一个的意志?!
然而,在几近头疼欲裂的痛楚中,她仍然优柔寡断,无法在天平的两端确定下权重。
唯一一条比较明确的结论却是:她跟季杰之间,缺乏激情。
二月初,王迪非回来了。
这次何琳之所以知道她的行踪,是因为他单独约她见了面。
让何琳意外的是,他没有请她去自己的办公室,而是约在了外面的一家俱乐部。还是中午的时间。
王迪非的专用司机把何琳送到俱乐部后就离开了,她在侍应生的带领下进了一件精致的小包厢,王迪非早已等候在里面。
他坐在靠窗的沙发里,仍然是一裘白衣,跷着脚,浑身上下没有一丝风尘仆仆的气息,手上破天荒没有拿烟斗,头枕着交叠在后脑勺的手上,悠闲地观赏窗外的风景——一棵百年槐树。
这样的一个人,难怪叶菲会坚决放弃,实在太没安全感了。
何琳敲敲门,走进去,出于礼节,跟他还算热情地打了招呼,对他这次召见的用意也略有猜测。
王迪非睨了他一眼,“你气色不错。”
何琳心想,这话应该我对你说才是。
她把菜单递给何琳,似笑非笑地说:“别跟我客气,吃饱点儿,今天咱们会聊得比较久。”
何琳没多问,他的脾气她早就摸透了。对方越着急他越卖关子,索性泰然置之,他反觉得无趣,说不定还能早开尊口。
她当然也没跟他客气,点了一客昂贵的西式套餐和一杯咖啡,一边吃,一边在心里揣测他见自己的真实用意。
王迪非只要了一杯咖啡。“我吃过了。”他解释说。
饭不久就送上来,虽然是一个人吃,何琳倒没觉得有多尴尬,王迪非没有打扰她,接连接了好久个电话,听的时间长,应答则寥寥数语,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其余的时候,他都是背向着何琳,保持她进来时的那个姿势,很深情地观赏老槐树。
何琳喝咖啡的时候,服务生上来把餐具收走了。
王迪非慢慢回过身来,正视着她,“她要结婚了?”
何琳转过脸去瞥了眼角落,无所谓地“嗯”了一声,早就猜到他这次有时为了什么而举止如此异常。
久久的沉默中,何琳有些好奇地把目光掉转过来,她当然不可能看到一张伤心欲绝的脸。
王迪非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更确切点儿来说,是有点儿呆滞。
他把一个尚未包装完妥的小盒子递给何琳,“替我。。。。。。转交给她。”
何琳接过来的同时,王迪非又补充了一句,“你可以打开来看看,顺便麻烦你帮我包装一下,我。。。。。。手笨。”
其实这种小事他完全可以让秘书代劳,不知道为什么,他会交给她。
何琳打开盒盖,里面是一对交颈相吻的小天鹅,水晶质地的,姿态有些暧昧,她心头动了一下。
“她早就看上了。”王迪非转过身去,再次对着窗外,“我当时要买,可她偏偏不肯,说要到生日的时候才收,算我送她的生日礼物,结果。。。。。。我们根本没熬到那一天。”
何琳依稀记得叶菲的生日是在十二月。
“她有时候,就是有着点儿傻气。”王迪非呆呆地看着树梢,眼里有温柔的涟漪缓慢淌过。
他不再说话,何琳却依旧能感到一丝淡淡的忧伤的气息,这种感觉实在熬人,她把盒子收好。
“我会转交给她的。”他干脆利落地答,作好了开走的准备。
王迪非对他轻轻一笑,眼里的柔色顷刻间荡然无存,“那么,我们可以开始谈正事了。”
何琳闻言顿时一愣。
正事,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正事要谈吗?
王迪非见何琳一脸莫名的神色,遂轻轻一笑,他重又恢复了以往的喜好捉弄人的那种表情,“何经理,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存着不少疑问,今天是个不错的机会,你可以任意问我三个问题,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何琳越发觉得狐疑,“王董,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王迪非挑了下眉毛,“我的意思还不够明确吗?你之前不就是为了联创的事情对我耿耿于怀,甚至迁怒到Frank身上吗?”
他耸了下肩,“今天我给你机会,你可以了解你想知道的一切。”
王迪非似乎从来没有这么爽快过,以至于何琳感觉像在做梦,她深吸了口气,“为什么?”
为什么之前捂得那么牢,现在却忽然肯松口了?
“‘为什么’这件事放到最后再说。”他浅笑着端详她的面色,“怎么,你不会是早就对此失去兴趣了吧?”
