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路口遇见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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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个路口遇见你 全文完-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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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琳说不去,她还想去看看叶菲。
许维桀没有强劝她,点点头,“我其实是想跟你确定一下明天去刘镇的事。早上七点,我去你家楼下等你,不见不散。”
“好,不见不散。”何琳望着他,微笑承诺。
刘镇隶属于S市下面的某个县,原来只是个普通的农业小镇,这几年到处都在搞开发,很多县镇都争着找机会把大量土地转甜出去做厂房,以拉动本地的GDP。刘镇因为地处偏僻,又没有多少可以跟其它镇村竞争的有力资本,因此迟迟无人问津。没想到反而因祸得福,由于刘镇有着极富农家特色的田园风光,时有城市的人利用周末过来渡假休闲,刘镇的领导看准了这个趋势,也不再想破了脑袋去争取什么工业异规划了,转而大力发展起休闲旅游经济来。
到了周末,镇上立刻热闹起来,连来往的汽车都比往日多了一倍,都是附近的城市人携家带口前来散心的,通常,他们会提前跟某个鱼塘约好,过去垂钓半日,或者在时蔬瓜果上帝的季节亲自去农田里采摘;哪怕临时起意地过去,在保搔着传统耕种方式的田头走一走,看看农人如何忙碌也是轻松写意的。中午,随便找家镇民开设的饭馆,或者把自己刚刚收获的食材交给厨子去右工,或者直接品尝一下乡间自有的各种农家菜肴,均是别有一番滋味。
为了行动方便,许维桀还特意租了辆小车,跟他从前开的那辅柠檬POLO类似,一大早就去何琳楼下等着了。
何琳也没敢睡晚,起得比上班还早,隔天夜里她去超市采购了一大包吃的,沉甸甸地拎下来,塞进了车子的后备箱。
许维桀却也准备了一包食物,后备箱一下子被塞得满满的,他瞧着那两个憨头憨脑靠在一起的大包,笑着道:“怎么感觉不象出去玩,倒象是逃难。”
何琳也抿嘴笑起来,的确有点。
两人都暂时抛却了杂念,一心一意地专注于这次久违的远足。
两个小时后,他们抵达了刘镇。
到了才发现,刘镇其实很小,更适合行走,他们找了个停车场把车子解决了,然后拎上几瓶水,一路优哉游哉地往开阔的田地走。
许维桀身着一件黄绿色的T恤衫,下物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脑袋上顶了个跟衣服同色系的棒球帽,虽然瘦,两臂上修长的肌肉带显示出良好的健康状态,共之又皮肤白皙,眉清目秀,走在路上,颇为养眼。
何琳打扮地跟他一样简洁,一件白色的无领短袖,一条牛仔短裤,头发则在脑后扎了个马尾,又从太阳帽的逢隙中甩出来,干净清爽。
夏季的上午,太阳当空,晒在皮肤上有种热辣辣的感觉,这样的天,游客自然不多,他们只能尽量找树荫下走动,很快地,眼前出现了大片大片一望无际的农田,让他们惊讶地忘记了暑意。
那一块块整齐而浓绿的色彩,仿佛是画家拿最鲜亮的颜色毫不吝惜地泼洒在画布上形成的,美得给人似失真的感觉。向前望过去,地是绿的,天是蓝的,在天地交汇之间,偶有带着长眉的鸟飞过,因为头顶有一线白,何琳猜测可能是白头翁。
她跟许维桀在田埂上为这片绿色的庄稼究竟是稻米还是小麦争得不可开交,最后是一个经过的农人给他们作了裁定,的确是稻米。
何琳得意地羞辱许维桀,“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许维桀瞪着眼跳过去要抓她,被她大叫着逃开了!
两人在田埂上嬉笑追逐,仿佛一对逃课的初中生,快乐得不可思议!
