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辛枫华见是欧阳好宁便息了怒气,拿过另一个酒杯,给欧阳好宁倒了一杯,道:“既然你来了,那就和我喝几杯吧。”
欧阳好宁道:“好。我就舍命陪君子了。来,干!”说完,拿起酒杯与枫华一饮而尽。
只听高辛枫华转着酒杯,问道:“你怎么来了?”
“呵呵,我的师妹称病,生为医王的得力弟子,能不来看看吗?”
“别忽悠我了。是太子让你来的吧?”高辛枫华又是一饮而尽,已有了些醉意,有些拿不稳。
欧阳好宁拿过她的酒壶笑道:“你倒没醉。还能想到是太子让我来的。”
高辛枫华却突然问道:“她好不好?”
“她?”欧阳好宁起初没反映过来枫华所说的她是何人,后才道:“她还好。三公主一直陪着她。她身上的毒素也已得到有效抑制,只需拿到那龙芽草,她便能痊愈了。这几日我暗暗替她施针,她的腿也好些了。”
“是吗?”脑海深处闪现着乐正羽柔倾城绝世的面容,高辛枫华心里又喜又酸,她道:“我会尽快让太子带我去看龙芽草的。”
欧阳好宁道:“你对四公主挺好的,我看那四公主待你也极好,你搬出夜央宫这些天,我也有去看过几次,却见她再没有以前的明媚笑颜,而她的箫声也很忧伤。你们两人又怎么会吵架了呢?”
高辛枫华拿过欧阳好宁的酒壶,又拿起一瓶塞到欧阳好宁手里,道:“来!这样喝!我生在高辛,经常喝的是大碗酒,你今夜,就陪我大醉一场吧!”却是一边说一边流泪。
欧阳好宁点点头道:“好!今夜我们就大醉它一场!干!”
酒过三旬,欧阳好宁并不比高辛枫华擅酒,没过多久,便有些醉意了,只听他道:“满腔忧思积于心,不得倾诉苦不堪。问君愁思在何处,那人,存于心,相思,离别苦。”
高辛枫华听完,哈哈大笑道:“你这话说得,像是有心上人一样!哈哈!”
欧阳好宁却举起酒壶又是一口,笑道:“心上人。。。好宁确实有。”
高辛枫华此时也是有些醉意,只听她问道:“给我说说心上人是什么感觉吧,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脑中隐隐闪过乐正羽柔的样子,高辛枫华苦笑地摇摇头道:“什么样才算喜欢?才算爱呢?”
欧阳好宁拿起酒壶,站起身来,走路有些颠簸,只听他道:“喜欢,便是时时刻刻,自己心心念着的那个人。喜欢她的样子,喜欢她的性格,喜欢她的人,喜欢她的一切一切。自己会因为她心疼,会因为她心痛,她的一举一动,都时时牵挂着自己的心。你会想保护她,爱惜她,照顾她,她的一颦一笑,都牵扯着我的心,她喜,我喜,她伤,我伤。这就是喜欢。”说这话时,欧阳好宁好似酒醒了一般,只嘴角含笑,细细说道。
“她喜,我喜。她伤,我伤?”高辛枫华喃喃重复着欧阳好宁的话,忽然笑了,她对羽柔不就是如此吗?隔去女子身份,还能说,这不是爱吗?她笑道:“若是,喜欢的人与自己一样,那该如何?”却又加了一句:“同为女子呢?那还能算是爱吗?”
欧阳好宁此时早已醉了,呵呵笑道:“喜欢与不喜欢,同为女子,又有什么关系吗?”
高辛枫华顿然所悟,拍了拍自己因喝酒而有些沉重的头,道:“你说的不错!我高辛枫华自幼生在高辛,可没有中原人的扭捏,什么三纲五常,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如今我却如此忸怩不安,当真可笑啊!”
