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蓝。”永愿伸手握着迦蓝的手。
迦蓝把手抽掉。“开车吧!”
永愿咬着唇,也不再说话,发动车子。
两人来到别墅,关上大门。永愿走近迦蓝,伸手拥抱她。迦蓝避了开去。
永愿发急:“迦蓝,你听我说。”
“你说吧!”迦蓝看起来很平静。
“我和他已结婚四年,必须有这个孩子。”
“我明白。”
“我不是想暪你,只是很难开口。”
“我可以理解。”
永愿的眼晴通红:“别让孩子影响我们的关系。”
“对不起,”迦蓝缓缓的说:”我办不到。”
“为什么?”
“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我不能破坏他的幸褔。”
“他会有很多人爱他,而我,却只有你。”
永愿哭:“我不会让你走。”
“谢谢你爱我。”迦蓝轻声说:“谢谢你给我这四年美好时光。”
“迦蓝,我不会放手。”
“你说过,什么时候我要走,只要说一声。”
“不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仍然相爱。”
“对不起。”迦蓝垂下眼睛:“现在,我更爱我自己。”
迦蓝脱下指环,放在茶几上:“永愿,请多保重。”然后转身离开。
永愿冲上前,从背后紧紧拥着迦蓝。迦蓝也没有挣开她,只静静的站着。
“迦蓝。”永愿的眼泪迅速沾湿迦蓝的衣服。
迦蓝抬着头,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
“孩子的事,我可以解决。”永愿说。
迦蓝心里一跳,“你怎么解决?”
“我会找医生帮忙。”
“你疯了,孩子已有四个多月。”
“如果孩子和你不能并存,我会选择你。”
“有你这句话,我已经无憾。但你一定不可以做傻事。”
迦蓝想拉开永愿的手,但永愿死抱着她不肯松开。迦蓝叹了口气。“永愿,放开我。”
“不放。”
“永愿,”迦蓝转过身,双手扶着她的肩,微微用力推开她,看着她的眼晴:“再见。”
然后轻吻她的唇,放开她,离开。
迦蓝远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坚强。她回到家,对着四面墙,终于哭了出来。
…………四年感情,占据着迦蓝的生命。她的心交出去了,现在要收回来,只能用蛮力强抢,硬生生把它撕开两片,只剩下血淋淋的伤口。
但迦蓝也知道,任何伤口也会随着时间痊愈。只要咬紧牙关撑下去,终有一天,一定可以重新站起来。
迦蓝如常的生活…………练咏春、写书法、回尽欢吧、吃饭、睡觉,如常的把自己打扮得整齐干净。
☆、酒醉
没有人察觉迦蓝有什么不妥,只除了小邝。她觉得迦蓝虽然整天挂着微笑,但笑容里多了几丝苦涩。
她也是第一个发现迦蓝的指环消失了的人。
小邝开门见山地问迦蓝:“迦蓝,你和她分手了么?”
“是的。”迦蓝也没打算隐瞒谁。
“没有转圜的余地吗?”
迦蓝苦笑。
“不要紧,”小邝拍拍迦蓝的肩:“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迦蓝仰头饮光杯里的尽欢。
“你要借酒消愁么?”小邝豪气地说:“我陪你。”
“谢谢你,不过我早过了放纵的年龄。”
“醉几场、哭几场,便可重新做人了。”小邝显然是过来人。
“好。”迦蓝示意小乐再来一杯。
尽欢的酒力太弱,小邝拿来一瓶黑牌与迦蓝对饮。其实迦蓝很少喝烈酒,现在却有折磨自己的痛快,大半瓶喝下去,她醉了,小邝也醉了五分。
小邝打电话给愉安。
…………小邝喜欢愉安,但她知道愉安喜欢的是迦蓝,所以总是暗中通知愉安有关迦蓝的消息
,很有风度地成人之美,不啻是位女君子。
十多分钟后,愉安喘着气赶到。
“交给你。”小邝把迦蓝送进愉安怀里。
愉安看着一脸悲伤的迦蓝,心窝不禁在抽动。她不知道迦蓝为什么喝醉,但知道一定不是为了开心事。
迦蓝走路不稳,愉安紧紧的拥着她,把她扶上计程车。
愉安没有照顾醉酒者的经验,幸好,迦蓝没有大吵大闹,只歪着身,把头枕靠着愉安的肩,低声呓语着。愉安也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刚踏进屋里,迦蓝挣开愉安,冲进洗手间呕吐起来,过了好一会,跌坐在地上直喘气。
愉安把迦蓝扶到床上,用热毛巾替她擦脸。
愉安看见迦蓝的衣服给弄脏了,犹豫了好久,终于咬着牙替迦蓝脱掉。迦蓝半裸的身躯软软地趴在愉安身上,愉安只觉整张脸、耳朵连着脖子,全是着了火也似的滚烫。
愉安好不容易才替迦蓝穿好睡衣,却冷不提防迦蓝用力一拉,把她拉倒:“永愿…………”
…………永愿,可就是她的「家室」?她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要让迦蓝难过?这么好的人,难道还不知道要好好珍惜吗?
