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没想到,这个恶人她还真是做透了。邓氏一见阴丽华是铁了心肠,当下便哭闹着要回老家,阴识和阴兴哪里拦的住,只好嘱咐家中唯一一个不用上朝的小弟阴欣,去送母亲,当然目的还是为了让阴欣去劝劝邓氏,让邓氏气一消就回来。
可是没曾想,才出京城没多久,就遇到了劫匪。这劫匪倒也就是冲着阴家来的,要知道阴就仗着自己的身份,可没少得罪人,这群山匪二当家的弟弟,就曾被阴就仗着人多势众,活活给打死了。如今又见阴家人,自然是不会手软,当下便点清了山里头的兄弟,朝着阴家的马车杀来。
要知道这阴欣可是只当是带着邓氏出来散心,只要她气一消就回去,这带的人马自然不会太多。没几下子马车就被山匪给团团围住了,等阴丽华知道消息的时候,邓氏和阴欣已经在山上呆了一夜了。
“阴就!”阴丽华现在是气的就差吐血了,若不是阴就杀了人家的弟弟,娘和弟弟如今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偏偏这罪魁祸首还好好的活着,这让她如何能够不气!
可现在生气早就没用了,要紧的是如何把邓氏和阴欣给不动声色的救出来,毕竟他们怎么着也是皇亲国戚,若是传扬了出去,只怕朝廷的面子是彻底没了。
第66章()
阴丽华知道这点,刘秀更清楚这点,这派出去的人手自然是顾虑颇多,这顾虑一多,动起手来自然就落了下乘。等他们找到邓氏和阴欣的时候,两人早就已经上黄泉路了。用山匪的话说,那就是既然杀不了阴就,那也要让阴就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得到消息的阴丽华,当下便口吐鲜红,吓得一旁的郭圣通赶忙替她招来了太医,“你这是何苦?有什么比你身体还重要的?”看着一脸苍白的阴丽华,郭圣通还真有点心疼,“你快快别难过了,不然你这病只怕是难好了。”
“这我都知道。”阴丽华两眼无神的看着屋顶,“可是我就忍不住难过啊!那是我娘,我弟弟啊!”说着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我宁可死的是我啊!”
郭圣通一边替阴丽华把眼泪擦干净,一边劝道:“这我都知道,可是你难过又有什么用?除了让你娘和弟弟不能安心的走,让你活着的两位哥哥担忧,还能有什么作用?”
有时候郭圣通的理智仿佛是最好的镇定剂,在被郭圣通那寒冰般的言语冻过之后,阴丽华的心情明显平复了下来,“是啊!又有什么用呢?又有什么用呢?”
郭圣通见阴丽华如今不再哭闹,心里倒也安心了不少,等阴丽华睡着之后,便也不再耽搁,立马往自己的椒房殿敢。
她现在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刘秀肯定在那里等自己。“丽华她怎么样了?”阴丽华吐血的事情,刘秀也听说了,见郭圣通刚从阴丽华那里回来,自然免不了问上几句,“这事对她来说,只怕是有些接受不了了。”
“谁说不是呢?”阴丽华接过侍女递来的帕子,将手擦拭干净之后,方才将摇篮中的刘疆抱了起来,一边逗孩子,一边说道:“只是如今盗匪实在太过霸道,若是再任由其发展,只怕会动摇朝局。”
“我来找你也正是为了这件事。”
郭圣通见刘秀说到正事了,倒也只好把刘疆递给了奶娘,嘱咐殿里的人全都退下后说道:“怎么,你已经有了对策?”
刘秀点了点头说道:“自然是有的,不过是下策罢了。”
“下策?”