欧阳好宁笑道:“你高辛枫华身为女子都能如此,我欧阳好宁,却真真比不过你。”说完,便醉倒在桌上了。
高辛枫华看着欧阳好宁,笑道:“你的酒量也不如我。哈哈、”说完又饮了一口,抬头看看天上的明月,倾世一笑,她知道该如何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亲们的支持啦~~我会尽量快些更新的~~
☆、第二十一魂
五日后,墨皇亲自为三公主挂帅,出兵端木。
那日墨宫玄武大门,众将士立于两旁,阵势威武。三公主乐正羽然一身金色铠甲,威武不凡,只听得身后百官跪于地上,齐声高呼:“公主千岁,祝公主早日凯旋而归!公主千岁,祝公主早日凯旋而归!”
墨皇与太子,二皇子站在皇宫高台之上,目送着三公主驾马离开。
高辛枫华站在太子身后,遥遥看着乐正羽然离开。
想起了乐正羽然离开之前,曾来西苑找自己。
乐正羽然依旧是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她对自己说道:“父皇已有意思要给羽柔指婚,我只能拖到我回朝之日,你若当真不喜羽柔,那你便不要再去找她,安安稳稳地当你的太子妃。若喜欢,”乐正羽然顿了顿,道:“那便不要伤害她。”
高辛枫华虽然早知道这事迟早会发生,却没想到它来得如此之快,她道:“那你呢?”
乐正羽然似乎不觉高辛枫华有此一问,才反应过来,却回过身背对着高辛枫华,道:“是又怎样?不是又如何?她在乎的,喜欢的,不一直都是你吗?”
高辛枫华看着乐正羽然背影,叹道:“羽柔有你,是她之幸。你放心,我定会好好待她。”
乐正羽然回身,微微一笑,道:“多谢。”
乐正羽然的笑容,高辛枫华明白那笑容之内是隐藏着多大得心酸与苦涩,她道:“出征之事羽柔可知道?”
乐正羽然苦笑着摇摇头道:“这些日子她的心思都在你身上,我虽天天去她那里,却也未曾和她说过话。她只是一直在沉默,一直在吹箫。”
高辛枫华看着眼前的女子,心里竟也有些敬佩她对爱的绝然与尊重。她道:“羽柔也需要你,你一定要保重自己!”
乐正羽然巧笑:“多谢。”
只听高辛枫华又道:“枫华还有一事,想请三公主帮忙。”
乐正羽然回头,道:“可是要我帮你探听端木晴的消息?”
高辛枫华上前一步道:“晴儿自幼和我交好,我一直把她当作妹妹。如今嘉已重病缠身,端木又已易主,我只想为嘉做点事。”
乐正羽然点头道:“嗯。我自会留意。告辞。”
高辛枫华道:“保重。”
思绪飘回,看着眼前渐行渐远的军队,叹了口气。
目送了乐正羽然率军离开后,墨皇有些乏了,便回寝宫休息了。二皇子也匆匆回府去了。
整个城楼之上,只有太子乐正天宇和高辛枫华一直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远方。
良久,高辛枫华才道:“没想到这宫墙竟如此之高,如此之深。。。”
乐正天宇听不明高辛枫华的言下之意,只以为她是在单纯地感叹墨宫的壮阔,他笑道:“来了快一年了,你还没有好好逛过墨宫吧?”
“是啊。时光匆匆,也快一年了吧?刚来这里的时候还正是春天。那会封肆的草场刚出新草,绿绿的特别好看。高辛枫华往北方望去,稍作叹息,如今封肆该是漫天大雪吧。”
乐正天宇见枫华神色忧伤,只心疼道:“华儿,等我们成亲了,我会向父皇请旨,陪你回高辛。”
高辛枫华笑道:“罢了。你是大墨的太子,皇上怎么可能让你离开皇城呢?你这辈子,也就只能待在这里了。”
乐正天宇知枫华说得有理,看她神情落寞,只得道:“华儿,我带你去看龙芽草吧?你不是一直都想看它吗?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吧!”
高辛枫华一听,装作有些惊喜道:“真的?”而后又故作为难道:“可是龙芽草不是传国之宝吗?我一个外人,能看吗?”
乐正天宇忙道:“诶,你怎么是外人,再过不久,我们就要大婚了,你就是未来的太子妃,这龙芽草有何看不得的?”
