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玛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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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玛琍-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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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最想画什么?”

    “天使。一个最美丽的小天使,一幅最美最纯洁的赤裸天使……”

    赵子言张开眼,他真的见到心目中最美最纯洁的女人,她正对着他微笑。

    “好,那就画吧。”玛璃满含宽容的温柔。

    一股重新创作的新血灌人脑际,赵子言霎时如腾云乘雾一般飞起来,他跳过去紧抓住玛璃的手,按捺不住的狂喜使他的眼睛闪闪发亮。

    “谢谢妳,我知道我要画什么了,我要画下世间最美的女人,有着晶莹细嫩的肌肤、完美的线条和一颗纯洁无瑕的心,她的产生是为了对比世间的丑陋和人类永难洗清的污秽,她就是希望,就是天使的重生!”

    玛璃感染他的兴奋,双眼也跟着闪烁起来,这副模样,使他更明确地了解自己要画的是谁了。对她而言,她在意的却是那双紧握她小手的大手……接着,赵子言放开她,开始四处翻箱倒柜找起来。

    “你怎么了?”玛璃娇嗔疑问。

    他的眉头紧锁,彷佛有件事情比她更重要……“找到了!”

    她望见他从书柜中认出一只花瓶,眼中的疑虑更深了。

    “我的裸女线条,通常都是由这只花瓶中延伸出来的。”说完,赵子言便心爱地擦拭花瓶,那上面布满厚厚一层灰尘。

    “难怪你永远画不出真爱。”

    玛璃生气地要将花瓶抢过来,赵子言急忙护着花瓶。

    “妳干什么!”

    玛璃双眼闪烁不走。

    “你没有爱过人吗?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你不在乎,却去在乎一件死的破花瓶!”

    赵子言狐疑地望着她,她在骂人吗?

    趁赵子言一不注意,玛璃一把将花瓶抢过来,并高高举起。

    “现在我知道你的画缺少什么了?”

    “什么?”他重复她的话,眼睛却盯着她的手。

    “生命!”

    说完,玛璃高举的手一松,花瓶就轻松地落地,并且美妙地破成碎片。

    赵子言双手捧着心脏,这个天才玛璃……,居然将他生命中最熟悉的美女给……分尸了!

    立刻,想也不想,赵子言气极败坏一个箭步冲向玛璃,而玛璃没有料到这突来的变化,才想抽身躲去,赵子言就一头撞了上来,两人四脚不稳双双就跌进沙发上,而赵子言的身体正牢牢稳稳地压住玛璃。

    “妳这个大胆的……”

    赵子言还没骂完,却发现玛璃似红透了的苹果脸颊,他的身体亦跟着意识到他身下成熟柔软的线条正在绫缓蠕动,他忽然住口……四眼交望、片刻宁静,她轻微的喘息弄乱他的视线,而她轻轻的颤动对他而言,却是一股庞大的起伏线条……是她喷出的气息弄热了他,使他浑身泛起不可思议的暖意。

    她想开口说话,而朱唇微启时,他却清楚看到了她口中整齐洁白的贝齿……片刻,他的脑子失去运转的功能,只是看着她,闻着来自她身上,有如稻田中草浪的芬芳。

    “画我吧……”

    他知道她的唇动了,但是他还无法从这份突来的美感中回过神来。

    “你的赤裸天使。”

    这次,他听见她的呼唤了,只有几个字,但是却夹带着无比的冲力,立刻将他冲了开来。

    “妳说什么?”赵子言血红着一双眼看着她。

    她没有改变她的姿势,仍旧软软地躺在沙发上,用一双温柔的眼神望着他。

    “我要当你的人体模特儿。”

    才从美梦中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赵子言,差点又昏了过去。
第七章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或者说,时间根本对赵子言没有意义。他不认为自己虚度光阴,但是时间往往就在不经意间,悄悄溜去。

