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当然,还有安宛初和莫芷念这种,闲不下来,要负责班级同学检录和宣传稿递送等后勤工作的。
高一女子八百米被安排在运动会的第一天,是下午的最后一个项目。早晨挨个班级走方阵的时候,莫芷念就觉得异乎寻常的困。也许是刚从那知识的牢笼里放出来,呼吸呼吸大自然的空气,心里没那么紧张了,人的疲乏感就出来了吧。
从运动会开始,莫芷念就没闲下来过,琐碎的事情总是很多,让人坐不下来。看着班上那几个特刻苦的人,把书本习题都抱下来,放在膝盖上埋头看书,不闻世事的模样,莫芷念还是很羡慕的。唯一得到安慰的,是安宛初和自己一样很忙,没时间复习。不过,其实她复习不复习,也没差吧……
年轻的身子就是好,哪里像十年之后,在奔三的途中,随便熬熬夜就觉得身子不利落。一直到下午开始八百米跑之前,莫芷念都是如此想着的。可是一旦开跑,第一圈还没跑完,莫芷念就觉得,不太对了。
无法调整的呼吸,被迫让寒冷的空气迅速进入到肺里,以供给身体的持续运动。身子僵硬,而脚底则是有些打飘,像是一夜未睡早晨还如常干活时的灵魂与肉体的疏离感。果然熬夜这种事情,始终是要用身子去偿还的,不是不还,时辰未到。前世的时候,莫芷念依稀记得自己好像还是在八百米这个项目上得了第二还不知道第三,给班上的总积分加了一笔的。那次真是大爆发,现在看起来,状态要比那时候差太多了啊。
莫芷念终究不是十多岁的小孩子,知道这个时候,硬来是没有幸福的。以自己的这种状态,不要说第二第三,估计能跑完全程,并且不在人前吐出来,都算是好的。还好陈树一开始就没对自己抱有得分的期望,让别人失望这种事情,最差劲了。莫芷念想着,认命地屈从于身体的反应,放慢了脚步。现在的目标,只能是坚持跑到终点,并且期望不是最后一名,就好了。
迅速把心态放正的莫芷念,不再死赶活赶地追着最前头那人,于是经过第一圈终点处的时候,还往那人群里瞅了瞅,看能不能看着安宛初的影子。自从和安宛初越走越近,就越来越能体会到,杜知秋说看到安宛初默默凝视自己和季诗珊时,那种有些心疼的感觉。
有的时候,莫芷念觉得矛盾。一方面希望,杜知秋说的那些,只是她主观上的想法,而前世安宛初对自己,并没有超出普通同学以外的感情,没有那些什么远远望着,远远守候,没有那样的辛苦。另一方面,又觉得,如果前世安宛初就对自己有特殊的感觉,那么就意味着,这时的安宛初也应该是有的。那么,是不是自己再坚强一把,一切就会变得无比的美好。
坚强一把,生活会不会变得美好,这莫芷念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知道的了。不过两秒钟之后,莫芷念倒是扎扎实实地知道了,一心二用,生活会变得格外悲催。
不管怎么说,莫芷念是安宛初没瞅着,还摔了一跤。摔一跤,并不可怕,人前摔一跤,也不过是小小地丢脸一下。记得很多人,鼓励别人的时候都会说:“人生那么漫长,谁不会跌倒个几次,跌倒并不可怕,爬起来拍拍灰,继续走吧。”发展到后来,甚至演变成了:“这坑爹的日子,到处都是坑,跌呀跌的,就习惯了。”
可是,可怕的是,莫芷念跪起来之后,发现自己腿发软,使了几次的力,都没能站起来,反而是膝盖又重重滴在地上多磕了几下。见鬼了,这就是不是小小地丢脸一下了,而是脸丢大了……难道自己要一直跪在这里,阻塞跑道么。莫芷念不淡定了,可是心里越急,就越使不上劲儿,无力感里开始夹带了些恐慌。
