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对她是爱如江河汇成海,源源不绝;如今却是根似山峰插入天,阵阵刺痛。他会彻底的羞辱她,毁掉她的一切,好教她后梅当年的所作所为。
“外头的野女人焉能与你相比拟。”甜言蜜语溜得如同平常的问候语,他已习惯对于惜花撤谎。
曲绫给他的教训过于深刻,让他深深体会到女人信不得,亦无须以真心相待,所以即使在面对即将成为他妻子的于惜花时,他依旧以假面具去对待她,用沾满蜜糖的言语来讨她欢心。
事实上他对这情形感到可笑,曾经他以真心对待一个女子,结果换来的不是爱而是场梦魇。如今他锁住真心,以虚假对待另一名女子,得到的竟是无限爱恋以及曾渴求的真心,可借现今真心之于他与废土无异,他不屑要也不渴望,倘若往后于惜花能安安分分当他的妻子,他自是不会亏待她,若于惜花同曲绫一样背叛了他,那么他会给予致命的一击,要她永远无法忘怀背叛他的后果。
“你就爱说些好听话哄人。”就算是被骗,于惜花也被骗得心甘情愿。她喜孜孜的紧搂着莫道情的腰,脑海里不停幻想着美好的远景。
“好听话只用来哄你不好吗?”莫道情笑着逗她玩。
“当然好。”于惜花羞答答的娇笑。
陡地,于惜花的容颜被曲绫既取代,清丽娇柔的容颜再现,美眸中同样写满了满足与喜悦,莫道情怔忡了下,随即如同被蛇蝎缠身般,用力推开搂住他的于惜花。
“哎哟!”于惜花重重跌坐在地,噙着泪痛呼出声,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间把她当毒蛇猛兽般驱离。
她的掠呼声唤醒了莫道情瞬间迷失的心智,赶忙扶起跌坐在地的于惜花。“你没事吧?”他怎会迷盲的看错人,曲绫那恶毒的女人岂会与善良的于惜花相似,大概是早上见到她的冲击过大,仇恨在他的四肢百骸中蠢蠢欲动,弄乱他的脑子才会搞错。
“你怎会突然推开我?”于惜花委屈的投入他的杯抱,方才瞧见他眼中阴沉的恨意,着实骇着了她,若非晓得他不会武功,她会以为即将死在他手中。
“我太累了,对不起。”莫道情随便找个理由搪塞。
“那你快去休息。”闻言,于惜花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急急推他回房歇息。
莫道情顺水推舟让于惜花送他回房,没打算让于惜花知晓他方才失态的原因。
“莫大哥,你好好休息,别再到书房去忙其他事。”于惜花站在他住的寒林楼外,如同贤妻的叮嘱他。
“谢谢你,惜花,你也快去休息。”
于惜花颔首,恋恋不舍地再望他最后一眼,才踩着小碎步回清扬阁。
回到寒林楼的莫道情了无睡意,坐在书房中对案上成堆的帐册视而不见,眼前不断浮现她击他下崖的画面。每看一回,他便呼吸急促,眼晴大睁,连手中的毛笔被他捏碎都不自觉。
到最后他甚至能听到她得意的娇笑声,好不刺耳让人难以忍受。莫道情凛着脸,双掌紧握成拳,上好的桧木桌则成为可怜的牺牲品,与毛笔惨遭同样的下场,被他以内力震碎。
曲绫!一个令他日夜痛根、唾弃、诅咒的女人!唯有她的痛苦才能化解他心里的仇根,只要报了仇、解了恨,她的身影便不会再存在他心头,他的生命中不再会有曲绫这号人物。
过了一会儿,探子来报,察明饶书安与曲绫已离开瑶台客栈,莫道情嘴角凝着残酷的冷笑。
想逃!没那么容易。他看上的猎物没有一个能逃得了,他的眼为预期的血腥而泛红晶亮。
据传饶书安是抱着她离开的。呵!他例要看看抱个昏厥的女人,饶书安有多大能耐打退他派出的二十名手下。
★★★饶书安驾着马车带着曲绫高开风光明媚的杭州,一路上战战兢兢的警戒着,只要尚未回到段家堡他就无法放松心情。同样身为男人,他可以理解莫道情誓达目的的心态,莫道情在江南拥有庞大的势力,绝不会眼睁睁任他们离开,在回段家堡的路途上恐怕不会太平静。
事实证明他的顾虑果然没错。就在马车穿过热闹的街市时,饶书安机灵的发现危险的讯号,立刻隔空发出掌风解开曲绫的昏穴,他可不想待会打斗时,因曲绫昏睡而让对方有机可乘。
曲绫缓缓转醒,纤纤素手抚着额际,纳闷地抬眼看着四周,她怎会在行驶的马车中?