    什么时候?他认真的关心时间了。

    他开始注意日历的变化,开始感叹日落月升的凄凉,开始发现他的伴,发丝似又加长了一些--从她一脚踏人他的生活开始。

    而他的“赤裸天使”却一直没有付诸行动,虽然,有人愿意自动当他的人体模特儿……“为什么不行?只不过是一幅画……”玛璃叫着。

    赵子言勃然变色。

    只不过是一幅画?而这幅画却能让一个女人脱得赤条精光……他的心跳得厉害,而每一跳都不能容忍玛璃的轻浮,更无法想象她赤身裸体站在他面前。因为他不是圣人,纵使他一直过着清心寡欲的日子,但是夜里也有寂寞的时候,想到这里他不禁热血沸腾,很快地身体也跟着难以控制发颤起来。

    而他的焦躁和不安只能以盛怒或暴跳来掩饰。

    “不只是一幅画,更是道德廉耻的表征,如果妳以为赤裸就能表现纯洁的美,那为什么人类要以衣物掩盖?那是因为人心的丑陋,从眼底看出的不会是纯洁,而是人心的败絮!”

    她低低笑一声,不以为然。

    “这就是你赵子言,难怪你的世界这么多疑和不快乐。当你想画一幅画时,这幅画对你而言就是一幅画而非其它……。所以人心不见得丑陋,怕是被疑虑所蒙蔽,如果你坦然面对事物,真心会让你眼前的事物变得美丽。”

    随着她语调的升高,赵子言的胸腔跟着起伏不定。她的话引起他的激动,为什么她老是以她的生活方式批判他的人生观?难道天才就能独享这份优越吗?

    她看得出他的不悦,但她还是不妥协。

    “当你看到一个小女孩时,她便是一个小女孩……,你不会在乎她会长大,也不会去在乎她也有她的内心世界。”她的神韵凝重又庄严。

    他呆了一下。小女孩?什么小女孩?这又干小女孩什么事了?这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她怎么会说到这里来了?莫非天才就有这份专利,可以胡说八道一番?他晃一下脑,懒得再听她的不知所云。

    “反正赵子言绝不会这么做。”

    果然,在他心底,小女孩不曾驻留……

    “你就不能一天不当赵子言吗?”她不平地叫道。

    “难道要我当妳?”

    “我几乎觉得你无药可救了。”她气极败坏的说。

    “那就省省妳的力气吧,我喜欢当我,乐意当我,高兴当我!”他噘嘴回她一句。

    看他那副死样子,玛璃真是哭也不成,笑也不是。

    她开始觉得,她不是和他一人作战,是和他的整个世界作战……“你会臣服的,最后你还是会完成这幅画--用你的心。”

    她用笃定的语气告诉他。

    他学她的样子,耸耸肩,表示他根本没听进去。

    对这件突发的裸女图异想,赵子言讥之为笑谈,可是又可是,接下来的日子,赵子言却坐立难安、魂不守舍……他整天坐在画架前,望着他那只破碎又黏上的花瓶,却画不出他心目中的裸女。

    有时,他会产生一些冥想,他安慰自己那是每个健壮男子应有的冥想,有点龌龊、有点骯脏,但是却十分的健康。

    因为他的脑海时时会勾勒出玛璃裸裎的样子……她像蛇一般佣懒地斜倚在古典优雅的躺椅上,一身富有弹性的肌肤正挑逗窗外的烈日朝阳,一双修长匀称的双腿舒适地搁在椅脚,背脊枕着昏黄的春光,双手挑弄垂挂的粉红玫瑰。她眼底有媚、嘴角有痴,而胸脯的线条会令每个男人疯狂!

    她是一丝不挂的……

    他涨红着脸用力撕去画布,一张又一张。

    他警觉到自己画的不是天使,而是荡妇!