说完,便急急拉着高辛枫华就下了城楼往墨宫跑。却是来到了御花园,高辛枫华拉住了乐正天宇道:“虽然你带我去看,但毕竟是皇族贵品。”说着便从怀里拿出一方丝巾,绑住了自己的双眼。
乐正天宇疑道:“华儿你?”
高辛枫华笑道:“这样我就看不见了,也不会有冒犯皇族的罪名了吧。”说着伸出自己的手道:“天宇哥哥,你带路吧。”
乐正天宇见高辛枫华如此,心里感激她思虑周全,便牵着高辛枫华的手,乐滋滋地往龙芽草的所在地去了。
高辛枫华辗转了好几个弯,才被乐正天宇带到了一处地方,心里暗道:没想到这藏龙芽草的地方这么隐蔽。高辛枫华感觉眼睛并没有方才还有一丝的光亮,如今黑漆漆的,心里猜想应该是个地下室。只听乐正天宇不知按了什么开关,便听得一声“轰隆”的石门打开的声音。
乐正天宇解了高辛枫华的丝巾道:“华儿,我们到了。”
高辛枫华睁开眼,感觉眼前有簇强光照射而来,又闭上了眼,直到眼睛能够适应了,才又睁开。果不其然,这里便是地下室,眼前的是一座石室。
高辛枫华跟着乐正天宇进了那石室,只见石壁之上正冒着水,直流入正中间,那块岩石旁的一株红草上。
乐正天宇颇有自豪地道:“这就是龙芽草了。相传这龙芽草可是能解百毒,治百病的神草。所以,它便是我们大墨的传国之宝,只有历代的太子和皇帝才知道,并且见过。华儿,你可是这今世的第三人啦。”
高辛枫华的眼光都集中在那株龙芽草上,有了它能让羽柔站起来!能让羽柔从此不再坐那把轮椅!能让羽柔同自己一起翩翩起舞!高辛枫华极力克制着自己想要直接拿走那龙芽草的想法。
乐正天宇见高辛枫华看得认真,笑道:“华儿若是对这龙芽草这么感兴趣,以后再带你来看就是了。”
高辛枫华这才回过神来,道:“我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东西,所以看得入迷了。我们走吧。”说完,又把丝巾绑上了自己的眼睛,由着乐正天宇牵她出来。
出来之后,高辛枫华打发了乐正天宇离开后,高辛枫华看了那御花园一眼,便往夜央宫去了。
多日不见乐正羽柔,高辛枫华心里早已思念得紧。便加快了速度,直往桃夭阁去。还未进阁,阁内便传来一阵悠扬的箫声,竟真如乐正羽然所说,箫声里充满了悲伤。高辛枫华听得动然,便提步往前走。
远远看见乐正羽柔靠在栏杆处背对着自己,嬷嬷见到了高辛枫华,刚要出声,却见高辛枫华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嬷嬷点头会意,看了乐正羽柔一眼,便朝高辛枫华走去,给高辛枫华施了礼,便退下了。整个桃花林只剩下桃树枯枝,和高辛枫华乐正羽柔二人了。
乐正羽柔一身月白色织锦长裙,用淡粉色的线绣了精致的桃花,外面又披上了一件纯白色的貂皮披风,在凛冽的寒冬中,显得特别单薄脆弱,这一切,深深地扯动着高辛枫华的心弦,她心疼心痛眼前这个给了自己单薄的背影的女子。
高辛枫华闭目,和着乐正羽柔的箫声,缓缓唱道:“永夜抛人何处去?绝来音,香阁掩。眉敛,月将沉,争忍不相寻?怨孤衾。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乐正羽柔听到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放下了手中的长箫,缓缓看向不远处,那一个让自己朝也思,暮也念的人,正向着自己缓缓走来。她忍不住地落泪了,任由着泪水沾湿衣襟,也要与那人相望。
她们二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个深情看着,一个哭着。高辛枫华看着多日不见的那个女人,那个牵扯着自己内心的那个女人,那个名叫乐正羽柔的女人,熟悉的,倾城倾国的面容,此时清瘦得让她看得心里止不住地痛。她轻声唤道:“羽柔。”
却见乐正羽柔听得自己心系之人喊着自己的名字,终是泪流满面。
高辛枫华再忍不住了,跑了过去,紧紧抱住了那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女子,紧紧地抱住,好怕她会消失,会离开。
乐正羽柔终是感受到了心爱之人温暖的怀抱,双手搁在高辛枫华胸前,一边摧打,一边哭喊道:“放开我!放开我!你不是说你不是吗?为什么还要回来!你放开我!放开!”