蓦地,先前与饶书安的谈话情景浮现脑海,她想起来了,是饶书安趁她不备点了她的昏穴!可是饶书安既然点了她的昏穴,为何又解开来了难道他不怕她跑掉?还是他们已回到段家堡?
曲绫虚软的坐起身掀开车帘,入眼的景象并非段家堡,而是杭州热闹的街市,为此她更感到疑感,没道理呵!
在她纳闷之际,一旁的牌楼突然跃下二十名黑衣男子,提猜刀剑纷纷砍向前头的饶书安。曲绫见状,不假思索地由怀中掏出她惯用的暗器棗梅花镖;迅速射向袭击饶书安的刺客们。
梅花镖一出,刺客们的脑际同时浮现“玉罗刹”三个字,得知对方来头不小,他们更是小心翼翼应战,但因上头有令,不得伤马车中的女人一根寒毛,这使得他们的行动益加棘手。
饶书安亦非省油的灯,在刺客跃下地后,立即松开马缰提剑迎战黑衣人。
原本热闹繁华的街市,突见他们你来我往血溅四方,人们扬声尖叫,能跑的快跑,跑不动的赶忙用爬的逃离现场,以免遭池鱼之殃。
这些刺客受命不得伤害曲绫,所以皆把目标放在饶书安身上,只有在曲绫施放梅花镇时,意思意思的以刀剑挡下。
曲绫发现他们的异样,心知这群刺客并非是冲着段家堡而来,否则不会只攻击饶书安而对她未多加理会。
但她自是不会坐视饶书安受困而不管,她足尖一点,跃身到饶书安身后帮他退敌。
“我们想全身而退已非易事。”大敌当前,饶书安仍有心思同曲绫打趣道。
“右护法,你太谦虚了。”曲绫笑道。虽然二十名刺客武艺高强,但他们两人仍游刃有余,美丽的梅花镖带着淡雅清香如落花般射向刺客们。
饶书安剑式如行云流水一一划破刺客们的肌肤,并未下重手直取刺客的性命,但后来时间愈拖愈长,唯恐会有变数,他的剑式变得益发凌厉。
曲绞见饶书安以一敌十八,仅有两名刺客困住她,也不出手伤她,她突然扬手射出四支梅花镖,趁那两人侧身闪迸时,纵身跃到饶书安面前,以自身为他挡下攻击。
十几柄长剑、大刀见曲绫门户大开坦然面对,千钧一发之际纷纷扔弯收回或刺向他处,才没将她刺成蜂窝。
刺客们的举动更加深曲绫的揣测,他们要的是毫发无伤的她,饶书安不过是倒霉的成了剑靶。
“你这个笨蛋!别傻傻的当我的肉盾。”饶书安为她惊险的动作捏了把冷汗,赶忙推开她,倘若那十几把刀剑没来得及收势她岂不是就魂归西天。
曲绫淡笑地接受饶书安的怒斥,晓得他是出于关心才会对她发火。
攸地,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天而降,长剑直指饶书安的心脏。这名中途加大的刺客武功凌驾其他刺客之上,约是头头亲自出马。曲绫见状心中大骇,为救饶书安,遂射出梅花镖直取黑衣人门面。
黑衣人轻松的以长剑打落梅花镖,黑眸中闪烁着教人不易发觉的怒火。
该来的还是出现了,尽管黑衣人蒙着面,但饶书安仍猜得出来人正是莫道情。可能莫道情久不见属下带回曲绫,干脆亲自来拦人。
饶书安抛下先前久战的二十名黑衣人,直接向领头的莫道情挑战。
双剑互相撞击,晶亮的火花四射,两道身影在半空中疾速的交手,你来我往的打了七七四十九招仍不分上下。
一旁的曲绫看得冷汗直冒,无奈她被二十名黑衣人缠住无法出手帮饶书安。她在见过黑衣人的身手后,心里己了然,难怪其他黑衣人意不在伤她,而是听从他的命令不让她离开杭州。