何琳怔怔地望着他,眼里闪过一抹激动的神色,她再淡定,再能做心理建设,也不可能对长存心中的一个疑团无动于衷,她的懵懂完全是因为事情来得太突然了。
王迪非的咖啡只动了一半,此刻已经凉了,他嫌口感不好,又叫来侍应生换了一杯。
这么一大茶的功夫,何琳也终于回过身来。
“王董,我的问题其实你早就清楚——你们是怎么把联创挤垮的?为什么要这么做?Frank他。。。。。。在联创事件中究竟涉足到什么程度?”何琳岂肯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哈哈!”王迪非笑起来,眸中似有一丝光彩耀过,“你的问题真多,咱们,一个一个来。”
何琳洗耳恭听。
王迪非没有立刻切入正题,他觉得手上少了点儿什么,从一旁的几案上把烟斗拾起来,慢条斯理地点上。
“说实话,我从来没有向别人回报的习惯,尤其是向女人,但是,为了Frank,我不得不妥协。”
何琳心头没来由地一跳,仿佛有一点感应正在心底慢慢融化开来,酝酿成暖融融的一片。
她蓦地发现王迪非正狡黠地观察自己的神色,面颊上顿时一阵尴尬,赶紧地头喝了口咖啡借以掩饰,提醒自己集中精神,这实在是个难得机会。
“先说说你的第一个问题吧——我是怎么把联创搞掉的。”王迪非一脸轻松,“其实这个问题不用我多加解释,你看见李雯雯就应该明白了。不错,我的确是收买了她,从她身上得到了联创不少的内情。所以,联创的灭亡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不是我主要促成的,即使我不出现,以它的模式运作下去,破产也是早晚的事,你在联创呆了这么多年,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不过是起了一点加速作用罢了。”
“还有一点要跟你说清楚的,其实当时能不能拿下国源项目我一点儿都不在乎,我真正的目的就是要联创消失。”
说到这里,他刚才还笑意盎然的脸上笑容一下子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酷。
何琳有种恍惚的感觉,这样的一张脸才是真正的王迪非,他似乎本来就该是这样的,平时的笑颜不过是假象罢了。
或许她的目光点醒了王迪非,他很快又恢复了自然的神色,瞥了她一眼,笑道:“你一定在等我解释为什么我要跟联创过不去了吧?”
“您很聪明。”何琳难得跟他开了句玩笑,心情却一点儿也轻松不起来。
“谢谢。”王迪非似乎心情大好。
“我跟赵勇之间的渊源得从二十年前说起。那时候,他是我父亲的学生。”
何琳吃了一惊,继而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大家都讳莫如深的秘密!
真不知道在这个秘密的背后,埋藏着怎样一段恩怨故事!

18…2

“我父亲曾在H科技大学材料专业带过研究生,赵勇是其中一个,也是最受我父亲赏识的一个。我记得当时我还在读初中,逢年过节的时候,父亲经常邀请得意门生到家里来作客,来得最多的就是赵勇。”
王迪非微眯起眼睛,盯着远处的某一点,似在仔细回忆,他接下来的叙述也体现出他清晰的记忆力。
“那年是1992年,父亲向系里申请到了一笔资金做项目,他非常高兴,因为这个项目的理论部分完全是由他个人经过两年的研究完成的,现在,他终于有机会可以用试验来验证它的真实性。我想,这对每个潜心钻研学术的人来说都是件足够振奋的事情。他很快就组建了一个项目小组,我父亲因为自己身体不好,很少跑动出差,但这个项目与外界的联系又必不可少,需要多家企业和各个方面的支持,权衡再三后,父亲选定了赵勇来挑大梁。”
说到这里,王迪非停顿了一下,很用力地吸了口烟,声音像被烟雾过滤了似的陡然低沉下来。
“项目做得很不成功,从数个方面的数据来看,都无法验证父亲的理论,可想而知,我父亲受到的打击有多大。但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当初申请下来的几十万项目经费却已经被花光了,要知道,那时候高校里资金紧张,要想审批通过一笔项目经费有多难。所以,父亲的项目失败后,风言风语就来了,甚至有人去领导那里告父亲私吞公款。没多久,学校里成立了调查我父亲贪污的专案小组,把跟随父亲一起做项目的几个研究生都隔离开来一一盘问。父亲觉得这是对他最大的羞辱,但在当时的情况下,他除了配合之外也无可奈何。我插一句额外话,我父亲这个人,是个典型的知识分子,不会理财,只会埋头做研究,所以当时项目组里的资金大部分都是由赵勇在管理,可以说,他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因为父亲信任他。只是,我们谁也没想到,他会把一笔糊涂账全部算在我父亲的头上,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王迪非的牙齿咯咯作响,脸色越来越青,他完全沉入到那段前尘往事中去了。
“我父亲哪里受得了这个打击,一听说这个消息,当时脑溢血就发作了,虽然抢救及时,但以后都只能坐轮椅度日了。”
至此,何琳终于明白王迪非为什么那样厌憎赵勇了!
“这件事最终因为我父亲发病而不了了之。半年后,赵勇收到了澳大利亚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很快就离开H大前往澳洲留学。我高中毕业后,也在母亲的帮助下去加拿大就读,当时母亲因为父亲的事情对H大意见很大,兼之父亲的身体原因,我们全家都移民了过去。”
事情仿佛告一段落。何琳在王迪非停顿的当口,谨慎地问:“就是因为这件事,所以您对赵总。。。。。。一直耿耿于怀?”
