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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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爱一个人-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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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为了终于能确定额尔德不会有事而放心,也为了再也无法回头而绝望,更为了不能与他共连理而痛苦。

她必须坚强。

但这一刻,就让她软弱一点,任性一点,放肆一点吧!

「奶奶……呜呜呜……奶奶啊……」

「梅儿,你……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密太妃手忙脚乱的安抚她,却怎么也止不住那哀怨悲痛的哭声,止不住那宛如滂沱大雨般的泪水,只好心疼地任由孙女儿哭湿了她的衣裳,哭哑了嗓子,哭肿了双眼。

孙女儿向来坚强,到底是什么事竟能使她崩溃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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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儿回来了,我要进宫去看她!」

「不准!」

「为什么?」

「因为我说不准!」

「我偏要去!」

「……」

「你你你……你干嘛点我穴道?」

「在她成亲之前,我不准你去看她!」

「喂喂喂!你土匪呀你,不准人家去看女儿,又不告诉人家原因,太霸道了吧?」

「等她成亲之后我自然会告诉你。」

「为什么不能现在嘛?」

「因为你会忍不住告诉她。」

「我又为什么不能告诉她?」

「因为我跟皇上打了个赌,倘若是我输了,我不再提请辞之事,倘若是他输了,他便得准我请辞。」

「……如果我告诉梅儿,你就会输?」

「对。」

「……好吧!你可以点开我的穴道了。」

「……」

「我发誓我不会进宫,你也不用告诉我,反正只有两个月不到嘛!忍忍就过去了。不过,嘿嘿嘿,你得答应我,等你请辞之后,你得再带我到江南去玩一趟,而且,嘻嘻嘻,这回我要可爱的金禄夫君陪我,许久不见,真的好想念他ㄋㄟ!」

「……」

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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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薄的细雪悄无声息地自枝桠间飘落,远处的红墙黄瓦在雪中不复醒目,空寂的花园,隐隐的风声,交织成一片凄冷萧瑟的景致。

御花园北方的延晖阁里,如同过去个把个月以来一般,梅儿倚棂望着窗外,不言不语,一动也不动,如果没人理她,她可以这样从一大清早安静到入夜,就像一尊玉雕像。

「梅儿。」

悄悄地,一只老迈的手抚上她的头,她回首。

「奶奶。」

「梅儿,你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不能告诉奶奶呢?」

因为谁也帮不了她。

连皇太后都曾私下召唤她去「规劝」几句,要她别让皇上难做,更暗示现在太后尚堵得住珍格格的嘴,但若是她坚持任性而为的话,难保珍格格不会大闹一场,届时头一个遭殃的必定是那个引起这桩丑事的男人。

皇太后还警告她最好不要让这事儿传入庄亲王福晋耳里,否则以她那性子,肯定会大吵大闹的强迫庄亲王插手管这件事,到时候事情一闹大,恐怕连庄亲王都逃不脱被惩处的厄运。

所以她只能保持沉默,认命地接受这一切。

然而一日日过去,她越是认命,心情反倒越平静,心情越是平静,她的脑袋也越清明,她的脑袋越是清明,她就越不想认命,因为不想认命,就突然想到: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可以让她摆脱这件婚事!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只要她努力去想,早晚一定能让她想出办法来。

于是她开始想,每天一大清早醒来就开始想,想得忘了用膳,忘了睡觉,忘了一切。

究竟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摆脱这件婚事呢?

「也真是的,」见她什么也不肯说,密太妃愁眉苦脸的直叹气。「偏生你阿玛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坚持在你成亲前不让你额娘来看你,否则有什么心事,对着你亲娘总说的出口了吧?」

听奶奶说的哀声叹气,梅儿不经意地瞥向密太妃,这才惊见奶奶竟似苍老许多,连背都驼了,心下不禁惭愧不已。

她怎能让奶奶为她如此担心呢?