稻穗才刚刚抽芽,瘪瘪的,上面有一点点黄色的花蕊。许维际不顾何琳的反对,悄悄拨下一板,掰去两头,做成了一只短哨,就地坐在田埂上,轻轻一吹,哨声颤巍巍地传播出去很远,象个心虚的小贼,何琳又是担心又是笑。
自然没有人来讨伐他们,这么热的天。
许维桀吹得娴熟起来,哨音里竟然就有了抑扬顿挫的曲调,只是难逃一丝优伤,何琳不觉想起来他能吹奏很动听的口琴,渐渐地,也不是那么笑得出声了,心情也跟着惆怅起来。
她的帽子歪了,许维桀撇过头去看见,很自然地伸手帮她拨正,何琳不及避闪,只得由他,心里却因为他这个细微的亲昵动作泛起涟漪。
“我刚才骗你呢!”许维桀说,“我知道这是稻田,小时候只要一放假,我就会跑去奶奶家住,他们家在乡下,靠近铁路,每年夏天,也有跟这里一样的大片稻田,我跟小伙伴们最喜欢衔着这种自制的哨子去铁路上练胆,等有火车过来的时候,看谁在铁轨上坚持站立的时间最长。”
何琳听得心惊肉跳,“你们可真皮。”
许维桀看了她一眼,笑道:“皮的事可不止这一件,我们还经常沿着一条河顺流游下,沿途去偷采人家种的瓜果蔬菜;如果是寒假,还可以去挖山芋,然后把别人家堆好的草垛子一把火点着,再把山芋扔进去烤熟了吃,如果东窗事发,就由奶奶出面去给人赔礼赔钱,然后回来把我狠狠骂一顿,不过她从来不告诉我爸爸,怕我挨揍,呵呵。”
何琳莞尔,“看来你小时候真不是盏省油的灯。”
许维桀叹道:“是啊!那时候确实大胆,也不知道那些勇气是哪儿来的。”他顿了一下,“长大了就不行了,不知道为什么,无论做什么事都胆前顾后的,有很多顾忌,甚至做出来的结果也跟自己的期望背离很远,但是又无能为力。”
何琳听得低下头去,她能明白他话中的含义,却无法给他答案,她何尝不清楚,越长大越无奈的道理。
这是正午的阳光,越来越炙热,田埂象一块被放进烤炉里的饼,越来越烫,实在无法继续坐下去了。
何琳先站起来,“走吧,太热了,我肚子也饿了。”
他们沿途返回,拣了家干净朴素的农家餐馆解决午饭,老板娘胖胖的,却是一脸精明相,告诉他们这附近新建了个休闲娱乐中心,不仅可以骑马、划船、垂姆,据说还有一条跑车赛道,很受城里人的青睐。
于是吃过饭后,两人就兴冲冲地直奔了过去。
那休闲娱乐中心深藏在某个村内,七拐八弯后才看到一条岔口处竖了块名牌,颇有些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意思。
买了门票进去,果然别有一番洞天,活脱脱一副美国乡村的味道,许维桀在一个小卖部特意买了顶骑士帽,戴上后,象极了牛仔,只是他死活也不肯去骑马,大热的天,马厩里臭气熏天,等闲实在近不了身。
两人在一间酷似牛仔俱乐部的酒吧里坐着避暑。
隔着玻璃窗,啜着冰凉的饮料,看外面置身于火球下的那个世界,真是冰火两重天。
“等我攒够了钱,就去澳大利亚买块地,办个农场,自己种粮种菜,自己饲养鸡鸭鱼猪,过过陶渊明笔下的生活。”许维桀喝的是冰镇可乐,一口下去,就象一股清凉的激流倾斜而下,直沁心脾,舒爽得浮想联翩。
何琳转头瞥了眼他那一身细皮嫩肉,很难想像他当农人的模样,她忽然想起个笑话来,忍不住轻笑出声,“我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说刘墉曾经嘲讽过陶渊明,说他是斜眼。”
“怎么?”
“他不是写过‘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么,他明明是在东边,怎么会看得见南山呢?不是斜眼是什么?”