“招安罢了,如今我们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军队去镇压这些流寇,唯一的办法就是招安。”一想到招安刘秀倒也不免有些不悦,要知道这些土匪可都是没文化的军人,若是招安不仅要报酬高,只怕他们还不愿意干重活,这种人真是可恶至极。
郭圣通对刘秀的建议,却半点也不认同,“招安?能招安多少?这些强盗只怕早就清楚朝廷现在没有多余的军队去镇压他们,不然也不会这么嚣张。更何况他们平素不是打劫豪门大户,就是搜刮民脂民膏,胃口只怕早就被养刁了。你就算招安了,到时候不满足他们的胃口,他们照样会反咬你一口。”
其实郭圣通说的这些,刘秀倒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除了招安,他还真没别的好主意了,“那你说说看,你有什么办法?”
“你前不久不是才收编了一队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军队吗?”前不久刘杨的反叛虽然很快就被压下去了,可他的军队还在,这支军队可以说是刘杨的心腹。刘秀一直犹豫不决,总是担心他们会反叛,所以一直未启用。
如今被郭圣通这么一说,倒也记起来了,“用他们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帮人原是刘杨的部下,派别人接手只怕容易引起反感,倒不如让你表哥耿纯去?”
郭圣通想了想,刘秀说的倒也在理。放眼过去,还真没比耿纯更适合的人选了。一时间整个冀州都战火四起,或是开疆扩土,或是浇灭盗匪。看着从来都没有消停过的京城,郭圣通只觉得浑身发酸,“今年的秋收怎么样?还能撑到明年吗?”
“能是能,只是最近外面的逃来的难民是越来越多了,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就撑不到了。”郭况一想到那四处逃来的难民,就不免头疼。
“那怎么办?难不成不收?吩咐下去,难民照收,只是记住了,不能因为担心难民闹事,就对他们有求必应。不然等有朝一日,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时,他们迟早骑到你头上。”
这难民,自古以来都是一个难题,因为难民往往是最花钱的,而且还是哗变的主要群众。所以对难民的态度,郭圣通不得不慎之又慎。
“回皇后娘娘,许美人刚刚生了个小皇子!可许美人却怕是不行了。”
郭圣通刚想摆手说下去吧,只是转念一想自己如今是皇后,这面子工程总是要做的。只好强忍着不快,去了许平儿的宫里。其实许平儿会不行,她一早就料到了。毕竟刘秀是绝不会允许许平儿继续活在世上了,当然郭圣通和阴丽华同意不会允许她继续活着。
只是郭圣通的脚程到底是慢了些许,等她赶到的时候,许平儿已经死了,看着她留下的那个小皇子。郭圣通抱着,只觉得像抱个烫手山芋一样,只好找来侍女说道:“去,问问皇上这小皇子怎么养?”
没过多久侍女就带着刘秀的旨意回来了,刘秀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这孩子就由奶娘带,郭圣通和阴丽华平时多照看一下就是了,其余的不管。
刘秀如今已经有了嫡长子,对于他来说这个儿子自然就没有那么重要了。更不用说前不久阴丽华也怀了孕,这个皇子只怕一出生就注定是这宫里,最不受宠的皇子了。
料理完许平儿的后事,郭圣通一回宫就看到了阴丽华在那里等自己,“孩子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就和刘疆刚出生时差不多呗!”郭圣通一回来便扑在了桌案上,如今她已经成了刘秀必不可少的助力,不少奏折都是由郭圣通批阅的,也正是因为这样,郭圣通手里的权力也是越发的强大了起来。
只是随之而来的烦恼也越来越多,“诶,这钱真不经用。”
阴丽华早就习惯了郭圣通这时不时的感叹,不过还是忍不住问道:“怎么这皇后还会缺钱用?”
“不是我缺钱,而是朝廷缺钱,你说皇上什么是能能够攻下巴蜀一带啊!”一想到哪里的粮食,郭圣通眼睛都快发光了,要不是因为她不能上战场,只怕她现在早就替刘秀领兵去了。
朝廷财政紧张,阴丽华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不免也有些面带忧色,“攻下巴蜀只怕还有一段时间,只是就算攻下了,这粮草钱帛也得有段时日才能送到国库啊!”