于是,她立刻收起焦急的心情,刻意装出天真娇憨的模样,还可怜兮兮的嘟起了小嘴儿。

「奶奶,您真想知道?」

「当然啊!」

「好嘛!那梅儿就告诉您。」很夸张的叹了口气,梅儿滑稽地皱皱鼻子。「老实说啊!这两年来梅儿玩得实在痛快,所以就开始不满足了!」

「不满足?」

「是啊!奶奶,梅儿还有好多地方没去呢!」

「这样啊……」密太妃想了一下。「可是应该都差不多吧?」

「哪是,奶奶,差多啦!」说着,梅儿亲热地拉着密太妃一块儿到炕榻上并肩而坐,又把热茶奉上密太妃手中。

「瞧,边疆各地民族的生活跟汉人、满人的生活习俗差好多呢,譬如水族,他们的新娘子是由哥哥背到夫婿家去的;还有蠡族,迎亲的新郎在新娘家门口就被水淋得落汤鸡似的,一进门又被锅底灰抹得灰头土脸,面目全非的差点把新娘子给吓跑了,有趣吧?当时梅儿看了都快笑死了!不过最好玩的是……」

她搬出所有经历过的趣事,再配合夸张的比手划脚,逗得密太妃笑得合不拢嘴,可自己心里却直泛酸。因为……

即便是与奶奶相处的时刻,也仅余这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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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二年十二月初四,乾隆册立嫡妃富察氏为皇后。

三日后,乾隆先在保和殿里大宴额驸与王公大臣们,尔后,全副朝服朝冠的端柔公主向乾隆皇兄行礼拜别后,在侍女扶持下乘上彩舆,由内务府大臣以及十多位福晋命妇乘车随行,送亲队伍浩浩荡荡地穿过北京大街到达隔着庄亲王府不过两条胡同远的端柔公主府──下嫁蒙古的公主在京都赐有府邸。

鞭炮齐鸣爆响声中,超勇亲王策凌率领众子在公主府门前恭迎,公主踏着红毡进入府邸,交拜天地后,公主被送入洞房,额驸喀尔喀贝子却被兄弟们硬抓去宴席上灌酒,留下公主独坐床炕。

良久──

「嫩古,嫩佳,额驸不知何时才会来,你们俩还是先下去歇着吧!我不需要你们伺候了。」

「可是,公主,您饿了吧?要不要奴婢们先伺候您吃些点心再退下?」

屋外,北风咆哮的吹拂着,茫茫的雪花随风飘舞,气温寒冷得几乎可以冰冻人的血;而屋内,红烛泪流映照着典雅的布置,黄铜小鼎冒着袅袅檀香,玉屏风上朵朵寒梅朵朵清幽,气氲沉静雅致,却少了一分喜气。

「饿了我自个儿会吃,你们下去吧!」

「是,公主。」

摒退了两个贴身侍女,房内更显孤寂,红罗盖头巾下,梅儿不禁百感交集地叹了口气。

她不想嫁给承贝子,承贝子又何尝想娶她?

一次先皇指婚,一次父母之命,承贝子娶进门的两任妻子同样不堪。车布登也曾告诉过她,承贝子满心不愿意又一次任人摆布,连娶个老婆也得由他人决定,可是皇命难违,他比谁都怨忿皇帝有事没事又为他指什么婚,但也无可奈何。

想到这里,她不觉同情起承贝子来了。

第一任妻子蛮横霸道,第二任妻子任性自私,没想到第三任妻子又让他娶到一个心里恋着别的男人的女人,他怎么这么倒楣呀!

真是可悲!

不过话又说回来,也必须是在这种双方都不赞同这件婚事的情况下,他才有可能同意她在前儿夜里才想出来的办法。

一个他能够摆脱她,而她也能够摆脱他的办法。

这个办法说起来很简单,做起来更不难,只要有点耐心,再加上一点演技,这就足够了。

首先,他们必须先作两年相敬如宾的假夫妻,两年后再给她来个「因病过世」或「难产而亡」,甚至「喝水噎死」、「被豆腐砸烂脑袋」都可以,随他掰,届时两人便可以得回自由各寻所爱,这样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唉唉!她真是太聪明了,居然能想到这个办法……不,这是承贝子想到的,是他用来解决他第一任妻子的问题的办法,他应该不会反对再用一次吧?

想来是不会。

思量至此,梅儿忍不住勾起得意的笑。

现在只等承贝子回房,她就可以马上跟他提出这个办法,然后两人一致同意,一拍即合。

问题就解决了!

