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伊豆到北京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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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伊豆到北京有多远-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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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则是为了被打破而存在的(1)
我不是土生土长的伊豆人。我生在伊豆,但在那里只呆到十岁。当时,我父亲在一家普普通通的公司做会计。我读小学四年级的时候,父亲经常悄悄地跟几个朋友到静冈县以北的山梨县(演员柏原崇、球星中田英寿的家乡)出差,考察矿产资源什么的。我当时不懂爸爸想干什么,母亲只是告诉我:“你们三个孩子以后要上初中、高中,还有大学,把现在的工作干下去很难解决学费问题,爸爸在努力寻找新的工作机会哦。”
现在回想,如前所述,我小时候特别调皮,经常不顾父母的面子,在公共场合做不该做的事,在学校里也经常打男生、欺负女生,母亲经常拉着我到被我打、被我欺负的学生家里“谢罪”,鞠躬,送点礼物什么的。我弟弟和妹妹从来不像我那样,他们是乖孩子,但他们的哥哥却经常给母亲添麻烦,现在想来,真的很对不起母亲。不过,我始终是母亲的聊天对象,我11岁时已经有一米七的个头,长得像大人一样(虽然我的脸像今天一样始终是个Babyface),人也比较聪明,判断力和谈判能力极强,所以经常跟母亲聊天,聊的内容从母亲对父亲抽烟、喝酒的抱怨到家庭收支平衡,一直到未来买房等问题,几乎无所不包。现在想来,并非因为我真的多么懂事,而是孤寂的母亲需要一个谈话者啊。
我小学四年级结业(当时我十岁)前夕,父亲突然宣布:“我们要搬家了,到山梨县身延町(“町”相当于中国的县)去,我有了新的工作,可以赚大钱,已经在那里建了房子,很大的,可以让你们过好日子哦。”我们闪电般地收拾东西,根本没时间犹豫,也没有时间和心情怀念原来的朋友和伊豆的风味。我当时已是非常不错的柔道(Judo)运动员,身体特别棒,已完全脱离小学生的体格。身高一米七以上,体重75公斤;到14岁时(那时我改练田径了),我已长到米,体重56公斤,我对自己进行了根本性的“肉体改造”,从上面两个数字能够看出这一点。练田径三个月就参加了全国大赛,并获得了第四名。本来打算好好把柔道练下去,日本柔道协会的干部也认为我可能成为“日本柔道界的新星”,但我也只好放弃,因为要离开家乡嘛。还好,小学四年级的小孩子,心里总是光明的,因此也没有想很多,只是内心里始终坚信自己还可以在其他体育项目中发挥自己的优势。当时我下决心在新的地方挑战新的生活。父亲的朋友们(全都是前国家队运动员)帮我们出卡车,一日内免费完成了大搬家。我们在山梨县的新生活开始了。
父亲的新工作与矿山里的沙子有关,他们把那些沙子挖出来,加工,销售出去,就这么简单。因为他多年从事财会工作,因此由他负责财务,他的几个合伙人,分别负责与当地政府和客户谈判,并负责统筹、技术等。我内心期待父亲能在新的岗位上做出令人自豪的业绩。
我、弟弟、妹妹都转到了新的小学——身延小学校,我上五年级,弟弟上四年级,妹妹上一年级。妹妹还好,反正是刚入小学,没有离别,只有开始。我和弟弟离别了原来的朋友,有些伤感,但也勇敢地融入了新的环境。这所学校很小,每年级只有一个班(原来的学校有三个班),山梨县这一周围没有海的盆地地区,人口不多,社会结构主要以乡村为主。我和弟弟融入得还算比较顺利,两个人在爸爸的指导下每天早上晨跑五公里,放学后跑五公里,上学来回走路十公里,总之,每天连跑带走达20公里。在学校的运动会和地区的跑步比赛中,没有人能赶得上我们,要么是我第一,弟弟第二,要么是弟弟第一,我第二。