高辛枫华却是紧紧抱住乐正羽柔,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哭泣摧打,哭道:“我不放!今生今世,我再也不放开你了!”
乐正羽柔哭道:“你为什么,为什么。。。呜呜呜。。。呜呜呜。。。枫华。。。”却是说得语无伦次。
高辛枫华猛地拉开乐正羽柔,便直吻住她的唇瓣。乐正羽柔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束缚在高辛枫华温暖的怀抱中,未尽的话语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面。她的贝齿被高辛枫华撬开,充满情意的舌滑入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这一瞬间的悸动,使彼此忘记了之前的苦涩,只有相拥对方,一世倾情的念头。
直到吸收不到空气,二人才松开了彼此,高辛枫华却扔紧紧抱着乐正羽柔,丝毫不肯松手,仿佛是一件稀世珍宝一般,只听她道:“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我再不放开你了。相信我,好吗?”
乐正羽柔靠着高辛枫华,无声地点点头。
高辛枫华喜道:“谢谢你羽柔!”她伸手为羽柔擦去眼角的泪水,心疼道:“对不起,都是我,又害你哭了。我,真心疼。”
乐正羽柔由着高辛枫华替自己擦眼泪,只喃喃道:“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听着如此情深似海的话语,高辛枫华又拥紧了乐正羽柔,只道:“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过了半响,两人才松开了彼此,高辛枫华伸手抚了抚乐正羽柔清瘦的脸颊,心疼道:“你瘦了。对不起,让你难过了。”
乐正羽柔伸手握着高辛枫华放在自己脸颊的手,摇摇头,道:“我以为我在做梦,日也思,夜也盼,你还是来了。”
高辛枫华感动着乐正羽柔的话,握紧了她的手道:“这些日子我都把自己关在西苑,想了好久,直到前几天欧阳世子点破,我才明白自己的心意。我想保护你,照顾你,我会为你牵肠挂肚,你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我的心情,你喜,我喜。你伤,我伤。我知道,这种感觉不是所谓的姐妹情谊,而是情爱。羽柔,我想我是喜欢你的。”
乐正羽柔听着高辛枫华一字一句的情话,道:“你是在,诉衷情吗?”
高辛枫华笑道:“是啊。方才我不是已经诉过衷情了吗?永夜抛人何处去?绝来音,香阁掩。眉敛,月将沉,争忍不相寻?怨孤衾。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高辛枫华把方才和箫而唱的那首诉衷情又对乐正羽柔唱了一遍,满意地看着她看着自己深情款款的样子,渐渐笑开了花。高辛枫华站起身来,扶起乐正羽柔道:“我听欧阳世子说过了,他经常来为你施针。”
乐正羽柔扶着高辛枫华的双手,点头道:“嗯。这些日子感觉腿脚好了些。能稍稍借力走几步了。”
高辛枫华喜道:“真的吗?太好了。你放心,我已经见过了那龙芽草,我一定会让你快些痊愈的。”
乐正羽柔靠在高辛枫华怀里,点头道:“嗯。谢谢你枫华。”
高辛枫华拥着乐正羽柔,想起今日同太子见到那株龙芽草,暗暗下了决心,哪怕拼上一死,也要拿到那株龙芽草。
乐正羽柔见高辛枫华没有反应,抬头问道:“枫华?你在想什么?”
“啊?”高辛枫华回了神,道:“你可知道你然姐姐今日率军出征了?”
“什么?!”乐正羽柔惊道,复又失落道:“然姐姐。。为什么不告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