王迪非抽着烟斗睨了她一眼,冷然道:“不!我只说了故事的前半段,还有更精彩的后半段呢。”
何琳讶然,默默地继续听他讲下去。
“虽然父亲发生了那样的事,我对赵勇并非纯粹只有仇恨,毕竟我父亲其实也有一部分责任,他太倚重助手,没有全局掌控能力,才会导致最后的结果。而赵勇当时的所作所为,也不过是明哲保身罢了。换句话来说,如果我陷入赵勇当时的境地,为了前程,我可能也会把自己摘干净。当然,哼,我那时候没有他那样深的心计跟城府。”
王迪非太高了些许嗓音,“所以,自从我们跟赵勇先生分道扬镳后,彼此间就没再有过任何联系,所谓他走他的阳光道,我们走自己的独木桥,我没狭隘到要把父亲的帐统统算到他头上。”
“但是。”他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一个蓄谋已久的贼!”
何琳被他语气里的凌厉震得有些心惊肉跳,仿佛顺着瀑布飞流直下,不知身体该何去何从。
“大概是94年的下旬,我偶然在一本很专业的材料学杂志上读到了一篇论文,顺便说一下,我在大学本科期间所学的课程跟父亲教授的一样,也是材料专业,因此对这一方面比较熟悉,虽然,我本人并不喜欢这个专业。那篇论文里的很多观点我都觉得眼熟,跟父亲当年在H大做的研究实在类似。但我没敢拿回去给父亲做验证,怕刺激到他,那时候他的身体状况虽然已经稳定,但一直都很虚弱。
父亲当年的论文因为没有得到实际验证,一直没有在任何刊物上发表过,但我知道他的书房里有收存的手稿,于是我偷偷把那篇他失败的论文翻找出来,跟杂志上的这篇做了仔细的对比。结果,我发现,杂志上的论文跟父亲文章的相似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他仅仅是把一些无关紧要的脉络顺序前后颠倒了一下,就堂而皇之地署上了自己的名字。这个署名叫安东尼。赵的作者引起了我的深度怀疑,我不相信世界上会有两个人会有如此相近的思维,简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更何况,父亲的这篇文章是被证明失败了的。我开始想尽办法查这个人。”
王迪非耸了耸肩,把烟斗送进嘴里,“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安东尼赵是何许人了吧。”
何琳沉重地吸了口气,许久,才问:“你那时候找他了吗?”
王迪非沉默了一下,道:“我想去找他理论,但是被我父亲阻止了。”他无奈地干笑了一声,“这毕竟是我父亲跟他之间的事,我没理由不告诉父亲。”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父亲这辈子一直就过得有点窝囊,因为他替别人考虑得太多,为自己想的却很少,这真是他的悲哀。没办法,他不让我去追究,我只能作罢,但心里却非常鄙夷和痛恨赵勇,也从此开始关注他的消息和举动,没想到他越混越如鱼得水,竟然还凭着我父亲的那篇论文取得了不少荣誉,风风光光地回国开起了公司!这世界公平吗?哼,一点儿也不公平!做了贼的人还能抛头露面,可像父亲这样一心做学问却落得被人检举,余生都只能跟轮椅相伴。我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大学毕业后,我选读了工商管理课程,那时候我就攒了一股气,总有一天要替父亲讨回个公道来。”
何琳听得发怔,王迪非突然问她,“你听我讲了这么多,有何感想?”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嘴里的那个赵勇跟她见到的那个实在太不一样了,简直就像两个人!
“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她小心翼翼地尝试反问,“毕竟你跟他从来没有正面对峙过吧?”
王迪非仰头笑了笑,“说得没错,像你这样谨慎的女人,的确会对此表示怀疑。还记得姚梓谦吗?Frank名义上的表哥,哈哈!其实他的真实身份也是我父亲的学生,当年一起参加项目组的。在我父亲离开H大十多年后,他曾经跑来加拿大看过自己的老师,并向他作了一番忏悔。”
“忏悔?”何琳不解。
“他告诉我们,当年的那笔项目经费真正用掉的只是一小部分,而其余的,被赵勇跟另外两个组员以各种名目偷偷瓜分了,其实要找一些用来充数的发票不是难事,而我父亲在财务方面的概念又一塌糊涂。赵勇曾经也想拉拢姚梓谦,毕竟大家都是穷学生,但最后他反悔了,觉得那样做对不起老师。这件事东窗事发后,姚梓谦非常懊恼,赵勇再三找他央求,不要把真相说出去,他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最终因为这件事崩了。”
“你能想象我听到这个真相时候的愤怒吗?”王迪非深吸了口气,“当你一而再、再而三想要无视一个小人,而他却总有源源不断的丑恶行径等待你挖掘出来,这种心情我不知道你体会过没有?总之,从那时起,我就发过誓,有朝一日绝对不会饶了他!”
“况且这一次,连我父亲都缄默了。说到底,人都是有脾气的,当年的那桩所谓的‘丑闻’像一佗屎罩在父亲的头上,可他能跟谁说去!”
“我请梓谦帮忙把Frank介绍进联创,赵勇自然不敢不依,他如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姚梓谦如果把当年的事给他向外一捅,别管事情本身的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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