“那就只能想办法生钱了!”郭圣通闭着眼睛想了想说道:“诶,你说现在谁有钱啊?”
阴丽华仔细的想了想说道:“恩,自然是那些大家族啊!不说他们自己的原本积攒下来的基业,单说这几年打仗,他们就趁机捞了不少油水。”
这阴丽华知道的事情,刘秀和郭圣通自然也明白。只是这些大家族看似一个个都是只大肥猪,可若是真想啃上一口,只怕没那么简单。
既然不能强攻,那就只能智取了。一时间京城里倒是出现好几家消金窟,还是专门针对那些豪门子弟的,若是想要进去,只怕不花上千金是绝对出不来的。
“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好。”一想到郭圣通的手笔,刘秀不免有些心虚。
郭圣通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道:“要不我现在就吩咐下去,让他们关门歇业?”
“别别别,还是开着好。”一想到关门之后会少的那些银两,刘秀就忍不住一阵肉疼,“这些士族也真是的,平日里一个个比一个穷,可现在呢!一个比一个富!”刘秀如今已然觉得士族已经触动到了他的底线,他自然是不满及了。
郭圣通自然对那些士族也是半点好感也无,“可我们现在还不能动他们,不是吗?“一想到动摇士族会带来的后果,郭圣通就忍不住一阵发抖,“不过,再过一段时间,太学的第三批学生,就可以入朝为官了,到时候也是可以换换血的时候了。”
当然也是松动筋骨的时候,随着皇上越发的不把士族利益当一回事。朝中的不少官员,都借机开始不务正业,严重的连朝会都不肯去了。殊不知刘秀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当初太学出来的官员,刘秀都未曾重用,只是将他们派发到各个地方去,或是在京城当个小官。
故而士族也都未曾在意,没曾想如今刘秀竟然大批量的将这些太学学生启用,就连光禄勋里面,都新增了两名太学子弟。
这都已经动到士族的根本利益了,那些士族自然是不会再忍耐了。当下便气势汹汹的想要找刘秀问个明白,可不等他们去,廷尉的人已经找到了他们。
这些士族平日里,哪家没犯过几个罪?平素都不在意的事情,没想到今日竟然一下子全都翻了出来,你家偷税漏税,他家强抢民女,隔壁家侵占农田的事,全都被抖搂了出来。不出一天,廷尉府的文书,已经快要把廷尉给淹没了。
可是再累也得扛着,在多人托关系,也得挡在门外。刘秀的意思,他要是再看不出来,那可真就是个傻子了,人家皇帝明显是要对士族动手,你能说不?不能啊!如今天下已经大多都归了刘秀,要是真闹起来,自己是半点胜算也没有。
只是终究还是有人心里不服,将矛头直愣愣的对准了郭家和阴家,这两家外戚。其实郭家倒也还好,毕竟郭圣通就郭况一个哥哥,郭况又是个胆小的,平日里不是上班,就是躲在自己家里听歌看跳舞,就连同事间的聚会都是能避则避。
至于阴家则一下子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阴识阴兴阴就,光是兄弟阴丽华就有三个。更不用说那些嫂嫂家的亲戚了,再加上阴就这个惹祸精,阴家就算想躲也躲不了了。
“姐姐救我!”如今刘秀不肯见阴丽华,阴丽华能求的也就只有郭圣通了。这几日那些士族的下场,阴丽华不是不知道,她就是因为知道,这才但心。其实要说担心,她那两个哥哥,她还真是不大担心。不说别的,单说才能一项,刘秀就绝不会对阴识阴兴下杀手。
可她那不争气的弟弟就不一样了,阴就是最最容易被开刀的人。阴丽华就算对自己的弟弟再不满意,也不舍得眼睁睁的看着弟弟去死啊!这才求到了郭圣通的面前。
郭圣通赶忙把阴丽华扶了起来,“你才出月子,就往这地上跪,你这身子怎么吃得消啊!秋容快去给阴贵人倒杯姜茶来。”
一杯姜茶下肚,阴丽华倒也把事情说的差不多了。刘秀虽然没有对阴家下手,可却借着阴就办公不利的由头,将阴就的官职给停了,“姐姐,我知道我弟弟不好,我也不求别的,只求能够留他一命。”
可偏偏郭圣通就是不能抱着这阴就的命能不能留住,要知道阴就犯的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要严惩也可以,要放过也可以。全看这局势怎么样了,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还真是不妙。
只是阴丽华都求到了自己面前,郭圣通又怎么能够坐视不管。只好亲自往刘秀那里走了一遭,没曾想才走到门外,就听到了里面乒乒乓乓的声音,“怎么皇上这又是和谁生气呢?”
