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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华,枫华,我好想你。然姐姐,羽柔好想她,好想她。。。”乐正羽然揽紧了乐正羽柔因哭泣而抖动的肩膀,看着她眼睛里的泪水夺框而出的凄厉,也忍不住地流下了心疼的眼泪。好一会儿,乐正羽柔哭得累了,靠在乐正羽然的怀里,轻轻啜泣。乐正羽然扶起乐正羽柔的双肩,让她面对着自己,她心疼地拿出丝巾,为哭得梨花带水的羽柔擦拭着眼角的眼泪,这是乐正羽然时隔三年后第一次近距离的看着羽柔的脸,她摸着羽柔清瘦的双颊,还有因为哭泣而泛红的眼睛,心疼道:“这些日子,都是怎么过的?瘦得如此厉害?可是赫连王对你不好?”
乐正羽柔轻轻摇了摇头道:“不,他待我很好。只是我。。。”
乐正羽然叹道:“他让你与高辛枫华分离,你却还替他说话?羽柔,你太善良了。你就这么宁愿让高辛枫华保住性命,也要让她恨你入骨。”
乐正羽柔吸了吸鼻子,伸出手心里一直攥着的那簇头发,道:“我已与枫华结发,能让她活着,就算她恨我又怎样呢?只是,我却仍阻止不了思念她。赫连从来没有逼过我什么,我也知道,当初其实不是他在逼我做选择,只是局势是真的如此,他能救枫华,但却帮不了我。高辛王,要我离开枫华。这一切,只能怪我与枫华有缘无份吧。”
乐正羽然看着羽柔温柔的护着那簇头发,听着她平淡如水的诉说,心里却隐隐泛疼,她道:“你是在用你的善良折磨自己。。。”
“折磨?”乐正羽柔从乐正羽然的怀里坐起,淡道:“折磨也好,至少我的心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赫连一直都把她的消息告诉我,我知道她在高辛军营里当上了主帅,我知道她至少可以在高辛的草场自由自在的骑马,即使她的心里已经没有了我,只要她过得好,对我来说,就好了。”
乐正羽然叹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还有三日,你和赫连王就要举行婚礼,我奉旨前来,也会待些日子,这些日子,我陪你。”
乐正羽柔点点头道:“谢谢你,然姐姐。”
乐正羽然起身,推着乐正羽柔往房里走去,一边走,一边道:“你的腿脚可好些了?有再找大夫看看吗?”
乐正羽柔摇摇头道:“没有。能不能走路,已经不重要了。”她能走路这件事,除了嬷嬷和枫华知道之外,并无其他人知道,这是羽柔潜意识里不想让别人知道。
乐正羽然看着乐正羽柔平淡如水的神情,与方才撕心裂肺痛哭流涕的样子俨然判若两人,她轻叹了口气,这三年,你到底经历了多大的苦痛?
那天夜里,羽柔做了一个梦,她梦见高辛枫华回来了,可是她却看见高辛枫华身边站着另一个女子,她们举止亲昵,互相跳着舞。她还看到了那个女人脚踝处的琥珀脚链,发出叮咛叮咛的声音。任她在枫华身后怎么呼唤追赶,都得不到高辛枫华的原谅。直到高辛枫华回了头,用十分厌恶的态度,对着她说了一句:“我恨你”
这边处在书房的赫连烨负手站在窗前,脑里均是乐正羽柔方才哭泣的样子和声音,心疼道:“你为了她如此伤心,为何对我。。。”他与乐正羽柔相处三年来,见面机会却是出奇的少,二人也算相敬如宾,只是羽柔一直对自己表明的心迹无动于衷,如何让他不苦恼。他一直以为时间可以打到一切,却不想,自己的兵力被墨宫所收,自己甘愿居在琉郡做个虚有图名的王爷,难道这些在她眼里,都比不上高辛枫华吗?
三天后。赫连王迎娶王妃乐正羽柔。整个王府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热闹。
夜晚,赫连烨一身大红新郎服饰,走进了他和羽柔的喜房。却见羽柔坐在那里,头上的红盖头早被她取下。赫连烨走近道:“公主,你这是?”
乐正羽柔轻声道:“我们的仪式,就到这里为止,好吗?”