规则是为了被打破而存在的(2)
我们还参加了学校的棒球队。虽然棒球对我们来说是陌生的项目,但通过强化训练,很快就超越其他队友了。这除了归功于刻苦训练,不谦虚地说,也和我们的运动天赋不无关系。我练了两年,弟弟练了三年,这项运动不仅锻炼了身体,也让我们结交了新的朋友,我还有幸参加了地区及全国性的比赛。日本人讲究“文武两道”,相信把学习和锻炼兼顾好,才能成材。今天,在日本的政界、商界、媒体界等很多领域表现出色的人都曾经或多或少有过当运动员的经历。这一点,中国的朋友似乎可以学习、借鉴,不要把学习和体育看作两件不相干的事,也不要看成是矛盾的,两者是可以兼顾的,或者说,只有兼顾好,才能真正取得成功,这是我非常坚定的一个认识。
我学习成绩也不错,决定不去上身延的县级中学,而去考位于山梨县县厅所在地(等于中国的省会)甲府市的私立学校——山梨学院大学附属中学。一个月内有两次考试的机会,第一次失败了,没考上,第二次勉强考上了。实话实说,爸爸也动员了一些体育界的人脉,山梨学院大学有附属的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高中和大学的体育水平是山梨学院引以为傲的招牌。但我上的初中就像中国中学的实验班似的,非常注重文化课学习和升学率。我记得,当初入学面试的时候,我跟面试官说:“我最擅长的是体育,希望在体育项目上发挥自己的优势,给母校带来光荣。”面试官反驳说:“加藤君,山梨学院的初中、高中实验班的教育一贯是为了培养能够上东京大学等名牌大学的人材而设立的,原则上不允许学生参加正式的体育比赛,你明白吗?如果想从事体育,你最好去其他初中。”我误会了,虽然“山梨学院”的体育很有名,但在高中阶段,实验班和校队班是分开的,两者几乎没有交流,如果我上这里的初中,到了高中阶段,自动被送到实验班,就不能搞体育了。我没有办法,只能先点头:“哈伊,我会好好学习的。”
当然,面试中的表现是“装”出来的,虽然小小年纪,我也知道不能拿鸡蛋去碰石头的道理。我这个人,让我不搞体育是不可能的,生理上不能接受。自小到大,体育已经成了我生活中一个重要的部分,到今天,我虽然早就退役了,但仍坚持每天跑步10到15公里,跑步对我来说跟呼吸一样重要,我可以不写作,但一定要跑步,因为它是我生命的象征,同时,跑步让我悟出了许多人生的哲理。跑步也成为了我评估生活合理程度的一杆标尺,什么意思呢?我每天过着非常匆忙的生活:写作、上课、看书、研究、采访、演讲、做项目、讲课、谈判、开会……但如果哪天匆忙到连跑步的时间都被侵占了,那就等于越线了,我就要逼着自己调整状态。跑步,是我永恒的,甚至是唯一真正的伙伴。
走了半个后门儿,成功进了山梨学院附属中学初中部之后,我先是乖乖地学习,因此成绩也还说得过去,在这所全国精英集中的重点学校100多个学生里,考试成绩属于前20名。当时,我住的身延离学校所在的甲府很远,坐电车单程一个半小时。每天我6点半动身去车站,8点半到学校,下午5点钟放学,要7点钟才能到家。每天复习功课都在电车上完成,到了家,我立刻换衣服,在父亲的指导下跟弟弟一起跑步。跑到8点钟,洗澡,吃饭。天天如此,很有规律。我喜欢过有规律的生活。每天过一样的日子,我一点也不感到厌烦,我习惯按确定的节奏生活(所以很不适应北京没有规律、计划跟不上变化的生活),我还认为,人只有坚持按自己稳定的节奏过日子,才能走向成功。我一般不读什么介绍别人成功模式之类的书,我总觉得那是别人的事,跟我无关(所以很怀疑今天中国年轻人看得很多的成功励志书),他们有时间看他们的书,我有时间就好好去跑我的步,跑步不仅锻炼了我的身体,让我身心愉快、健康,同时也磨炼了我的意志,让我不怕任何困难,性格上也深受影响,按中国话说,那就是“拿得起,放得下”。既自信,又心胸开阔,这两条,对一个男人的成功也是很重要的。总之,我享受自己的学习和锻炼,也相信自己会走向成功,成功的答案永远在自己手中。
规则是为了被打破而存在的(3)
母亲和妹妹已经习惯了一家五口当中三个男人是体育迷,或长跑迷。我们家的吃饭时间,周末的休闲方式等,都与三个男人的跑步习惯息息相关,两位女士始终全力配合我们的“自私”,尊重我们的习惯。
感谢她们!