曲绫索性放弃与二十名黑衣人过招,纵身介入两名男子的战圈出手帮助饶书安。事情是她惹出来的,应该由她收拾,没道理要饶书安遭殃,更何况她己看出莫道情有心置饶书安于死地,她更是不能冷眼旁观。
她的介人让交战的两人蓦地停手,三人纷纷落到一旁的屋顶上。曲绫立刻退到饶书安身畔全心护着他,美眸坚决地盯着熟悉的黑眸。
“绫儿,你下去到马车中等我。”饶书实为免莫道情伤害曲绫,已决定动手杀莫道情以绝后患。
其实就算他不动杀机,莫道情亦不会放过他,两个男人注定要斗到至死方休。
熊熊怒火在莫道情的胸膛间燃烧直达双眸,她的出镖与捍卫饶书安的动作烧断了他的理智。他要饶书安死。
大掌不带感情的推开曲绫,长剑直取饶书安的咽喉,饶书安立刻扬剑挡下这一剑,两个男人向前跳跃,凝视的双眸中皆带着敌意。
“放了他,我跟你走。”曲绫见情况危急喊道。他们两个都是她在意的人,她不想见任何一方受伤。
莫道情冷哼一声,没理会她的叫嚷,此役非关她的意愿,既然他要留下她,她就无法走出他的视线一步,他不会因她的妥协而放过饶书安,她对饶书安太关心了!而她的关心则注定了饶书安的死亡。
黑眸泛起杀机,莫道情动作快如闪电,手中长剑毫不留情的刺向饶书安的心窝。
饶平安来不及防备,眼睁睁瞪着无情的剑尖刺向他的心脏,此刻浮现脑际的竟是他无法再保护曲绫不受莫道情迫害这件事。
曲绫见状惊呼一声,毫不迟疑挺身再次以身子为饶平安挡下致命的一剑。
莫道情的剑尖去势既快且狠,他没料到她会不怕死的再次护着饶书安,只来得及避开心脏,剑尖狠狠刺进她的肩膀。
长剑刺入肩膀的巨痛令曲绫痛呼出声,望着深深爱恋过的黑眸,她终于能体会五年前他的心情,尽管今日是她心甘情愿代饶书安受他一剑,但脆弱的心仍不可进免受到伤害。好痛!这疼痛远比以往她受敌人刺伤更要痛上千万倍,她痛苦的合上眼睑,不教他瞧见她眸中的哀怨。
莫道情震惊的望着刺入她肩膀的长剑,怔忡了好半晌,不能理解为何会伤到她。猛的忆起她是为救饶书安才会被他刺中,霎时愤怒蒙蔽了他的双眼,不顾她的疼痛,用力抽出穿透她肩膀的长剑。
长剑一抽出,鲜血跟着喷出,曲绫凄厉尖叫着往后倒下。饶书安惨白着脸接住她往下坠的身子,赶紧点住她周身大穴为她止血。
艳红的血液染满白衫,益发衬出她苍白的脸她没有昏劂过去,始终保持神智清醒,嘴角扬起一扶淡笑,嘲笑自己终于遭受报应。
她的笑容让两个男人全身僵硬,莫道情冷然淡漠的看着她浴血的身子;饶书安则充满了愤怒,一半是对莫道情,另一半是针对自己,气愤自己无能,而令曲绫受伤。
“放下她,她不是你能碰的。”莫道情冷着声道,饶书安拥抱曲绫的双手令他觉得碍眼。
“你就能碰吗?”饶书安扬眉讥讽道。
“我说放开她!”锐利的剑尖抵着饶书安的喉头,莫道情加重力道划破他的皮肤。
温热的血液缓缓滴下,落在曲绫的眼脸上,她吃力的撑开眼皮,便见饶书安不还手亦不反抗的任由莫道情划伤。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奋力的抬手拨开莫道情的剑尖,锐利的剑立即划伤她的掌心,不过比起肩膀上的伤,这点疼痛根本不算什么。
“绫儿!”饶书安怒叫,他不在乎喉头一点小伤口,为何曲绫犹傻得想救他?他可以自救的!