她想得太美好了!

她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到她的额驸竟然不是单独一个人进新房里来,而是一大票人一窝蜂拥进来。

居然有人敢闹公主的新房?!

更糟糕的是,她的额驸竟然喝醉了,醉醺醺得连路都走不稳,虽然她看不见,但可听得清楚一个沉重不稳的脚步声从右边晃到左边,又从左边摇到右边,摇来晃去晃得她头都昏了。

不仅如此,他连话也讲不轮转,舌头大概已经大到够塞住他自己的喉咙,而且八成连眼睛也看不清楚,因为他一直在喃喃抱怨他的新房里为什么溜进来那么多只猴子?然后忙着赶猴子出去,滴溜溜转了一圈却差点让自己跌出去。

「公主嫂子,真对不起,老大好像很高兴,多喝了几杯……」

老大?

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个名词很熟悉?

「明明是大家一起硬把他灌醉的嘛!」

「闭嘴,老八,没事少多嘴……咳咳,不过请公主嫂子放心,老大喝醉不会大吵大闹,他很乖的,顶多睡上一、两个时辰便会清醒过来……啊!等等,老大,别那么急着爬上床嘛!又不是狗,来,你得先用秤杆掀开新娘子的盖头巾,哪!秤杆给你,拿好……唉唉!老大,不是那里,那是老四的肚脐,上面一点,上面一点……太上面了,老大,那是老七的鼻孔啊……」

她差点笑出来,忽地又闻一声惨叫,然后是呛咳声。

「老……老大,你干嘛戳我喉咙?」

接着是爆笑。

「老大……别……别痒我肢胳窝了好不好?」

跟着是呻吟。

「老大,这是我的屁眼啊!」

最后是叹息。

「还是让我来帮你吧!老大,哪,这儿……别晃啊,老大……不对,是这儿……对了,对了,来,慢慢来……」

终于,红罗巾被掀开了,梅儿惊异地瞠大眼瞧着床前一大堆人,全是男人,而且都很年轻,从十多岁到二十多岁,个个笑咧了嘴,特别是那个最小的,拚命对她挤眉弄眼,像只猴子似的,滑稽又可笑。

不过最显眼的还是正面对着她的那个男人,一看清那男人的模样,梅儿的下巴猛一下掉到地上去,两颗眼珠子瞪得比龙眼还圆,比见到狗长出猪脑袋更震惊、骇异,又无法置信。

端整的贝子朝服朝冠,满身的酒味,英挺不凡的俊容红通通的,还眯着两眼拚命想看清楚眼前的景象,脑袋摇来晃去,如果不是两个年轻人扶着他,他早就晃到茅坑里头去了。

「喂!老大,还不快向公主嫂子介绍一下你自己!」

「我?」那男人困惑地瞥向身边的人。

「对,你。」

「为什么?」

「因为她是你老婆。」

「哦!那……我想想……」

个个年轻人都窃笑不已。

「啊!对了,我是喀尔喀贝子博尔济吉特。承衮扎布,是……是……奇怪了,我是谁的儿子……」

爆笑。

「啊哈!我想到了,我是超勇亲王策凌和固伦纯悫公主的儿子,今年……今年……咦!我几岁了?」

有人笑到地上去了。

「二十八岁!」

「没错,没错,我是二十八岁,然后……然后……我要不要报祖宗八代?」

每个人都捧着肚子笑到快喘不过气来。

「够了,够了!」

「够了?」

「够了,该喝交杯酒了。」

「喝酒?没问题,再来三坛也行!」

再次爆笑,这回连眼泪都挤出来了。

谁跟他三坛啊!他以为现在是要跟老婆拚酒吗?

梅儿傻傻地看着他豪迈的一口喝下,也茫然地跟着喝下自己这一杯,然后听他没好气地咕哝。

「真小气,就这么一小杯!」

此起彼落的「我阵亡了」声中,那位领着弟弟们闹新房的人才呻吟着连连挥手,嘴笑酸,肚子也笑痛了。

「行了,行了,就这样吧!」

「行了?」

「行了。」

「很好。」

「好」字一出口,承贝子便笔直地往前倒,梅儿连惊呼都来不及,他就朝她身上垮下来,好像山崩似的把她压在床上动弹不得。

简直不敢相信,他当她是床吗?还是当他自己是棉被?