莫芷念摔倒的地方,距离终点站着的人群很近。此时等在终点计时的几个老师也觉得有些不对,正在考虑是再等等,还是过去走近了看看。莫芷念就听得那边的人群声音渐高,估计和自己脱不了干系,于是越发着急了。单膝跪地,另一只脚撑起,却怎么都使不上力气把整个身子撑起来,膝盖处阵阵的发软,莫芷念欲哭无泪。
就在此时,有人跑了过来,一把扶住了莫芷念的手肘,几乎是又拖又拉地把莫芷念从地上弄了起来。虽然腿还有些发软,但是站定之后,总算是脱离了那跪在地上要起不起的尴尬。闻着身边那熟悉的味道,莫芷念各种心安之余,还各种囧。
“同学,这里是比赛区,你不可以随便进来。”一个带着红袖套的男同学跟在安宛初后面,从终点区跑到了跑道上,打破了莫芷念的窘境。
“对不起。”安宛初自然是知道,自己不该跑进赛区,可是谁叫那些维持赛场秩序的人,明明看到莫芷念不对劲,还不过去看看。于是这声对不起,实在是没什么诚意。
男同学倒是不介意安宛初那冷冰冰的态度,事实上,安宛初这模样,绝对是男生心里可望而不可及的冰山美人类型。见姑娘冷着脸,拽着那比赛的就要往终点出口撤,男同学特多余地问了莫芷念一句:“那这位同学,不继续跑了吗?”
“呃……”莫芷念犹豫,继而被安宛初大力地拽了一把,差点没站稳,又倒了。对上的,是安宛初薄怒的眼神,莫芷念瞬间消音,摇头,于是顺利被拽走。
腿是发软的,膝盖是青了的,冰山是生气的,生活是一点都不美好的……
莫芷念像个小媳妇一样乖乖坐在终点后面不远的小椅子上,接受安医生面无表情的检阅。是的,带着明显的生气气场的面无表情,实在是太可怕了。这种气场,让莫芷念觉得如果安宛初手上有一把手术刀,估计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膝盖,当着自己的面切开来看看。
她在,生气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吃饱喝足各种美好O(∩_∩)O~
腆着小肚子更新完毕,滚去睡觉了
熊猫党神马的,都是浮云啊,吼吼吼吼……
69
69、第六十九章 一击必杀了 。。。
莫芷念还没想明白安宛初这怒气冲冲是为了哪般,更别提一时片刻,想出什么哄哄姑娘的点子了。而安宛初看着莫芷念膝盖上那不止一处,红得发青的淤痕,实在是想亲手把这个轻重不分的家伙拉起来教训一顿。咬坏嘴唇,擦破手掌,这会儿还摔成这样,安宛初觉得莫芷念简直是个大笨蛋,十几岁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总是弄伤自己。让人不知道担心好,还是生气好。
如果莫芷念知道自己被一个十六岁的小萝莉当做不懂事的孩子看待,不知道会不会当场吐出几碗血来以示清白。而此时,莫芷念却只是把拉起的裤腿从安宛初手里解放出来,赶紧地把那不咋好看的伤痕给遮了。要知道,在喜欢的人面前丢脸什么的,实在是把脸丢得找不回来了。
“哼……”见莫芷念伤势不重,安宛初哼了一声,也就没拦着她的动作。
好不容易从跑步的缺氧状态和跌倒爬不起来的尴尬中挣扎出来,莫芷念大概也能猜到安宛初是因为自己连连摔了几次,所以不开心了。这种别扭地表达关切之情的方式,真的不是每个人都能领会的啊……难道你指望每个在青春年华,不谙世事的小盆友都能理解你这诡异的小脾气其实是关心的另一种表达吗?莫芷念无力吐槽,毕竟前世安宛初的确是疏离于人群的,估计被误会的次数也不少吧。