胸臆间高张的怒火令莫道情不知如何宣泄,他恨恨的瞪着曲绫哲死保护的男人,她对饶书安的感情竟深厚到可以为他而死。
为何她不曾如此待过他?!莫道情心里响起这个没说出口的问句。
“我要跟他走。”曲绞灿烂一笑,强撑起因失血过多而虚软的身子,脚步踉跄的跌入熟悉且渴望己久的胸膛中。
饶书安呆楞的望着她投入莫道情的怀中,空荡的胸膛只留下一片片触目惊心的血渍。
雪白的娇躯投入他怀中,初时莫道情心中充斥着喜悦,但随即想起她的所作所为,欣喜顿时尽消。他面无表情单手搂着她纤细的腰肢,阻止她身子下滑,但是她的身子仍不住的摇晃着,莫道情干脆拦腰抱起她,以免加重她肩膀的伤势。
“绫儿,你不能跟他走!”饶书安回过神激动大喊。曲绫跟了莫道情,无疑是跳入火坑陷入万劫不复之境,他要阻止她!不能让她作出错误的决定。
莫道情没理会饶书安的叫嚣,朝下打了个手势,底下的二十人立即意会,纷纷跃上屋顶把饶书安团团围住。
“别伤害他……求你……”曲绫以几不可闻的声音乞求莫道情。饶书安虽然点了她的周身大穴,但剑伤过重,仍不断流出温热的血液,她的意识渐渐恍惚,就快陷入黑暗中,让她勉强撑住的是对饶书安安危的关心。
莫道情抱住曲绫的双臂因她的请求而收紧弄疼了她,曲绫噙着泪呻吟,即将涣散的意识因疼痛而清明了些,她用力撑起如千斤重的眼皮等待莫道情的回应。
他充满愤恨的黑眸定定地锁住她痛苦的娇颜,似在考虑着她的要求。
“求你……”
“放下绫儿!”饶书安一方面对付二十名黑衣人,口中同时扬声叫嚷。
莫道情压根没把饶书安的叫嚷声放在眼里,向来只有他命令别人的份,没有人能左右他。
他的迟疑引来曲绫更多的痛苦,肩上的巨痛令她痛苦得颤抖了下,小手似想汲取他的力量以度过此刻的苦难,用力的揪紧他的衣领。
她痛苦的表情、苍白的小脸以及不断淌下的鲜血软化了他的无情,他朝她轻颔首,转身朝身后的人打个手势,要他们只需困住人,莫让饶书安追上前打扰他即可。他的允诺终于让曲绫放心坠入无痛无伤的黑甜乡中。黑衣人接获莫道情的新命令,不再招招置饶书安于死地只是刀剑重重封锁住饶书安的退路。
“莫道情!你若敢伤绫儿一根寒毛,段家堡绝不会放过你的!”始终无法脱困的饶书安,在莫道情的身影快消逝时朝他大吼做为警告。
莫道竹抱着曲绫的身影愈来愈小,饶书安的警告犹似被微风吞噬,传不进莫道情的耳中。
莫道情带个受伤的陌生女子回悔园疗伤的事,不消片刻便传遍了整个悔园。
最教众人讶异的是,园主竟把受伤的女子安排住在寒林楼中。而知寒林楼并非寻常人能踏入,除了特定打扫寒林楼的家丁外,不仅女人止步,就连于惜花都不能踏进半步,而那女人是什么来头,为何能令园主破例?
这个疑问在下人间交相传送着,有人揣测那女人与园主关系非浅;亦有人猜测那女子的出现,恐会让于惜花园主夫人的位子不保。不过,无论答案为何,没人敢亲自向园主求证,唯有睁大眼留意事情的发展,好见风转舵。
住在清扬阁的于惜花亦听到传闻,蛾眉紧蹙,优美的唇瓣抿成一直线,恨不得马上到寒林楼去证实这项传闻,但唯恐触犯莫道情的禁忌,只好打消念头,静待时机向莫道情探问那女人的来历。
“玉春,你可有瞧见那女人的模样?”于惜花虽自待貌美,可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怕那女人比她更美,于是连忙传唤亲眼见到莫道情抱着那个女人回来的玉春问话。
“回小姐的话,玉春只记得那位姑娘全身缟素,身上淌着血,没能看清她的模样。”鲜血如红花般染满白衫,她吓得腿都软了,还以为那姑娘死了,又怎敢觑探她的容貌。
“是吗?”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