迦蓝炙热的唇亲上来,愉安心里想避开,却躲不了。吻印在愉安的颈项,愉安登时软下来。
迦蓝翻身,把愉安压在身下……
愉安大力的推开迦蓝,她不想迦蓝在亲她的同时,在想着别人。
迦蓝被推开,滚到一旁,泪水汨汨落下。
看见迦蓝的眼泪,愉安心里又是酸又是痛,再也忍不住,伸手把迦蓝紧紧拥进怀里……
强烈的头痛让迦蓝醒来,她睁开眼睛,看着身上的睡衣。再闭上眼睛,拼凑着脑里破碎的片段…………她记得自己醉了吐了哭了,还有,那温暖的拥抱……
迦蓝走出房,看见愉安正绻缩在沙发上睡觉。她回房取来毛毡,轻轻盖在愉安身上。
迦蓝走到天台,迎着冷风,开始一天的早课。
迦蓝徐徐地呼吸,练着每一招每一式,她尝试放空脑袋,但不成功,脑里一会儿是永愿,一会儿是简婕,一会儿却是愉安。
…………简婕对自己很好,那些年一直无怨无悔地守在自己身边,忍受着忽视和冷待。自己是欠了她,可惜已没有偿还的机会。
…………永愿是别人的太太,一直不属于自己,所有快乐都是偷来的,现在要还,也是应份的事
。
…………愉安的心意,自己怎会不明白?但这实在不是一个对的时候。缘分总爱和人类开玩笑,将来如何,还要看上天的安排……
迦蓝回到客厅,看见愉安已经在厨房煮早餐。
“早安。”“早安。”
“昨晚真谢谢你。”迦蓝轻声说。
“不客气。”愉安的脸却火烫起来…………迦蓝究竟想起了多少?
愉安不知道迦蓝早餐喜欢吃什么,所以每种东西都做了一点。她煲了白粥、煎了肠仔鸡蛋,还弄了多士和麦皮,当然,也煮了咖啡和榨了果汁。
看着满满的一桌食物,迦蓝心里不禁暖哄哄起来。她坐在餐桌前,努力地吃着,不想浪费愉安的心意。
看着迦蓝带点孩子气的食相,愉安忍不住伸手拨弄她的头发:“你慢慢吃,我回家换衣服,然后上班。”
这亲昵的动作叫迦蓝心里微震,她顺势抹抹嘴:“我送你。”
“不用了,你吃饱后,再休息一会。”愉安的笑容很温柔。
“那你小心一点。”事实上,迦蓝真的需要时间,厘清混乱的思绪。
“再见。”“再见。”
☆、绮梦
过了十分钟,门铃响起。迦蓝连跑带跳地去开门,笑问:“留下东西吗?”
门外人却是永愿。
迦蓝很错愕…………这四年来,永愿从来没有到过迦蓝的家。
永愿看着迦蓝,也不说话。
“请进来。”迦蓝挪开身子。
永愿踏进屋里,感觉到别的女人的气息,心里的愤怒面临爆发。
“江迦蓝,你走得决绝,原来是心里早有了别人。”
“你说什么?”