    这是他每天的写照:冲动的提笔,颤抖的描绘,以及气恼地撕掉!他惭愧地垂着头,发现自己正不断地应验玛璃的预言。

    此时,正有一抹斜阳,不偏不倚、由窗口洒落在他空白的新画布上,他转头望向这份突来的美好,感叹他的世界不见得比窗外好……于是他不由自主朝窗的方向走去,那儿有一股吸引力,指引着他去捕捉一些他所欠缺的灵感。可是当他来到窗边,却惊骇于眼前的景物……不是他看到外星人已经攻占整个地球,而是他正好看到玛璃从一辆漂亮非凡的轿车内走出,他确定那不是王有财的,因为他又看到一个年轻男子探出头向她道别。

    一个漂亮健康的大男人,有别于他离群索居的病态……赵子言的血气立刻往上冲,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她怎么可以……可是他又想不出有什么她不可以的,因为她只不过刚离开了一个年轻男子的身边。

    至少怎么可以不经过监护人的允许,就擅自和陌生男子出游!这是他唯一可以想到的理由,能替自己的无名气愤辩护。

    而且……,又是在她上班时间!他看表后想。

    他的手紧紧交握,无法忍受她用邪恶的手段取得他的职位后,又不能专心于自己的岗位上!因为教职是一份神圣的使命,如果她不能改变个性,最少也要假装道貌岸然的师表样,还得不时自我警惕好自为之,这样就不致被人看轻。

    但她不是赵子言,她并没有这么做,反而随随便便就搭上陌生男人的便车!

    他怎知他是陌生男人?说不定他们已熟腻得可以叫出对方的小名了……就在他满脑子运转着各式的假设时,她已经一脚踏进门,把他吓了一跳,慌张迅速地将魂魄收回。

    她边跑带跳的来到他身旁,无视于他满脸的愁容,不等他开口又转身朝冰箱方向飞去。

    “好饿……,哇!有生菜沙拉,这是我的食物。”

    她伸手拿出一盘他为她准备的各式生菜(连挑带捡、细洗慢切,足足花了他两个小时的光阴),然后一脚踢上冰箱门,快步奔向餐桌,毫不客气大口吃起来,连一句道谢都没有。

    看着她大嚼大咽的样子,嚼的是他的等待,咽的是他的心血,他为自己气恼。

    什么时候?在她下班的前十分钟,他总是充满期待地守在大门旁,并且已准备好满冰箱的食物等她归来?又曾几何时,他已变成她的看门狗而不自觉?

    而这些想法却在她吃完啃干他的骨血后,终告瓦解。

    他看见她满足地靠在椅背上,而那头又黑又柔又长的发丝,垂吊椅脚有如一匹上好的黑丝绢布,他怕连西施所浣的纱也为之逊色了。还有她眼底的几分慵懒,更让古代风流雅士为之动容。当她那小小的腰肢迎风颤抖时,保证赵飞燕见了也要自叹弗如……又何况是小小的赵子言?

    女人的美丽,天生就要瓦解男人的理智。

    “你怎么了?”

    她见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他晃一下脑,丢去先前的冥想,然后一切的记忆又恢复了,他又记起那位陌生男子。

    “妳没去上课?”他先拐弯抹角试探。

    什么时候懂得用心机了?他安慰自己,面对的是天才玛璃,当然要以天才赵子言的方式……“你怎么知道我没去?”她以反问回答她去了的事实。

    “妳一向都是一个人回来。”他闷着气说。

    “一向?你怎么知道我一向一个人回来?”她带笑意说。

    他脸红至耳根,言下之意玛璃是指责他在监视她吗?