两人都哈哈笑起来。
“不过,估计等攒够了钱,我大概也老了。”许维桀嗟叹。
“是啊,人的一生,感觉很长,其实不过就短短的一瞬。”何琳也深有感触。
他们几乎是同时转头,互望了一眼,许维桀的目光里有太多的内容,象一片幽深的海,表面平静,内里却波涛翻涌。
何琳很快就避过了他的眼神,仓促地低头去喝杯子里的饮料。
有些道理说起来容易,实际做起来很难,她从来都不是那种不顾一切的人,可以脑子一冲动,抛开一切跟人走的那种。
但是,今天的时光太美好了,他们在一起是那样融洽,几乎给了她一种错觉,他们面临的不是分别,而是一次新的开始。
在他深情目光的凝视下,她分明能感到自己内心的防线有了一丝裂缝的迹象,这让她陷入了深深的警觉和不安中。
幸好他们事先早已说好了不再旧话重提,许维桀没有破坏这个规矩。
“你将来有什么打算?”他只是换了个话题。
“我?”何琳愣了一下,思绪还没完全理清,索然道:“赚钱养活自己,等时机成熟就跟适合的人结婚,然后生孩子,养家糊口。”
这么一说,她仿佛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概括完了。
就这么平淡无奇地过一生么?她感到迷惘。
但是,不这样过又能换成怎样的活法?
许维桀并不清楚她心里的困惑,在她幽然说出这番话时,她感到的却是无尽的心酸,因为在她描绘的蓝图里,早已没有了他的位子。
她嘴里“适合的人”自然不会是他,而是他在旋转餐厅里见过的那短吧?
两个人各怀心事,谁也没有心情继续交流,就这样一直闲坐到太阳落山。
票根上还有很多项目没尝试过,他们于是走出“牛仔”俱乐部,也去划了船,打了会儿高尔夫,一人驾驶一辆柴油机车把赛道跑了一遍。
幽猛的阳光随着日幕曦坠有所收势,但地面上的热度却没有一丝消散的迹象,依旧如一锅文火慢炖的鸽烫,汩汩地散发出热气,加上心情的陡然下坠,两人不再如来时那般自在写意,一丝淡淡的优愁于无形中困扰着他们。
当太阳完全沉落在山后面时,何琳率先提议返程。
坐着车,他们如来时那样原道往回开。一路上,两人竭力想摆脱那股挥散不去的阴郁气氛,于是找各种话题来说,可往往要么同时开口,要么同时沉默,仿佛怎么都搭不到点子上,仿佛怎么做都总是错的。

16…2

进入s市市区时,天已经全黑。
何琳歪在椅背上微闭眼睛,似睡非睡,这一天下来,简直是身心俱疲。
在某个岔口的红灯处,许维桀突然开口道:“一起去吃晚饭吧。”
红琳待要拒绝,睁开眼睛看见许维桀眸中那抹令她心悸的光芒,一个“不”字竟然怎么也说不出口。
于是,即将降临的离别再度被往后顺延。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无论他们聊得有多热闹,都不过是蜻蜓点水,不可能在彼此心上留下多少印痕,他们真正在乎的,只伯面前这个人。
在如此煎熬之下,何琳终于谈到了正题,“明天,你几点的航班?”
刚才还说得高兴的许维桀笑容一下子滞怠,顿了一下答道:“早上八点。”
“哦,这么早。”何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就不去送你了。”
许维桀面庞的肌肉微微一抽,他极力维持住脸上残存的一丝笑意,温柔地说了声,“好。”
何琳不敢看他,举起手上的茶杯,向着他道:“我以茶代酒,祝你往后……一切都好。”
许维桀没动,久久地看着她,在何琳几乎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他才缓缓端起自己的茶杯,“谢谢。”他说,“我也祝你,永远幸福。”
两只茶杯轻轻碰在一起的瞬间,何琳忽然发现眼前有晶茔的光芒,她猝然转头,防止泪水在他面前滑落。
很晚了。
许维桀踩下刹车,停泊在小区的支充上。何琳往窗外看了看,公寓楼就在五米外的夜色中。
“我到了。”她轻轻地说,扭头望了眼许维桀,他的表情怔怔的,有虐惘然。
何琳怕自己会迷失在他的目光里,不敢多加停留,拾起自己的帽子和包,匈匈说了声“再见”,就要推门下车。
“Helen!”许维桀忽然叫住她。
何琳仓促地回过头来,还没来得及问他,身子就猛然间被他拉进了怀里!