“你别装傻,我在楼下守了一夜。”永愿的声音发着抖。
“你误会了。”迦蓝想不到永愿居然会这样傻。
“我一直以为是我对不起你,总是很内疚,现在才知道一直被你欺骗着。”
“永愿,事情不是你所想的。”
“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孩子,原来全是谎话,我再也不会相信你。”
迦蓝只觉得有理也说不清,但她回心一想,这误会解不解开,又有什么关系?两人既要分手,原因根本不重要…………如果能让永愿觉得好过一点,这罪人便由自己来当吧!
“你没话好说了?”
“对不起。”迦蓝低声说。
这句话不单没有让永愿消气,反令她一步踏前,「啪」的一声,狠狠掴了迦蓝一记耳光。随即,她弯□子,竭斯底理地痛哭起来。
迦蓝抚着火辣的脸颊,只觉脸上的痛远远抵不上心里的痛。
但迦蓝知道,这绝不是心软的时候。
永愿勉强站起来,深深看了迦蓝一眼,拉开门跑掉。
那天以后,愉安把所有的工余时间全用来陪伴迦蓝。即使真的不许可,愉安也会偷偷发短讯给迦蓝,叮嘱她吃好穿暖。
…………日子也不多了,两个星期后,愉安便要离开香港,她要把握一分一秒。
愉安不是想乘虚而入,她是真心为迦蓝难过,她知道情伤足以撕心啃骨,她爱迦蓝,只想她生活得开开心心,看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对于愉安的殷殷照料,迦蓝有点不大适应…………从来,都是她在照顾别人,很少受到别人的的照顾,而且,她一向独来独往,不习惯太多的牵绊。
但愉安的无微不至,总让迦蓝心里暖呼呼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迦蓝发现自己总是下意识地等待着愉安的短讯,不再为自己单独安排节目,脑里,也经常浮现着愉安的笑脸……
这夜的月色很好。
迦蓝把愉安带到一个小沙滩,这里的视野不错,看得见远山、明月和繁星。
迦蓝准备了红酒和鱼子酱。
愉安像是有点感应,一直紧张地握着双手。
迦蓝用微笑安抚她,坐到她的身边,伸手取下她的发夹,放下她那美丽的长发。
愉安的心快要从胸口里跳出来。
“做我的女朋友好吗?”迦蓝在愉安的耳边低语。
愉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在做梦么?感觉太不真实了。但迦蓝的体温和气味就在咫尺,暖呼呼的气息在耳边萦绕,似有还无地撩拨着她的内心。
愉安只管涨红了脸,却像是给点了穴,说不出一个字或点一点头。
“不说话,我便当你答应了。”迦蓝耍起无赖来。
迦蓝吻愉安,愉安整个人如在火炉内。
…………迦蓝那灵巧的舌头在邀请她共舞。火烫的手也在到处点火。所到处,肌肤都发出喜悦的叹息。迦蓝那强而有力的心跳主宰着愉安心脏律动的节奏。
愉安彷佛身在半空,全身软绵绵的无着力处。她想着迦蓝,心头的喜悦满溢,一方面也禁不住妒忌她过去的年年月月。
忽然,她舌头微微一痛,原来是迦蓝轻轻咬了她的舌头一下。只听迦蓝在耳边说:“我们在亲热时,你也在走神?”
“我。。。。我想的是你。”
“想我也不行,专心一点。”
愉安羞笑着,搂着迦蓝的脖子,用力亲回去……
“鱼仔,”迦蓝的声音由远而近:“你盹着了,是太累了吧?”
愉安睁开眼睛,看见迦蓝关切的神色,马上惊醒过来,整张脸登时成了紫酱色。
…………怎么会发这种粉红色的梦,不是只有男人才会发绮梦的吗?