赫连烨疑惑不解,“公主这是为何?可是赫连做得不够好?为何连掀盖头,喝合卺酒都不愿与赫连完成?”
乐正羽柔头也不抬,看着手里的那簇秀发,幽幽道:“羽柔此生,不会再和另外一人饮合卺酒,互相结发了。到此为止了,可以吗?”
赫连烨看着乐正羽柔手里的秀发,隐约明白了几分,忍下心里的怨气,问道:“可是因为高辛枫华?”
乐正羽柔也不答话,只低头看着那簇头发沉默,昨晚的梦,又让她哭了一夜,在夜深人静的房里,她环抱着自己无助的啜泣。尽管她恨我,我也要为她守住那段记忆。
赫连烨见乐正羽柔不答话,心里气极,方才在大厅,她也不愿与自己拜堂,如今,也是如此。三年了,难道做的还不够多吗?赫连烨不再说话,拂袖离开。酒宴早已经散了,空荡荡的大厅,红色的喜字,扎得赫连烨眼睛泛疼。他坐在门槛上,接连地喝着酒。至少,酒能缓解心里的痛吧?高辛枫华,我恨你。真不该,放你回去!让她如此深深记挂着你。
这时,一名黑衣人进入厅内,递给了赫连烨一封密函。
赫连烨伸手接过,拆开细细看了起来,他一边看一边冷笑道:“高辛枫华就一直躲在北疆?”
“不错。”黑衣人回道。
赫连烨拿起酒壶又是一灌,“哼,她们两人倒真是相称,一个躲在北疆,一个待在西阁。相隔如此之远,也会心有灵犀吗!”说完,酒壶随手一掷。啪,酒壶四分五裂。
黑衣人道:“高辛枫华和匈奴王的独女二人关系亲密,也不见得她是躲在北疆疗伤。”
“哦?”赫连烨抬头去看眼前那个黑衣人,他隐在黑暗之中,但是赫连烨还是能看到他那张平庸无奇的脸,他冷笑道:“听说你在高辛当了御前统领,掌管皇朝禁卫军,高辛枫华待你不薄啊,你也。。。哦,对了。”赫连烨摇摇晃晃的起身道:“杨宏,三年前逼四公主离开的,是你吧?呵,又是因为女人。”
杨宏冷道:“你不也一样。不过,你比我惨些。和乐正羽柔相处了三年,竟然什么都做不了。我虽在封肆,但偶尔也能陪着长殿下狩猎。你呢?连和乐正羽柔吃饭,也没有试过吧?”
“你!”赫连烨指着杨宏,咬牙道:“你别忘了。你和我是一伙的!”
杨宏冷笑地回过身道:“要是我是你,在这个大喜之日,我应该不会坐在这里喝着闷酒,而是享受着娇妻吧。哈哈。”说完,便扬长而去。
“啊!”赫连烨拿起酒壶,又是一掷,便往西阁而去。
赫连烨一路上横从直撞,来到了西阁。
嬷嬷一见到赫连烨连忙过来相阻,道:“王爷,公主已经歇了。您有什么事明儿再来吧。”
“啪”,赫连烨给了嬷嬷一个巴掌,怒道:“什么公主,羽柔已是我妻。你也该改口了。”说完便要进屋。
嬷嬷闻着赫连烨一身酒气,知道情况不妥,急忙拦住道:“王爷,王妃已经歇息了。王爷。”
“滚开!”赫连烨推开嬷嬷道:“今日是我大婚的日子,我理应和羽柔一起!”说完便去推门。
方才正在休息的乐正羽柔见到破门而入的赫连烨,惊恐地坐在床上,急急抓起被子捂住了自己,洁白如雪的香肩,□在外,她惊道:“赫连,你做什么?!”
赫连烨看着乐正羽柔披散着秀发,香肩在外,如此美丽的羽柔,是他第一次所见,他按捺住心里的波动,道:“今日你我大婚,我来与王妃行夫妻之事。”
乐正羽柔紧紧抱着被子,一脸害怕,她颤抖着说,“我与你,并没有行过夫妻之礼。我们,不是夫妻。”
赫连烨气道:“又是因为高辛枫华吗!你在这里为她守住清白,你知道她如何对你?她和匈奴公主早在北疆过着神仙日子了!羽柔,你还不明白吗?”