他紧紧拥着她,无声地碾转,痛苦随着他拥抱的力度一泻千里,瞬间把两人都吞没其中。
昏暗的光线中,有低低的一声抽泣,不知道是从谁的鼻腔中发出,可是何琳清晰地意识到,她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如果你现在说一声,”许维桀的声音异常嘶哑,且继继续续,痛楚象一把刀将他原本悦耳的嗓音劈成了两瓣,“如果你说,想要我留下……我,我就不走了……”
何琳拼命忍住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冲破喉咙的哭泣,她的身子在他怀里剧烈颤抖,“你……一路……走好……”
她猛地一把推开他,飞快推门跑下了车,一路上都没敢慢下脚步,就这样跌跌撞撞地奔回家里!
她哆哆嗦嗦地取出钥匙把门打开,又用力把门阖上,这才扑到沙发里放声恸哭起来!
有生之年,她还没有如此畅快淋漓地哭过!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肠为什么能如此坚硬,更不清楚自己哪来的力量抵挡住了许维桀的痛楚的请求!
当哭声渐渐平息,她红着眼睛走进阳台,低头往下面看去,却见那辆车还静静地停在原来的地方,无声无息,就象睡着了似的。
她的眼泪再次喷薄而出!
她忽然陷入了深深的迷惘,究竟是原则重要,还是爱情重要?
如果是从前,她一定会坚定地选择前者,这么多年来,它是她顺利闯关的法宝,可是这一次,她却动摇了,因为在坚持原则的同时,她体内强行压制的情感却汇聚成了痛苦的岩浆,排山倒海般地淹没了她!
一夜无眠。
何琳几次跑去阳台上看,许维桀总是还在那里,仿佛不死心的孩子,相信会有奇迹发生。
她象一个钟摆似的在两个决定间摇来晃去,却始终无法拿定一个主意,每一分钟都象是在煎熬中走过场,来来回回没有止尽。
最后的最后,她终于有了决定──如果他还在,她就下去见他,不再考虑什么原则、道德之类的条条框框。
她急切地跑回阳台上,分办不清究竟是希望他在还是不在,而当她望下看过去时,却发现原来的小道上此刻已经空空如也。
他走了。
何琳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苍苍茫茫的找不到出路的方向,失落告冰凉占据了她的整个胸腔,以至于她连自己的心跳都感觉不到。
此时她才明白,自己其实是希望他还能停留在原地的。
然而……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喧闹的候机大厅内,许维桀肩上背着大背包,一手拒着个拉杆箱,站在面向大厅中央的一排位子前面,还有五分钟就要登机了,王迪非依旧是一身雪白的西装,夹在满是夏装的休闲人群中,怎么看都是惹眼而独特的。
“回去记得多陪陪你姑父姑母,老人家年纪大了,我也总不在他们身边,只有靠你了。”王迪非亲昵地拍了拍兄弟的肩。
许维桀自然是义不容辞,“我知道。”
王迪非见他目光如游魂一般在进进出出的大门口来回地瞟,自然清楚他的心思,但也不点破他,只拿闲话来跟他搅合,许维桀则有一搭没一搭胡乱地敷衍着。
门口忽然飞奔进来一个女孩,长发飘飘,目光急切地朝四下寻找,然后朝着这边惊喜地跑来。
“Frank!”
这一声娇脆的喊声打断了王迪非与许维桀的交谈,许维桀浑物一震,几乎是在听到叫唤的一瞬间飞快转过身去──
然而,他神采奕奕的目光很快就黯淡下来。
来的不是何琳,而是俞燕。
“哎呀,找死我了!来的路上堵车,我也没问清是在哪个航站楼,幸亏找到了!”俞燕满朦娇嗔与庆幸,见王迪非也在,立刻又脆茔茔地唤了他一声“王董”,她的声音格外嗲,王迪非听着只觉得自己浑身骨头都酥麻了一下。
许维桀还是挺感动的,“谢谢你能来送我。”
他的表情跟言辞一样真挚,俞燕象喝了糖水一样甜蜜,“回去以后可别把我们这些老朋友都忘了啊!”
许维桀把失望很好地掩藏起来,笑着道:“怎么会,我在加拿大认识的朋友还没在这儿认识的多呢!”
“那记得常过来玩嘛!多伦多又有直通s市的飞机,很方便的。”她说着,又转过身去跟王迪非撒娇,“王董,以后你多找些机会让Frank过来嘛!”
王迪非哈哈一笑,“那也要看他愿不愿意啊!”他迅速瞥了眼貌美如此的俞燕,“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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