害得愉安一整天不敢抬眼正视迦蓝。
“你明天便要上机,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吗?”迦蓝问。
“都收拾好了。”愉安心里像是压满了石头。
迦蓝也不禁泛起离情别绪:“明天我送你到机场。”
“好。”
☆、盡歡吧
迦蓝和愉安在机场话别。
“你事事小心。”愉安看起来有点憔悴,像是一夜没睡好。“要好好照顾自己。”
“这话应该是我说的。”迦蓝强作轻松:“你抢了我的对白。”
“我舍不得你……”愉安的眼睛红了。
迦蓝看着愉安…………她的感情简单直接,完全没有修饰,再硬的心肠也不禁给融成水……
“愉安。”迦蓝轻唤她。
…………不是鱼仔,是愉安。愉安像是在冬天触碰到静电,心里一颤。
“我等你回来。”迦蓝低声说。
愉安呆住了,过了好一会,才听见她颤抖着声音问:“……你……你说真的?”
迦蓝点点头。
愉安忽然出手,搂着迦蓝的腰,用力把她压进自己的怀里。
迦蓝有点吃惊,下意识退缩了,却惹得愉安把她搂得更紧,像是恨不得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愉安,别这样,别人都在看了。”迦蓝轻声说。
愉安却不管这么多,她太高兴,做梦也想不到今天会得到迦蓝的响应。
迦蓝很感动…………愉安很有勇气,对她的爱坦荡荡,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目光。这是迦蓝一直想要的爱情…………她不是要在人前表现恩爱,却不愿偷偷摸摸的像是做着见不光的事。
终于,迦蓝也伸手搂紧愉安。
愉安的勇气却彷佛在瞬间用完,她软软的靠着迦蓝,心里千头万绪,有想哭的冲动,而她真的哭了起来。
只听见迦蓝温柔地说:“一年很快便过去,我会专心等你回来。”
愉安脸上还挂着泪,却又忍不住笑了。
迦蓝对她又怜又爱,一个吻印在她的唇片上,愉安闭上眼睛,只想把这一刻永远刻在心里……
这天是迦蓝的生日。
好友们齐集尽欢吧的二楼为她庆祝。
明琛和文诺来得最早,她们把女儿小颂也带来了。小颂才八个月大,白嫩嫩水灵灵,像是粉红色的绵花糖,叫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她也不怕生,躺在明琛怀里,小邝小乐等哄上去,她也咯咯地笑个不停。
文诺和迦蓝在一旁聊天。
“看来契女很黏明琛。”迦蓝笑说。“真教人嫉忌。”
“别说你,连我也快要给气死!”文诺眼里却全是笑意:“不管哭得多厉害,只要明琛抱着她,她便马上安静下来。”
“这真好。”
“怎么还不见意朗和之徊?”
“之徊刚给我电话,说意朗临时有急症病人,要迟一点再过来。”
“意朗是个好医生,没有她帮忙,小颂也不会这样健康。”
…………半夜三点钟,文诺突然作动,比预产期早了半个月,明琛给吓得几乎晕倒,只懂得打电话给迦蓝求救。迦蓝马上通知意朗,几经折腾,小颂才总算顺利出生,母女平安。
这时候,昉言和宝儿进来了。宝儿一改平时鲜艳的装扮,穿着淡素的套装,与昉言站在一起,有着说不出的和谐。
“寿星婆,生日快乐。”宝儿上前吻吻迦蓝的脸颊。
“谢谢。”
“迦蓝,生日快乐。”昉言微笑。
迦蓝乘她不备,也给她来个熊抱,惹得昉言的脸也红了,也惹得宝儿直瞪眼。
“好了,江迦蓝,你别借机揩油。”
“李宝儿,抱一抱也不会少半分肉,你别这么小气行不行?”
“又是你叫我看牢她的,我这么辛苦才跟她走在一起,总不能冒险。”
…………宝儿的前夫纠缠了很久,弄得宝儿极气馁。迦蓝找了私家侦探,偷拍他和情人的幽会证据,与他摊牌,他才总算死了心。
“生日快乐。”
迦蓝转过头,看见曦和跟她身畔的人,笑得眯起了眼睛。
“以静,真高兴你来了。”
曦和捧上礼物:“希望你喜欢。”
“真谢谢你,过来喝一杯吧。”
“我们放下礼物便走,”以静的眼神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