有些话在嘴边转了转,莫芷念还是没办法说破,天知道这孩子恼羞成怒了会不会记在心头,改天有了机会再把自己切吧切吧给剁了。反正默默守望什么的,已经因为自己的重生不会出现了,而杜知秋说的那种和谐有爱的搀扶递水捏背,现在看来估计也是没有的。莫芷念认命地戳了戳安宛初的手,岔开话题说:“哎呀,没事了。跑得渴死了,给口水喝喝呢……”
“没有。”撇嘴,扭头,缩手。
= =||||||所以小姐你手上抓着的那瓶其实是什么?难道是因为我渴过了头,出现的如海市蜃楼一般的幻觉吗?莫芷念好囧,偏偏安宛初生起气来,气场就变得无限大,总是让人想起当日躺在手术台上被人鱼肉的那一幕。要不然莫芷念还真想伸手掐掐那张冰块脸,看看是不是连温度都和冰块是一样的。
“啊,你们在这儿啊。莫芷念你的腿怎么样了?”陈树在人群里转来转去,终于透过某几个人的缝隙,看到了坐在后面的莫芷念和安宛初,赶紧招呼着挤了过去。
“没事,就是摔了几下。对不起,没能坚持跑下去。”莫芷念倒是真觉得抱歉的,毕竟一开始陈树的期望就是能跑到终点,参与一下就好。结果自己连参与都只是参与了一半。
“这是什么话。”陈树拍了拍莫芷念的肩膀,从旁边也拖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哎,都是我不好。其实少参加一个项目也没什么,结果倒是让你吃苦了。听班上同学说你摔了我就赶紧过来了,怎么样,流血了吗,要不要去医务室?还能不能走动?”
陈树一口气说了一堆,莫芷念都没能插上话。虽说陈树唠叨了一些,但是话语中夹带的关心与暖意却是毫不参假的。总比安宛初那拐了几十个弯的担心,要直白和熨帖多了。在确定莫芷念真的没事了之后,陈树才松了一口气,笑着调侃道:“你看看你们这些小孩,缺乏锻炼了吧,脚软不行了吧。像我们那会儿,身子可比你们结实多了。”陈树说着,曲起手臂做了个健美先生展示肌肉的经典造型,“就是现在,那也是很厉害的。”
“呵……也不是那么糟糕吧,大概是这几天睡得晚了点,精神不太好。”看着陈树如献宝一般的举动,莫芷念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而安宛初,则是至始至终冷着一张脸,就像是和身边的这两个人从来都不认识一样。
啧,气氛有些沉重啊。原本陈树是担心莫芷念心理负担过重,于是故意说笑一下,结果两个人都不咋给面子也就算了,为什么有一种杀气袭来的感觉。陈树摸了一把头上或许并不存在的汗水:“是因为快期中考了吧,就算是复习,也要劳逸结合啊,我看你这几天,好像精神也不是很好的样子……”
陈树还没说完,就见旁边一直一声不吭的安宛初噌地突然起身:“我回班上看看宣传稿怎么样了。”语气平板,说完,也不等两个人反应,随手把手里的矿泉水瓶扔进了莫芷念的怀里,转身就走了。
差点被瓶子砸翻在地的莫芷念,揉着被砸到的小肚子很是无语。这家伙,真是越来越有脾气了啊,也不管旁边还有个会喘气的,就这么下黑手啊。安宛初走后,莫芷念又和陈树坐着说了一会儿话,等确定自己腿上的力气恢复的七七八八,才起身往班级所在的位置走去。
走近了,莫芷念看着了八班的那圈凳子,凳子圈中间那几张桌子是被大家从楼上搬下来供人写宣传稿的,现在安宛初正趴在桌上奋笔疾书,想必稿子又告急了。莫芷念瞅了瞅周围那些埋头该干嘛干嘛的同学,犹豫了一下,还是往桌边走了过去,在安宛初身边坐了下来,拿起一张稿纸开始帮忙。
依稀觉得安宛初似乎是停顿了一下的,不过还没等莫芷念开口,人家又旁若无人地忙活了起来。莫芷念郁闷地戳了戳手上的稿纸,为什么摔跤的是自己,疼的是自己,结果生气的倒反而是别人。