“什,什么?”乐正羽柔听到赫连烨的话,心里猛地一痛,当真和梦里的一样吗?
赫连烨看着乐正羽柔失魂落魄的样子,继续道:“不错。她与初蝶公主亲密之事,高辛无人不知。只有我,一直不愿把这消息告诉你!羽柔,只有我才是真的爱你的!你明白吗?”却是越说越靠近床边。
乐正羽柔惊慌地抱着被子,一边往后退,一边哭道:“你别过来。别过来。”
赫连烨顿了顿,看着乐正羽柔惊慌无措的模样,心里又是疼,又是酸,愤怒和欲望很快压制住了赫连烨的思维,他扑了过去。
“不!”乐正羽柔尽力推挡着赫连烨狂野粗暴的亲吻,一边哭泣,一边道:“放开我,求求你。求求你。”
赫连烨哪里听得进去,他疯狂地亲吻着乐正羽柔,以羽柔瘦弱的力气,根本抵挡不住赫连烨常年习武的力道。眼泪如决堤之水,夺框而出,这一刻,她只能哭喊着枫华的名字。“枫华枫华,枫华。”却得不到所念之人的声音,只有身上失去理智的男子,对着自己啃咬。
“放开她!”身后终于传来得救的声音,乐正羽柔有些恍惚,隐隐约约,她看见一位蓝衣女子,将身上男子拉开,听到一个响亮的耳光声。浑浑噩噩之中,她的身体重新被温暖的被子所掩盖,只感受到一个和她同样瘦弱的身躯,抱住了她,那个时候,世界才真正平静了。
乐正羽柔靠在乐正羽然的怀里,咬着牙,止住了口里的哭声,身心俱疲。乐正羽然看着在自己怀里啜泣的妹妹,若不是方才嬷嬷觉得不对劲跑来寻自己,自己恐怕也是因为她要成亲而躲在房内喝着闷酒。却见自己来到她的房间时,就看到了方才那一幕。那个时候,自己真的连要杀了赫连烨的心都有了。却只是给了他一个巴掌,然后怒斥他离开。羽然拥了拥羽柔,柔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却见乐正羽柔不言不语,只有眼角的泪,正一滴滴地掉落在衣襟,被子。也让一颗灼热的火珠,烧痛了羽然的心,却痛恨着自己什么也不能为她做。
高辛军营。
高辛枫华一身白衣,坐在炕上喝酒,她乌黑的长发披散着,眼神迷离却带着忧伤。脚下是横七竖八的酒罐子,今天,她就一直待在帐里喝酒,谁也不见。她伸手拿出那串琥珀脚链,晃了晃,听着脚链上的铃铛发出叮铃叮铃的响着,痛着痛着。
初蝶掀开了帘帐,看着坐在炕上的高辛枫华,悠悠叹了口气,走了进去,拿过她手里的酒罐,道:“枫华,别喝了。都喝了一天了,再喝,就危险了。”
高辛枫华由着初蝶拿过自己的酒罐,伸手拿过旁边的酒罐,喝起酒来,一边喝一边道:“宇文宏来报,她成亲了,和赫连烨行三叩九拜之礼,和他结发,与他饮合卺酒,还与他!!!”说着,握紧了手里的脚链,眼神充满了悲哀。
初蝶伸手覆上了高辛枫华握着脚链的手,道:“忘了她,好吗?”