第67章()
“你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我为谁生气,你难道还不知情?人家姐姐都求到你跟前去了,你还想装聋作哑?”
郭圣通一听心里不由得一惊,阴丽华去她宫里求情,不过是一会的事情。如今竟然传到了刘秀的耳朵里,只怕刘秀在这后宫里是安插了不少的耳目了,自己日后行事还是得小心为上。不过郭圣通面上倒是一点破绽也没有,温顺的将散落在地上的奏折全都拾了起来,重新放回了桌案上,“既是为了这个,皇上自是更不用动气了,您是皇上,阴就不过是一个臣子,他既然惹您不快,您杀了他泄愤不就成了?”
刘秀听郭圣通这么一说,怒气反倒越发的高涨了起来,“好啊!朕竟然不知道,朕的皇后竟是这般的伶牙俐齿,朕往日倒是小瞧了你。”平素刘秀和郭圣通讲话时,多是你啊,我的。如今竟然自称朕,只怕是已经气的不行了。不过倒也不怪刘秀,毕竟郭圣通这三言两语的,竟是把阴就犯的错全都给抹了,只当他是办事不利惹恼了刘秀而已。
刘秀本就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如今被郭圣通这么一激,怎么可能不生气,“好好好!这么说来,还是朕的错了?皇后还真是贴心啊!”最后这“贴心”二字,刘秀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让人听了不免后背发寒。
郭圣通平复了一下自己的不适反问道:“不知皇上觉得臣妾应该怎么说,才合适呢?难不成说是阴家教子无方?”
“你!”刘秀不免一阵气急,如今阴家手握不少兵权,若是真这么说了,岂不是要寒了那些有功之臣的心?也正是因此,刘秀才对阴就的处置颇为头疼,底下那群文官,天天上折子,似乎不把阴就搞死,就不罢手。
可这些武官又多和阴家交好,一个个的都强保阴就。要不是刘秀在,只怕这文武两派早就在朝堂上打起来了。更可怕的是,这保阴就后面还有一大群士族在做妖。只要刘秀这回心软,放了阴就,他日他再想对这些士族开刀,就要难咯!
“如今就看皇上是要长痛还是短痛了。”郭圣通随手打开两封折子,上面写得全都是保阴就,莫说是刘秀了,只怕就连圣人看了都头疼。
刘秀揉了揉隐隐发疼的额角,长叹一口气道:“罢了,不就是个面子吗?我不要了!来人,吩咐下去,阴就一事交由廷尉府全权处理,任何人都不得插手!”如今的廷尉董平是最刚直不阿的人,交给他处置,无非等于宣判了阴就的死刑。
等阴丽华知道的时候,刘秀的旨意已经下发出去了,纵使是神仙,只怕也无能为力了,“姐姐!那是我亲弟弟啊!”
看着阴丽华如今这般难过的模样,郭圣通也是颇为于心不忍,“如今木已成舟,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你弟弟终究是阴家的血脉,你与其在这里难过,倒不如想想怎么才能延续这一血脉。”
“延续血脉?”阴丽华听了不免一阵不解。郭圣通见状只好将阴丽华召到自己身边,把主意说给了她听。郭圣通的办法其实很简单,无非是先走走董平的路子,让他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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