不过不知道安宛初这气,算不算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反正到了这一天散场,两人一起回家的时候,安宛初倒是没再摆脸色给莫芷念看。该骑车骑车,该说话说话,似乎一切都和平日没有太大变化,可是莫芷念却总有一种,哪里不对劲的感觉。自然,是不会再去提起,惹安宛初不高兴的。
显然,莫芷念的第六感,有的时候,还是挺靠谱的。接下来的一天半的运动会,安宛初除了忙班上的事情,就是在一边埋头复习。
无疑,安宛初一直是个好学生,上课认真听讲,课后认真作业。不过,也仅仅是尽了本分而已。而有种东西,叫做天分,足以让安宛初做完份内的事情,就能得到别人十倍努力之后也无法得到的成果。所以,像是这么书不离手,恨不能把整本书都吃下去的安宛初,是莫芷念从未见过的。那刻苦劲儿看得莫芷念各种心惊肉跳。
当若干天后,莫芷念看着自己三科超水平发挥的试卷成绩,从心里乐和起来。为了公平起见,莫芷念并没有复习从杜知秋那里挖来的消息。但是底子在,突击努力也有,所以单从自己的成绩来看,恐怕是比前世考得还要好的。不说门门压倒安宛初,总有一两门可以把安宛初扑倒吧。
可是当安宛初淡定地把自己的那三张拍在了莫芷念的面前。世界骤然从五光十色,变成了一片漆黑。
付出总会有回报,这句话适用于莫芷念,同样的,也适用于安宛初。
每一门都无限接近于满分,她这是要怎样!一招必杀,活口全无……莫芷念想要倒地装死不起。沉重的打击,就算自己不是个萝莉,也承受不起,这人到底有同情心么有。
“我输了……”莫芷念趴桌,有气无力地伸了两指头把安宛初的试卷顶了回去,“三个愿望。”
“嗯。”安宛初倒是一如既往淡定地把试卷收了起来,“我还没想好,想到了和你说。”
现在是不是需要有一种,即将被卖掉的觉悟呢,莫芷念想。
安宛初收好卷子,推了推像是已经死掉的莫芷念:“这次输了,你下次,还要和我赌念书吗?”
莫芷念抖:“不赌,绝对不赌。你那成绩,是人能考出来的吗?我再和你赌,是我傻啊,还是我傻啊?”见鬼了的,前世那会儿,安宛初成绩好归好,也不至于有这种,无限接近于完美的考卷。傻子才没事和她玩这个,还不如直接许了她愿望呢,还省得自己复习得那么辛苦。可怜了自己最后冲刺的那几天,真是白天看晚上看,就差把自己埋在书堆题海里,结果还是被没有悬念地干掉了。结果估计还是个万年第二。
幽怨,郁闷,丧心,无力,吐血,抽搐……莫芷念的心情都写在了脸上,安宛初当然不是没看见。非但看见了,而且很满意,这就是她要的结果,这样的结果很完美。
安宛初明白,也许莫芷念浑浑噩噩过日子的确不是那么好,但也总是能保持中上水平的成绩的。可是自从打赌,那家伙就跟吃了兴奋剂一样,像是不用吃不用喝不用睡,只是看书就能成仙。这种上进的想法是好的,不过莫芷念实在有些过了,就像是在八百米跑的时候,明显是因为精神差弄得身体差,才会弄成那样。安宛初猜到莫芷念想赢,看莫芷念之前提议时的样子,也许她赢了,对自己也是一件好事,说不定两个人的关系就会有些进展。
一开始,安宛初是打算让莫芷念赢上两科的,要不然也不会把赌约从莫芷念考第一变成考得比自己好就行。可是之后的事情,让安宛初改变了想法。如果莫芷念赢了,以后要是还缠着自己赌,自己恐怕是难以拒绝的,可是她那拼命的模样,还不如平日里混混日子的好呢。
所以最后,安宛初决定赢,而且要赢得不留情面,让莫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