高辛枫华扯动嘴角,苦涩一笑:“忘掉?都已经深入肺腑了,如何忘得掉。”
作者有话要说:四十万就不行了,我想。毕竟人家素业余的。。。写不来啊。
☆、第三十一魂
统万城。
匈奴单于呼延瀚开天辟地地在这个一直以迁徙而无定居的民族土地,建立了第一个国都。原因只是,呼延瀚的王后,是生在江南的汉人,她有着汉人该有的定居习惯。所以,单于为了心爱的王后,和他的独女呼延初蝶建了这一座统万城。世人皆知,王后于初蝶公主十岁之时,染病去世,而这位可爱的小初蝶公主便是老来得女的单于唯一的宝贝。如今,匈奴已不比当年那番强大,单于无子,亦无兄弟,固整个匈奴民族,都在暗暗揣测着单于的意思,是另立有威望的人为君主,还是依附与它们唇齿相依的高辛。
这一天,风和日丽,天空蔚蓝成片,有着浓浓的草原味道。高辛枫华一身褐色绣纹长袍,黑如檀木的秀发还是用一条碧绿发带高高束起,光洁的额头,绑着一条红色头巾,倾城绝世的容颜,是一种无可挑剔的飒爽之气。此时她跟在一个侍卫身后,远远走在统万城王宫的小路上。
侍从引着高辛枫华来到匈奴王单于执政宫,道:“单于在里面等着公主。”
高辛枫华点点头,推开了大门,走了进去。只见一名约莫六十多岁的男子,正靠坐在榻上,白发苍苍的脸颊布满了年老者的皱纹,沧桑却不乏威严。在听到高辛枫华的开门时,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道:“枫华,你来了。”
高辛枫华走了过去,坐在塌边,道:“身子还是没什么进展吗?”
那男子便是匈奴王呼延瀚,他年纪稍高,又不慎染上了风寒,虽有枫华的师傅医王医治,却还是不见好转,而这件事情,除了枫华和医王,还有呼延瀚自己,没有别人知道。呼延瀚微微扯动了嘴角,笑道:“都一把年纪了,能有什么好转。若不是你请了你师傅来,我恐怕也撑不了这么久了。”
“说些什么呢,给小蝶知道了,估计又要说教你了。”高辛枫华倒了碗水,递给呼延瀚道:“喝口水吧。身体不好,就不要老是待在政务室了。”
呼延瀚饮了一口水,笑道:“也就你和小蝶敢这么说我。”他看了看室内的摆设,摇摇头道:“这里,是我和小蝶的母亲常在一起的地方。虽说如此,但还是想念起大草原上的帐篷啊。”
高辛枫华道:“等你好些了,我和小蝶就带你去草原打猎住帐篷。”
呼延瀚摇摇头道:“我知道等不到那个时候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高辛枫华想开口安慰,却看到呼延瀚神情里没有一丝害怕,她也知道,呼延瀚的病,已经深入肺腑了。于是便沉默地看着呼延瀚。
呼延瀚放下手中的碗,问道:“枫华,我一直想问你,你气我在你困在大墨的时候,突袭高辛吗?”
高辛枫华笑道:“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呼延瀚看着高辛枫华,道:“很重要。”神情庄重而认真。
高辛枫华愣了一下,才微微一笑,道:“刚开始是挺气的。后来,也就没了。我知道,你在逼我回来。”
呼延瀚笑道:“果然是高辛枫华。想当年,你也不过是毛头丫头,竟也能带领重兵降我匈奴军逼到了塞纳河以北。说起话,谈起判来,十足一个大人的模样。当真让我心服口服,输给了一个小丫头。”
高辛枫华笑道:“也是碰巧而已。现在让我跟你打一场,估计也没那么容易吧。”
呼延瀚摆摆手道:“不。我知道,这是你的天赋。”他握住高辛枫华的手,道:“枫华,我求你一件事。你务必要答应我。”
高辛枫华道:“可是让我照顾好小蝶?”
呼延瀚点点头道:“嗯。我这一生,戎马无数,可小蝶是我与王后唯一的女儿。我知道我的病撑不了多久,你天资聪慧,又和小蝶交好。我从来没看过小蝶这么喜欢粘着一个人。我也知道,你有着远大的报负,你天生是战场上睥睨天下的人,我想,把匈奴和小蝶,都托付给你。”
高辛枫华愣道:“照顾小蝶可以,可是这匈奴,我不能接受。你还是在匈奴人中,挑出能担此重任的人吧。”
呼延瀚摇头道:“不。匈奴非你接手不可。”他抓紧了枫华的手,道:“只有你,才能替我完成我的梦想,统一天下。只有你。。。”呼延瀚有些激动,说完便咳嗽了起来。
高辛枫华拍了拍呼延瀚的背,道:“这件事,以后再说吧。你先把身子调理好。”
呼延瀚道:“我还有一事。要你答应。”
高辛枫华道:“你尽管说。”
“日后,我要是死了。你就把小蝶接到高辛。让她,她与夏阳成婚。”呼延瀚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