更不敢相信的是,他才刚倒下来而已,居然已经在打鼾了!

还有那些家伙,他们居然在某人一声吆喝之后,各自潇洒地拍拍屁股全走光了,任由一个醉瘫了的男人睡在她身上,而且在她耳朵旁边打雷。

她是在作梦吧?

第九章



三更天,夜仍深,长明灯明亮依旧,古趣盎然的墨玉褛纹花瓶里蜡梅几枝,衬着幽幽素香飘漾,宁静清雅的新房里,不知何时添了好几分喜气。

承贝子缓缓睁开眼,脑子里仍有些浑沌不清,依稀记得最后一个景象是面前起码有两百个人等着和他干杯,站先头一个的正是他那个最爱起哄,巴不得天下大乱的二弟,然后……

不记得了,只记得他一杯接一杯不停的喝,喝到晕眩了,茫然了,意识悄然离他远去……

他不觉泛出苦笑,心里很清楚他们是故意的,因为他们知道他很高兴,也知道他喝醉了会变得很可笑,存心想看他笑话,更知道他虽是无可奈何的喝,却也是心甘情愿的喝,所以,此时不灌醉他更待何时?

因此,他醉了,醉得……

天知道他醉成什么样子!

叹着无奈的气,眼眸徐徐侧向一旁,转注依偎在身旁熟睡的小妻子,见她虽在睡梦中,唇畔仍噙着喜悦又困惑的微笑,他的苦笑悄然转为真挚的深情,温柔地摩挲她浓黑如云的发丝,闻着那淡雅的处子幽香,更觉她清妍甜美。

突然,她微微蠕动了一下,被子往下落,他本想为她拉好被子,不经意瞥见她裸露在月儿白亵衣外的肌肤细嫩又洁白,宛如羊脂白玉般光滑,曲线窈窕的胴体虽算不得丰腴健美,可也是玲珑剔透婀娜多姿,他不禁眯了眯眼,一阵心荡神迷。

是酒意仍浓吗?

这时,她又动了一动,弯长的睫毛跟着一阵轻颤,随即扬起,但在双眸甫一触及他之际即又翩然落下,那含羞带怯的模样更是纯真诱人,致使他迫不及待地俯过身去将渴望的唇深印在她红嫩的小嘴上……

那困惑,还是晚一些时再来解决吧!眼下,他只想尽快完成他的洞房花烛夜,让她成为他真正的妻子。

这是他期盼了整整一年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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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天,晨曦初起时,新房里业已是鸡飞狗跳,一片兵荒马乱。

「嫩古,都拿过去了?」

「都拿过去了,公主。」

「数全了?」

「数全了,公主。」

「外头有人招呼吗?」

「哈总管早就准备着了!」

「那,快,你快来帮我刀尺刀尺!」亲自服侍夫婿更衣完毕后,梅儿立刻坐到梳妆台前让嫩佳替她梳头,自己忙着上淡妆,一边继续吩咐。「嫩佳,伺候额驸先进点食,他一定饿了,还有,冷了就别让额驸吃呀!先热了再吃。」

于是,甫穿好衣袍的承贝子马上又被请去进食,他执起竹箸,注意到面前摆的是温热的稀粥以及清淡的小菜,最适合酗酒后的肠胃,心下不由得一阵温暖。

「梅儿,你究竟在紧张什么?」

「待会儿我得拜见翁姑呀!」

「那又有什么好紧张的?」

「有什么好紧张的?」梅儿尖叫着转过身来,不可思议地瞪住八仙桌旁的夫婿,无法相信他竟敢这么说。「这是我第一次见公公,我怎能不紧张?要是他不喜欢我怎么办?要是他讨厌我怎么办?要是他嫌我年纪太小不懂得如何伺候你怎么办?要是……」

「慢着!慢着!」承贝子啼笑皆非地喊停。「梅儿,你又忘了你是公主吗?」

「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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