    “好了!我看到一个男人送妳回来可以了吧!”他揉着眉心,显然已经厌倦这种旁敲侧击的方式。

    她叹口气站起,漫步走回到客厅,再将自己理进沙发中。他不由得也尾随而来,跟着也发现,在她面前,他变得经常不由得……沙发上的她,仍然套着那袭宽大的西服,黑黝黝地将自己包裹得密不通风,这几乎是她每天的装扮,愚蠢、奇异又笨重。他暗自失笑,刚才的美丽女人只不过是他穷极无聊的冥想,现在的她,是一个乳臭未干又爱标新立异的小女孩。

    “他是我的同事,学体育的。”

    “难怪一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样子。”

    他酸溜溜的话未完,便想起她的同事岂不就等于他以前的同事?可是他从没见过这一字号的同事。

    “今天才就任的新老师,校长让我带他认识大家。”她回答他的疑虑。

    他稍稍松了口气,原来是任务在身,合情合理,可是他又想到……“怎么会找妳?妳也是新就任的老师啊?”

    她奇怪地看他一眼,看得他脸红心跳,马上思索自己是否又说了什么愚蠢的话?

    “你忘了我是计算机天才吗?对储存记忆我特别内行,所以校长将此介绍大任交给我。”

    他喔了一声,果真说了傻话。

    他又不由得要佩服她了,想到他在这个学校服务七、八年,连有几位老师都不知道,更何况是每位教职员的姓名呢?她果然是少有的天才。

    看他心神不宁的样子,就明白他在想什么。

    “放心,他只是送我回来,如此而已。”

    “真的如此而已?”他着急的追问。

    她朝他淡淡一笑,这一笑,在他看来是讥笑。

    “算了,妳和谁出游干我何事,我只不过尽我的监护权担心妳的安危罢了。”他立刻补充说明,以免被她看出他心底的疑虑。

    可是他看见她层角浮出的恶意微笑。

    “你知道现在的你像什么吗?”

    “像什么?”他提高警觉。

    “像个吃醋的丈夫。”她笑出来。

    “丈夫?我还害怕一下子就变成祖父了。”他立刻纠正她的话。

    她的笑容失去了,颓然地靠在椅背上。

    接着该是他以慈父的样子好好教训她一番,原本他已准备好一大堆为人处世的大道理要责难,可是当他瞥见她眼底的失神时,又忘了该说些什么……“你不高兴,是因为你关心我吗?”

    “当然!”

    她略见喜色。

    “至少在这一年内!”他理直气壮又补了一句。

    她神情又黯淡下来,他不禁怀疑这句话又有何不对?看她瘦瘦弱弱的斜靠着,眼底有几分落寞,他忽然心生爱怜。

    “大卫不关心妳吗?”

    “他爱我……,父亲的爱是很难用行动表示。”她无力的说。

    他以为她的无力是来自于父爱的缺乏,于是他挺起胸膛向她走去,打算用父爱滋润她。

    “看得出妳今天受伤了,告诉我,谁欺侮妳?”他以父亲的口吻问道。

    果然,她叹气,看来她受的委屈还不小,使赵子言的怜心又加深许多。

    “玛璃,没关系,也许我没妳的天才头脑,但是力气一定比妳大!”他说着又想到,这样说法,好象他和那个无名男子无异,一样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校长要升我为教务主任。”

    这口气虽然微弱似游丝,但震撼的力量则非同小可,只见赵子言嘴巴张得老大,惊愕得如同一个大傻瓜。

    “这是我最不愿意的,我已经厌倦别人对我的特殊待遇。”

    赵子言的嘴还是张得老大,他真的不知道天才的威力能大到什么地步……“还有,请你不要老是张着大嘴看我好吗,好象我是个怪物。”她抿起嘴说。

    赵子言猛然闭上嘴,差点咬住舌头。

    “妳在气我吗?或者妳在气世界上所有不是天才的小人物?为什么妳如此得天独厚?妳有钱、有才,妳年轻又漂亮,妳是个无所不能的天才,妳……,妳真的能要什么有什么吗?”

    “不能!”她用力地说。

    “例如?”

    “我不能左右你的思想。”

    要不是仅有的那一点道德礼教在维持,他真要跳起来歇斯底里一番。

    “妳还想左右我的思想?”取而代之的却是他有气无力的说话。

    “赵子言,难道我的资质不配得到这样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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