其实,现在回过头来看,“跑步”始终是父亲、弟弟和我三个人之间的交流纽带,是我们之间的共同语言,甚至是唯一的共同语言。从幼年到少年,直到现在,一直如此。我们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别的话题可聊,我也从来不跟他们聊我在中国做什么,对我在中国的学习和生活,他们是不知道的,我也不问弟弟工作上的事,生活上似乎也不大关心,比如有没有女朋友之类的,他不主动说,我也从来不问。我们在一起时,只是一边看看奥运会、全国大赛、大学生接力赛跑等比赛的录像带,一边一起分析谁跑得不错,某某国家的潜力何在,日本队的未来怎样等等。
这涉及到我们家的一个“潜规则”,就是四个字—— “互不干涉”。从小如此,我们五口人除了相互交叉的生活点,比如跑步、吃饭、旅行等,除此之外,平时基本上彼此不过问其他人的事情,包括学习、工作等等,统统不过问。说起来不是显得不像一家人了吗?不会的。平时彼此不过问,不干涉,但每周末要开一次家庭会议,每个人要在会上汇报一周过得怎么样,遇到什么问题没有,有没有什么需要家人来解决的。这样的会长短不一,有事则长,无事则短,快的五分钟就结束,最长的曾开了两个小时。
我们都很喜欢这种家庭生活方式,该沟通的沟通好,该强调的强调,该搁置的搁置,该放任的放任。记得我妹妹初二的时候,有一次,她跟朋友们出去玩儿,半夜两点钟才回来,其他人都睡着了,我有点担心(我跟妹妹关系很好,弟弟和妹妹的关系不好,这似乎是固定的关系结构,我跟弟弟更像一种竞争关系,毕竟相差只有一岁嘛),平时我也不过问妹妹的生活,但这天因为时间太迟,我心里很不踏实,我没有像平时那么早入睡,而是一直醒着,确认妹妹回到房间,才放下心来,当然,我也没有去问她晚上的事。在中国人看来,可能觉得不可理解,在日本的许多人看来,也是如此,但在我们家,这已经是一种常态。
第二天早上,在饭桌上,母亲问妹妹:“你昨晚回来得很晚,没事吧?”妹妹说:“没事,跟朋友玩儿得很开心,就忘记看时间了,不好意思,下次早点回来。”母亲说:“没关系,只要你对自己负责任就好,如果觉得外面不安全,就早一点回来,你觉得没事晚一点没关系,你自己来控制就好。”那时,我用眼神告诉妹妹:“你以后还是尽量早点回来吧,出了事,会给妈妈添麻烦的。”妹妹用眼神回应:“我知道了,以后不那么晚回来了。对不起哥哥!”我和妹妹之间的默契,有时用一个眼神就沟通好了。
我的妹妹叫萌美(Megumi),我们俩长得很像,她比我小四岁,因为年龄差距,加上她又是女孩,所以我们之间没什么可争的,她始终很依赖我,但也有办法让我依赖她。她非常懂事,穷人家的境遇也让她比较早熟,从14岁开始她就开始打工,为家庭付出了很多,她既聪明又利落,有很强的生活自理能力及生存能力。她也受到了加藤家风波(后面详细谈)之影响,但她从不气馁,从不抱怨,也不慌乱,始终坚持自己的节奏和生活方式,并培养了良好的体力、智力和毅力。她今年 22岁,已经结婚了,一边上大学,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家庭。去年10月,她生了个非常可爱的男孩儿,叫“一叶(Kazuha)”。我问她:“你起这个名字的出处是什么?”她说:“我一直很喜欢这个名字,还有,名字里有‘一’,是因为我想让他成为像哥哥嘉一这样聪明、可靠、帅气,但又有一点点害羞、腼腆的大男人。”我听到妹妹这句话后,果然变得很腼腆,脸一定红了。
规则是为了被打破而存在的(4)
“小萌,真拿你没办法。”腼腆之下,我一时有点语无伦次。
我在心里说:妹妹,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崇拜的人,但愿你一直是我前进的动力,哥哥也会为你,还有可爱的“一叶”做出好样子,坚持到底。
虽然每天兼顾上学、跑步很辛苦,但我坚持了下来。初二时,我正式到县田径协会登记,参加各种比赛。细心的读者朋友可能会发现,我这样做是违规的。前面已经写到,我们初中规定,学生必须专心学习,不能参加任何正式体育比赛。而我呢,却每天自己训练,在父亲这个“教练”的指导下,我的运动成绩提高得飞快。参加县里的比赛后,很快就崭露头角,成为山梨县前几名的选手了。我最擅长800米,其次是1500米,再次是3000米—— 3000米是初中田径比赛中距离最长的项目。那段时间里,我仿佛越跑越快,教练们和县田径协会的领导们都把我看成是一颗新星。随后,在把县级比赛基本搞定之后,开始参加关东地区(等于中国的“华北”、“华南”、“西北”等大区的概念,比省高了一级)的比赛,也参加了全国大赛,并参加了夏天、冬天举行的国家青年队的集训,这是我田径生涯中最大的光荣。现在回过头来看,初二的冬季是我田径运动的高峰期,当时,几乎所有人都预测,下一个夏天的全国大赛800米和 1500米,加藤嘉一夺取“二冠”的可能性很大,我也满怀期待,每天投入刻苦的训练。日本体育界的冬训似乎是本着武士道的精神,刻意要让孩子们学会“什么是能吃苦”,让他们了解“冬训对一个人人生的作用有多大”。
没想到,我的腰撑不住了。原因是,过多的训练损伤了正在成长中的骨骼和肌肉,这是我没有把握好分寸、盲目追求运动量而忽视了身体和精神承受力的结果,用中国话说,这叫过犹不及、物极必反,我崩溃了。接下来,我不得不接受两个月的休息,因为这一变故,影响了训练,到了比赛期间,自我感觉状态不太好。争取参赛入场券应该没有问题,但自己十分清楚,要达到自己的最佳状态已是不可能。我从小很极端,坚持“做不好不如不做”的原则。因此我决定放弃,跟着初中的同学们去毕业旅行了,去了澳大利亚,那是悉尼奥运会的前一年。澳大利亚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让我开阔了视野,产生了将来一定要出国的强烈愿望,以便让自己在新的环境中发展自己,同时发现自己祖国的缺陷和不足。这次澳大利亚之行与后来选择来华留学密不可分。不得不承认,初中阶段田径生涯受挫,给我的心灵留下了永久的伤痕,但因为机缘,却让我看到了新的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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